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到一半,皮划艇迎面碰上了一群天鹅。
说是天鹅,但没有陆朝深之前在池塘里看到的那种黑色天鹅,大部分都是灰褐色,有少数两只纯白的,鼻子和嘴上连着一抹红。
这些天鹅看起来脾气还不错,也跟着皮划艇往前游,稳稳的身子底下藏着忙碌的蹼足,来回摆动。
“你们好啊。”
陆朝深突然对着天鹅打招呼,把麦朗吓了一跳。
“小伙伴们,游得开心吗?”
他也不知道这些天鹅来自何处,晚上会住在哪里,陆朝深本来想摸一下的,但是又怕天鹅扇自己一身的水。
“这些天鹅脾气不太好,”麦朗打起小报告,“前两天看到他们还堵人。”
陆朝深笑了一声,他很后悔自己没带什么吃的:“我觉得他们还挺乖。”
麦朗:“他们见风使舵。”
陆朝深:嗯?
好奇怪的成语运用。
麦朗的腿太长了,膝盖差点能抵到陆朝深的腰间,陆朝深对着天鹅又拍了好一会儿,手有些酸,就干脆直接搁麦朗腿上。
“快到新港咯。”麦朗动了一下腿,示意陆朝深看看前面。
这里比起始点要热闹很多,港口的船只来往频繁,岸上有很多出来晒太阳的本地居民,翘着二郎腿,泡着咖啡,桌上摆着一些看起来很精美的下午茶。
偶尔会有几个人把视线投向他们,陆朝深突然就能理解到池塘里的黑天鹅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Green Kayak项目的船只应该是专用的,陆朝深看向路边的时候,看到有一对老年夫妇,对方察觉到了陆朝深的目光,先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比了一个大拇指。
陆朝深朝夫妇挥了挥手,转过头:“他们夸你呢。”
麦朗笑了两声:“你也有份。”
再往前就不能深入了,皮划艇在终点靠岸,一路上垃圾很少,麦朗接过轻飘飘的垃圾桶:“丹麦的海还挺干净。”
“是啊,可能根本就没什么人丢垃圾,也有可能垃圾都被捡走了。”陆朝深很快地解开了衣服,对麦朗笑了笑:“辛苦你咯。”
麦朗有些小得意:“嗐,这算啥。”
这下全世界都知道麦朗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孩儿,陆朝深下意识地看向麦朗粗壮的胳膊,今天麦朗又穿的是无袖背心,上本身的肌肉轮廓什么的看得清清楚楚,几乎相当于没穿。
难怪被粉丝喊老公,这哥们有肌肉是真露啊。
察觉到陆朝深的目光,麦朗也直勾勾地看了回去。
陆朝深低头假装在包里找东西,眼神对接失败。
划艇的时间并不长,新港嘈杂的人声把陆朝深从刚才的思绪拉回来了一点。
“走吧,”麦朗一把搂住陆朝深的肩,“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麦朗的臂展很长,搂住之后还把人往怀里带了带,陆朝深突然有点懵懵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搂过了,但对于男生来说就是一个很正常的行为,上次被人搭肩膀估计可以追溯到高中的时候,年代很久远,如今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陆朝深懒得想了,他甘愿做一个被麦朗拖着的娃娃。
第一家店叫Buka bakery,人不少,算是本地的一家网红店,各类肤色的人都有,两个人一进去,有不少目光都转向了他们。
两位气质完全不同的大帅哥同框,谁能忍住不看?
麦朗似乎已经习惯了,指了指招牌上最大的两个点心:“开心果可颂和丹麦酥是他们家的最好吃的。”
陆朝深虽然也经常被夸帅,但是自己也不年轻了,社交圈就那么小一点,现在面对这么多人的视线还是有些不适应。
“那就点这两个吧,”陆朝深看着菜单点点头,“再来杯咖啡。”
麦朗率先去结了账。
陆朝深看了眼价格,记到了备忘录里。
“等会儿做好了,我们再录一个新的美食视频。”
“可以啊,我上次吃的时候还搞忘录了。”麦朗说,“要不你先尝一尝,然后给我形容一下?我语言系统有点匮乏。”
陆朝深看着麦朗:“这么信任我?”
“不是信任,这是事实,”麦朗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补了一句,“当然,我也很信任你。”
陆朝深眉眼一弯,双手抱胸:“行吧,我先试试。”
Buka bakery的效率还不错,没过多久,麦朗又抢在陆朝深之前把点心端了过来。
陆朝深拿起一个开心果可颂,观察了一下。
一种很新的点心。
外表有点像牛角包,金黄酥皮层层堆叠,吃的时候,开心果的香味和可颂混合在一起,甜而不腻。
“好吃吗?”麦朗问。
“很不错,”陆朝深当即给出评价,“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
陆朝深又尝了一口丹麦酥,开始拿起手机写稿子。
两样甜品差别不是很大,丹麦酥里面是水果酱,开心果可颂则是奶油。
“待会儿你说的时候,可以更偏生活化一点。”陆朝深把写好的稿子递给麦朗。
“简单地描述一下就行了,不用很正式,关于吃的这方面的感受,其实可以直接加入到视频里面,比起攻略来说,观众的印象会更深刻。”
麦朗的视频走的是很舒服很放松的治愈风,但他本人在视频中说话的时间和比例都太少,所以无形之中会显得个人形象和视频风格有些割裂。
“你可以想象一下,假如你想向你的朋友分享一下这个点心的味道。”陆朝深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把分享的对象换成陆朝深?
“没问题,”麦朗说,“来吧。”
陆朝深选了一个角度,观看者在看的时候会感觉和麦朗离得很近。
3,2,1,
action!
“我们现在在本地的一家很火的餐厅,”麦朗拿起盘子展示了一下。“这是店里很有名的开心果可颂。”
“看起来还不错,中间的奶油很香,反正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开心果味道的。”
麦朗咬一口,趁着这段时间脑海里开始想接下来怎么说。
“嗯~”
“不知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咔嚓’的一声,这个表皮超级脆。”
麦朗把咬了半截的开心果可颂拿在手上晃了晃。
似乎是真的把镜头当做了陆朝深本人,麦朗的表现虽然感觉还是有些僵硬,但是比以往已经随和了不少,这样的互动模式才是陆朝深所认为的视频中该有的。
“这个丹麦酥也不错,外面那层皮相对可颂要厚实一点点,里面是果酱,口感酸酸甜甜的。”
最后,麦朗吃完喝了一口顺带点的咖啡,皱了皱眉,但又不是很严肃。
“这俩都蛮好吃,值得一试,不过这个咖啡就一般吧。”
陆朝深在摄影机后面比了一个大拇指。
perfect。
-
出来后,麦朗带着陆朝深沿着新港逛了一圈,打包了一些比较好吃的,打算回去做一个丹麦美食测评。
走到码头附近的时候,变得更热闹了,一些人围在了一起,中心处传来一阵舒缓的琴声。
像是冬天在雪地里围着火炉取暖。
陆朝深没有走近,只是站在一个合适的距离,跟着琴声的旋律轻轻地哼唱。
“眼泪。”
陆朝深突然开口。
麦朗:“嗯?”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眼泪。“陆朝深说,”我以前弹过。”
以前家里还很富裕的时候,妈妈总是会给他报很多兴趣班,很巧的是,陆朝深自己本人也比较喜欢弹钢琴,但他的钢琴曾经给他说过,他的手指有点短,弹琴水平会有一定的上限,驾驭不了过于复杂的曲子。
陆朝深很认同这一点,所以最后只能勉强过了个八级。
现在想来,时间真的过了好久,他也失去了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的能力,人生的视角一直都在转变,曾经一直在舞台上的他,现在也成为了观众。
陆朝深叹了口气,准备走的时候,麦朗摇了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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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
“要不去看看?”
麦朗没等他回应,拉着他的胳膊就挤进了人群中央。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穿着很新的格子衬衫,弹钢琴的人一般手指都很强健有力,老爷爷也不例外,活了一把年纪了,弹出的曲子却不萎靡软弱,就算是曲风是温柔,但也能感受到其中融入的力度,
麦朗介绍道:“这位老爷爷每天都在这边弹琴,前段时间,我只要没事就会来听一听。”
“很好听,”陆朝深说,“听的时候感觉内心很平静。”
“诶,”麦朗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你会弹吗?”
陆朝深连忙摆手:“nonono,我已经很久没有弹过了,弹琴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真的一点都不会了?”
陆朝深被麦朗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自在,“也不算是吧…….”
“那就对咯。”
麦朗说完,像一条挣脱绳子的大型犬,兴冲冲地跑到老爷爷面前,指了指陆朝深。
陆朝深没听到他叽里咕噜说了些啥,但是猜也能猜得到大概。
麦朗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
“我说你想和他一起弹,他同意了。”
陆朝深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怎么会,这里每天都有和他一起弹的。”
好吧。
陆朝深走了过去,坐到老爷爷的旁边。
周围不断有人拿起手机拍照,老爷爷说着一口伦敦腔英语:“很高兴和你一起弹奏,你想弹哪首?”
陆朝深:“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也很喜欢《眼泪》这首歌,所以我想的是,接着和您弹奏完眼泪的剩下部分。”
老爷爷赞同:“品味不错。”
简单地试了一下音之后,中断的音乐又如解冻的河流一样,缓缓流出。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麦朗拿着手机录下视频。原本的《眼泪》声音是比较单薄的,现在加入了陆朝深的伴奏,四手联弹,琴音变得更厚重。陆朝深没想到弹起来会这么顺利,两只弹琴的手,也像是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
如果回忆有伴奏,他肯定就选这一首了。
-
演奏结束,伴随着一阵掌声,陆朝深回到人群中。
麦朗又习惯性地搂住陆朝深的肩膀:“听见我的掌声了吗,我还给你录了视频。”
“听见了听见了,”陆朝深笑得很浅,他感觉自己要被麦朗直接抱住了,“你怎么知道我想弹琴。”
麦朗说:“不知道,就是直觉。”
刚才在弹的时候,麦朗一直拿着手机拍他,弹完之后也是他发出第一声喝彩,非常捧场。
不得不说,麦朗给够了很充足的情绪价值。
陆朝深:“你刚刚录的视频给我看看呢。”
麦朗直接把手机递给他:“你看吧。”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陆朝深直接两眼一黑,幸好他的颜值还能抗一点打,不然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画面没聚焦,糊糊的,而且有时还会抖动一下。
像是用来怀念已故朋友的回忆录。
“怎么样?”麦朗问。
念及刚才的支持和鼓励,陆朝深还是决定不把话说得太死。
“我觉得可能是设备不太行。”
麦朗轻咳一声,顺着台阶下了:“我也觉得,早知道用你那个相机了。”
陆朝深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哥啊,你是旅游博主啊,这个视频怎么能拍成这样!
“那我们现在往哪走?”陆朝深决定不讨论这个话题。
“我的计划到这儿就结束了,因为哥本哈根就这么大点地方,”麦朗说,“如果你还要玩两天的话,可以选择明天再逛。”
陆朝深突然觉得有点累,他今天想了太多事情了,如果他的内心活动被写成一本书,估计会是长篇的回忆杀。
麦朗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要不,”麦朗主动提议,
“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