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理寺
    卫慈命手下将测谎器接过,随后卫慈仔细观摩。

    松萝缓步上前,伸手道:“还请大人为我验证,也好早日还我清白。”

    卫慈有所顾虑,但还是将测谎器平放,后松萝把左手放至。

    “大人可以问问题了。”

    “你与凶犯可认识?”

    松萝一脸坚定回答:“我与凶犯并不相识。”

    测谎器并未有异动。

    卫慈眉心一紧,随后道:“你与凶犯可是临时起意或为何人复仇?”

    松萝句句在理:“我只卖暗器,买家我并不知晓是谁,且我与大理寺少卿无冤无仇,为何要将其杀害?而且还把刻有我身份图案的暗器留在现场,我岂不是太愚蠢了些?”

    话落,暗器不为所动。

    松萝把手抽离暗器,平摊开,上面并未有针印。

    “大人,现在可否证我清白?”

    卫慈可不信所谓测谎暗器,他侧头朝手下道:“去把李麻,莫非礼和钱庄唤来。”

    “是。”

    半炷香未到,三人便齐聚理事大堂。

    莫非礼胆怯地看着卫慈,首喊冤道:“大人,您唤我们来做什么?我们可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是啊,是啊。”李麻钱庄两人异口同声紧跟附和。

    卫慈冷冷盯看着面前三人:“今日唤你们来也无他事,只是需你们帮我测试一个东西。”

    他把测谎器拿出:“此乃这位姑娘家传测谎器,说谎话就会冒出细针,但时隔多年并未使用,她想求助大理寺测试一下它是否还能正常启动。”

    松萝站在一旁,以为卫慈会说些难听的话。

    三人原本嚷嚷着要走,可听闻此话后一个个都噤了声。

    “大人,您为何不找官爷测啊。”莫非礼弱弱疑问。

    钱庄指着卫慈身旁的侍卫:“我瞧着李少语就很像爱说谎之人!您找他帮您测吧。”

    卫慈:“我今日就想让你们三人帮忙,如何?难不成你们要拒绝本卿这么小小的请求吗?”

    “李麻,这三人中你是大哥,那便你先来吧。”

    卫慈声音摄人心魄,叫人惧怕。

    李麻连连拒绝:“我不要。”他回头指向钱庄,“让他来。”

    可李少语已经冲上前拉住李麻把他拽到桌案前,而后抓住他的手放至测谎器上。

    松萝见此情形,内心丝毫不怯。

    李麻手被测谎器紧紧包裹。

    卫慈问:“近些时日,你和莫非礼和钱庄两人有没有去偷过他人钱财。”

    李麻并未感觉什么异常,对手下物品放松警惕,他不屑一顾直言道:“没有。”

    此话一出,测谎器细针突地弹出。霎时间,理事大堂尖叫不止,李麻痛苦地想把手从测谎器抽离,可奈何被困住的太紧,他只能哀声嚎叫。

    身后的钱庄和莫非礼已经紧闭双眼,捂住耳朵,不敢直视,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偷的是何许人家?”卫慈厉声询问。

    李麻被疼痛冲昏头脑,一股气全说了出来:“茶商葛老爷家,织坊段姑娘家还有…”

    说到后面,李麻声音明显弱了下来,支支吾吾妄想糊弄过去。

    卫慈声音冷的像一块千年寒冰,他狠厉道:“若你再不招来,别怪本卿将你打入大理寺牢狱。”

    闻言,李麻眸色一骤,恳求道:“不要啊。”

    他双眼一闭,心一横说:“还有大理寺少卿家。”

    身后的钱庄和莫非礼立刻跪下,争先恐后为己辩解:“不过我们可没杀害少卿大人啊。天地可鉴。”

    “我们只偷了点钱财,对于少卿被害一事也是次日才知。”

    直到话说完,测谎器也没有发出异动。

    卫慈凝视着测谎器若有所思。

    “给他解开。”卫慈道。

    李麻退后两步,“扑通”一声双腿跪地求饶。

    “大人明鉴,我们真的不曾杀害大理寺卿。”

    卫慈吩咐李少语:“把这些人带下去,然后派人去茶商及织造坊走访询问是否丢失钱财。”

    “不要啊,大人。”

    三人还在恳求。

    但直接被李少语带了下去。

    松萝从始至终没有出声,就怕被误会从中作梗。

    卫慈看向松萝:“待查明归来,就可证明你的测谎器到底准不准了。”

    松萝:“那小女子就在此候着。”

    *

    沉闷脚步声将松萝从发呆中拉回。

    她扭头面向理事大堂,李少语不疾不徐走进。

    她目光落在李少语身上,直到他停在卫慈面前。

    “大人,已查清。茶商和织造坊东家均有钱财丢失。属下也已问过李麻三人盗窃天数,也已对上。”李少语夸赞道,“这测谎器当真可以测谎。”

    松萝起身,两手拼举至胸前躬身。

    “大人,现如今我清白已证。在下可否回去?”

    卫慈打量着此暗器,若能为大理寺用,定能更好抓捕那些狡猾凶犯。他深深思考着。

    须臾,他道:“不可,三日前你曾说过可为大理寺破案。既这测谎器如此好用,本卿允你与大理寺同查此案,我会以钱财为利,我们各其所需。”

    卫慈开出这个条件,松萝无法回拒,大理寺怎么说也是朝廷所管辖,工钱应不会太少,而且也比她独自一人去黑市要安全的多。

    她垂眸,细长睫毛闪烁着,状若思索,精致五官在没有任何表情时尤其好看,特别是那双桃花眼,如湖水般清澈温润。良久,她答应:“好,那我就协助大人查获真凶。”

    这时,理事堂外有官兵匆匆来报。

    “大人,少卿妻女说有事要禀告。”

    “速速传来。”

    大堂内,妇女携着幼女缓步走来。

    两人刚要行礼,就被卫慈赶忙拦住。

    “不必多礼。不知嫂夫人来此有何事?”

    妇女双目哭的红肿,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她抹了把眼角堆积的泪水:“我来是有一条线索要告知大人。”

    卫慈似有些不可置信:“有何线索?嫂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妇女长叹一口气道:“少卿遇害那夜,我们曾大吵一架,我一气之下去了后院卧房睡。待翌日辰时我发现时少卿就已故,但我在房中闻到一股淡雅脂粉香,此脂粉并非是我常用。但我也不敢妄下推断,可就在今日,我在府中花圃下发现此脂粉瓶。”

    妇女从怀里拿出递给卫慈。

    松萝听完此番话后,眉峰轻轻蹙起,陷入回忆。

    她隐隐想起,那个黑衣人来买暗器时身上也有股香味,那香味让人沉醉,吸入鼻腔后还会有些头晕。

    “此香我貌似也闻到过。”松萝开口。

    ”姑娘在哪里闻到过?”

    女妇适才注意还有一女子,疑问道。

    松萝表情一僵,沉默不语。

    她总不能说,是自己卖给凶犯的暗器然后害死的她夫君吧。

    空气寂静了会。

    卫慈出声圆场:“她曾卖过脂粉等,可能闻到过类似的。”

    松萝暗松一口气。

    待送走少卿妻女后,卫慈观察着脂粉瓶。

    待将其转面后,瓶身上刻有三个字——佳人醉。

    他打开瓶盖,香气像一股涌动的激流,猛烈地撞击着卫慈等人鼻腔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使人吸入一点便头晕目眩。

    松萝捂住口鼻:“这脂粉香气为何如此浓郁。”

    卫慈眯眼看向瓶内,脂粉满满当当,应还没用过几次。他重新将瓶口堵住。

    “现在既有线索,那我们便围绕脂粉查起。”卫慈递给松萝,“不过脂粉多是女子用,而松萝姑娘所卖暗器之人乃男子,且姑娘方才说好似闻到这个脂粉,可是在买你暗器之人身上闻到的?”

    松萝点头:“是。此香怪异,一闻便叫人印象深刻,我断然不会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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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那查脂粉之事便交于姑娘了。”卫慈交付。

    *

    光线斑驳地洒在地面,福运街上人声鼎沸,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姑娘们穿梭在吆喝声、谈笑声和讨价还价声中。各种卖香小摊贩齐聚一堂,热闹非凡。

    松萝四处观望着商铺,福运街又称胭脂街,若要查脂粉来这准无错。

    她打算从店铺火爆程度查起。

    松萝加快脚步,终于在名“醉花颜”铺子面前停下,她路上打听过,此处是街上最有名的一家脂粉铺。

    她踏入店铺,一股芬香扑面而来,叫人心情愉悦。

    铺子东家此刻正坐在柜台后,见有人来热情招呼道:“姑娘要买什么脂粉?我们这可是有京中富贵人家都在用的美人面。”

    松萝拒绝:“这些过于庸俗,我不喜这些。”

    她走到东家身旁,旁敲侧击低声道:“东家,你们这里可有佳人醉。”

    东家神色愣了一瞬,旋即神情凝重:“我瞧着你芳龄尚幼,怎会喜如此香?”

    松萝见状,认定了东家肯定知道此香。

    “我曾在大户人家府内为婢,偶然在小姐身上闻到过,那香味直击灵魂,故我便一直记于心中。今日拿了工钱,便马不停蹄赶来福运街,想寻这脂粉。”她胡邹道。

    东家好言相劝道:“姑娘你可知那脂粉别称什么?别称迷香,所以你最好别用,小心迷了自己心智。”

    松萝脸色陡然一变,难怪她方才闻到那脂粉便头晕目眩几近昏厥,原来那香还可当迷香用。既如此,官家何不把这诡异东西禁用?

    但为案件,她谄媚着,装不死心问:“无妨。东家那你们这里可有?”

    东家扬声,摆手似有驱赶意思:“我这只卖正经脂粉,香而不晕。你到别处去问问吧。”

    “那您可否告知我哪可能有卖?”她眨着双眼,拉着东家胳膊摇晃,楚楚可怜撒娇,“拜托,我真的很喜欢这款脂粉。”

    东家“啧”了声,叹了口气后带着她走走出铺子,抬手为她指明方向:“诺,就那。长街尽头赵笙笙铺子应有卖,不过姑娘还是莫要买,此香我有幸闻到,简直妖艳不止。”

    松萝温柔道谢,随后径直向尽头走去。

    再抬眼时,一块名笙笙的牌匾映入眼。

    松萝观望似的走了进去。

    “您是这的东家吗?”松萝细声询问。

    见柜台坐着一位女子。

    “买什么脂粉?”赵笙笙头也未抬地说。

    松萝小声试探着说:“我要买佳人醉。”

    只见赵笙笙手一顿,抬头狐疑地看向松萝,而后淡淡道:“没货了,下次再来买吧。”

    松萝内心一喜,当即从腰处取下大理寺官牌,气势十足道:“大理寺查案。”

    赵笙笙闻言,征征打量分辩,后反问:“不知我犯何事?大理寺查案怎会查到我头上?”

    “你只需配合就好。”松萝问,“福运街上可还有别处有卖佳人醉的?”

    “只我们一家。”赵笙笙答。

    松萝:“你们这佳人醉每次存货有多少?”

    “一瓶,每周只限卖一瓶。”赵笙笙不急不慢解释,“此香尤其难做且受众不高,故我们只卖有缘之人。”

    “可有此香账簿?拿来我观。”

    赵笙笙起身走向木门,掀开帘子。良久,才抱着账簿出来。

    她递给松萝,松萝打开。

    上面详细记录着每笔交易的时间、物品、数量、价格等信息。

    松萝只看了近些时日的,发现佳人醉近一月来都只有一人来买。

    松罗指着这人姓名问赵笙笙:“你店铺此月佳人醉全都被此人包揽,你可有印象?”

    赵笙笙脱口道:“当然有印象,此人甚是怪异,我对他记忆深刻。”

    “此话怎讲?”

    “此人是个戏班男子,身形瘦弱但个子很高。男子购买脂粉岂不怪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