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弹幕,宣溶感觉手心真的有刺痛感一般。
“你在往哪看?”
厉韫发现宣溶心不在焉,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有晴朗的天。
想到再过两天便是厉含的祭日,他回过头猛地掐住小姑娘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
他的手掌很大,掐着下巴的同时也扼住了喉咙,宣溶被逼的高高直着身子,头痛苦地向后仰着。
“不是我……”
宣溶扒着厉韫的手指,试图让自己得到一口喘息,“厉,韫,不是我……”
“害了,厉含!”
她说的费劲,吐出的字虽然模糊但是可以听得清是什么。
厉韫的手劲是松了一些,却不会因为她随便的一句话改变认知了一年的观点。
“你想逃出宣落城?”他眯着眼睛,“告诉你,不可能!”
他要她一辈子呆在这里,和他们一样,饱受恐惧与折磨。
宣溶张了张嘴,话溢不出喉咙,眼泪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厉韫冷漠地看着她哭,哪怕她其实生的挺好,哭的应该让人心疼,他还是挑着眉,有些讥讽地看着。
他先前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这不应该的。
盯着她眼角的泪水,他心生快意,觉得就该这样。
宣溶眼珠子转了下,望着江边一艘船收了绳,晃晃悠悠地朝远处漂去,迎着清晨最温和的风,渐渐没入边际。
厉韫把宣溶带了回去。
她一路上努力地解释当时和厉含家里发生的事情,可是厉韫就像聋了,根本不理会。
小姑娘被他拉着,面色灰白,没有生机。
不是说逃的出去吗?
回到她的住处,宣溶看到自己的小木屋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屋子旁边还有不少人站着。
“跑哪去了?”
一个妇女冲上来拧了宣溶的脸颊。
被拧的皮肉瞬时间变紫。
宣溶吃痛地张了下嘴,但是没有呼出声。
她木着脸,目光扫过眼前所有人。
他们都好高大。
“蠢货!你那是什么眼神?”妇女不满地呵斥,眼角的皱纹因为愤怒的表情而显得狰狞。
她的身后有个高大的男人绕了过来,上来就抓住宣溶纤瘦的胳膊,将她拖拽到昨天遇难的老妇家。
一进去,宣溶就看到令人不适的画面,她定定地看着,心中情绪翻滚厉害,但是面上毫无表情。
男人见她面上没有怜悯、愧疚之意,顿时怒火更盛。
“看看!你为什么要这么没用?”他扣着宣溶的下巴逼她看地上的惨象,“就算不是宣常仙的孩子,从小到大跟着也应该会一些东西吧?你为什么不学?”
“她一点也不像他的孩子。”
“倒像个煞星,宣常仙还没来这里的时候,鬼门也只是一年大开一次。”
“指不定宣常仙是怎么死的呢!”
身后的人们又开始七嘴八舌说道,难听不堪的话语肆无忌惮地放出。
宣溶再无法忍受,反正此次挨打后她也活不久了,她挣脱手臂,狠狠地冲男人的小腿上踹,“我就是我爹的孩子!”
“我如果真的是煞星!那我一定最先诅咒你们!”
小姑娘憋红着双颊,愤懑下喊出痛苦压抑许久的话。
众人愣了片刻,面色具变。
宣溶瞧着他们的表情,此刻仿佛瞧见了真正的恶魔,比她想象的鬼脸还要可怕。
被宣溶踹的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直接高高举起宣溶,想要摔死。
“徐老四!”旁边的妇人连忙拦着。
众人盛怒下不解地望着妇人。
妇人擦了擦额角的汗,“若她真就这么死了,一定比那些恶鬼还要凶残。”
“她这么恨我们,万一死后要索我们所有人的命呢?”
“既然她名义上是宣常仙的女儿,那不如将她扔进鬼门,喂给那些鬼,这些鬼被宣常仙压制这么久,吃了他的女儿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大的怨念,而这死丫头魂飞魄散了也不好找我们麻烦。”
这个妇人说的头头是道,大家听的也认真。
“阿娘,可是这样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少女扯了扯妇人的衣袖。
“去,别捣乱。”妇人拂开自己女儿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说话。
站在最后面的厉韫突然冲到前面,“我不同意!”
他没想过要宣溶死。
她怎么能死呢?
“厉韫,你吃错药了?”
和他交好的另一个少年不解地望着他。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厉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他非常坚定地说道:“绝对不可以这样,她并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坏事。”
他都没想过要她去死。
“她白吃了我们三年的饭,白受了我们三年的照顾,无法保护我们,这就是做坏事,是白眼狼的行为!”
“可是……”厉韫面对同样态度坚决的城民,有些慌了神。
可是善意也不是宣溶强求或骗来的。
他是这么想的。
厉韫有些后悔地看向宣溶的眼睛,却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反感。
是的,他不信地再确认一遍,是反感,而不是感激他为她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宣溶也不明白,抓她回来的人是厉韫,劝大家不要杀她的也是厉韫。
她不需要他劝,她觉得这样做非常的无趣。
如果命运非要她饱受这些折磨,那她躲也躲不掉。
随这些人的心情吧。
“我也支持孙姨的想法。”厉韫看着宣溶平静的面孔,捏了捏手心,改变了看法。
他想他父亲说的对,宣溶一点也不像宣常仙,宣常仙温和善良,从不作恶,对他人的善意也会充满感激。
这个被称作孙姨的妇人见周围再没有异议,瞥了眼自己的男人,示意动手。
鬼门在宣落城西边的山顶处,山顶从中间裂出一条深深的谷,山没有多高,谷却深有万丈。
到达山顶的人,若是脚滑,别说是被鬼吞入进腹了,摔也得摔的稀碎。
宣溶想,如果自己被这些人丢下去后只是侥幸摔死,那她应该也会变成厉鬼吧。
正是太阳最高的时候,一小部分城民绑着瘦弱的小姑娘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
山的名字是哀嚎山,因为靠近山体的时候会听见山内嚎哭的声音。
而现在,他们站在山顶上,嚎哭的声音更加响亮,仿若底下的东西爬到背上附在耳边嗷叫。
大部分人都吓得退缩,不敢靠近山谷。
风吹着,一股恶臭的腥味飞来。
宣溶咬着下唇,眺望着西面的位置。
其实她现在脚站的地方便已经脱离了宣落城的范围。
如果她当时选择翻这座山,继续向西边跑的话,是不是更有机会成功?
“自己往前走。”
后面忽然有人推了她一把。
宣溶踉跄一步,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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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手平衡身体,手因为被绑着而施展不开,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山谷离她就一条手臂的距离。
她站不起来,胆大的徐老四便上去弯腰抓她的后衣领。
他要拖着她走。
粗粝的土沙摩擦着宣溶的脚腕和手,磨得鲜血淋漓。
她疼着也不吭声,只是遥遥地望着远方。
待到只有一步之遥时,徐老四低喝一声,牟足了劲要将她甩下去。
众人屏住呼吸静静盯着。
看着徐老四要抬起的手,厉韫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跑上去要去抓宣溶的脚。
他飞扑抱住宣溶的双腿,却发现宣溶的身体没有被抬起,而是重新摔回地上。
厉韫不解地抬头,却见到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徐老四的脖子正被一个幽蓝色类似人形的鬼魂抱着,鬼魂用下巴摩擦着他的头顶,猩红又大的双眼滴溜溜地望着一群脸色煞白,挪不动脚步的人们。
“鬼门,不是该关了吗?”
“不是只有人下去,鬼上不来的份吗?”
有人喃喃自语。
他的话音落下的同时,鬼魂张开血淋淋的大口咬上徐老四的耳朵,并将人一把拉下山谷。
幸得徐老四被鬼魂缠住的瞬间松开了拽着宣溶的手。
宣溶砸在地上,嘴角磕破了点皮,她舔着嘴角的血,呼吸不自觉加重。
山谷边缘还残留一些血迹。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
“快跑吧……”
不知谁小声提醒了下,众人才拉回意识知道要逃。
只不过大家要逃已经晚了。
一股巨大的寒风从山谷下袭上来,靠的最近的宣溶发现这阵风是有颜色的,幽蓝的,细看竟然能辨认出鬼脸的模样。
厉韫匍匐向前把宣溶抱在身下。
宣溶诧异地睁大眼睛。
却没有因此对他回一丝好感。
“我并不需要你护着我,我本以为你会把我盖在你身上保护自己。”宣溶小声提醒。
厉韫气得牙根痒痒,“就这么让你死了,太便宜你了!”
话落,他死死摁着小姑娘。
宣溶没再吭声。
她清楚知道人心是会变的,一时对你好,一时又计较曾经付出的好,一时又厌恶极致巴不得你从眼前消失。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感情判断。
山顶四处传来痛苦的呼救声,宣溶也听到厉韫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皱了皱眉,“要不你跑吧。”
“闭嘴。”厉韫捂住她的嘴,手一直在颤抖。
宣溶闻到了血腥味。
这场虐杀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于这里的每个人来说仿若经历了半辈子,或者说是交待了半辈子。
鬼门合闭,厉韫清点还活着的人数,竟发现上山的一众人里只有他和宣溶活了下来。
血水漫到他的脚边,他的手还在抖。
宣溶坐在地上,有些失神地看着厉韫破烂的后背,衣服是破的,皮肉也是。
只有她是完好无损的。
“如果我不把你带回来,他们是不是,或许不会死?”
良久,厉韫张口问道。
宣溶没有否认,但是她选择不说话。
“宣溶,你跑远点吧……”厉韫回头,眼眶有些红,“我就和他们说你也死了。”
宣溶呼吸滞了一下,心跳快得要涌出喉间。
她扯了扯唇角,“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