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楚歌欠了赌场一屁股债，反水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要不是他，这些小娘们儿也带不出城啊！他这么做，图啥？”
“图你娘的蛋！那姓楚的虽然吃喝嫖赌，可连只鸡都不敢杀。难保他后悔了，想放了那些娘们儿！牙行的人就要来了，没人交差，把你老娘交过去吗？追，快点儿给我追！”
张麻子怒不可遏，手下四人这才匆忙追去。
“姓楚的，你敢反水，老子就劈了你！”
这一次联系的牙行听说来自北边，出价极高，一个干净的女娃便是十两，七个就是七十两。
在肇县这个地界，去趟勾栏才不过一钱银子，陪睡也才三钱银子。
就算分出去四十两，他一个人也能净赚三十两，足够他风流快活一个月了，这么一大口肥肉，傻子才不吃。
说回林中！
楚歌跑得不可谓不快，一边跑，一边搓着怀里的石块儿。
好在这些石块并不硬，搓了几下就变成了渣，但还不够，还要再碎一些才行。
往前瞧去，那几个女孩儿已经相距不远。
山路难行，又布满荆棘，女孩儿的脚力本就不足，这么深一脚浅一脚，何时才能跑下山？
楚歌心中焦急，却也无奈，只希望张麻子那些人反应慢一点儿才好。
可一回头，楚歌的心便“咯噔”一声。
张麻子竟然已经带人追过来了，而且瞧那气势，莫不是已经发现了端倪？
楚歌仔细回想，似乎并不遗漏啊？
他毕竟有伤，虽然是自己磕的，可张麻子怎么能够确定不是人砸的？
“难道……他们想吃独食？”
此处乃县城外十里的小峰山，草密林茂，挖个坑埋个人再容易不过。
几十两银子，虽不算多，但对这群刀尖舔血的恶人来说，却也值得出手。
想至此处，楚歌顿感压力山大。
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拐卖少女禽兽不如，若为了自己享乐，连做人的底线都不要了，那还做什么人？
再往前奔一阵，突见前方有少女跌在坑中。
回头瞧去，张麻子等人也正快速逼近。
楚歌狠狠咬了咬牙，快步追上那倒地的少女将她一把托起。
“去北城门叫人来，我挡住这些歹人。”
“楚……楚爷，那你……”
“闭嘴！按我说的做，快走！”
将那少女一把推出坑去，楚歌也跟着爬到坑外，停下脚步，开始调整呼吸。
身后追来的张麻子等人定然已经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那也就意味着再无后路可言。
反正捡来的命，能救几个人，值了。
“呼……”
一个深呼吸，楚歌回过身来，拄刀而立。
张麻子等人动作极快，几十丈须臾便至。
“张爷，你这是信不过我啊！怎么还亲自追来了？”
楚歌笑着问道。
“姓楚的！你特娘的果然要反水！老子为抓那几个娘们儿，出了多少力，你说放就放，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们去追，这姓楚的，老子来对付！”
左右四个汉子得了令，当即就要绕过楚歌，继续去追。
可不想，楚歌却在这时，“苍啷”一声，拔刀在手！
“都给我站住！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若是旁日，这四个汉子肯定笑楚歌疯了，毕竟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货，有何可惧？
可今儿个也不知为何，这楚歌的眼中竟流露出一抹癫狂之色，搞不好真会动手。
四名汉子微微一怔，随即扭头看向张麻子。
张麻子见状，满脸狰狞，怒吼道“姓楚的，你敢动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为了钱。何必跟命过不去？我看不如这样，你们说个数，钱我给了，如何？”
命虽然是捡来的，但如果能多活几日，楚歌自然不会轻易舍弃。
“你给？你特娘的自己都欠了一屁股债，你怎么给我们？牙行的人马上就到，不交人，谁都讨不到好。立刻给老子滚开，不然要你的命！”
“五十两！”
楚歌高声道。
“五十两？好大的口气！你……”
“一百两！”
楚歌继续加码，反正也只是空头支票。
“张爷，一百两不少了。要不拉倒吧！”
手下汉子有人道。
他们这些帮手，干这一趟也不过五两，大头都是张麻子的，楚歌若是真能出一百两，他们说不得还能多分点儿。
“闭嘴！一百两？这小子拿什么给一百两？他这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谁说拿不出？”
楚歌笑了起来，“我姐姐秀外慧中，尤擅经商之道，城内的大丰裁缝铺，便是我家的，一月的营收有多少？我姐夫是县城的捕头，手下几十人，他的月俸又有多少？区区一百两你说我拿不拿得出？”
楚歌故意把姐夫抬出来，有捕头撑腰，不怕这些帮派中人没有顾忌。
“张爷，楚兄弟没撒谎，我跟他去过他姐姐的裁缝铺，你瞧我这腰带，还是他送的呢！”
“就是啊！张爷，楚兄弟为人仗义，咱们犯不着跟他拼命啊！都是自家兄弟！”
原主平日里和这些帮众没少来往，一同吃喝，一同游戏勾栏，是真正意义上的同道中人。
也难怪这会儿有人帮着说好话。
可张麻子却勃然大怒，“都给老子闭嘴！今天，谁敢拦我，谁就得死！”
定金他都收了，足足二十两，没人交差，那牙行可不是吃素的。
“姓楚的，再不滚，你得死！”
话音刚落，张麻子一个箭步冲上，一脚便向楚歌踹了过来。
动作之快，楚歌想要躲避，已是不及。
“嘭”的一声！
楚歌被踹退了三四步远，后背重重地撞在后方一棵树干上，方才止歇。
“给脸不要的东西！欺男霸女的事儿你也没少干，现在想逞英雄？什么东西！去追那些臭娘们儿，这杂碎再敢阻拦，老子就剁了他！”
张麻子咆哮道，一副恶狼模样。
其他四个汉子脸色大变，哪里还敢再说话，忙去追赶逃跑的少女。
楚歌想要阻拦，可胸口疼得厉害，嘴里满是血腥味儿。
这一脚，估计肋骨都断了几根。
可话说这张麻子不是才在武馆练几天吗？
竟然就特娘的这么厉害了？
楚歌有些讶异。
不过就算这样，又能如何？
做人总要有点儿底线吧？
不然还做特娘的什么人？
狠狠咬了咬牙，楚歌挣扎着站起身来。
他这个人，打过村霸，进过看守所，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可要说他是坏人，是杂碎，他一百个不认。
他下水救过人，也斗过沿街乱砍的疯子。
不说顶天立地，却也是个纯爷们儿！
这一世，同样如此！
死可以，丧良心的活？
不行！
“我楚歌，烂命一条！咳咳……”
楚歌一手用刀撑地，一手探入怀中捂着胸口，“你想要，拿命来换！”
“找死！”
张麻子闻言，勃然大怒，一个大跨步，持刀便向楚歌砍来。
楚歌看在眼里，也不躲避，只等张麻子近在咫尺，他才横刀去挡，同时将探入怀中的手快速拔出。
哗！
一把石灰粉劈头盖面地拍在了张麻子的脸上。
“啊……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