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爆裂声,幻星辰侧身而卧,半年来,这是他唯一一次一夜安眠。
清晨的车马声将两人从睡梦中唤醒,伸手时,在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两人心跳加速,呼吸瞬间凝滞。
幻星辰率先打破尴尬,笑着说道:“早,明寒兄。”
“早!”
看着他因为害羞泛着红晕的脸,幻星辰抬手拂上他的眉心。
“你做什么?”
萧明寒在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眉心的一瞬间,一把将他伸出的手牢牢握住。
幻星辰看着他一脸的神情紧张,故意打趣道:“你昨夜愁眉不展,可是在为我。”
萧明寒急忙坐起动身,看着他一脸惊讶,试探的问道:
“你还可以入我梦境?”
幻星辰低眉浅笑,瞬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嗯……”
萧明寒瞬间一张脸红到了耳根。
幻星辰强忍着笑,故弄玄虚道:“让我来想想,昨夜明寒兄对我做过什么……”
“不要……”
萧明寒一个飞扑,想要拉他起来,却没扶稳,径直撞向他的胸口。
“别动,不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这话说出口,萧明寒的脸更红了。
“星辰,我没对你做什么,我只是带你去了宗祠,去见了师父,我说过我不娶妻,我也不入朝堂,你还会像以前一样陪在我身边吗?”
现在的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想用自己一切换一颗糖果,幻星辰听着他犹如誓言的承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明寒,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怪物,一个活了十二世,一千两百多年的怪物,你怕不怕?”
幻星辰说完,像是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紧紧闭上了双眼。
萧明寒感受着他的心跳,那是一颗年轻的心,是他的第十三个一百年所拥有的心,自己多么幸运,可以得到这颗心。
“若是你这第十三个一百年属于我,我便知足了。”
幻星辰反身将人压在身下,贴在他的胸口,心中的不安此刻全无,是啊,那怕只有一世又何妨,总比生生世世都错过彼此要强的多。
“明寒,你的过去我全都知道,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只要你问,我定知无不言。”
萧明寒松开抱着他的手,侧身看着他一张稚嫩的脸,点点头。
“你这每一世你都记得吗?”
幻星辰想了想,缓缓开口:
“也不全记得,我这十二世就只上一世离开过不夜天,从前的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地方,身为不夜天城主,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我便被赋予了常人所不能拥有的能力,只是换取这个能力的代价,便是长生。人人都想长生,可是他们哪知道长生的苦,百年又百年,看着熟悉的人归于尘埃,再无缘得见,这世上从此便只剩下我一人……”
“你不是还有七大守护?”
幻星辰摇了摇头,背过身看着他继续说道:“他们上一世才来的不夜天,是我救了他们,我原想着他们伤好了就会离开,可谁承想他们却去了轮回道,再回来便是如今这副样子,我不知道他们付出了什么代价,只知道他们会永远留在不夜天。”
萧明寒炽热的眸子盯着面前的人,沉默片刻他总是忍不住小声询问道:
“幻星辰,那你这十二世,可有遇到像我一样的朋友?”
幻星辰眉眼含笑,静静的看着他,指着自己的那颗跳动的心,一字一句道:
“你是唯一一个走进这里的人……”
萧明寒闻言更加沉默了,此时的他该如何回应他,若他是女子,他定会毫不犹豫与他情定今生,三媒六聘娶他为妻,可现在他能为他做什么,在世人面前他们可以是朋友,是兄弟,是知己,唯独不能是爱人……
良久,萧明寒缓缓开口:“星辰,若来生你我还能相遇,你转世为女子可好,如此,我便可以娶你为妻,不负你一片真心。”
幻星辰朗声一笑,凑到他的耳边柔声道:“何须来世,我这容貌扮作女子,定也是倾国倾城之色,你若想,我扮作女子嫁你可好……”
萧明寒匆忙起身,迅速穿上外衣。
幻星辰见他如此,笑着言道:“古之帝王、世家权贵,亦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你我皆为凡人,有何不可?”
“我去给你拿早饭。”
萧明寒留下一句话,径直推门而去。
幻星辰笑着摇摇头,心里打定主意,自己迟早有一日要让他妥协。
实在不行,就将人带回不夜天,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任由自己说了算。
“幻星辰啊幻星辰,好不容易将一颗真心交了出去,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就是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乖巧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看着镜子里自己这一世的一张脸,还真是有点过于明艳了。
穿好外衣,戴上玉冠,又变成了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萧明寒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下楼时,恰巧碰到了吃完早饭回来的袁莫麟。
“明寒,昨夜睡的可还安稳。”
听着袁莫麟带着些许调侃之意,萧明寒极力反驳:“舅父莫要取笑我,我们没有……”
“好好好,没有,没有……亏我一夜未眠守在这里,你去忙吧,我要去补觉喽……”
袁莫麟伸了一个懒腰,侧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萧明寒先是一愣,随后脸刷一下就红了。
“舅父,你等等!”
快步来到袁莫麟身边,拉着他,一个闪身进了屋子。
“你小子干嘛?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这么生拉硬拽的。”
萧明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舅父,星辰与我若是……若是在一起,你……”
“欣然接受!”
萧明寒一脸的不可置信:“真的……”
袁莫麟拉着他坐在一旁,解释道:
“这世间的感情并非只有男女之情,像你父母那般虽是常见之事,可是还有很多人不好女色,只想寻求精神契合之人共度一生,譬如你师父、师叔、戴胜将军、明义将军,还有你舅父我,若是今生遇到那个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管他什么身份、什么性别,我们所追求的不是两性相交云雨之欢,也不是结婚生子继承家业,所以我们这些人宁愿孤独终老,孤身一人,也不改初心。”
“明寒,你还小,还没有真的将一颗心完全交出去,你现在对星辰的偏爱,是因为他对你的特别,让你觉得理应对他好,你现在的感觉不是爱,更像是报恩,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愿意为他抛下一切,你就不会在乎这些世俗的成见,就不会再来问我这样的问题。”
“想想昨夜酒醉时你心里的想法,它会告诉你答案。”
萧明寒晕晕乎乎的被袁莫麟拉到了门外,他一个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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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许久,直到幻星辰从房间出来,他才回过神。
“星辰,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急忙敲了敲袁莫麟房门,朗声道:
“舅父,我要带星辰去一个地方,咱们龙虎城再见。”
“不是,你们去哪里啊?”
萧明寒全然不顾袁莫麟的问题,拉着幻星辰径直下了楼。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大堂里落座的客人纷纷抬头看着这边,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悦。
萧明寒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伸出手放在了幻星辰的右手边。
幻星辰不客气的搭了上去,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他就静静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那个背影,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少主,星辰公子。”
戴胜携几位将军在用早饭,看着幻星辰和萧明寒一同出现,所有人相识一笑。
果然,大家猜测的不错,昨夜将少主救下之人,正是他幻星辰。
幻星辰微微颔首,笑着打招呼:“大将军,诸位将军,好久不见!”
“来来来,你们坐。”
“小二,来两份牛肉面。”
明义和明薄自动让出位置,并且吩咐小二再上两份面。
小小的隔断间里,大家沉默不语,他们想问又不好问,憋的实在难受。
“诸位,怎么不好奇我为何又回来了。”
幻星辰打破尴尬,将众人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戴胜憋了一个晚上,听到幻星辰开口,赶忙说道:“是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嗯……回去后发现属实无趣,心里又有一个放不下的人,想着已经逃离了一次星辰阁,不如再逃一次,我就将七大守护困在了幻境里,然后就回来找你们了。”
众人皆捧腹大笑,不禁为幻星辰竖起了大拇指。
明义看着萧明寒,故意抬高了音量说道:“星辰公子真是性情中人,我们少主能得到您的青睐,真是幸事一件,等回了龙虎城,定让少主给您一个名分。”
正在喝水的萧明寒猛地咳嗽起来,他低着头,羞红的一张脸实在不敢让他们看见。
明义见状拉起正在往嘴里塞包子的明薄就走,并且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离开。
“少主,我们吃好了,就先告退了,你和星辰公子慢慢吃。”
戴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起身拍了拍萧明寒的肩膀,小声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咱们龙虎城没有世俗成见。”
等所有人离开,萧明寒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幻星辰一脸的淡定,心想:“果然是活了一千多年人啊,自己还是太嫩了。”
“我不在乎身份,做兄弟也好,做知己也罢,只要那个人是你就好!”
幻星辰轻声细语,听在萧明寒的耳中,却是他的妥协。
放下手中的筷子,萧明寒抬眸。
“星辰,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着起身,拉起幻星辰便奔了出去。
“大哥,他们去哪里?”
戴胜看着骑马而去的两人,宠溺一笑,回头对明薄说道:“收拾收拾,咱们启程回龙虎城。”
“少主他们呢?”
“放心吧,他们会回来的。”
听到回龙虎城的消息,明薄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大半年过去了,他最想念的还是龙虎军的伙食,出来这么久,自己都廋了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