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轻声反驳，“也不奇怪。”
“啊呜？”商岳不懂，“这还?不奇怪吗？”
隋音心底平静，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认命。她仍旧不认为自己看懂了无情道，她只是在九幽和傅听笙身上，忽然?明白了一些，被她忽略掉的事实。
“太上无情道，”隋音语调清浅，似叹非叹，“或许，只是要修士摒除掉小我私情，真正成就大我正道，而已?。”
商岳抓抓脑袋，把一根长一点的叶子拽下来，掐断新长出来的半截，“听起来很无私，可是我不太懂。”
隋音扭头，浅浅看了它?一眼。
黑暗之中，她的眼睛分外明亮，两颗葡萄珠子似的，直直望进人心里。
她没说话，商岳听见她的眼睛在说哪里不懂？
只一眼，她极快转回去，保持着向?秘境中心的速度，似乎并不为此费神?，不过路途中的闲聊，如果商岳不知道内情，大概确实会?这么想。
商岳轻轻吸气，“既然?如此，那傅听笙不就正如施珑所?说，是个修无情道的天生好苗子，何以还?要把你捡回去，体会?什么狗屁真情？”
它?是真的不懂。
一开始就不要招惹隋音不就好了吗？
隋音才是云天大陆的救世主?，没有傅听笙和施珑，也一定会?有人把她从血海尸山之中救出来。兴许是很好很好的人呢，隋音也不会?把一颗心吊在傅听笙身上，吃了这么多苦头。
“是啊，”隋音笑着附和，略略沉吟，夜色朦胧，她的叹息声掠过草木，压在商岳心上，“可是，她如果从未体会?过，又怎么知道如何去摒弃呢？”
商岳小脸一皱，差点儿没坐稳从隋音身上摔下去，啊呜好几声，没找到话来劝慰隋音。
隋音探手扶了它?一把，待它?坐稳，低声往下说，“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
“无情即有情，有情即无情，是我们小看太上无情道了。它?要修士‘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2。”
只是，依九幽所?说，同在仙灵神明之位的‘前道侣’，大约不在‘草木’之列。
商岳心口沉甸甸的，隋音似在感?慨，话落在它?心上，总像厚纱缠绕，闷闷不堪，这是隋音在合道期感?悟的东西?吗？
怎么尽感悟无情道去了？
这也说不通啊。
“这样说起来，”商岳闷闷道，“无情道才像是正门大道了。”
隋音沉默，不再接话。
商岳絮絮叨叨，半天想不通，“无情道真有这么正义，为什么流传不下来呢？为什么会被人毁掉呢？这于理不合呀。”
隋音敛眸，不知该怎么说，九幽难道是唯一一个修无情道的人吗？华弋又难道是唯一一个被抛弃的道侣吗？
隋音不知道。
“隋音。”
“嗯？”
商岳翘着二?郎腿，一只脚丫一摇一摆，抱着手托着下巴，“你说傅听笙会?不会?是无情道选中的继承者？”
隋音微微一愣，笑意愈发淡下去，“谁知道呢？也许是也说不定，可惜遇到我这么个岔子，搅得她忘了初心。”
“啊呜？”
商岳灵光一闪，忽然?意识到什么——
隋音怎么会?知道这些？它?不过话赶话瞎说两句，隋音怎么会?应和它?？为什么要说傅听笙忘了初心？
傅听笙现在是骑虎难下，不修无情道，她已?经没路可以走，境界倒退已?经是板上钉钉，这且不言，修为反噬，只怕她也受不住。
所?以它?才说，无情道很邪门。光是这两点，就恶心得不得了，逼着人往前修行。
傅听笙是不愿意修行了吗？
隋音是因为这个，和傅听笙吵架了？
商岳拧眉，鉴于猜错好几次，这次还?是不瞎猜了，直接问隋音“咱们取完灵气，还?去找傅听笙吗？”
隋音的脚步真真切切地停了一停，好几息，才重新提步往前，“你不是不喜欢傅听笙？”
商岳撇开眼，小小声吐槽，“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喜不喜欢才最要紧不是吗？反正我都是听你的。”
额角有点儿疼，眼睛泛着酸，隋音眨了眨眼，调整吐息，平静下心绪。
她活了十九年，真正深交的，只剩傅听笙一个。从见到商岳那天起，她就没把商岳当作契约精怪过，只当作是前辈留给她的助力，明里暗里都可以算是另一位前辈。
商岳更喜欢商镜，她能感?受到，她们毕竟一起相处过那么多年。
眼前商岳说它?都听她的，明明一同经历过生死?，不知怎的，那时不想哭，现在想哭得很。一个多月前，她强求傅听笙时，哪里会?想到，自己会?放弃傅听笙呢？
又哪里会?想到，兜兜转转，最后陪在她身边的，是前辈留下的一只人参。
隋音不说话，商岳忧心忡忡转回眼，“不找她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