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听到游云意的话,阴间直播大屏前的观众鬼们面面相觑——

    “这……我刚准备同情一下呢……”

    “虽然说被骗了是很惨,但是如果孩她‘妈’是个男的,而001号这小青年还能被骗的话……”

    “他生物老师当年一定很不容易吧!”

    “呃,会不会和上次那个小姑娘的大哥一样,遇到变性人了?这次是女变男,保留了子宫,就能生?”

    “那样的话游先生应该不会直接说他对象是男的吧。”

    “我以前看过一个新闻,好像是一个男的假装女人和另一个男的网恋,两个人现实里见面的时候,装女人的那个就打扮嘛,上床的时候关了灯再用道具什么的,反正男的好久都没发现……”

    “这么厉害呢?”

    观众鬼们猜测着001号男鬼是不是不知道对象是男的,然而意料之外的是,引渡处办公室内,001号一脸懵地回答游云意:“我知道他是男的啊。”

    游云意面无表情。

    “不是,等等,男的不能生孩子吗?他怎么连这个都骗我!我本来只是怀疑他说我跟他上过床的事是假的……”

    听到001号男鬼的话,观众鬼们都服气了:“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被骗到好不好!”

    001号男鬼泫然欲泣:“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们全家的丧葬费都是我出的,他说我喝醉了之后把他给睡了、他还怀孕了,我都信了,也负责了,我甚至都在想着要不去国外领个证给人家个名分……”

    观众鬼们:“啊?什么叫全家的丧葬费……?听起来怪怪的……”

    游云意哦了声:“想得那么长远,怎么没想着去做个亲子鉴定?”

    “我哪好意思怀疑他啊!他全家都因为我死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跟他大姐网恋……不,网恋可以,我就不该提奔现!”

    001号显然很有倾诉欲,自己说着说着侧过身,正脸对着镜头哭诉:“如果我不提奔现,他大姐就不会因为在和我见面的路上出车祸。”

    “如果他大姐不出车祸去世,他爸爸也就不会为了赶到医院见女儿最后一面而也出了车祸,他妈妈就不会伤心得烧炭自杀。”

    “他二哥也就不会因为接连失去亲人而抑郁症加重跳楼,他三姐的男朋友就不会因为他家情况太复杂要跟他三姐分手,他三姐也就不会因为失恋而跳河也没了……”

    “最后也就不会只剩下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大学生……”

    “我当时又愧疚又心疼,所以他让我陪他喝酒消愁,那我当然同意了,没想到我喝多了,一觉醒来他什么都没穿就坐在床上哭,再过三个月他就拿着检查报告来找我说他怀孕了,我当时简直想死了算了,我怎么那么祸害人呢!”

    “他好好一个男大学生,怀孕生孩子多耽误正事啊,这件事说出去比女大学生怀孕生孩子都吓人,这不整个人生都毁了吗!我想让他打掉孩子,我可以给他钱做补偿,但他说医生说打不了,只能生下来……”

    001号男鬼一把心酸一把泪地回忆:“我那时候哪知道他是骗我的啊!尤其是你们知道吗,他当时跟我说完他怀孕了,第二天他就休学跑了!我都找不到他,过几个月他就抱着女儿回来了,整个人瘦巴巴的,唉哟我可愧疚死了!”

    “那我虽然是怀疑过我有没有跟他睡——不都说喝醉了硬不起来吗!再说我也不喜欢男人啊!——但也不好意思说要亲子鉴定啊,我就寻思着就算他骗我吧,那谁让我欠他家的呢,骗就骗吧,他怀孕一场也不容易……”

    “引渡人,男的真的不能怀孕吗?还是只是他不能,但是有的男的也可以能?真不是我那么蠢,他把那个体检报告给我看的时候,我也说男的怎么能怀孕呢?他就给我看了很多证据证明有的男的真的能怀孕!我才相信的……”

    游云意懒洋洋地挑眉:“你把没有来源的娱乐新闻和虚构的网络小说当正经证据?”

    观众鬼们:“网络……小说?”

    只见001号男鬼斩钉截铁一点头,又解释说:“虽然男人生孩子的新闻不多,但既然有,那我觉得……还有虽然他给我看的是网络小说,但不都说小说内容反映现实吗?而且他还给我看了从知网搜出来的学术论文呢!那个是正儿八经的东西吧。”

    “所以我当时就觉得,如果不是现实生活中真的有男人和男人生孩子,那怎么会有那么多耽美生子文呢?如果生子文是假的,那怎么会有专门的学者去研究呢?一定是我孤陋寡闻!”

    直播大屏前的观众鬼们佩服不已——

    “说他没常识吧,他还挺能接收新鲜事物……”

    “这显然是没有打开论文看过,不然按理来说摘要就能看到说男男生子是虚构的。”

    “耽美生子文?咦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哦,你们现在年轻人瞎搞八搞的……”

    “虽然他被骗喜当爹是很惨吧,但是……这场骗局能成功,他真的要负大部分责任吧……”

    “001号这人,有钱但愚蠢,愚蠢但善良,不然也不至于能被骗进去,但还是太有钱了点,闲得慌,没病没灾最后死在了自己去探险的石头缝里,也是倒霉。”

    “不是,骗他的那个男大学生就没想过说这么容易被戳穿的谎根本骗不过去吗?”

    “这个谎能被说出来就很离谱了……”

    “要么男大学生脑子有病,要么男大学生知道001号他脑子不好使但有钱烧得慌所以赌一把,要么二者兼有。”

    “001号现在看上去也挺年轻的,被骗的时候估计也只是个大学生吧?不过他这程度已经不能只用清澈愚蠢来形容了……”

    “001号刚才还说那男大学生死了全家,如果是真的话,那也确实挺惨的,说不定心里有点怨恨001号,所以故意骗他……但说实话,他们全家死得是不是草率离奇了点?以001号的智商,我合理怀疑这部分前情提要都是假的……”

    “哎,死了的鬼不应该都在阴间了吗,你们有碰到过这样一家子吗?死的时间差不多的话,碰上面也很容易,又是一家人,应该会聚在一起,挺招眼才对啊。”

    “不过如果他们都没有那种很深、需要引渡处化解的执念,那来了阴间就喝孟婆汤过奈何桥了,没碰到也正常。”

    “死成这样很难没有执念吧……”

    “也不好说,有的鬼生前就是没有值得一提的执念,死的时候太快了哪怕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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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也来不及变成执念。”

    “死全家这种事不至于也是假的吧,001号蠢到这都没有求证过?而且他不是说和人家姐姐网恋吗?”

    “我现在比较想知道那个男大学生从哪儿抱来的孩子……难道真是他自己的,和别的女孩生的?”

    引渡处办公室内,001号也正在追问游云意这个问题:“那我闺女……不是,他闺女到底是谁和谁的?”

    提到女儿,001号又叹了声气:“唉,不管怎么说,我和他也带着闺女一起生活了两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闺女拉扯大,她叫我爸爸的时候我也是真高兴,我还寻思着锻炼好身体,找个抗揍的时间,把她和她爸带回家给我爸妈看看呢……我之前一直没敢跟家里说,本来还因为这个对他们爷俩更愧疚了来着……”

    游云意没安慰他,看向知引墙:“孩子是余川他爸和他前女友出轨生的,他前女友你也认识,是你上一个后妈……你葬礼现场挺热闹的。”

    余川就是001号男鬼口中那带球跑的对象。

    听到爸啊妈啊前女友啊,观众鬼们霎时面面相觑,一言难尽:“这……哈哈,有点猎奇了哈……”

    001号男鬼面部表情已经扭曲了。

    知引墙画面中,人们正聚集在墓园里举行葬礼,墓碑上笑得开朗的遗像正是001号男鬼的。

    “我闺女,余川,我妈——我亲妈,我后爸,还有我两个后妈,我亲爸……”001号喃喃认着人,又问,“剩下那一男一女是谁啊?”

    游云意回答:“余川的爸妈。”

    001号点了点头:“哦哦,他们也来了啊。”

    过了几秒钟,001号终于姗姗来迟地瞪大了眼睛:“不对啊!余川不是全家死得只剩他一个了吗!他这爸妈怎么回事?刚才引渡人你还说什么来着……我闺女是余川他爸和我上一个后妈出轨生的?”

    “我……头好疼啊。”

    游云意不紧不慢地为他的头疼火上浇油:“因为余川压根没有死全家,当初和你网恋的人就是他。”

    “那个时候他前女友、也就是你上一个后妈跟他说分手,他就怀疑是前女友另结新欢了,偷摸着跟踪结果发现他前女友和你见过面,所以就以为你是他的绿帽子,他想要通过网恋抓你的把柄。”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原来他前女友是和他爸在一起了,跟你没关系。偏偏这个时候你提出要奔现,他有点慌不择言了,为了躲避奔现就假装你网恋对象的妈,说你网恋对象车祸没了。”

    “他本来是想让你顺其自然地放弃见网恋对象,但没想到你坚持说要去送网恋对象最后一程。为了吓退你,余川索性继续装着你网恋对象的妈,又说你网恋对象的爸也出车祸没了,并且把两条人命都怪到你身上,然后把你拉黑了。”

    “但没想到你还是不放弃,觉得对不起网恋对象一家需要补偿,想方设法地在你们认识的游戏里打听人家。余川怕真被你打听出来,所以赶紧假装成你网恋对象的弟弟联系上你,说他们妈也没了、你肯定克他们家所以不要再往来了。”

    001号听到这里喃喃自语:“但是我还是没放弃,结果就是他们家二儿子、三女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