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抬头看向谢玉颜,神情阴鸷。
谢玉颜的美名之前他也听过,可这阵子来,关于她以及她娘亲的流言蜚语不少。
若没这些流言蜚语,以谢玉颜这样貌也能配一配他儿子,当他儿子的平妻是没问题的。
可如今丞相府处于风口浪尖,加上萧家的事这阵子也被提及。
现如今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谢玉颜配不上他儿子。
他更没想到,王霖一掷千金是为了谢玉颜。
察觉到王建看自己的眼光带着不善,谢玉颜心里咯噔。
她与王霖清清白白,可不能叫人误会!
再者,王建当自己的宝贝儿子是宝,可在她看来那是草!
她虽是庶出,可她是谢家的血脉!
她瞧不上王霖。
“你这一糊涂,倒是让本小姐差点儿被误会。”谢玉颜冷瞥伙计一眼,冷声道。
伙计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低头,连忙道:“是是是。”
“方才那支簪子本小姐也不要了,既是王少爷说包起来的,便是王少爷的东西。”谢玉颜继续道。
这时候若她敢收王霖任何东西,明日肯定要传遍整个京城!
“玉颜,那是本少爷送给你的,你,你怎能不要呢?”王霖听得谢玉颜说不要,急了。
他买这些首饰,就是为了送给谢玉颜的。
现如今谢玉颜说不要,那他……
他不是白买了?
众人一听这话,表情亮了。
看来伙计说的是真的,王霖就是为了谢玉颜,才有今日这么一出。
谢玉颜脸色难看。
她尽力撇清两人关系,王霖是个傻的不成,还敢往前凑!
“王少爷的心意玉颜领了,可玉颜与王少爷非亲非故,断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再者,那支簪子第一眼是好看,可越看……倒越觉得普通,与玉颜先前在金品轩买的那些首饰也差不多。”
“所以,这簪子对玉颜来说可有可无,王少爷还是送给需要这支簪子的人吧。”
谢玉颜声音大了几分,故意说给在场众人听,也在拒绝王霖。
王建听得这话,心里舒坦了几分。
幸好,这谢家二小姐是个聪明的,知道撇清关系。
“玉颜还有事,先行告退。”谢玉颜说罢,朝谢蕴与王建欠身,又迈着大步从人群中走了出去,离开。
“玉颜、玉颜!”见谢玉颜离开,王霖喊道。
然而,谢玉颜连头都没回,连脚步都匆忙了几分。
眨眼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东西都包好了,店内的伙计待会儿便将东西送去王府。”伙计热情道。
他们一次性在铺子里消费了四十多万,他们又怎么好意思让客人亲自拿着东西回府,自是要派专人替他们送回去。
“恩,有劳了。”王建开口道。
王霖转头,看向从椅上起来的谢蕴,一改方才的样子,耀武扬威道:“景王妃,你可看到了?我说买的起便买的起。”
谢蕴掀起眼皮,看着眼前嘚瑟的王霖,薄唇轻启,“王少爷厉害,让本王妃刮目相看。”
王霖挑眉,虽谢蕴说这话让他开心,但是……
他怎么没有出一口气的快感呢?
谢蕴说归说,可她表情看起来波澜不惊。
好像……
好像今儿个这事跟她无关,她就是个局外人一样。
谢蕴说罢,迈着大步从王霖身边走过。
到王建身边时,又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他,眼底写满同情。
“景王妃有何请教?”王建被谢蕴这道视线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
“请教不敢当,就是有个小小的建议。”谢蕴回答道。
不等王建回答,谢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本王妃觉得……你该把头发染成绿的才对,不止与你身上的衣裳般配,与你本人也般配。”
今日的王建穿的也是一身深墨衣裳,若他把头发染成绿的,那与这身衣裳简直是绝配。
“王妃这话什么意思?”王建不蠢,敏锐地察觉出谢蕴话里有话。
“字面意思。”
“若不理解,现在回家一趟便都明白了。”
谢蕴回答道。
说罢,迈着大步往金品轩二楼方向去。
金品轩一楼是卖首饰,二楼则是卖金饰。
王建看着谢蕴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谢蕴莫名其妙。
把自己头发染成绿的?
头发如何染?
再说,就算能染,也不可能染成绿的啊。
绿色代表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景王妃神神叨叨地,爹,你可别听她的。”王霖不以为然道。
在他看来,与陆昀景走一起的人就没哪个是好的。
“爹不听景王妃的,难道听你的?”王建冷瞥了眼王霖。
要不是因为他身上流着自己血脉,他真想把他扫地出门。
四十万两……
他可真敢。
还敢拿自己性命威胁他。
可真是厉害坏了!
“爹,我这不是……这不是为了争个面子吗?今天这镇店之宝若不买下,那位景王妃肯定会笑话我,整个京城的人也会笑话我,笑话我就算了,说不定还会笑话你,笑话王家。”
“我这也是……也是为了王家着想。”
见王建沉着脸,王霖怯怯道,一副为了王家着想的样子。
“要说我,就怪那景王妃,她若不说看镇店之宝,便没后边儿那么多事。”王霖没好气道,将所有的锅都往谢蕴身上甩。
“你,你这臭小子你还敢说!”王建扫了眼周围,见还有些人盯着他们看,他立马扬起手故作要打王霖。
陆昀景破了干尸一案,坐稳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又得了嘉奖。
王霖在众目睽睽之下敢说谢蕴的不是,迟早有一天他会死在他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巴上。
谢蕴要看镇店之宝,与他有什么关系。
纯粹是他自己想在谢玉颜面前逞英雄、死要面子,才有今日这一出。
王霖见状,后退退到了门外,开口,“爹,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罢,王霖转身离开。
他还要跟朋友们逛青楼去呢。
看着王霖离开的背影,王建哎了声。
想当初他年轻时叫人省心,怎么就生出了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王建迈着大步,离开。
原本与朋友约了喝酒的他,在出金品轩的大门之后,也转头回了王府。
四十多万两一花,他哪还有那个心思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