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陈言许在3班门口等郁黎出来一起走。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早上上学和下午放学两人都是一道，好像约定好似的。
只是这样难免惹了学校里不少同学的关注，原本流传的“郁黎和林书卷在谈恋爱”的谣言也不攻自破，转而代之的是“郁黎和陈言许旧情复燃”。
郁黎很少看论坛，除了帮陈言许说话那次，后面就没点开过了。
不过她不看，她身边可有个爱八卦的，宋清然对上面的风吹草动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时不时便要说出来打趣她。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感情史这么丰富呢！”宋清然搂着她的肩膀，凑过头小声道，嘴角还带着别有深意的笑。
郁黎：“胡说什么呢，你有时间看那些八卦，还不如多看几道题。”
宋清然听到学习有关的事情就头疼，佯装捂住耳朵。“你真的不打算跟陈言许保持点距离呀？就让谣言这么传下去？或者你要不跟大伙儿解释一下？”
她这也是为了姐们儿的声誉着想，跟林书卷一起还能得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标签，跟陈言许一起.....
郁黎想了想，还是觉得无所谓：“都说是谣言了，我还管它干嘛。她们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去吧，反正我们清清白白！”
那些谣言从宋清然的口中，她多多少少知道些大概，离谱归离谱，但若不是主角是自己，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一面是“校霸”，一面是学霸，言情小说常见套路。虽然土，但爱看。
况且陈言许都没在意呢，她在意干什么。
宋清然撇撇嘴，忍不住拆穿她：“我看你是因为，绯闻对象是陈言许，才不在意的吧！”
“......”郁黎侧过头看她。
宋清然：“别看我，也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嘻嘻。”
拆穿完，她撒开手就先行往教室里跑，毕竟还是有点怕挨打的。
郁黎在走廊里呆站了几秒才动脚。
现下自己的心意基本明了了，那对方的呢？那晚的那句话又究竟是不是她想听到的那个答案呢......
早知道当时就该抓着问清楚！
现在过了这些天了再去刨根问底，显得也太刻意了吧。
“诶——让让，让让！”
迎面小跑来的男生举着盛满水的水杯，里面晃荡着撒了不少出来，后面的男同学嬉笑追逐。
郁黎心里想着事，来不及躲闪，正好与其撞上，冒着热气的水淋了满身。
“.....”周围同学都安静住。
“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都不躲躲呀！”拿着水杯的男生不停道歉，一边埋怨后边追他的人。
郁黎皱起眉，快速掸着身上的水珠。“同学，你的水杯是没有盖子吗...？”
全是人的走廊上端着水嬉笑打闹，真行。
“这...还真没有。”怕她不信，男生把杯子举到她面前看。
“......算了没事。”郁黎自认倒霉。
等人散开后，她将校服拉链拉开，检查里面的衣服有没有被水浸到。
手忙脚乱间，头顶忽的附上一片温热。
她停下动作抬头，陈言许正站在面前，拿纸巾擦拭她额头上被撒到的水珠。
走廊外的阳光正好，照到对方的脸上，一片柔和。
郁黎不觉间看入了神，也完全忽略掉路过同学的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磕到真的了！？”
“这么看还挺配是怎么回事！”
“陈言许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呢，看不出来...”
“仔细看，陈言许长得好像确实比林书卷更出色些。”
更有胆大者，偷偷拿出手机将这个画面拍了下来，立马就传到论坛上去。
“外套脱了。”陈言许擦完额头，看了眼她领口被浸湿一大片的校服外套，随后脱下自己的校服。
“啊....噢。”郁黎拨了拨脸颊边打湿的碎发，把外套脱下。
陈言许把手上的校服递给她，道：“穿上回教室吧，有风。”
“嗯。”郁黎绕开他抬脚往教室走。
几步后她又忽地停下，紧捏着校服低声问道：“你....上次说不想和我做朋友，是什么意思？那是想什么关系。”
郁黎说完便有些后悔，但已经说出口肯定是收不回来了，只得静静等待答案。
这个答案，她心中大概有七八分的确定，剩下几分，她要亲口听对方说。
陈言许眉头微皱，似是犹豫，等上课铃开始打响，才后退两步面向她，缓缓道：“可以牵手的关系。”
顿了顿又道：“但不是现在，等高考完后，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说这话时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四处乱瞟有些慌张的郁黎，直到看见她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才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郁黎深吸一口气，应了声就赶紧跑回教室。
因为太过匆忙，还跟来教室的任课老师装了个满怀，她连连道歉回到位置上坐下。
“这节啥课呀？”她低声问旁边的江时。
江时把自己桌角上的课本拿起给她看。“你这是干啥去了，现在才回来。”
“就是，梨子你干嘛去了？”宋清然回过头，狐疑道：“你这脸怎么还红的，偷偷谈恋爱去了呀？”
郁黎瞪她：“跑的，跑的！”
打趣完，几人开始认真上课。
郁黎暗暗拍着胸口，努力镇静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_
放学时郁黎破天荒的格外积极，等铃一响便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
宋清然和江时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等陈言许收拾完来找郁黎时，早已经看不见人影。
“.....”他透过窗户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有些懊悔于下午的冲动。
早知道还是不说的好，他明明已经够含蓄的了。
晚上郁黎也没来小卖部，他拿出手机随手拍了几道题发过去。
陈言许：【还麻烦郁老师给我讲讲这几题。】
郁黎回得倒挺快：【等着，我看看。】
没几分钟，几张详细的解题思路被手写在草稿纸上发了过来。
陈言许点开，面上神情有些失望。
他装模作样等了几分钟，又打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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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光写字理解的不够清楚，要不你还是发语音给我讲吧。】
发过去没一会儿，聊天页面突然弹出了视频通话。
陈言许呼吸微滞，往前拉了下椅子坐直，才接通。
只可惜画面上显示的是刚才发来的那几道解题思路。
“那我开始讲了啊。”郁黎对着手机道。
完了又补充一句：“不过这几题都挺基础的，你不应该不会呀，肯定是最近在学习上怠慢了！”
“我是想听听你的思路，看看有没有更快的解法。”陈言许道。
郁黎：“信你个鬼，不会就不会，不丢人！”
她看着屏幕上一本正经的脸，忍不住偷笑。
还挺爱面子嘛！
陈言许：“...行，不会。”
郁黎讲完题，想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不清楚的题目，房间外的敲门声打断她。
薛慧：“小黎，学习完了吗，妈妈给你拿点水果。”
郁黎听着门把手拧动的声音，赶忙挂了视频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虽然说给同学补习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但毕竟是男同学，还是....关系不一般的男同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妙！
薛慧端着果盘进来，又放了杯热牛奶在桌上，柔声道：“学习完就早点睡，养足了精神第二天才好牢记知识点。”
郁黎：“知道了妈，你跟爸也早点睡。”
薛慧放完东西就不打扰她学习，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出去。
郁黎见门口没动静了，才重新打开手机。
对面发来一连串的问号。
郁黎：【抱歉阿，我妈刚刚突然进来了。】
陈言许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包：【我是见不得人吗？】
也不知道是从哪找的。
郁黎嘴角抽了抽，脑子里将这张表情包和陈言许的脸融合到一起，那画面.....她摇摇头赶紧甩出去。
郁黎：【写完就早点睡觉吧你。】
对面回来个【好的。】
过几秒又一条消息：【但关于今天在走廊里的问题，我回答你了，可你还没有说，行，还是不行。】
行，还是不行。
郁黎看着这几个字眼发愣，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快。
许久她才回道：【这个，我也等高考完后再告诉你。】
陈言许：【好。】
结束对话，脸上的余温还没有完全散去。郁黎跑到厕所拿冷水拍了拍脸，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
第二日两人照旧一起上学，约定成俗的谁都没提昨天的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心里有了确定的答案，郁黎总算是安稳下来，不再胡乱猜测。
*
周末过后，模拟考开始。
考前一晚上郁黎本想着再好好给陈言许复习复习，但遭到对方的拒绝。
理由是不能影响她的学习时间。
郁黎也不纠结，既然对方不需要，那她便正好自己再巩固一下。
窗外的树枝上长满新叶，教室内同学们奋笔疾书，安静地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