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封钰月的声音从禾汝背后响起。
禾汝转过头，打趣她：“怎么反倒关心起我来了？难道你当了我两天的小姐还没过瘾吗？”
“我都知道了。”封钰月走上前去，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对禾汝的话产生过多反应。反而聚精会神地看着禾汝的脸。
“你知道什么？”
见禾汝脸色无常，没有一点改变的迹象。她心里立马确定了，她确实不爱他。
封钰月叹了一口气，妥协地说：“小梅已经同我说了。你现在要去永昌陈救人吗？”
小梅是封钰月的得力助手，更是她的顺风耳。只要是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她就没有不知道的。
禾汝没有说话。
封钰月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继续说：“桑落也已经知道了。”
禾汝不解地抬起头，看着她：“你不是喜欢桑落吗？我离开不是正合你心意。”
“是！我是喜欢他.....”
此刻桑落出现在禾汝的身后，一脸不自然的样子。
封钰月见桑落来，停止说话，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做，做什么。他都不会喜欢她的。就连他听到自己告白，都这么无动于衷，他盯着禾汝的发丝看，听着禾汝的裙摆看，就是不会看她一眼。
看到这些，封钰月便强力地忍住心里的委屈，鼓足勇气继续说：“那又怎么样？就算我不和他说，他也不会离开你半步的。既然如此，这个好人不如由我来当。”
禾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这很危险。你愿意他去冒险？”她最终只是说出这一句话。
“当然不会。因为我会和你们一起去。”封钰月坚定地说。
说出这句话，桑落才勉强投给了封钰月一个眼神。只是那眼神并不高兴友善，反而充满了厌恶和忍耐。
他刚想说些什么，禾汝率先开口。
“不行。”禾汝矢口否认，“封老不会允许的。他知道这有多危险。”
“怎么不行？不管多危险，我都要去。而且多一个人，不就多一点机会。你放心，我会说服我爹爹的。”因为禾汝的话，封钰月脸上显现出惧色。
事实上，昨晚她一听到消息，便立刻忍不住去找过爹爹了。
和禾汝猜想的一样，封老听到女儿口中的话，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来，双掌砸在桌子上，支撑着身体。
他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怒气和强硬：“不行！”
“爹爹，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一旦我遇到危险，我一定会马上就跑。”她原先被爹爹威严吓得噤了声，但是为了桑落，她鼓足勇气，勉强地撒着娇。
“月儿！这不是在玩。那元曦杀人不眨眼，更何况外面那些侠者，哪个不对妖厌恶记恨，你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不行！我绝不同意！”封老捏紧拳头，又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对封钰月背过身去。
“爹爹！”封钰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知道这次撒娇不管用了。她又何尝不知道危险，但是一旦桑落离开她，她就忍不住痛苦。一想到他万一有什么危险，她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不，她一定会死的。
封老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精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满脸痛心。她虽然从小骄纵，但是他的女儿他了解，一直是最看重感情了。
荣儿去了那么多年，她从没有一刻是不想念她母亲的。只是她好强，体贴，将自己的心思埋在心底，不透露半分，就怕我担心。思及到此，封老郑声问道：“他当真那么重要吗？”
封钰月吃惊地看向父亲，随后便释然一笑：“爹爹你已经知道了......是，没有他我会死的。您不是见过了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封老颤抖了下身体，他扶住自己，想起她之前的那场大病差点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过了许久，封老才无力地开口：“你走吧，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在禾汝和封钰月争论不休的时候，封老适时走了出来。他没有劝诫自己的女儿，反而先对禾汝桑落重重一拜：“小女就托付给二位了。还请两位一定多多包涵善待。封某定当感激不尽。”
“封老，此次前去，危险重重。令爱还是留在府上为好。”说话的是桑落，这是桑落第一句主动拒绝别人。
封老眯着眼盯着桑落，打量了他一会儿，转头对禾汝说：“我这就这么一个女儿，哪有父亲不担心心疼的？只是她......她痴心已付。和她母亲一样的性子，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
禾汝双手将封老重重弯下的腰抬起：“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只是外面危险重重，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多谢。”
封钰月听着看着父亲的所作所为。心中忍不住酸楚。她一把抱上爹爹放声大哭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离开莱阳镇，离开家，离开父亲。
——
临走时，封钰月背了一个巨大地包裹打算出发。硬生生被禾汝撇去了一大半，外加一个小梅。
正当主仆二人依依不舍的在告别时，米安领着当时被囚在笼子里的四位小妖怪走了过来。
“这是？”她不解地看向他们，怎么今天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行踪。
“朝暮都跟我们说过了，你要去救那个黑衣妖，我们陪你去。”米安说。
“朝暮？他......”禾汝想到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别扭地说，“他才不会多管闲事呢。”
封钰月看到，桑落听到朝暮名字的一瞬间，神色不免凝重起来。她们诗画会喝醉酒的那晚，朝暮抱着禾汝走后，他和朝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安不知道禾汝为何突然说这句话，思索了一阵后，他一脸正义道：“如果他不会多管闲事，他怎么会来主动找我们？你和他比我们亲近，更应该知道他的性子。”
禾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想说：“你们不了解他。但是......我也同样不了解。”
“这几位你还记得吗？蝎子精阿志，小鹿精海芸，柳树精山晔，地龙精灌灌。”米安一一指过后，对禾汝问道。
“当然了。你们都有自己的名字了？”禾汝脸上浮现出真切的笑容。
那些妖也纷纷围过来，在禾汝身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小鹿精海芸：“太好了，我们又在一起了。”
蝎子精阿志：“不用怕，上次黑衣妖救了我们。这次我们一定也可以救到他的。”
地龙精灌灌：“对，我们都会帮你的。”
禾汝听到他们说这些话，心态莫名发生了一些变化。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愿意和他们有过多纠葛的。如今看来，这种感觉似乎......也不赖。
封钰月见大家都如此热情互助，便大笑着张开双臂，将禾汝他们一起抱了进来：“对！我们都会帮你的！”封钰月认真地对禾汝说道。
“那......既然是朝暮喊你们的，那朝暮他呢？”禾汝结结巴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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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看向米安的眼神却在左右躲闪。
“嗯？”朝暮缓缓在禾汝身边现身，尾巴轻微摇晃着，“你要跟我说感谢的话吗？”
“你不是说，不应该去吗？”
“是，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去。所以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朝暮不知道从哪里采来一株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
“为了我？”
“或许你也可以理解为为了游戏，这样更直观一点。”朝暮说着耳朵动了动。
——
昨日永昌城大街上。
“看到这两个妖了吗？”衙役们抓着画像，每一个路过他们身边的百姓都要被仔细询问一遍。
来往的人纷纷摇头，个个唯恐躲避不及。
这样的搜捕，已经持续了三天。官差们各个神思倦怠，一脸疲惫。其中一个胆大地走到李隆昌身边，本就弯的低的身子，此刻弯的更低了：“大人，城里都张贴满了布告。来往的百姓，也都仔细询问了。这......再这么下去，小的们都吃不消了......”
李隆昌从椅子上站起，一脸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把东西都收收。你们两个随我去元府，是时候见见元曦了。”
官差们，听到李隆昌如此说，脸上露出喜色，纷纷收起了椅子，油纸伞，茶几和几碟干果零食。
“咚咚咚！”
“我们大人要求见元大人，烦请通报一声。”衙役对开门的小斯说道。
那小斯上下打量一番官差，又朝他身后看去，李隆昌一身红衣常服正站在门前，道：“我们大人出去办事了，不知何时回来。”
“这......”那官差回头看了一眼李隆昌，见他没说完，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可否进去等候？实在是有急事。”
那小斯听到他这么说后，便将大门敞开，将三人请了进去。
李隆昌坐在前厅，整个元府冷清的可怕，就连府上的丫鬟小斯也比他府上少了半成不止。
“你可知你们大人出去所谓何事？”李隆昌对刚端上茶水的小斯询问。
那小斯始终低着头，见有人问话，也只是冷淡地说：“不知。”便退了下去。
李隆昌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等着，终于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桑落出现在了前院里。他是听到院子里的有了一声响动，才知道的，仆人正在对元曦说：“大人，有位大人在前厅等候。”
李隆昌急忙出了门，笑着迎上去：“元大人，今日可好啊？”
元曦惮了惮身上沾染的灰尘，又理了理衣袖，才回道：“李大人抓到两个妖了？”
李隆昌被这么一问，手足无措起来，他搓着手，面露难色：“恐怕这两个妖不在永昌城。”
“你有什么消息了吗？”元曦背过手踏步走进前厅。
“是......是我找遍了永昌城，实在没找到才......”李隆昌看着地上，眼睛打着转，“元大人一定要在王上面前体谅我两句，不在我的管辖区域，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元曦静静听着，撩开衣衫的前襟坐在了高堂上。
他突然抬起眼，向李隆昌请求道：“如果我把那些妖，引进永昌城。李大人可有办法？”
李隆昌神色明显一怔，回过神来笑着说：“有有有，只要他们敢来，我一定让他们有命来，没命回。”
“既如此，我算了算日子，明日他们应该就能到了。李大人要好好布防才是。”元曦一字一句缓缓道，“切记，我-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