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不放人能怎么办
    一切都发生在风驰电掣之间。

    *

    程澄是被兜头的风迎面吹醒的,模糊睁眼间,看到横亘在脖颈处的刀刃,登时神智回笼。握着刀柄的人看着她人醒了,换手持刀,用另一只手肘钳着脖颈,将人从地上拖着起身,刀尖前指,一步步往后退。

    顺着刀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排警/察正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正边抬眼打量着他们,边缓缓前挪。

    “你们后退!”身后的人吼道,“我没想伤人,把王一评叫来谈判!”

    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程澄半睁着眼,她尽可量地跟着后退。眼见着身后的男人握着寿司刀边退边在空气中左右划拉,几位当头的警/员双手推托在身前,似乎在试图安抚情绪。

    场面一片混乱。

    程澄再后知后觉也明白过来,她被绑架了。

    “我只和王一评谈!”身后的男人大喊道,说着情绪激动地掐住程澄的脖颈,刀刃逼到近前。

    天台的风狂卷着沙尘,就连黑色塑料袋被卷挟到脚边,身后男人都为之一惊。他手一晃,程澄的脖颈登时渗出血丝来。

    “你向他要什么,说不定我也能给你?”见王一评还没到,程澄试图打个商量,至少稳住身后的人。

    她刚说完,天台的铁门倏地被冲开,两道人影挤到警/方一行人中央。

    程澄都没看清来人是谁,一道声音骤然喊道:“放了程澄,你要什么都可以先商量!”

    然后是另一道声音加入:“我来了,有什么要求和我聊,放了无关的人!”

    闻言程澄看向对面,来人不仅有王一评,邓新晟也跟来了。

    大致猜到被挟持与谁有关,程澄望向邓新晟时,不由地别开脸去。

    身后的歹徒换成手肘钳制着人,在程澄耳边哂笑道:“哦?我倒没想到,多来了一位?你猜,我顺势宰邓总一刀,他会不会答应?”

    程澄脸色冷下来,她瞥了眼邓新晟道:“你认识他就应该知道我。胃口这么大吃得下吗?再说,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对他们而言,没那么重要。你恐怕是绑错人了。”

    话虽这样说着,程澄撩起眼皮看向对面时,眼里带了丝戒备。

    但歹徒嗤笑了几声,转而喊道:“人在我手里,让我看看,对王总而言,是钱重要还是你情人的命重要!”

    程澄闻言僵住,她甚至忘记反驳,第一时间望向人群中的邓新晟。

    接着便听到身后的歹徒又开价道:“哦,忘记邓总也在场。怎么?邓总刚才的那句话现在还作数吗?”

    身后挟持着她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出这等谬论,程澄知道再辩驳也是白费口舌,但就像歹徒说的,邓新晟也在场。

    从她的位置,看不到邓新晟脸上的表情。程澄正忐忑着,对面的队伍中再次传来喊声:“放了程澄,一切好商量。”

    他甚至先于王一评开了口,这不由地让程澄怔愣在原地。她张嘴,风灌进来满嘴,但凉气入体,人也清醒了一个度。

    她侧头冷声道:“谁派你来的?如果天禾与贵公司有任何利益上的纠纷,我和王总可以坐在谈判桌上和谈,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

    程澄隐约猜到,王一评沾上的纠纷,天禾也无法独善其身,她不过是成为公司间战略的一环。想到这儿,她遥遥地看了邓新晟的方向一眼。

    但邓新晟不一样。

    他完全可以不掺和进来,他们本来就是要离婚的人。

    身后的歹徒对此充耳不闻。

    他挟着程澄的脖颈,扬言道:“邓总先开个条件吧,我看看诚意如何。至于王总,我们要什么,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程澄神色暗了暗,紧跟着喊:“他就不算了吧,我是说邓总。”

    这是在王一评公司的顶楼天台,就在歹徒和几人讲条件的来回里,天台铁门内、拉起的警戒线之外已经人头攒动,甚至闻讯一同赶来的蓝山等人、程正原等也交叉地站在警员队伍之列。

    程澄的嘴抿成一条直线,刀刃横在身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程澄紧紧声音,接着喊道:“大家不都听说了消息吗?我们要离婚。”她顿顿,艰涩说出,“那是真的!”

    身后的歹徒似乎也被吹得脑子不清醒了,兀自听她讲着没有阻拦。

    待程澄终于说完,身后的人有了动静:“王总,我这算不算变相帮了你?既然情场得意,那就赌/场失意无所谓嘛,之前的条件是不是可以再谈?”

    这一刻,整个天台,除了呼啸的风声,隐约听到的只有警员维持秩序的指挥声。程澄盯着那道模糊的人影,心脏一点点地沉下去。

    然后是王一评斡旋的声音,中间掺杂着蓝山,抑或是程正原的稀碎声。

    唯独没有另外一道进来。

    程澄恍惚着,然后就听到身后的歹徒道:“我要你们给我腾出一条路来,再加上一辆车。我收到王总寄来的合同就会放人的。”说着刀再次抵到程澄的颈间。

    那把刀威慑般多施了一两分力,登时脖颈划出一条血线。

    人群起了骚动,程澄‘嘶’了一声,却麻木地盯着刀刃,没有额外的动作。

    ……

    有人质在手上,警/方顾虑人质的安全,一切要求照做。

    人群让出一条道来,程澄被挟着走下天台,警方准备的车是程澄开的那辆。

    邓新晟隐在一众人之间,被歹徒驾驶着车远远甩在身后,渐渐成为视野中一个黑点。在转了几个弯后,见后面暂时没有尾随上的警车,歹徒停下来,给程澄蒙上事先准备好的头罩。

    一片黑暗中,程澄感受到有另一名同伙上了车。

    凭感觉车子七拐八绕,驶出去老远,甚至在驶离市区,因为路上车辆声越来越稀。但奇怪的是,另一位同伙上车后,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程澄心里已经笃定对方没有撕票的必要,也知道警/方肯定在一直追踪着:“我都在你们手里了,没人能拿你们怎么样。条件不都谈拢了吗,你不落下脚来王一评怎么把签好的合同寄过来。”

    挟持他的歹徒驾着车,笑了声。紧接着车骤停下来。

    他没有理会‘人质’的要求,好像在问同伙:“她怎么办?”

    他这样问,让程澄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记者该拍的都拍到了,我们要的都拿到了。还能怎么办?”

    头罩把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程澄只能听着,听到这儿,她蹙蹙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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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条件是刚刚谈妥的,即便王一评动作迅速,合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手,加上‘记者’的字眼,程澄知道事情没有她以为的那样简单。

    “那人就这么放了?”

    “不放人怎么办?难不成你还真要她的命?”另一道怪异的声音道,“别惹麻烦。”

    程澄终于察觉到另一位同伙哪里不对劲来了——是声音,那声音像极了网上主播们变声器发出的声音,透着隐隐的电音。

    容不得她细想这人的身份,风从车门外灌进来,程澄被扯下车,手被绳子缚住,然后是车子扬长而去的尾音。

    ……

    手上的绳结松松垮垮的,在歹徒驶走不久后,她就挣脱开了。双手得了自由,程澄第一时间扯下黑色头罩,抬眼往四下打量。

    这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荒地。她就是被扔在沿途的一条土路上,旁边的地里不知道是种了什么作物,地像是被翻掘过,枝干歪斜着躺在地里。

    这一切对从小生活在城市的程澄而言,都是陌生的。加上天已经黑透,她孤零零地站在地头,有些手足无措。余光扫到地上的手机,眼睛一亮。

    这是歹徒甩下人跑路前,那位变声器‘大叔’让扔下的。

    奈何程澄摆弄了半天,手机屏幕还是黑的。她泄气地看了看。不想承认,但显然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在她前后无援的情况下。

    她来不及细想这伙歹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能走走停停,尽量走到国道附近,这还有拦辆车的可能。

    半小时后,程澄叹了口气。

    这哪儿?也太偏了!

    心灰意冷之际,一辆开着强光的轿车进入视线,程澄庆幸这偏僻的地方还有车经过,不由地一喜。

    强光照过来,照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程澄往旁边避了避,正想着如何开口,车门打开,一股大力把她揽入怀里。

    是邓新晟。

    他握着程澄的肩膀,反反复复检查了程澄几遍,最终视线落到脖颈的两道血线上,眼色沉了沉。

    他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淡道:“既然脱困了,为什么不联系人?你知道所有人多么担心你吗?”

    衣领被撩开,伤口像是被关注到,后知后觉地有了痛感。

    她抹了抹丝丝痛的伤口,被甩在荒郊野岭的委屈忽然就泛起劲来,她抵住鼻头的酸涩道:“你不用管我。”

    她垂着头,邓新晟就这么闷声直盯着她许久,没有再抱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程澄绷直嘴,抿着唇,压住心头与鼻腔的酸涩。

    过了几分钟,邓新晟一言不发地绕过车身,坐回驾驶位上。

    他没说任何关心的话,只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车灯由远光切到近光,车外的视线变得绰约昏暗,相反,车内的光线像是更亮了些。程澄抬眼,瞥见的是满头大汗的邓新晟,西装尽是褶皱。

    程澄脑子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是第一个找到我的人啊。

    “我手机没电了,我被扔在这里,也找不到任何活人。”想到这儿,那股酸涩终于压不住,她抽噎着慢慢蹲在地上,“我真的很害怕,被人拿刀抵着脖子很害怕,被扔在这里找不到你们也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