“8.13杀人案件嫌犯至今仍然外逃,以下是嫌疑人照片及详细信息,请获得线索的居民积极举报……”
“近日,为缓解社会公众对于驱灵事务的大量需求,驱除异常灵能力生物资源协调中心已全面扩建,力求年底达到全面覆盖……”
“进去之后要小心一些,虽然有残灵的气息,但可怕的未必是残灵……”
抑扬顿挫的新闻播报和毫无感情的叮嘱在我心头一闪而过,空空如也的大脑像是被洗过一样干净,只剩下不断回荡的几句话——还未必有用。
我睁开眼,视野内浑浊一片。
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混着灰尘和水泥味道,空气质量着实堪忧。深灰色的长方体柱子在压抑的楼内水泥地上排列整齐,连着同样色泽的天花板,将我禁锢其中。
一片许久没有人来过的烂尾楼,我在心里做出这样的判断。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认真回忆,终于发现自己全无相关印象。
不如说,我脑子里其实什么记忆都没有,干净如同白纸。
但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糟糕情况,我居然还十分冷静,好像如此境况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吃饭喝水一样的镇定。
这让我不由得对刚刚认识的自己产生了一丝敬佩。
很快,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四处望去。
外面大概是黑夜,窗外只渗进来些许融融的月光,不太亮,也不能照顾到大部分面积。毕竟这栋楼整体看起来很大,虽然没什么隔断,但内里的部分还是黑得近乎不见五指。
隐约可辨的地面上其实也没什么可以辨认的,除了尘土别无它物。
缺少光线加重了不安全感,我试图透过黑暗去搜索这里可能存在的不安全因素,可惜无甚成果。
视野之内,只有楼梯分外显眼。
刚才从窗外看,这里至少有四五层的高度,周围也具是未完成的建筑雏形。想从窗户跳下去显然是故意找死,此刻这个楼梯的存在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我迈出一步,脚步声连同墙壁间的回音在寂静处格外响亮。
如果这栋房子里真的有人,现在多半已经能够听到我的脚步声,并做出反应了。
虽然这是我的一小步,却实在是别人发现我的一大步。
是的。直到我迈出脚步,才终于意识到一个可能性:这栋楼里很可能还有其他人。
不如说这猜测再合理不过。如果这栋楼里没有人,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总不会失忆前的我还有某种特殊爱好,喜欢孤身一人口袋空空来到这荒僻之地大睡一觉——并且意外失忆。
刚刚醒来时,我已经快速检查过周身的衣服。平平无奇的外套长裤,结合此时的温度,可以说兼具舒适和方便,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一个不算落魄的年轻女性在这种危险环境中醒来,身上没有任何物品,这本身就指向了一些不妙的猜测。
我一边朝楼梯走去,一边在心中暗自思索着,但除此之外,似乎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结论了。
关于我残存的回忆么,寥寥几句话,除了明显的新闻腔调,只有一段男人声音像是对我说出的。
听声音,年纪应该不算大,缺少语气,令我难以把握其性格。除此之外,再没什么靠谱线索。
什么残灵的气息啊,里面未必有残灵啊,都是让人似懂非懂的话。
残灵是什么东西?
鬼?
这样理解的话……我现在的处境似乎更危险了。
做出此类悲观猜测时,我已经踩到了下楼台阶。
烂尾楼的楼梯连扶手也无,月光到达不了这样深的地方,楼梯朝下整个昏黑一片,酝酿出漆黑的洞窟,正要通向冰冷诡谲的某处。
我屏住呼吸,认真下楼,数到十三阶时,脚尖终于踩到楼梯中间的转折处。
偏偏是这个数字,我一边吐槽,一边顺着楼梯转身,抬眼看向下一段台阶。
脚步就这样硬生生停在当下。
我的面前,一段宽阔的肩背正僵硬呆滞地横亘在楼梯间——
不算富裕的月光只在楼梯中留出半段朦胧,这堵身体将为数不多的光线拢住,仿佛一尊了无生气的黑铁雕像,掩体之下皆是阴影,冰冷沉重。
男人背对我坐在昏暗的楼梯上,斜靠楼梯,僵硬的躯体弯折出人类无法达成的姿势。
他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一瞬间,我不觉也头皮发麻。
这男人明显没有呼吸声,愈加清晰的视野中,我看到了他半湿润半凝固的衬衫,液体已经浸透大半,仿佛本来就穿着一件黑衣服。
那是被血染上的。
我又往前走了几阶,紧接着看到了他的脸,和插着匕首的胸口。
那是一张三十多岁的男性面孔,带着惊讶,大概还有点愤怒。近乎没有的眉毛下是半阂的眼,露出在黑暗中十分明显的小半眼白,勾着线条复杂的血丝,莹莹的好像能够反光。
视线下移,我看到一把匕首。匕首上的血迹已经凝固,稳固地竖立在男人的胸口。
我伸出手在他鼻子前摸了摸,确认他确实半点儿呼吸也无了。
或许会有人觉得我的行为多余,即使他没死,现在连自保都困难的我难道还能对他施以援手吗?
不,我的用意并不在此。
沉默两秒,我手掌下移,握住了匕首的刀柄,手指连同掌心一起发力,左右挪动着将它拔了出来。
匕首的刀刃上还残存着粘稠的黑色浆液,我犹豫了一下,强忍住用男人衣裤将刀刃擦干净的冲动,随便在台阶上刮擦两下,将匕首握在了手中,攥了攥,找了个适合发力的拿法。
这样新鲜的尸体,意味着这里还存在着一个制造尸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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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个杀死男人的存在多半还在这栋楼里。
这种境地下,我急需一把可以自卫的武器。
至于试探鼻息,是担心这一拔引起什么大出血,断送男人的最后一丝活路。而匕首上是否还留存着凶犯指纹之类,已经不是我目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我最后看了看男人的样子,拿着匕首,继续沿楼梯向下走去。
又向下走了大概2层,我站在楼梯的断层处,再次沉默了。
眼前的楼梯似乎遭到人为破坏,从中间彻底断裂,下方落脚处成了一片残垣废墟。即使想直接跳下去,恐怕也会因为地面不平而摔断腿脚。
在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摔断腿脚,可就真的出不去了。
这可难办了……我心中盘桓过几种继续向下的办法,无非是利用窗户一类,或者继续在大楼中寻找可以帮助我下楼的东西。
但真的有必要继续行动吗?我对此抱有怀疑。
在这样安静又黑暗的夜晚持续活动,单是脚步声就足以让楼里的其他存在盯上我。
或许我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等待天亮,等光线好起来,事情或许就会出现转机。
另一点就是,我发现自己脑中的记忆也在不断地恢复着,像是有虫子沙沙咬开桑叶,将遮盖回忆的障碍逐渐蚕食。
脑中混乱的声音逐渐转化为影像,一个足以放在手中的屏幕在播放着最初的新闻,而拿着手机的,则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神色阴郁、相貌隽秀的青年男人。
那句有关于残灵的叮嘱也是经他口中说出。
和我对声音的印象一致,这男人看上去也没什么表情。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仍然回忆不起来与之相关的更多信息,比如男人的名字、我的名字、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但这是个好的开端,至少说明我的回忆在逐渐恢复。或许等到天亮,我就可以想起更多东西,甚至是能让我从这里逃出去的信息。
打定主意,我转身。
恰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眸子。
眸子似乎等待我良久,看到我转身看向她,眨也没眨。
年纪尚轻的女孩站在立柱旁,两眼直直地看着站在楼梯上的我,她穿着露肩的背心,胳膊在夜色里白得引人注目。
她的手指插进衣角,紧紧拽起,似乎有些无措,良久才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
“姐姐,你是坏人吗?”
我是坏人吗?
这的确是个问题。
我再次回顾自己一贫如洗的大脑,意识到想要确定自己是个好人,实在是没有希望。
于是我露出温柔可亲的笑容,十分坚定地朝女孩道:“别害怕,我是好人。”
“……”女孩后退一步,狐疑地盯着我手上沾了血的匕首。
“这是什么?”
我:“……大自然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