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听闻江姑娘出事,鹿昭立马起身就要去查看。
沈之泽将鹿昭按住,他安抚道:“你才从火海里逃了出来,好生修养,我替你去查看一番。”
鹿昭这才妥协点了点头,她看向沈之泽,见沈之泽转身就要走,她忽然拽住了沈之泽似乎有点害怕被丢了下来:“带上我一起吧。”
沈之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扶着鹿昭一并前往。
按照枭的说法,江柳儿是在栈桥上同别人产生了口角,推搡之间被人一把推下水中,而江柳儿并不会水,一时之间没人站出来前去相救,直到定远大将军出面。
彼时鹿昭和沈之泽刚到达静心湖边,就见定远大将军萧策正双手按据在胸上,片刻之后,江柳儿吐出一口湖水,鹿昭立马唤了一声:“柳儿!”
鹿昭跑到萧策身边,江柳儿悠悠转醒,看见萧策之后眸光又看向了鹿昭,然后起身一把抱住了鹿昭,鹿昭也不在意湿漉漉的江柳儿,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阿昭!”江柳儿哭喊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鹿昭有些心疼,但是不知为何,这次春游宴的意外似乎就是奔着她鹿昭和江柳儿来的,彷佛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因着春游宴这次意外频发,沈之泽早早便散了这场春游宴,原本要给世家贵女们举行的活动也是不了了之,此事很快就在帝京城传遍了,不免令人唏嘘。
而安平伯府此刻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定远大将军此次搭救了江柳儿,众目睽睽之下更是嘴对嘴给江柳儿渡了气,加之定远大将军的媒婆三上家门提亲都被安平伯府婉言拒绝,所谓事不过三,如果定远大将军萧策这次不上门提亲,江柳儿怕是在帝京城没人可嫁了。
“瞧你一天天急着给柳儿相看亲事,柳儿原本又不是嫁不出去,这下好了,连个推辞的由头都没有办法,我已经修书一封,言语之间说了想法,但若是萧策那厮不登门提亲,这就是妥妥地打我们安平伯府的脸。”安平伯江远指摘着自己的夫人说道。
安平伯府的伯爵夫人方氏怀里还搂着委委屈屈的江柳儿,她开口道:“哪能至少怪我不成,推辞定远将军的亲事难道不是你的主意?这次不是你把请帖给了柳儿让柳儿前去春游宴,要是没去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我可怜的柳儿,这可如何是好。”
江远被夫人这么一怼,瞬间哑口无言,他抿了抿嘴,又看向了方氏怀里的江柳儿,开口数落道:“你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同别人起什么争执,这下好了,若是萧策真的提了亲,你不嫁都不行!”
“你凶孩子做什么,柳儿直来直往惯了,何必数落孩子。”方氏连忙维护。
“我没有同人起口角,是有人从我身后故意推我的!”江柳儿心里自然是委屈,但是已经没有人在意她说什么了。
“你还敢辩驳,春游宴多少人都看见了,”江远指着江柳儿气的差点没背过气,一甩衣袖转过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鹿昭这些时日也被关在了靖安侯府,不到太子殿下出征,鹿昭都没法踏出院门,差点葬身火海这事虽然被沈之泽压了下来,但是靖安侯和夫人曲明兰不由得还是吓得心惊肉跳。
鹿昭没有办法,只能时而托春华去打听一下江柳儿同萧策的近况。
可惜,安平伯府越是焦急,定远将军府就更沉得住气,这亲事便一直没有下文,就当连安平伯江远都要放弃的时候,定远将军的媒人却意外地登门拜访。
有了春游宴的底气,萧策的媒人相比起来之前低声下气的赔笑多了几分挺直腰杆的底气。
“今日我上门,是替我家将军求娶安平伯府的小姐江姑娘,特来同安平伯和夫人详谈一二。”媒人高傲地抬着头颅,神情之中似乎有些不耐烦。
反倒是江远和方式不由得放下身位,语气也缓和下来:“贵人进来说、进来说,一切都好说。”
春华同鹿昭讲着,这媒人在门口就这么嚣张,然后便跟着江远一行人进了屋内,具体聊了些什么,他们不得而知,只是日薄西山之时,媒人笑呵呵地从安平伯府出来,江远和方式也是强颜欢笑,据说是这亲事定了下来,就在三日后成亲。
“三日后!?”鹿昭一惊,“竟然这般着急。”
只是鹿昭碍于无法出门,无法得知江柳儿心里的想法,瞧着这婚事江柳儿是避无可避了,鹿昭心里着实替江柳儿有些担心。
“定远将军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安平伯府的几位大人怎么这般抗拒。”春华有些好奇地问道。
“与定远将军出身无关,只是定远将军无亲无故,家中只有将军一人,嫁过去没个沾亲带故的长辈照看一二,多少会受点委屈。”鹿昭叹了口气,“三日之后,我必然是不能出门的,想来是参加不了柳儿的婚事了,春华,替我修书一封送给柳儿,然后......替我准备些伴手礼三日之后托阿爹的人送过去吧。”
“是。”春华立刻便下去操办,说到底这事也只能如此了,鹿昭想到这不免有些疲惫,她躺在躺椅上长舒一口气,心中都还没有搞明白是谁要害自己,就要转头先忙活手帕交的婚事,五日之后,太子殿下就要出征,只怕到头来自己的事是要不了了之了。
三日后,鹿昭亲自挑选了些江柳儿会感兴趣的物什,由靖安侯府一并带去,安平伯府这几日便已经匆匆装点起来,大红的绸缎高挂在了安平伯府和定远将军府的府邸门口,这日鹿昭才收到了江柳儿的回信。
江柳儿坐在床榻之上,身上穿着红绿色的喜服,满头朱钗,她缓缓将头上的盖头掀开。
“阿昭勿念,一切安好。”
定远将军府的男子,亦是一身红袍喜庆至极,家中宾客络绎不绝,侍从忙忙得不可开交,萧策的眸光淡淡地看着屋外的一派喜庆嘴角扬起了笑意。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你的关心,距离春游宴已过去几日,这些时日家父家母都在忙着我的亲事。”
江柳儿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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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她起身从阁楼之上眺望着屋外的热闹非凡,这一切感觉好不真实。
“明明几天之前,我还是在同你商议怎样闯荡江湖的女孩,摇身一变,竟然要嫁为人妇。”
萧策迈出了将军府,他翻身上马,马头之上亦挂着大红的绸花,喜娘在马前提着花篮散着花瓣。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江柳儿在屋内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解开自己的衣带,大红的嫁衣之下,却是早就穿好的另一个行头。
“所以我今日才给你回信,我下定了决心,想要去追逐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鹿昭看着江柳儿的信件一怔,似乎不用看后文,大抵都要知道江柳儿要说什么、做什么。
“替我向定远将军说声对不起,这个人情,我江柳儿有机会一定补偿他。”
江柳儿闺房的房门被敲响,门外的人吆喝着让新娘出来两个相,江柳儿撇了一眼那门口,然后转身从后窗一跃而下,跳到了家中后院的草地上。
“这婚,我逃了。”
“祝福我吧,阿昭。”
鹿昭合上信件,她长舒一口气,江柳儿她逃婚了,这也倒是符合她的性情,绝不受一点委屈,鹿昭说过无论江柳儿选择什么,她都会支持江柳儿,只是自此之后,江柳儿要去哪里安身、他们何时能再相见都尚未可知。
门外的人见屋内长时间没有反应不由得起了疑心,喜娘急急忙忙叫来了安平伯府的江远和方氏,他们二人直接命人破门而入。
众人却见屋内空荡荡的,不曾有一人,床榻上放着叠放整齐的嫁衣和头面首饰,嫁衣里面夹着一封家书。
江远呆愣一下,看向大开的窗户忽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的女儿逃婚了。
方氏见状欲语泪先流,最后化作一句:“我的柳儿!”方氏哭喊着拉扯着江远的衣袖,“若不是你执意要逼着柳儿嫁人,柳儿也不会跑!”
“逆子......”江远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是先想着怎么给定远将军一个交代吧。”
萧策骑在马上却久不见新妇被人牵着出来不由得起了疑心,片刻之后,方见江远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他面含愧色,有些难为情地向萧策鞠了一躬。
萧策看了眼江远,又转过视线目视前方,不等江远开口,萧策便先行开口道:“她逃婚了。”
萧策的话语不是疑问,而是带着肯定,江远眼光躲闪点点头,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起来,萧策孑然一身坐在马上,他闭上眸子,这对于将军府来说,可以说是赤裸裸的打脸。
“将军,小女不懂事,老夫替小女同将军赔罪,若是有朝一日小女回来,定会劝她完婚。”江远道。
“不必了,她喜欢自由就由她去吧。”萧策说完调转马头就要离开,“聘礼给安平伯府处置。”
萧策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攥紧。
你不曾心悦于我,又何懂我的相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