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剑既出
    五长老骂归骂,但第二天就解了结界。

    “仓库很多药草所剩不多,你偷懒许久,这次就跟着他们一起去采摘。”

    一起出去采药的,一共五人,两个炼气期,两个筑基期初期,还有一个筑基期后期。

    此次在群山寻药,枯兰是领队。

    枯兰一身劲衣带路在前,话少温和,修为最高,大家都听她的安排。

    万欢被安排得最多,和妖兽打斗时还受了伤。

    “万欢师姐,枯兰师姐是不是公报私仇啊。”和万欢同为炼气期,一个叫陈样的同门偷偷为万欢抱不平。

    那日浴房人多,枯兰指认她,最后被调到似云峰的事,并不是秘密。

    “应该不是。”万欢倒没感觉到枯兰的恶意。

    陈样:“刚才的妖兽这么危险,要不是红耳跳出来分散了妖兽的注意力,你肯定要受重伤。”

    万欢梳理着红耳的毛发,温和道:“只是意外,后来还是她冒险摘回了月魂草。”

    陈样继续道:“你还是小心点吧,之前枯兰——”

    “师弟,多谢你的提醒。”万欢打断他,一脸真诚,“我和枯兰师姐已经和好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他们出来六天,已经深入血月岭群山中心,清单上的药草寻得七七八八,估计要不了两天就可以完成这次的采药任务。

    枯兰下令慢慢往回走,边走边找剩下的药草。

    “万欢,等这次的任务完成,我就要离开血月岭了。”只剩最后一株紫心乌莲未采的当晚,枯兰找到她。

    万欢一听,脱口而出:“去干什么,能不能带我一起?”

    枯兰:“啊?”

    万欢压下激动:“不方便?”

    “这倒不是。”枯兰摇头,她犹豫了一下,说,“我申请了去血月分舵,五长老已经批准了。”

    “不是任务?”万欢转念一想,“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枯兰摇头。

    万欢:“……”

    枯兰好奇:“你想离开血月岭?”

    万欢:“从来没有离开过这片山脉,想出去看看。”

    “外面机缘大,也很危险。”枯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等你成功筑基,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自然就能出去了。”

    万欢点头,心中沮丧。此次出来,就是为了突破,可惜这都要回去了,她也没有要突破的迹象。

    枯兰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抚道:“突破固然重要,还是要注意安全。”又叮嘱了一句,“紫心乌莲附近一般守着双头鳄,遇到了一定要小心。”

    万欢听说过双头鳄,知道双头鳄凶残,但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一头他们五人联手都打不过双头鳄。

    “你们先走!”枯兰一剑勉强挡住双头鳄。

    万欢见枯兰还想去摘紫心乌莲,连忙喊道:“有机会再采,先走!”

    枯兰见实在无法得手,一咬牙只能边打边撤。

    然而,变故徒生,队伍里陈样突然将一大包紫色粉末撒在了他们身上。

    “乌莲花蕊粉!”枯兰的脸色顿时变了,“陈样,你做什么?”

    陈样得手,哈哈大笑:“自然是要你们的命。”

    枯兰大怒:“私自对我们下手,你就不怕五长老找你算账!”

    陈样:“你和万欢有仇,你想她死,自然是你下的手。”

    说话间,双头鳄受到乌莲花蕊粉的刺激,再次冲了过来。陈样趁着枯兰阻挡双头鳄的功夫,飞快钻进了丛林。

    万欢预感不好,拍了拍肩膀上的红耳:“快去树上。”

    红耳听话,立即跑了,万欢冲上去,和其他人一起战斗。

    “万欢,双头鳄已经发狂,你和他们先走,我来断后!”枯兰站在最前面,脸色发白。

    “一起走。”万欢看得出来,枯兰不管是灵力还是体力,差不多都力竭了。

    “双头鳄已经发狂,一起走不了。”枯兰冲另两位同门喊,“马上带万欢走!”

    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走,枯兰就活不了了。枯兰一死,那害他们的陈样还隐藏在暗处,指不定还有后招。

    万欢也没打算扔下枯兰,干脆直接拿出保命的玉牌捏碎:“我已通知五长老,大家坚持住。”

    枯兰看了她一眼,一咬牙:“好,听我指挥,防守为主。”

    虽防守为主,边打边退,但发狂的双头鳄实力已在金丹期,很难对付。五长老还未赶来,枯兰已经重伤不支。

    万欢的灵力不断消耗,越打越急。

    “啊!”枯兰被双头鳄一尾巴甩中,吐出一大口鲜血,抬头冲万欢喊,“快走!”

    “退到身后。”万欢冲到前面,往枯兰手里塞了两个赤焰果。

    枯兰担心:“万欢!”

    万欢代替了枯兰防守的位置。枯兰一死,剩下的人更没活路,不如拼一把。

    如果死在这里,也就没有以后男主的随便一刀了。万欢面沉如水,有种老天就是要让她死的错觉。

    但,她偏想活,她还没活够。万欢从储物袋里抓出一大把灵果囫囵吞下,拼命吸收灵力。

    枯兰震惊:“你疯了,这个时候吃大量灵果来不及吸收,灵力会撑死你!”

    万欢持剑而立,很冷静:“不会。”

    是很难受,但同时隐隐能感受到停滞不前的境界有所松动。现在的情况是很危险,但生死一线,也是突破的机会。

    万欢榨干体内的灵力,抵抗双头鳄的一次次攻击。

    灵力不断吸收和释放,身体疼痛又莫名舒畅,阻拦突破的那块无形屏障,终于有了裂缝。

    坚持下去,突破的同时还有希望耗死双头鳄。

    再来!

    万欢又吞了一把灵果,马上就要撞破屏障时,枯兰大喊了一声。

    “快让开!”

    万欢还未作出反应,就被枯兰用力推开。

    轰!

    一道闷雷在声后炸开。

    万欢摔在地上,一回头,就见发狂的双头鳄自爆,枯兰一身是血倒地,另外两个同门也因躲避不及,双双倒地不起,不知生死。

    “枯兰!”万欢起身,扶起枯兰想喂灵果,却发现她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仅剩的灵力飞速外溢。

    这种程度的伤,她救不了。万欢手上一顿,还是将一颗灵果喂进了枯兰嘴里。

    枯兰费力睁开眼:“算了,别浪费了。”

    万欢不难过,心情略微复杂:“为什么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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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刚才不是枯兰推开她,以她的修为,毫无疑问,当场就死了。

    枯兰笑了一下,断断续续道:“我答应了五长老,此次出来,你可以残可以废,但命要保住。”

    万欢猜到了,安慰她:“你撑着点,五长老马上就到了。”

    枯兰的生机在快速流逝,她看起来有点不甘,又不得不认命:“你不用愧疚,我答应五长老,是因为五长老答应帮我结丹,只是没想到……”

    “别怕,五长老马上就到,她会救你的。”万欢想起枯兰照顾她的那些日子,还是将自己的灵力慢慢渡了过去。

    只要撑到五长老过来,可能就还有机会。

    枯兰眼中带着期待,眼神开始涣散:“真的吗?”

    万欢点头:“真的。”

    枯兰盯着她,目光却渐渐难过起来,撑着一口气道:“万欢,对不起,我原本,原本……”

    躲在树上的红耳突然一声尖叫,伴随着尖叫,一把飞剑破空而来。

    万欢瞳孔紧缩,不敢大意,拼尽全力一掌打出。

    飞剑被打落。

    “咦,你竟然还有力气阻挡。”一开始就躲了起来的陈样从林间现身。

    “还有杀你的力气。”万欢抹去嘴角的鲜血,低头去看枯兰,“枯兰,我——”

    枯兰还睁着眼,但生机已经断了。

    陈样:“她死了,现在就剩你了。”

    万欢合上枯兰的眼睛,放下她,拿起长剑起身,冷冷开口:“不,还有你。”

    “就你现在的状态?”陈样抬手施法,“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万欢将最后两颗灵果吃下。

    “就算你现在立即突破也晚了。”陈样嘲讽着攻来。

    万欢一言不发,榨干身体的最后一丝灵力,举剑全力劈去。

    剑招席卷而去,万欢一剑出,已经使不出下一招,如果陈样不死,死的就是她了。

    然而,一剑既出,却无结果。

    避开了?万欢心中生出绝望。

    避开了,还是被化解了,陈样之前隐藏了实力?

    心沉到了谷底,万欢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于冷风中抬头,想让红耳快走,却见红耳从枝叶间钻出,纵身跳下。

    “不要!”好歹养了那么久,万欢并不想让红耳跟着她死。

    被风撕扯摇摆的林木,忽然静止,半空中的红耳被一只手抓住。

    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雪玉雕琢,温润光洁。

    但就是这样的手,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只是轻轻一抬,对面的陈样直接化成了齑粉。

    万欢怔住,愣愣地看着,看着抬手间就定人生死的柳庭风,一袭白衣不染,抱着红耳立在空中。

    直到五长老的声音响起,万欢才慢慢回过神。

    “领主,怎么直接杀了,还没问出何人指使?”

    五长老也来了,落地后走向枯兰,发现枯兰已经死了,叹了一声:“来晚了。”

    万欢手中的剑落下,红耳从柳庭风怀里挣脱出,冲进怀里,万欢抱住红耳,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五长老走过来,正要说话,柳庭风瞬间到跟前,并指点在万欢眉心。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