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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1

    路京云沉吟了一下, 才慢吞吞的道,“……我还没想好。”

    路知月立刻急了,“哥哥, 那等你想好了,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想娶我了?”

    “怎么会呢, 月儿。”路京云靠在路知月怀里,又认真思考了一下, “那这样好了, 三个月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路知月闻言, 仍旧不满意,声音闷闷的, “不行不行, 哥哥, 三个月太长了……”

    路京云无奈, “那你说什么时候成亲?”

    路知月抱着路京云腰部的手紧了紧, 下巴在路京云的肩上蹭了蹭,才闷声道:“……三个时辰后。”

    “……”路京云好笑的摇了摇头, “月儿, 你这也太急切了吧?别胡闹, 我说三个月后就三个月后,等紧要的事情办完了,我们就成亲。”

    “好吧……”路知月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二人骑着马,径直回了马场。

    等候的四皇子见了二人泥猴一般的模样, 微怔了下,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大哥。”他的声音平稳无波, 抬起手就将路京云搀扶了下来。

    路京云慢慢下马,看着自己浑身包裹的泥浆,又看了看四皇子,笑嘻嘻的问道,“四弟,你怎么知道坐在前面的就是我呢?”

    临走时,他可是坐在路知月身后的。

    如今与路知月二人同时沾满了泥,又换了位置,骑着马飞快的赶来时,四皇子竟能一眼将他们分辨出来。

    四皇子扶着路京云胳膊的手,顿时收了回来,手指微微握紧,颇有些失魂落魄的道:“大哥气质独特,我就是能一眼认出来。”

    路京云没在意他,转身小心翼翼的朝路知月伸出手,“月儿……”

    “哥哥,我早就学会了如何下马。”路知月说着,直接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

    路京云的手一时间空了。

    路知月见状,直接握着路京云的手,将他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迫不及待的问,“哥哥,我刚刚下马的动作好看吗?”

    路知月看着掌心中,路知月那脏兮兮的小脸,笑意根本忍不住,“好看,月儿学什么都快。”

    四皇子在一旁看着又甜又蜜的二人,紧握的手指不由得握得更紧了,神情愈发怅然若失。

    路京云在军营呆了几天后,便决定回京城。

    毕竟算了算,京城那边的事,差不多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听到路京云要走,四皇子的表情禁不住沉郁起来。

    但他只默默的注视载着二人离去的马车,一言不发。

    “殿下,你这般依依不舍的做什么?”一个长胡子谋士摇着羽扇,好奇道,“你该不会是不舍得太子殿下吧?”

    “怎么可能?”一个将军不信道,“四殿下又不喜欢太子殿下,只相处这么几天,四殿下怎么可能因为太子殿下的离去,就这么伤感呢?”

    又有一名副将接话,“是啊!就比如我,对于太子殿下的离去,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要是殿下走,我一定会难受得哭个三天三夜。”

    “闭嘴!”四皇子咬着牙呵止,顿了顿,他语气很轻道:“我没有不喜欢大哥。”

    “啊?那你……这意思是喜欢?”那个将军惊讶的张大嘴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和太子殿下说呢?”

    四皇子摇了摇头,“你不懂。我永远……不会说的。”

    说罢,他淡然一笑,转身回了军营。

    *

    路京云懒洋洋的躺在马车上,脑袋枕在路知月的腿上,颇有些恋恋不舍,“唉,我还真不舍得离开这里,每日骑骑马,练练射箭,生活多惬意啊!等回去后,又要看见那帮讨厌的家伙。”

    路知月轻柔的抱着他的脑袋,忽然弯下腰在他唇上咬了两口。

    路京云眨了眨眼,“月儿,你的嘴巴真甜。还有,你的嘴巴的确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像蛇一样温度偏低,尝起来就像甜甜的果冻。”

    他说着,略微张了张唇,“我还想吃果冻。”

    他示意路知月继续吻他。

    路知月抿唇笑得清甜又漂亮。

    他将路京云放平躺好,随即整个身子覆了上去,细细密密的吻如同大网,降落在路京云身上的每一处。

    过了许久,路京云抱着自己被剥得光秃秃、未.着寸.缕的身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月儿,我只说想吃果冻,没说想被你吃!”

    路知月眨了眨眼,随即楚楚可怜的低垂着脑袋,轻声道,“如果、如果哥哥觉得吃亏了,就将我全身吻一遍,把便宜讨回来就好了。”

    “……”路京云抬眼瞪了他一下,“月儿,你越来越坏了,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装可怜,想要占我便宜呢?”

    “哥哥……”路知月咬着下唇,像只小猫儿一样,将脑袋放在路京云肩上蹭了蹭,“你误会了,月儿、月儿没有装可怜……”

    *

    马车渐渐行驶到了京城,停留在了香宜院门前。

    路京云将萧乾唤了过来。

    萧乾很快撩开车帘,恭敬的道:“殿下,属下刚刚已经问过留守在香宜院的侍卫了,那间屋子里的二皇子还没结束,屋内的动静,离得老远都能听见,香宜院里的其他客人被吵得节奏都乱了,一个个败下阵来,自愧不如的逃离了香宜院。此刻的香宜院空无一人,完全变成了二皇子一个人的战场。”

    路京云听得目瞪口呆,“哦?这个世界里的渣攻们体力也太好了吧?都过了十日,竟然还没结束!”

    他凝眉思索了一番,当即决定将香宜院对面的酒楼包下来。

    他倒要看看,体力逆天的二皇子,究竟要做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路京云入住了对面的酒楼,每日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香宜院。

    又过了五日,香宜院内的动静,才逐渐消失。

    整整十五日!

    啧啧,他愿称二皇子为大酆第一猛男!

    二皇子没动静后,二皇子守在外面的随从们,自然要进去侍候。

    然而,随着随从们鱼贯而入,不消片刻,随从们立刻爆发出了哭天抢地的呐喊声,“不、不好了!二皇子、二皇子他纵欲过度,得马上风了!”

    马上风,就是中风瘫痪的意思。

    随从们吓得面如土色,七手八脚的将屋内的两人抬出了香宜院,连件衣服都没来得及给二人穿。

    “蠢货,管二皇子就够了,这个魅惑二皇子的骚货,你们也抬出来做什么?”一个看着是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气愤的呵斥着随从们,长袖一甩,“把二皇子抬回府,这个贱货就不要管了!哼,要不是他太放荡,勾着咱们二皇子,咱们二皇子会这样口歪眼斜,口吐白沫吗?”

    “是是是……”随从们惶恐的点着头,艰难的分开担架上两人的紧密黏连处,将一具白花花的身体,直接丢了下来,然后抬着担架扬长而去。

    被丢下的那个,自然是流月枫。

    此刻的流月枫,模样要多惨有多惨,白皙无瑕的肌肤上满是青紫,身上沾满了污秽之物。

    他的身子被过度开发,显然已经沦为了娼妓都不如的下等货色,双腿怎么也合不拢,仍旧沉浸在欲.望之中,不停的流着口水。

    路京云忍不住愉悦的勾起了唇。

    看着被路人围观,险些再遭毒手的流月枫,路京云笑眯眯的吩咐萧乾,“去,将他带上来,小心照料。”

    “哥哥……”路知月黏哒哒的贴上来,捂住路京云的眼睛,不满的咬着牙,“你不准喜欢那个伤风败俗的男人!”

    路京云将他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握在手中,勾了勾唇打趣道,“月儿,怎么连这点儿醋你都要吃?”

    路知月搂着他脖颈,摁着他吻了好一会儿,才问,“那哥哥为什么救他?”

    路京云冷笑了一下,“我哪是救他?我是想快些送他下地狱!”

    路知月十分不解。

    但路京云没来得及多说,萧乾就过来了,“殿下,流月枫醒了。”

    “走,看看去。”路京云拉着路知月的手腕,抬步出了门,来到了流月枫所在的房间门口。

    流月枫神情呆滞的躺在床上,双目发直,悲愤又怨恨的咬着牙,不知在想什么。

    “流御医,”路京云缓慢的走过去,眉眼间带着关切,“你如今还好么?唉,都怪我二弟不知轻重,弄伤了你。你说说你,我二弟他生性风流,你怎么自甘堕落,跟他滚在了一起?”

    “我是被人陷害的!”流月枫被路京云的声音,唤醒了神智。

    他转动了一下眼珠,木讷的神色略微消失,听到路京云关切却鄙夷的话,整个人被巨大的恨意包裹着,恶狠狠的大叫道:“我被宫浮影毁了!都是宫浮影的错!他催眠了我!”

    第62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2

    “催眠?那是什么意思?”路京云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眯眸发出疑问。

    “哼,你这种没见识的土包子,当然不懂!”流月枫察觉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索性破罐子破摔, 什么都不顾了。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被破了身子的男子, 会沦为何等下贱的样子。

    他眼底的仇恨,几乎要将一切都燃烧殆尽。

    流月枫决定报仇, 但他知道, 光凭自己一个人,很难报复宫浮影。

    想要除掉宫浮影, 必须得除掉宫浮影背后的人,他的师父, 段天涯。

    流月枫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了计划, 抬眸看向路京云, 又邪又嗜血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花神教吗?”

    路京云很配合的长眉紧蹙, 眼神里射出了凌厉的光,“那是什么?不会是一个邪教吧?大酆可不能存在除了王权之外的其他势力!”

    流月枫见路京云面上满是不悦与忌惮, 不由得笑得更加灿烂了。

    像路京云这种人, 常年身居高位, 自以为是天下主宰,又怎能容忍别人踩在自己头上呢?

    他要是路京云,也不会容忍皇室之上,还有个隐形的、掌控一切的势力。

    流月枫自认为猜透了路京云的想法, 当即竹筒倒豆子,将有关花神教的一切, 全都说了出来。

    不用添油加醋,就单凭他说的那些内容,足以让任何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室子弟深恶痛绝。

    路京云听完后,适时地展现了自己的愤怒。

    流月枫自然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同仇敌忾,因而用诱惑的语气问,“太子殿下,你想不想除掉那些眼中钉?”

    “当然想,只是……要如何铲除?”路京云迫不及待的追问,激动得眼睛都快红了。

    他这是真的激动。

    筹谋那么久,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擒贼先擒王,宫浮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的人,我的师父段天涯。”流月枫眼神中流露出了阴狠之色,“我会摆下鸿门宴,将我师父和那些师弟们骗到京城,然后一包老鼠药结果了他们!”

    路京云点了点头,“好计策。”

    最简单的手段,才是最优解。

    段天涯虽然催眠术高超,但是如果不能施展催眠术,就连个凡夫俗子都比不上。

    看来流月枫也不傻嘛,利用徒弟的身份直接下药,保证段天涯连发觉都没有,就会一命呜呼。

    路京云满口承诺道,“流御医,本殿下等着你的好消息,只要你能帮本殿下除掉段天涯等人,本殿下保证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

    流月枫知道自己被破身后,下半辈子只怕会沦为欲.望的奴隶,再也不能翻身了。

    日后过得好不好,怕是只能仰仗路京云。

    流月枫是个很会忍耐,又很识时务的人,闻言也没有摆自己催眠师的架子,颇为谦虚的低下头,“日后还希望殿下多多提携。”

    “好说。”路京云勾唇一笑,“本殿下就等着流御医大展神威了。”

    吩咐完毕后,路京云就留人照顾流月枫,然后带着路知月回宫了。

    回去后,路京云一头扎进了东宫,吩咐谁都不见。

    宫浮影听说他回宫了,自然想去看看情况,也被阻拦在了外面。

    宫浮影见他这闭门谢客的自闭样子,心中冷笑,看来他的计划成功了,路京云肯定被那个荒淫无道的二皇子里里外外玩遍了!

    呵,这就是惹怒他的下场!

    宫浮影心中颇为得意,只在东宫门口逗留了一会儿,便愉悦的甩袖离去。

    被吩咐暗中观察他的萧乾看着他的背影,转身踏入宫内回禀道:“殿下,宫浮影走了,还哼着小曲,像是有了什么喜事。”

    路京云点了点头,随后让萧乾下去了。

    路知月对路京云的计划十分清楚。

    他一边默默的看着路京云胸有成竹的计划一切,一边微微蹙眉,轻轻开口道,“哥哥,你即便除掉了段天涯又如何?他身后不还是有两个掌控花神教的人吗?”

    路京云点了点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这不是打算借流月枫之手,将段天涯擒住,将他幕后之人逼问出来么!”

    路知月漂亮的眼眸微微闪烁,然后垂下眼睑,“如果……如果又失败了呢?”

    “失败了就重开……”

    “哥哥!”路知月直接捂住了路京云的嘴巴,死死咬着下唇,紧盯了路京云许久,才语带哀求的乞求,“你、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死后会重生,但我不想和你分开……”

    路京云闻言,浑不在意的随手抱住他的腰,哄道:“乖月儿,哥哥即便重生了,下一世也会继续选择你的。”

    路知月怔怔的摇头,眼眶渐渐红了,“哥哥,下一世的我,还会是这一世的我吗?反正无论如何,这辈子我都不要和你分开!”

    “月儿……”路京云张了张嘴,有些后悔将一切都告诉路知月了。

    他早该想到的,路知月这么爱吃醋,肯定会连自己的醋都吃。

    他爱怜的抱着路知月的腰,在他脸颊上重重亲了两口,“月儿,对不起,是哥哥欠考虑了。其他的月儿虽然也是月儿,但是在哥哥心里,眼前的这个你才是最特别、最可爱的,哥哥最爱的是你,等除掉花神教,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路知月仍旧紧蹙着眉。

    虽然路京云承认了最爱他,但他心底疯狂的独占欲,仍旧让他嫉妒到发狂。

    他摸了摸被吻过的脸颊,忍不住想,哥哥是不是也这样吻过前几世的他。

    越想,他越难受。

    路京云见状,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路知月的占有欲和嫉妒心,真是强烈得可怕。

    但他还偏就喜欢这样的路知月。

    看着路知月眉间愁云浓重,路京云恨不得化身峰会戏诸侯的周幽王,宁愿牺牲一切也想要他笑出来。

    无比认真的想了想,路京云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忽然提议道:“月儿,要不……我们做些前几世没做过的事?”

    路知月这才被调动情绪,抬起灰败又晦暗的眼眸,“哥哥想与我做什么?”

    路京云小心翼翼的凑在他耳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颈侧,轻声道:“做.爱。咳咳,那什么,只要月儿你能原谅我,我就、就任你摆布。”

    路知月瞬间睁大了眸子。

    随即,他反应过来后,耳根一寸寸红了。

    他张了张唇,思索片刻后却摇了摇头,“我不要,哥哥。我知道你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让我开心,但我爱你,我不能接受你将自己的身体当成礼物。”

    路京云都已经把衣服脱一半了,到头来却遭到了路知月的拒绝。

    他抱着自己衣衫半褪的身子,很不理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月儿,你到底做不做?”

    “……”路知月沉默着没说话,仍旧摇了摇头,“我不要!”

    相比于路知月敏感又细腻的心思,路京云对待感情之事,神经一向很粗。

    他不解的抱住路知月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道,“月儿,你究竟怎么想的嘛?”

    路京云很郁闷。

    在他心里,每一世的路知月都是路知月,唯一的路知月。

    路知月用手臂扣住路京云腰,眼神认真又深邃,“我想让哥哥留在这一世,陪我一起变老。”

    “……”路京云抱住路知月的脖颈,郑重承诺道,“这一世我会想出破局之法,会好好活着,和月儿白头偕老。”

    话说是这样说,可路知月到底是这本书的主角,在那本书里,无论过了多少年,路知月都是这样一幅少年的外表。

    到时候该不会他成了老头子,路知月都还这么年轻吧?

    路知月见路京云发怔,以为他在拧眉思索破局之法。

    他沉默下来,顿了顿,忽然开口,“哥哥,我似乎、似乎知道段天涯背后的那两人是谁。”

    路京云颇为意外,立刻从路知月怀中抬起脑袋追问,“是谁?”

    路知月缓缓吐出几字:“九皇子和十皇子。哥哥你不是说,上一世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被杀时,现场并没有九皇子、十皇子的存在吗?花神教既然要斩草除根,怎么可能心慈手软,凭他们是几岁的孩子就放过,这不是很奇怪吗?”

    路京云瞳孔猛缩,唇瓣微动,被这个结果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仔细回想,忽然发现这个猜测很合乎情理。

    在原著中,这两个小孩的存在感虽然不强,但出现的次数不少,跟蟑螂一般随时随地都能冒出来,充当气氛组。

    但当时看书时,路京云没想太多,只是颇为同情他们,误以为他们是无良作者拉来的工具人。

    现在想来,那两个小孩出现得多得有些诡异。

    而且,上一世段天涯就曾替换过萧乾的身体后,也曾夸赞过萧乾年轻力壮,可见催眠者死后,是可以通过催眠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年轻人的身体内,达到永生不死的目的的。

    所以,那两个幕后黑手会寻找孩童的身体寄居,获得新的、年轻的身体,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身为制造出一切的幕后黑手,如果不近距离观看自己酿成的后果,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那两个幕后黑手喜欢成双成对,走到哪里都在一起,恰好九皇子和十皇子,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关系好得如同一个人。

    综上所述,掌控花神教的那两个幕后黑手,应该就是九皇子和十皇子!

    “很好,那两个人渣,一把年纪了竟然敢占用小孩的身体,真是无耻!”路京云想通了一切,忍不住气得咬牙切齿。

    九皇子和十皇子那么小,就成了被侵占意识的傀儡,凄惨死去。

    真是可怜。

    第63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3

    路京云默默关注着流月枫那边的形势。

    流月枫显然想毁了整个花神教。

    流月枫并不知道段天涯上头还有两人, 只知道段天涯是花神教的教主,而段天涯又是宫浮影的亲爹。

    流月枫一直觉得段天涯偏心宫浮影,日后一定会将教主之位传授给宫浮影, 将催眠秘籍的八字箴言, 也悉数传授给宫浮影。

    等到那时, 他再报复就晚了。

    流月枫准备除掉花神教内几十人。

    毕竟, 如果除掉了所有会催眠术的人,即便他没有那八字箴言, 也能靠着那唯一的催眠术, 成为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存在。

    流月枫开始不断接触花神教的教众们。

    流月枫算是花神教内,除了段天涯、宫浮影外, 最贵重的人,段天涯的二弟子, 他的邀约花神教的教众们欣然应允。

    流月枫趁此机会, 直接用催眠术, 控制了那些教众们。

    以流月枫的实力, 当然做不到一下子控制这些人, 但没关系,还有催眠天赋恐怖的路知月呢。

    流月枫将那些人唤来后, 路京云便让路知月悄悄控制了花神教那些教众。

    流月枫并不知情, 见那些教众如此听话, 以为自己的催眠术又精进了,乐得简直合不拢嘴。

    在流月枫眼里,只要再除掉段天涯和宫浮影,整个花神教就全都在他掌控之中了。

    流月枫身为御医, 在京城内是有个宅子的。

    他信心满满的摆上鸿门宴,这日终于收到了消息, 得知段天涯已经来到盛京了。

    流月枫立刻穿戴一新,跑到盛京城门迎接段天涯。

    不多时,他便看到一辆简朴的马车,摇摇晃晃的驶来。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师父段天涯的马车。

    流月枫激动不已,欣喜若狂的迎上去,恭敬的弯身一拜,“师父,您终于来了,徒儿等你等得真是望眼欲穿啊!”

    段天涯掀开帘子,身上穿着一身仙风道骨的道袍,仙人范儿拿捏十足,“不必多礼。此次唤为师前来,有何要事?”

    流月枫恭敬的笑道:“没事就不能接师父你来享享清福么?许久没见师父你,徒儿甚是想念。”

    段天涯虽然是个催眠大师,想要什么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但是一直以来都追求简朴归真,压制欲.望。

    所以,他不仅穿道袍,还住在山间的道观里,每日都吃素,还时不时绝食,试图像真正的仙人一般无欲无求。

    为了装逼,吃粗茶淡饭,穿粗布麻衣,日子过得老惨了。

    但人怎么可能没有三情六欲呢?

    段天涯姿态拿捏得很足,听到流月枫的话,当即点了点头,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还是枫儿你有孝心。不过为师吃不惯那些大鱼大肉,你且准备几个窝窝头就行了。”

    流月枫立即道:“师父,你有所不知,这盛京里就没有招待人给人吃窝窝头的,弟子早已备下了丰盛的酒席,师父你就别推辞了。”

    丰盛的酒席……

    段天涯想到即将到来的盛宴以及美酒,不自觉口齿生津,垂涎的口水差点流出来。

    毕竟天天吃糠咽菜,谁能受得了,但是吃肉又违背了自己脱离世俗、无欲无求的信仰,所以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段天涯微不可察的吞着口水。

    但为了维持自己仙人的姿态,段天涯只是轻点了一下下巴,一副勉为其难的口吻道:“既然盛情难却,为师就全了你这片孝心吧。”

    段天涯此次来,身边没有一个侍从。

    流月枫见状,便帮着赶马车,师徒二人亲亲密密的朝着流月枫的宅子赶去。

    不多时,马车便驶进了宅子。

    段天涯被搀扶着下马,来到了宽敞的宴会厅。

    段天涯一进宴会厅,眼睛就不自觉黏在了那些美味的食物上。

    他到底是凡夫俗子,没能真正脱离世俗的欲.望,对奢华的生活也是有渴求之心的,只是一直强行压抑着。

    段天涯吞口水的频率更高了。

    但他却面不改色,望着那些饭菜,故意皱着眉,满口嫌弃,“不必如此奢靡,这些饭菜也太油腻了吧,为师可吃不惯。”

    流月枫心头冷笑,他这个师父啊,可真是虚伪!

    自诩为无欲无求、一心向道的仙人,实际上内里尽是恶心与脏污。

    花神教的每一位教主,在当上教主前,都要先自宫,以证明自己脱离世俗欲.望的决心。

    可他这个师父,为了当上教主,毅然决然选择自宫,还在教众们面前宣扬自己有多么清高、多么清心寡欲、淡泊名利。

    可他前脚刚当上教主,木已成舟、无可转圜后,后脚就将私生子宫浮影给抬到人前了。

    流月枫本来也以为段天涯真的是一位雅士,就像表面上那般清心寡欲,可是跟段天涯时间久了,他就明白,段天涯根本不像表面上那般清高。

    段天涯就是个俗人,和大酆的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们一样,有着强烈的繁殖欲,渴望有后代。

    明明是段天涯见宫浮影娘亲貌美,起了色心,用催眠术迷.奸了宫浮影的娘亲,才有了宫浮影,之后却对着教众们说,是宫浮影的娘亲见他英俊迷恋他,不惜使出下作手段得到了他的身子。

    他将脏水全都泼给了一个受害女子,还用催眠术,控制宫浮影的娘亲,生下了宫浮影。

    有了儿子后,段天涯才装作清心寡欲的样子,选择自宫,事后还说不知道宫浮影的存在,厚颜无耻的埋怨宫浮影的娘亲瞒着自己,偷偷生下了宫浮影。

    他这个师父,真是既要又要,恶心至极!

    而宫浮影不愧是段天涯的儿子,和段天涯如出一辙的虚伪下流。

    流月枫心头不屑,面上却一副请罪的样子,笑道:“师父,是徒儿想得不周了,求师父原谅徒儿一次,用这些饭菜将就着吧!”

    “罢了,这些菜虽不和我胃口,但也不能浪费,为师随便吃两口便罢。”段天涯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在了桌边。

    流月枫陪侍在一旁,时不时笑眯眯的给段天涯倒酒。

    看着段天涯大口吃肉,又大口饮酒,流月枫心中甚是满意。

    因为先前那些被忽悠来的教众,也都是段天涯这副表现。

    花神教是个很割裂的势力。

    花神教自诩为大酆百姓们的救赎,高于皇室的存在,却崇尚勤俭节约、无欲无求。

    那些教众虽有大本领,却很爱装模作样,自诩仙人与救赎者,全都避世不出,躲在深山里。

    要不是因为他被安插在宫中当眼线,能光明正大的享受这荣华富贵,可能也要和花神教其他那些教众一样,穿粗麻衣物,吃粗茶淡饭。

    所以那些教众被邀请过来后,面对着这些美味的饭菜,全都抵挡不住诱惑,纷纷大口吃喝,然后无一例外全都被放倒,然后被催眠成了听话的傀儡。

    他这个外强中干、虚伪无耻的师父段天涯,也不会例外。

    流月枫嘲讽的看着段天涯不住往嘴里塞东西。

    忽然,段天涯身子一顿,然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眼神涣散,浑身无力。

    他无力的眨着眼,想要问些什么,却见流月枫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走到了他面前。

    段天涯强打起精神,断断续续的开口,“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当然是饭菜里有毒了!”流月枫收起了乖顺的表情,讥诮的盯着倒地的段天涯,“原来师父也只是个贪恋美食美酒、富贵美色的酒囊饭袋啊!承认吧,你就是个庸俗又无耻的东西,离了催眠术,你连粗鲁愚蠢的农夫都比不上!”

    “你……”段天涯眼神瞬间变了,恨恨的盯着流月枫。

    他艰难的从怀中掏着什么,只是动作太缓慢,一眼便被流月枫发现了。

    流月枫一脚踩在了他手腕上,疼得段天涯脸瞬间扭曲起来。

    段天涯到底从没做过粗活,身体脆得跟纸一样,手腕直接被踩断了,疼得额头青筋暴起,模样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流月枫又抬起一脚,将他藏在怀里的催眠折扇给踢出来,又鞋底狠狠踩他,直将那折扇猜得又破又烂,才勉强解气。

    “你……为什么?”段天涯不甘心的刨根问底。

    一直以来,流月枫在他眼里,都是毕恭毕敬、体贴入微的弟子。

    他虽是宫浮影的亲爹,对宫浮影顾念着几分父子情谊,但这个世界的亲情想来淡漠,即便有也浅薄得可怜。

    宫浮影长在宫家,而他却住在深山里,父子二人嫌少见面,所以感情却并不深。

    流月枫却不同,流月枫是段天涯的徒弟,自小养在段天涯身边,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因而,段天涯自认为对流月枫和宫浮影一视同仁。

    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预料到,亲手养大的流月枫会对自己下手。

    “哼!还不都怪你那个好儿子!宫浮影催眠了我,将我送给二皇子亵玩了十五个日日夜夜,这等深仇大恨,我怎可不报?”流月枫冷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等你知道我和宫浮影的嫌隙之后,肯定会偏帮宫浮影。既然如此,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段天涯不甘心的瞪着流月枫,咬牙切齿道:“你、你以为放倒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了?花神教那么多教众,得知你对我这个教主下手,不会放过你的!”

    谁知,流月枫却直接拍了拍手。

    下一秒,除了宫浮影之外的六十一位教众,全都排着队走来了,神情呆滞,宛如傀儡。

    “你以为我会没做防备?呵呵,这些教众已经被我催眠了!”流月枫得意的看着段天涯,用脚提着段天涯的脑袋,像是在摆弄一只落魄的野狗,“师父,你还有何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

    “你以为我、我花神教就只有这么多人?呵!流月枫,你太小看我们了!”段天涯的眼神里,满是阴冷与恶意,嘲讽的扯着嘴角,“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在我这个教主之上,可还有两个宛如神明一般,不可战胜的存在!”

    “这怎么可能?师父,你可不要骗我!”流月枫眼神闪烁,不愿置信,眯眸怀疑道:“你之上怎么可能还有人?那两人怎么可能比你厉害?”

    “你忘了花神教的两位创始人了吗?那两位宛若神明的存在。自千年前就一直更换身体,未曾死去!”段天涯阴狠的盯着流月枫,威胁道,“你赶快放了我,我会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为你说情。否则,那两位日后一定会出手报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月枫不为所动的盯着段天涯,开始催眠他。

    他试图让段天涯说出那两个幕后之人的身份。

    令他恐惧的是,一,段天涯说的那两人的确存在,二,由于那两人更换了身体,段天涯也不知那两人如今是何身份。

    流月枫死死咬着牙,不敢置信自己的下场。

    他本以为趁其不备,除掉段天涯,就能掌控花神教,高枕无忧。

    没想到事情根本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他的下场会如何?

    一定会被催眠成放荡的玩物,被恶心的野狗、乞丐们不停轮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不!他不要落得这个下场!

    流月枫眼底的恐惧遮掩不住,一时间遍体生寒,浑身颤抖,双膝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

    段天涯见他害怕了,瞬间露出了阴狠的笑容,再次威胁道:“流月枫,我警告你尽早给我解药,否则我一定会……”

    “一定会什么?”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

    路京云握着路知月的手腕,慢悠悠踱步走来。

    他的脸上,带着戏谑又玩味的笑意,看着宴会厅内对峙的师徒二人。

    自他身后,萧乾一手提着一个罐子。

    罐子里装着两个人。

    是两个孩童。

    被剜去了双眼,砍断了四肢,做成人彘的孩童。

    不,准确来说,是两个孩童模样的,活了千年的老怪物。

    路京云为防不测,用药将两个自以为天真可爱,无人防备的老怪物,用药放倒后,就将他们做成了人彘,防止他们以任何形式释放催眠术,催眠自己。

    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

    第64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4

    路京云缓慢的走至宴会厅内, 示意萧乾将罐子摆到段天涯与流月枫面前。

    路京云换上了一副诚恳的神色,眉眼间满是笑意,“段先生, 请仔细看看, 这是不是你口中奉若神明的那两个玩意儿?”

    段天涯自是不信他心中高高在上的神, 会这般轻易被抓到, 还被做成了人彘。

    他无力的不停摇头,试图否认这个局面, “不!我、我、我不信!”

    “不信你就看看呀!”路京云得意的一扬眉, 一脚踢翻了装着人彘的罐子。

    瞬间,那两个残缺不全的、瘦小孩童的身躯, 便从坛子里滚落了出来。

    四肢不全的孩童的脊背上,一个印着鲜红的、图案独特的红莲, 一个印有青翠欲滴的绿竹。

    段天涯对这两个图案再熟悉不过了。

    花神教那两位活了千年的老神仙, 便自比为莲和竹。

    他们花神教的理念, 便取自这莲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纯净圣洁, 以及竹的“凛凛冰霜节, 修修玉雪身”的高雅不屈之意。

    看见这两个图案,段天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顿时激动得怒目圆睁, 恶狠狠的盯着路京云, “你真是好大的胆, 竟敢伤害我们花神教的两个老神仙!”

    “老神仙,呸!”路京云脸上恭敬诚恳的神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屑,“这两个老不死的老怪物, 夺舍了九皇子、十皇子,还有什么脸自称神仙?千百年来, 这两个玩意儿,换了多少具年轻的身子?嗯?”

    “老神仙他们换身子,是为了大酆的百姓好,他们做的全都是造福百姓之举!”段天涯脖子上青筋暴起,却还是强撑着昂首据理力争。

    “懒得跟你们这些被洗脑的玩意儿吵!”路京云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路京云朝周围扫了一眼,唇角弯了弯,“看样子,花神教的所有人,全都在这里了吧。”

    他直接一抬手,“萧乾,带人将这些人的脑袋全砍下来!”

    流月枫直接傻眼了,他刚刚一直试图催眠路京云,却发现他的催眠术对路京云竟然不管作用。

    眼下大难临头,他惊恐的吞咽了几下口水,双膝一软,便跪在了路京云面前。

    流月枫声音颤抖着问,“太、太子殿下,我们、我们不是合作了吗?你、你杀他们就行了,何至于连我也一起杀呢?”

    “为了大酆的百姓,委屈一下流御医,一块儿赴死了。”路京云有些不耐烦,“你们这群妖人,我没将你们碎尸万段,凌迟处死,已经够宽容度了。流御医赶快深明大义一点,欣然赴死得了。”

    流月枫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死了,还想挣扎,然后下一刻,萧乾手起刀落,就直接取了他的脑袋。

    “咔嚓”“咔嚓”,萧乾和侍卫们干脆利落的将在场几十人脑袋全砍了下来。

    一道道血柱,从那些人的断颈处喷了出来。

    血流满地,血腥味儿浓重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别怕,月儿,哥哥会保护你的。”路京云抬手将路知月揽在怀里,试图去捂他的眼睛。

    路知月无奈的摁住他的手,两只黑眸漂亮又迷人,“哥哥,我没你想象的那般胆小。”

    路京云笑了笑,“我习惯了将你护在身后。”

    路知月抱着路京云的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嗓音温柔,“从今以后我也可以保护哥哥。哥哥,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明日就成亲好不好?”

    “咳咳……我知道的,月儿你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弱。”路京云不知在的咳嗽了两声,红着脸点了点头,“既然月儿迫不及待,非要嫁给哥哥,那哥哥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好了。”

    路知月将脑袋埋在路京云怀里,幸福的点了点头。

    路京云一边心情愉悦的抱着他,一边命人将宫浮影的尸身也丢在现场,然后放了一把大火。

    他命侍卫层层守在周围,亲眼看见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下,总算是将这件事彻底解决了!

    路京云心中隐秘的恐慌、担忧,全都随着这场大火,彻底烟消云散。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刚准备畅享与路知月日后的美好生活,整个人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彻底晕了过去。

    待他再有意识时,耳边响起了一道沉稳又肃杀的声音,“殿下,一百鞭已经打完了!”

    路京云睁开眼,便看到了萧乾穿着一身侍卫长的衣衫,直直的跪在自己面前。

    一百鞭?打谁?

    路京云茫然的盯着萧乾,“现在是天佑几年?”

    萧乾仍旧直直的跪着,语气恭敬道:“回殿下的话,如今是天佑二十九年。”

    天佑二十九年!

    他先前杀死花神教那帮人时,还是天佑二十七年,跟现在完全对不上号。

    也就是说,他又重生了?

    路京云压低声音,试探性的问,“萧乾,那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人是谁啊?”

    萧乾回道:“回殿下,那人是不知死活、没有眼色,胆敢冲撞与你的七皇子路知月。”

    “什么?是月儿?”路京云瞬间眯起眸子,震惊不已的准备冲过去将遍体鳞伤的路知月抱起。

    却被萧乾沉着脸一把拉住。

    “殿下,不可!”萧乾沉着脸,看向路京云的眼神里满是警告。

    然后,他在路京云疑惑的目光中,挥退了在场的宫人和侍卫,压低了声音问,“殿下,你是否也觉醒了前四世的记忆?”

    “前四世……的记忆?什么意思?”路京云眨了眨眼,试探性问,“你觉醒了前四世的记忆?”

    “是的,不止属下,近日来很多人都觉醒了前四世的记忆。”萧乾面容严肃,眼眸黑沉沉的,“连圣上也觉醒了前四世的记忆,殿下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路京云张了张嘴,不远再说下去。

    还能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等下就要不得好死了呗!

    前几世,他可都造了反,还弄死过老皇帝几次,老皇帝能放过他?

    路京云猛然觉得一阵头疼,忽然,一大段全新的记忆全都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原来,他这次重生,重生在了没有花神教,没有催眠术,一切全都按照正常诡计进行的封建王朝里。

    这个朝代的老皇帝并不昏庸,甚至还算个明君。

    而他,是这个朝代里的太子,朝臣拥护,党羽众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可是最近,他发现周围人陆陆续续都奇怪了起来。

    尤其是他的父皇,一向器重他的父皇,竟然一反常态宠幸起了不受宠的二皇子,反倒对他这个太子屡屡斥责。

    他因为被老皇帝骂得狗血淋头,心情不好在御花园闲逛。

    然后就撞上了偷偷来采花,美好如天上明月的七皇弟路知月。

    在这个不搞黄色的封建社会里,他怀揣怒火看见了路知月,第一个念头自然不是觊觎路知月的屁股,而是命人将路知月抓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命人打了路知月一百鞭来泄愤。

    看着美好又漂亮的路知月,被打得遍体鳞伤,宛如破布娃娃一般倒在地上,满是的破碎感,他的满腔怒火才逐渐平息。

    路京云头疼欲裂逐渐消失,眼神逐渐清明,扶着萧乾的手臂,强撑着站立。

    他轻轻叹了口气。

    敢情他将那个抹布世界,改变成了正常的封建时代,虽然不是渣攻,可仍旧还是人渣太子。

    他怜惜的看着倒在地上,宛如死去一般毫无动静的路知月,终究不忍心的想要将他带回去医治。

    “殿下,你疯啦?”萧乾死死拉住路京云,不让他有特殊的动作,“你不能去管七殿下!你知道为什么圣上这些时日,偏宠二皇子吗?”

    “我知道。”路京云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因为二弟在前四世从未造过反。”

    在前四世,二皇子虽然荒淫无道、心狠手辣、通敌叛国,但从未对老皇帝不恭敬过。

    而他这个太子,不仅数次造反,还杀死过老皇帝。

    “既然殿下知道,还敢轻举妄动?”萧乾面容始终严肃得宛如一堵墙,死死的拦住了路京云的一切想法,“眼下圣上虽然未对殿下你下杀手,完全是因为殿下你还未觉醒前四世的记忆。殿下你若敢露出异样,让圣上知道你是前四世的那个路京云,他一定会把前几世的仇合在一块儿,将你凌迟处死的!”

    “……”路京云揉着眉心。

    他知道,萧乾说得在理,他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老皇帝绝不会容忍一个屡次造反,还杀过自己的人稳坐太子之位。

    二皇子那个傻缺,竟然因为前几世太过无能,没能掀起大波浪捡漏,一跃成为了老皇帝眼中最孝顺、最乖巧的儿子,堂而皇之踩在他头上!

    路京云不忍心路知月一个人躺在冰凉的地上,顿了顿,看向萧乾,“你能不能找人将月儿送回落梅宫?”

    萧乾仍旧否决了,语重心长道,“殿下,咱们不能管七殿下。当今这个世界,又不像前几世那种淫.乱的世界一般宽松,这个世界高度的中央集权,只有圣上一位至高无上的君主,你这边稍有一丝风吹草动,圣上那边就会立刻得知。但是咱们东宫内,就有好几位圣上的眼线。”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路京云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但他就是心疼路知月的情况,总是存着侥幸心理,既想保全自身,又看不得路知月浑身是血。

    见路京云始终犹豫不决,萧乾又劝道,“殿下,咱们回东宫吧,你别管七殿下了,他看似柔弱,实则命硬着呢。”

    “你怎么知道月儿命硬?”路京云扬了扬眉,看向萧乾,“萧乾,我发现你话怎么这么多?”

    萧乾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苦笑道:“七殿下命硬不硬,属下实际上不知道,但属下知道,你一旦露出异样,咱们东宫所有人,可是要跟着你陪葬的。”

    路京云沉默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乾说得很对。

    这个高度中央集权的时代,可不像抹布世界那般规则宽松。

    在这个世界里,稍有差错,萧乾等一种属下就要跟着他陪葬。

    他虽然担心路知月,可也觉得东宫那几十上百口人的命同样重要。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路知月,缓缓有了动静。

    他睁开了满是血迹的眼睑,浓如黑墨的眼眸在片刻迷茫后,迅速锁定了路京云的身影。

    他瞬间露出了清甜的微小的笑容,虽弄不清眼下形式,但只要看见路京云,心里便止不住的高兴。

    他不顾满身伤痕,惨白着脸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扑进路京云怀里,轻声唤道:“哥哥……”

    路京云心脏猛得一缩。

    他知道路知月也觉醒了,有了先前那几世的记忆。

    他很想见路知月抱在怀里,好生安抚,然后带他去疗伤。

    可他不能。

    他不能不顾及东宫那上百个宫人侍卫的性命。

    路知月重要,那些人同样重要。

    路京云狠了狠心,猛得将路知月推开,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真是大胆,你这种卑贱的皇子,竟敢唤本殿下哥哥?再有下次,就将你拖出去喂狗!”

    路知月被猛得推倒在地,摔得脸色更加惨白。

    他有些搞不清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究竟是因何产生。

    他只知道,前一刻路京云在燃尽了花神教教众的尸体的大火前,还承诺和他成亲,下一刻就将他推开,看着他满眼厌恶。

    他不在乎自己为什么会满身伤痕,漂亮无瑕的眼眸只怔怔的盯着路京云,试图抓住路京云的衣角,苍白的唇颤抖着,“哥哥,我是月儿,你、你别不要我!”

    路京云拧着眉后退一步,不让他碰到自己,满眼疏离,“萧乾,咱们走吧。”

    说罢,他不敢再看路知月一眼,便带着萧乾离去了。

    等回到东宫,路京云就累得瘫倒在矮榻上,思考接下里该怎么办。

    这一次,简直是地狱难度。

    上到老皇帝,下到街边乞儿,都将会陆陆续续觉醒前四世的记忆。

    最可怕的是,他发现他好不容易学来的催眠术,在这个恢复正常后的世界里,根本无法再用了。

    怎么办?他前几世造了那么多次的反,老皇帝日后还不得把他煎炒烹炸、生吞活剥了啊!

    就在路京云苦恼时,萧乾又过来禀报,“殿下,王大人他们在门外求见。”

    路京云蹙眉,烦躁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萧乾猜测道:“二殿下得圣上宠幸,在朝中羽翼颇丰,王大人他们应该是来找殿下你商议,该如何应对朝中的局势的。殿下,等下你要小心应对,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

    “否则的话,你的这些拥护者见你没用,肯定要弃你而去,投靠二殿下,到那时殿下你一定会孤立无援、独木难支的。实际上,圣上没有急着对殿下你下杀手,还有一点是因为殿下你党羽众多,如果那些人都不支持你了,圣上杀你还不跟杀鸡似的?”

    路京云闻言,只觉得窒息。

    他强撑着拿起精神,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去洗了把脸。

    然后正襟危坐道:“罢了,你请他们进来吧。”

    第65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5

    路京云端坐在东宫前殿的上座上, 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大臣,嘴角挂上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诸位大人,请坐。”路京云彬彬有礼的抬手, 示意诸位大人落座。

    一群人陆续坐了下来, 彼此对视间, 气氛颇为尴尬。

    这些大臣显然觉醒了前几世的记忆。

    不少大臣在前几世时, 彼此还有过鱼水之欢,如今再看见彼此, 只觉得尴尬又恶心。

    但他们都在经过权力斗争、心思深沉、处事老道之人, 在短暂的慌乱与恶心过后,默契的当那些事不存在,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他们也知道,太子路京云前几世造过好几次反, 如今圣上将太子视为了眼中钉。

    可那又怎么办?

    他们这群人, 已经在太子身上注入了十几年的心血。

    如果太子将来不能成功登基, 他们这群人可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少大臣们紧盯着路京云, 试图从他脸上找出异样。

    他们想知道路京云是否也觉醒了前几世的记忆。

    更想知道路京云对于圣上的斥责和敌视, 是否想要害怕逃避。

    如果路京云真的那么不堪一击、难成大器,他们也好迅速抽离, 投靠在二皇子门下。

    毕竟二皇子如今刚得盛宠, 门下还没有几个信赖的大臣, 早投靠就能早一点成为二殿下的心腹,免得晚了连点汤都喝不到。

    路京云拿出了太子的架势,扫了一圈眼前诸人,微微一笑, “本殿知晓诸位大人担忧之事,但是请大人们莫要慌乱, 即便所有人多了那几世的记忆又如何,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如铁桶一般继续按从前那样行事,就不会出问题。”

    内阁学士王楠王大人神情并不乐观,率先开口道,“殿下这般乐观,看来殿下你暂时并未觉醒,不知道前几世你干的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吏部侍郎叹息一声,也神情阴郁的开口道:“天底下有几个帝王,能容得下造反的儿子?”

    “胡说!诸位大人慎言,本殿再怎么样,怎么可能会敢造反?”路京云死不承认那些事是自己干的,一脸的大义凛然,“本殿宁可死,也不会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可微臣们记得清清楚楚,圣上也记得清清楚楚,殿下你就是造了反了!”刑部尚书眉眼低垂,摇头叹息道,“殿下你有所不知,因为这觉醒记忆的缘故,眼下已经有了许多家庭支离破碎了,皆是因为承受不住背叛……”

    前几世的世界那么混乱,不少人乱搞男男、男女、女女关系。

    不少家庭的丈夫,想到妻子前世跟那么多男或女耳鬓厮磨,放浪形骸,就心怀芥蒂,虽然今生他们的妻子都恪守妇道,但那些记忆始终困扰着他们。

    不少家庭的妻子更是委屈,一想到丈夫前世跟那么多男女苟且,甚至有的丈夫还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被折腾得放.荡的吐着舌头,她们就无法直视她们的丈夫,一看见他们就恶心。

    这些问题,只是冰山一角,只涉及了夫妻之间的背叛。

    除此之外,还有兄弟阋墙、朋友出卖、亲人乱.伦等等问题。

    虽然那些事情,在这个世界里尚未发生,但那根植于人们脑海中的记忆,却是实实在在的。

    普通家庭尚且因为这些事情,支离破碎,彼此埋怨、责怪,甚至要拿刀杀了对方。

    更何况这是皇室,还涉及到权力斗争呢?

    太子殿下,危矣!

    “诸位大人莫要急。”路京云嘴角勾起一抹镇定的笑,“易储是大事,父皇是明君,怎么可能因为那些莫须有的记忆,就废了我呢?只要咱们齐心协力,父皇就奈何不了咱们。”

    “这……”路京云的话,显然不能说服这些大人。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楠一锤定音道:“既然殿下这般说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诸位大人暂且回去,等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有了决策,我等再来详谈。”

    很快,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离去了。

    路京云感觉身体被掏空了,转身回去寝殿补了个觉。

    睡醒后,他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一边打呵欠,一边问萧乾,“去查的怎么样了?”

    萧乾沉声道:“回殿下,没找到宫浮影、段天涯等人的痕迹,宫内只有八个皇子,从未有过九皇子、十皇子等人。你所说的催眠术,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

    除了少数几人,大多数人即便拥有了前几世的记忆,也不知道世上有催眠术的存在。

    ——是不是因为历史上的某个变动,所以催眠术才没有被创造出来的?

    路京云蹙了蹙眉,“行了,你下去吧。”

    萧乾点了点头,然后悄悄转身离去,只是他没走几步,就意识到路京云又重新钻回被窝里睡觉了。

    萧乾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路京云欲言又止。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不住开口,“殿下,眼下形势危急,你、你不去思考对策吗?如果圣上对你下手,你……”

    路京云困倦的睁开眼皮,昏昏欲睡道:“要杀就杀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股浓重的疲惫感,忽然涌上了心头。

    他什么都不想管,连自己接下来是死是活也不想管。

    面对着眼下的局面,他很想破罐子破摔。

    萧乾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

    路京云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感觉自己怀里似乎多了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他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垂眸盯着盖在身上的被子,连被窝里多了什么东西,都懒得去管。

    也许是一只顽皮的小猫或小狗,误打误撞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他百无聊赖的盯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忽然,被子缓缓蠕动,自下方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眨着漆黑的眸中,弯唇看着路京云。

    路京云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惊喜,“月儿!”

    他仿佛诈尸一般,惊喜得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一把将路知月抱进怀里,“宫内戒备森严,你怎么来了?”

    “哥哥不理月儿,月儿只好来找哥哥了。”路知月紧紧抱住路京云的脖颈,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我只轻轻使了个催眠术,就没人注意到我了。”

    “你还能使用催眠术?为什么我不能了?”路京云语气里满是挫败。

    如果他也能使用催眠术,轻轻松松控制所有人,怎么可能这么被动?

    “月儿也不知。”路知月咬了咬唇,思索了一番,“不过哥哥不用担心,月儿已经想出办法,解决眼下危机了。”

    路京云笑道:“有了你这个金手指,我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不会再担心。”

    路京云笑着笑着,就闻到了来自路知月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儿。

    他猛然想起,路知月似乎刚受过刑。

    他抿了抿唇,摁住路知月,然后扒开了他的衣服,果然看见了衣衫遮盖下的满是鞭痕的身体。

    “月儿不疼的,哥哥。”路知月看见了路京云眼底的自责,慌忙的拉上衣服,死死捂住领口,低声道,“月儿是哥哥的,哥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月儿都喜欢。”

    路京云叹息一声,“对不起,月儿,你在这里等着,哥哥帮你上药。”

    路京云说着,就拿了伤药,小心翼翼的涂满了路知月的全身。

    药迹干涸后,他又命人拿来一身干净柔软的衣服,让路知月换上。

    路知月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刚换好衣服,就直往路京云怀里钻,“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呀?”

    路京云扶住他,心疼道,“坐好,别乱动。你身上有这么多伤,我要是你早就疼得惨叫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路知月乖乖跪坐在路京云面前,墨色的发丝垂在肩后,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活像个留着黑长直发型的小姐姐。

    他的外貌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路京云越看越喜欢,强压下将他拉入怀中狠狠亲一顿的冲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意识到应该吃晚饭了。

    路京云当即命人传膳。

    然而晚膳到了后,他自己却只吃了一两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哥哥,你怎么了?”路知月轻轻的咬了一口米饭,察觉到了路京云难看的脸色,当即担忧的蹙紧眉头,“你没事吧?”

    路京云摇了摇头,“没事,我累了,想睡觉。”

    那种发自灵魂的深深的疲惫感,再次袭上了他的心头。

    路知月握住他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刚刚哥哥的肚子一直在叫,分明是饿了,只吃一两口怎么行?来,跟我学——”

    路知月夹起菜,轻轻张开嘴,示意路京云学着自己张嘴巴,试图将菜塞进路京云的嘴巴里。

    路京云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小婴儿,还需要你哄着喂饭。”

    他摸了摸路知月的脑袋,“我好困,我不想吃饭。”

    “那好吧。”路知月放下筷子,很温柔的道:“那月儿抱哥哥去洗漱,然后睡觉。”

    路京云脑袋搁在路知月的肩上,点了点头。

    *

    路京云整整睡了一夜,第二日清晨还懒洋洋的不愿起床。

    “哥哥……”路知月将他从被窝里抱起来,“哥哥别睡了,你早上还要上早朝呢。”

    “我好困。”路京云勉强睁开眼,脑袋在路知月怀里蹭了蹭,“我什么都不想做,月儿,你就让我睡吧。”

    路知月想了一下,点头,“也行。那我就代替哥哥上一次朝吧。”

    反正在催眠术的作用下,他只需要轻轻一催眠,在别人眼里,他就是路京云。

    路知月将路京云轻轻搁在被窝里,又弯腰亲吻了一遍他的脸颊,随后才转身离去。

    *

    等路知月回来的时候,发现路京云仍旧懒洋洋的在睡觉。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长睫微垂,当即唤来了御医。

    御医来给路京云把了把脉,然后疑惑的抬眉,“殿下的这只狸奴……似乎得了忧郁症。啧啧,狸奴也会得忧郁症么?”

    在路知月催眠术的影响下,在别人眼里,路知月就是路京云的模样,而路京云本人则变成了一只漂亮可爱的小猫形象。

    “忧郁症……”路知月垂眸,喃喃念着这几个字,紧盯着怀中正在沉睡的路京云的脸,随后长睫紧闭。

    路京云虽然一直在睡着,但只是身体懒惰,意识还很清醒。

    古代的忧郁症,就是现代的抑郁症的意思。

    御医走后,他慢悠悠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道,“真没想到我也会抑郁。”

    路知月抬手抚摸着他的眉眼,轻声道:“一直以来,哥哥的确承受得太多了。”

    同其他人一样,他有了前几世的记忆。

    所以,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路京云为了他,在暗地里做了多少努力呢?

    一次次重生,一次次惨死,皆是因为他。

    再坚强的意志,也会有不堪承受的那天。

    “从现在开始哥哥好好休息,一切都交给我吧。”路知月抱着路京云,像是在怀抱一个易碎的珍宝,眸子里的偏执终于罕见的流露出来了,“哥哥,我保证这一世我们一定能成功在一起的。”

    “……”路京云揉了揉眉心,不确定的猜测道:“我感觉我只是轻度抑郁,没那么严重吧?”

    他没得过抑郁症,更没学过相关的知识。

    现下他只是懒洋洋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饭都不想吃。

    嗯,无论怎么说,他至少没想过自杀。

    这应该不算大毛病吧?

    路知月满目担忧,轻声道:“怎么不严重了?哥哥,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几口饭菜,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你就要饿死了。”

    路京云眉头紧皱,“可是我看见饭菜就难受,连张嘴吃饭都觉得累。月儿,有没有那种吃上一颗,就永远饿不死的仙丹啊?”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路知月抱着路京云的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命人去弄了一些饭菜,“今天哥哥必须得吃至少半碗饭。”

    路京云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第66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6

    路京云勉强吃了半碗饭, 便再也不愿张开嘴巴,吃任何东西了。

    刚吃完没一会儿,他又靠在路知月怀里睡去了。

    路知月垂眸, 看着怀里呼呼大睡的人, 闭了闭纤长的眼睫, 将他轻轻放在了床上。

    路京云身为太子, 自然有许多政务。

    他不仅要代替路京云做那些事,而且还要做得比路京云更优秀。

    只有这样, 才不会被老皇帝抓住把柄。

    他换了一身明黄长袍, 又弯下腰身,亲了亲路京云的额头, 转身去了外殿批阅奏折。

    不多时,他听到了宫人来禀报:“殿下, 外面三皇子、四皇子求见。”

    “……”路知月轻轻放下笔, 抬眼间, 眼底已经布满了寒霜。

    “不见, 让他们离开。”路知月声音冷得宛如冰雪。

    宫人闻言, 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然而不过片刻, 外面的动静便由远及近, 仍是传了过来。

    三皇子和四皇子, 皆是一身甲胄,显然风尘仆仆来不及换衣裳,直直闯了进来。

    他们人高马大,一群宫人们根本拦不住, 萧乾等一众侍卫,也被他们打得节节败退, 竟让他们闯了进来。

    路知月如今的形象,在众人眼里便是路京云。

    因此,三皇子、四皇子踏进殿内后,看见的便是伏在桌案后,慢条斯理批阅奏折的“路京云”。

    “大哥……”三皇子眼睛直直的盯着路知月,薄唇微张,眼里蕴含着数不清的情意。

    他刚一觉醒前几世的记忆,便迫不及待赶了过来。

    某一世对路京云的爱意,此刻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心底的情绪根本压抑不住。

    他很想见一见路京云,甚至还有种强烈的,想将他拥入怀中的渴望。

    四皇子也同样激动,那双儒雅冷峻的眸子里,闪烁着和煦的微光。

    前几世的记忆历历在目。

    路京云杀过他,却也教会了他如何是爱。

    可对路京云的爱意去,却让他下意识忘记了他对自己的杀意,忍不住沉迷于他的温柔和善之中。

    被两人用情意绵绵的目光盯着,路知月眼底的光越来越冷。

    哥哥是他一个人的,这两个该死的家伙,凭什么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他哥哥?

    肖想哥哥,他们也配?

    路知月冷漠的抬起脸,缓缓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他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质问,“三弟四弟匆匆回京?父皇可知晓?擅自离开驻守之地可是大罪。”

    他眼底的陌生,让三皇子、四皇子意识到,他此刻应该还未觉醒那些记忆。

    二人对视一眼,也收敛起熟稔亲昵的姿态,正色道:“我们并未带任何兵卒,父皇是不会怪罪的,大哥不必担心。”

    他们天然对路京云有好感,所以面对路知月的质问,也下意识当成了关心。

    “你们回到京城,不先去找父皇,反而来我宫中所为何事?”路知月的语气里,蕴含着高高在上的疏离,“莫不是要陷我于不义,让我背负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我等并未考虑这么多。”三皇子俊朗大气的俊眉微微蹙着,饱含着歉意,“是弟弟考虑不周了。”

    四皇子也点了点头,郑重承诺道,“对不起,大哥,我们下次不会再这般鲁莽了。”

    路知月只想他们快些消失,随意的点了点下巴,“既然无事,你们就快走吧,我还有很多政务处理。”

    “并非无事。”四皇子并不愿就此离开。

    他还想多看路京云两眼,每多看一眼,他的心底就多一分喜悦和甜蜜。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跟路京云想处。

    三皇子也不愿意走,含笑道,“大哥,我口渴了。我们匆匆来看你,你都不愿留我们喝一口茶吗?”

    路知月强压着心底的厌恶和杀意,淡淡道,“喝完茶你们就赶快走吧。”

    他说罢,便命宫人去泡了壶茶,然后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你们快喝吧,喝完就赶快走。”

    三皇子和四皇子心中苦笑。

    大哥还没恢复记忆,对他们真是一点都不温柔,更不亲近,就像寻常皇家的兄弟一般疏离冷淡。

    但这不该怪大哥。

    谁让这一世,他们与大哥并未见过几面,也不曾多说过几句话呢。

    二人微微啜着茶水,尽量喝得又缓又慢,为的就是多看路京云几眼。

    路知月被他们看得很不耐烦,见他们一杯茶喝了半个时辰,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终于不耐烦想要赶客。

    然而他还未出声,就又听到了宫人急匆匆跑来禀报:“回太子殿下,棠国的蛇君纳兰思来了,点名要见殿下你。”

    纳兰思。

    眼前这两个狂蜂浪蝶还未赶走,又来了第三个烂桃花。

    路知月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刚想回绝,就听到三皇子和四皇子异口同声,“不见!让他滚!”

    棠国以蛇为精神图腾,国家祥瑞,蛇君,就是棠国的储君的意思。

    三皇子和四皇子不知道纳兰思与路京云的渊源。

    但纳兰思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路京云,想也能猜到,在前几世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纳兰思一定与路京云有千丝万缕的渊源,说不定还喜欢上过路京云。

    二人不是傻子,立刻就感到了危机。

    宫人听到两位皇子的话,顿时有些为难,仍旧看着路知月。

    毕竟路知月才是这东宫真正的主子。

    路知月比三皇子、四皇子更清楚,纳兰思一定是也觉醒了前几世的记忆。

    想到纳兰思对路京云的觊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想要将他们赶走的想法,点了点头,“让纳兰思进来吧。”

    “大哥……”三皇子想要阻止,却被四皇子拉住了手臂。

    此刻的二人决定结盟,一定要赶走纳兰思,决不允许他有非分之想!

    不多时,纳兰思便进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轻薄劲装,宽阔精壮的身躯,被黑色类似于蛇麟一般的衣物紧紧包裹,体态修长,眉眼阴冷魅惑,举手投足间满是危险的意味。

    一进门,他那满含侵略性的目光,就死死盯住了路知月,眼神一寸寸落在他脸上,恨不得将他吞入腹中。

    路知月感受到了他的眼神,忍不住眯了眯眸,眼里的厌恶根本遮掩不住,“纳兰思,你这是什么眼神?再看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呵呵……真可爱。”纳兰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路京云,好久不见。”

    “我不记得我们见过。”路知月冷着一张小脸,“希望你能注意身份!”

    “看来你是还没觉醒啊,你应该不记得了,我们前世是情人。”纳兰思微微抬起下巴,欣赏着路知月的冷脸,“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跟贵国的皇帝求娶你,或者,我嫁过来也可以。”

    “荒唐,前世之事与今生有何关系?”三皇子听到纳兰思的话,当即想要急着反驳。

    四皇子却镇定不少,警惕的盯着纳兰思,“当今世上,男子之间怎可婚配?蛇君,你这些话真是异想天开!父皇可不会同意这样荒唐的事!”

    纳兰思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邪肆的盯着发问的四皇子,“男子之间是不可以婚配,但我若带着整个棠国做嫁妆呢?那样的话,贵国皇帝一定会求之不得的吧?”

    “你……”四皇子那张儒雅平静的面容,止不住泛起涟漪,恶狠狠咬着牙,再也保持不住平静。

    纳兰思的话,让三皇子也勃然大怒。

    他绝不允许纳兰思这样死皮赖脸的人,纠缠路京云。

    他眼眸深沉阴鸷,死死盯着纳兰思那张有恃无恐的笑脸,牙关咬得紧紧的,宛如在看死敌,“纳兰思,你若敢对我大哥有非分之想的话,猜一猜自己能否走出大酆?”

    “我走出大酆做什么?”纳兰思轻笑起来,好看的唇瓣微翘,徐徐道,“我是来与大酆结秦晋之好的,来了这里就不打算走了。”

    “够了!”路知月没心思再听三人的争吵。

    他闭了闭眸子,然后烦躁的扫了纳兰思一眼,“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不休?”

    “喜欢的人……”纳兰思神色一滞,黑眸顿时深沉死寂得可怕,眯眸道:“我调查过,没发现你有喜欢上他人的迹象……”

    路知月淡漠的扫他一眼,冷冷一笑,“调查?呵,看来你手下之人能力还很不足啊,否则怎么会没有查出来,我喜欢我的七弟路知月呢?”

    “大哥,你、你喜欢路知月?”三皇子整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他本以为纳兰思是自己最强有力竞争对手,没想到在纳兰思之外,竟还有个路知月。

    四皇子和纳兰思也直直的盯着路知月,等着他的答案。

    “那是自然,我此生只喜欢七弟,没有七弟的人生是黯淡无光的。”路知月说话间,眼尾的余光瞥见路京云已经醒了,正缓缓朝这里走来。

    路京云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话,面上正带着揶揄的轻笑,眼角眉梢都泛着温柔和包容。

    路知月悄悄红了耳垂。

    路京云看了看三个不速之客,然后走到路知月身边,拉住了他的手,“月儿,怎么回事?”

    路知月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眼神依恋,“没事,不过是三个出言不逊的烦人精罢了。”

    “哦。”路京云应了一声。

    他懒洋洋的靠在路知月怀里,连一丝说话的精力也没有。

    他这模样落在被催眠的众人眼里,便是一只粘人的小狸花猫,被路知月抱在怀里。

    “云儿,你这小猫真可爱。”纳兰思不知自己为何会被路知月怀中的小猫吸引,盯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云儿你如果喜欢小猫的话,我可以多送你几只。”

    “你叫谁云儿?”路知月神色阴冷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来人,请三皇子、四皇子,还有棠国蛇君离开东宫。”

    说罢,路知月不再看二人一眼,抱着路京云匆匆走进了内殿。

    他独占欲比任何人都强,此刻内心几乎被嫉妒填满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将路京云摁在床上亲了好久,才堪堪停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路京云的唇上,喘息了好一会儿。

    路京云对视上他委屈的眼神,立刻捏了捏他的脸,强调道:“月儿,你别在意那些人,我只爱你。”

    路知月又压着他吻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道:“我知道哥哥爱我,也只会爱我。可看到那么多人喜欢哥哥,我还是很不高兴。”

    第67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7

    路京云禁不住笑了起来, “月儿,是那些人喜欢我,又不是我喜欢那些人, 你这般生气做什么?我对你的心意, 永远不会改变。”

    “……”路知月咬着唇, 直直的盯着路京云的脸。

    哥哥这样心向光明的人, 应该永远也不会懂,他这种心理阴暗, 独占欲又强的人的想法。

    路京云见他不说话, 以为他还在置气,轻轻探过脸去, 将唇凑到他跟前,“不要生气啦, 只要月儿能开心, 可以随意吻哥哥。”

    路知月立刻吻了上去, 冰冰凉凉的舌尖, 探入路京云的口腔, 随即便凶狠的掠夺起来。

    路京云虽被吻得窒息,却丝毫没有要将他推开的想法。

    他故意纵容着路知月的行为, 与他吻得难舍难分。

    许久之后, 路知月才恋恋不舍的将唇从他唇上移开, 整张小脸红如云霞。

    真好看。

    路京云见色起意,刚喘匀气就将路知月压在身下,狠狠吻了一番。

    第二日,路京云仍旧觉得身体厚重, 起不来床。

    他的思维正常,但身体却仿佛与身体脱节的, 倍感疲累。

    “哥哥,你好好躺着。”路知月摸着路京云的额头,看着缩在被子里,宛如鹌鹑的他,温柔一笑,“哥哥太累了,我代替哥哥去上朝吧。”

    “嗯。”路京云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来不及说话就睡了过去。

    路知月盯着入睡的他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渐渐收起。

    他面无表情的换好身为太子的朝服,转身上了朝。

    老皇帝眼睛锐利如鹰,看着他时,就像是在打量一个仇敌。

    二皇子如今显然也觉醒了前几次的记忆。

    他记起了路京云曾毒杀过他,还曾设计过他被大酆百姓和官员们轮流享用。

    他眼神阴狠又满是杀意的盯着路知月,恨不得跑过来一把掐死他。

    路知月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随着朝臣们一起给老皇帝跪拜叩首。

    拜完后,所有人一起平身。

    路知月刚刚站立,老皇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太子,棠国蛇君纳兰思昨日来了大酆,还上书要求联姻,说只要你肯娶他,他便会带着棠国的领土归入我大酆。这等利国利民的喜事,你怎么看?”

    老皇帝张口便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喜事,分明在暗示路知月答应下来。

    二皇子幸灾乐祸,恨不得路京云死无葬身之地。

    他扑通一声跪下,高叫道:“父皇,太子大哥他一向爱戴百姓,为了大酆,他一定会同意这件事的!”

    三皇子见状,立刻握住了拳头,一把救起二皇子的衣领子,像提小鸡仔一般,将他猛得提起,眼神阴鸷的盯着二皇子,“不可,大哥他是大酆的太子,怎么能堂而皇之的娶一个男人?”

    四皇子也缓缓开口,“那纳兰思狼子野心,说的话怎能相信?就算能相信,他以棠国的土地挟持逼娶,如果咱们就此同意,不就证明受了他的胁迫?传出去多丢人呐!”

    “纳兰思只说想嫁给路京云,可没说嫁给大酆的太子。”二皇子虽被揪着衣领,脖颈被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但他眼底的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嘴角阴冷的笑意流淌着,“只要父皇废了路京云的太子之位,再让他与纳兰思结亲,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老皇帝闻言,赞赏的对着二皇子点了点头。

    他眼神不悦的盯着三皇子,“路微羽,你这般维护太子,是不是在与太子结党营私?”

    三皇子闻言,冷冷一笑,一把将二皇子掼到地上。

    随后,又狠狠踹了二皇子一脚。

    二皇子顿时捂住胸口,疼得不断哀嚎起来。

    三皇子像是在看一条惨叫的野狗,眼神轻蔑极了,“就凭你,也想将大哥取而代之,成为太子?路武坤,你特么就是个笑话!”

    “路微羽!”老皇帝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放肆,立刻重重拍了一下椅背,冷喝道:“在朕面前,你胆敢如此放肆?”

    四皇子却也站了出来,温润的声音响起:“父皇,如果你听从路武坤的话,执意要废了大哥,那么不止三哥,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你们太放肆了!”二皇子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踹疼的部位,脸涨得红如大虾,“前几世,你们就曾跟着路京云谋反,还亲手杀死了父皇,今生还想大逆不道吗?”

    四皇子淡淡瞥他一眼,故意装傻,“什么前世?我可不认!”

    三皇子也不紧不慢的用疑惑的口吻道:“二哥,你怕不是被我踢傻了吧,我不止你口中说得那个前世是什么意思,你怕不是在构陷我,所以才编出前世那些谎言吧?”

    前几世那些记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为了维持表面和谐,没人拿出来说。

    所以,只要你死不承认,说自己没有前世那些记忆,就没有人能用前世那些事奈何得了你。

    “你们——”二皇子恨恨的咬牙切齿,想要撕碎眼前的三人。

    “够了!”老皇帝可不想看这些婆婆妈妈的争吵,他眼神含着威压,悉数席卷上路知月,“太子你说说,这纳兰思你是娶还是不娶?”

    路知月不疾不徐的跪下,从袖中拿出一份布绢,从容不迫道,“纳兰思狼子野心,假意来大酆示好,实则是在借联姻之名,对我大酆图谋不轨,证据全都写在这绢布上了。”

    “什么?”老皇帝闻言,表情变了变。

    他眼神示意贴身太监,去将那绢布取来,看了一遍后颤抖着唇将绢布揉成了一团,脸色阴沉没再说话。

    路知月见状,嘴角的笑意微微浮起,随后,又从袖中拿出了两份绢布,“儿臣这里还有两份弹劾的奏折。”

    老皇帝揉了揉眉心,看向身旁的太监,“去,拿过来。”

    太监立刻取过绢布,送到了龙案上。

    老皇帝展开绢布,眼神顿时变了。

    他嘴角紧抿,“这些可有证据?”

    路知月微微一笑,声音不轻不重,“人证全都写在上面了,父皇难道没有看清楚?只要有了人证,物证还会找不到吗?”

    老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如鹰犬般阴冷的眼神看向三皇子和四皇子,冷声下令,“将三皇子路微羽,四皇子路曦光,贬为庶人!”

    三皇子和四皇子,顿时瞳孔猛缩,不敢置信的看向路知月。

    他们如今已经明白了。

    刚刚路知月呈上的那两块绢布,写得全是他们的罪证。

    “大哥,你……”三皇子张了张嘴,不甘心的盯着他,“你为何要这样做?”

    路知月面无表情道:“身为太子,应当明察秋毫,不能因为你们是我的弟弟,我就纵容包庇。”

    四皇子苦笑了一下,怔怔望着他,没有开口说任何话。

    他们没想到,路京云竟然如此绝情。

    二皇子见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大笑,“真是讽刺啊,三弟,四弟,你们这般维护路京云,他却想要毁了你们!”

    “别急,你也不远了。”路知月眼神冷漠的瞥向二皇子。

    他可没有污蔑三皇子和四皇子。

    这两人身为皇子,虽算不上大奸大恶,可曾利用过手中权势谋利,再加上他们亲信众多,屡次纵容亲信们强抢民女,罪恶滔天,如今被贬为庶人也是利国利民,罪有应得。

    这些事,寻常人查起来异常艰难,但他有催眠术,得知这些消息易如反掌。

    而作恶最多的二皇子,他也设定好他的下场了。

    *

    路京云睡了好一会儿,才打着呵欠懒洋洋起床。

    比昨个好些的事是,他今日能正常进食了。

    他刚吃完饭,就看见了跌跌撞撞走进来,一张脸红艳艳,喝得醉醺醺的路知月。

    “月儿!”路京云忍不住惊呼,小心扶住路知月,惊讶道:“你喝酒了?”

    路知月点头,将脑袋埋在路京云怀里,茫然的睁着星眸,断断续续问,“哥哥、哥哥怎么知道我喝、喝酒了的?我、我没告诉哥哥……”

    路京云捏了捏他红彤彤的脸颊,嘴角的笑意止不住,“就当哥哥猜的罢了。”

    “哥哥好厉害,这都能猜到。”路知月咬了一下路京云的唇瓣,随后傻傻的笑了起来,“哥哥,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插足在我们之间了。我把他们都、都解决了……”

    “什么意思?”路京云说着,扬了扬眉,安抚道,“月儿,能阻碍我们感情的,只有我们自己,没人能插足的。”

    “无论如何,我已经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哥哥。”路知月抱着路京云的要,眨了眨眼睛,“哥哥,我可以问你吗?”

    路京云点了点头,随后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路知月痴迷的咬着他的唇瓣,随后一把将他抱起,放在了床上。

    路知月摘下了路京云的发冠,也扯掉了自己脑后的发钗,目不转睛的盯着路京云好一会儿,然后缓缓抬手,抚在了路京云修长的脖颈上。

    他的手缓缓向下,扯开了路京云的衣衫,缓缓将他的全部衣服都褪下。

    然后,他缓缓覆了上去,抓住路京云的手腕,摁在枕边。

    路京云紧张的咽着口水,感受着他正细细密密的吻遍自己全身,闭上了眼。

    床帏动荡了一整夜。

    第二日,路京云揉着疼痛的眉心,慢慢醒来了。

    他看着身下狼藉,羞耻得恨不得转进地缝里。

    他可是原著中的猛攻啊,纯爷们儿,昨晚竟然纵容路知月对自己酿酿酱酱,到现在臀部还不适的厉害。

    他命人弄来水,擦干净了二人身上和床上的脏污,才松了口气。

    他狠狠掐了一把路知月的脸颊。

    哼,这次就算了,下次他要压回来!

    路知月感觉到脸上的异样,懵懂的睁开了眼睛,却看见路京云正咬牙切齿的掐着自己脸颊。

    “唔……哥哥?”路知月眨着长睫,头痛欲裂的坐了起来。

    他抬手,将路京云的手握在手里,“谁惹你了,哥哥?”

    “……。”路京云抽回手腕,倍感羞耻的咳了两声,转身拿起衣物,飞快的穿在身上。

    他的脸颊,却已悄悄红了一整片。

    第68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8

    “没什么。”路京云胡乱搪塞着, 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要他亲口说出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他根本做不到。

    *

    时间一晃, 三个月过去了。

    路京云的抑郁症逐渐好转。

    他本来就因为过大的心理压力, 才会抑郁, 如今经过三个月的短暂休养,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心胸开阔, 没遇上过什么烦恼的事, 抑郁症自然而然就好了。

    路京云决定换回身份,重新当自己的太子。

    这日, 他穿戴整齐的上朝,来到朝堂之上, 却看见了病恹恹、脸色苍白的老皇帝。

    老皇帝身子极差, 胸前还裹着白布, 似乎受了重伤。

    路京云心中倍感疑惑, 四处看了看, 见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似乎都不在朝堂上,不知去了何处。

    “太子, 何故东张西望?”老皇帝显然看见了最扎眼的路京云, 语气严厉的喝问。

    路京云立刻转过脑袋, 惶恐跪地,“父皇,儿臣、儿臣只是脖子落了枕,所以扭动得多了些, 请父皇莫怪。”

    “呵,朕哪敢怪罪你啊!”老皇帝语气里满是嘲讽, 厌恶又痛恨的盯着他,命令道,“下朝后,你随朕来御书房。”

    路京云知道,老皇帝这肯定是因为前几世的记忆,故意找他茬。

    他不敢反驳,战战兢兢地随着老皇帝来到御书房,却见老皇帝直接丢过来一个传国玉玺,语气冷漠又暗含愤怒,“真是怕了你了,你费尽心机,不就是想当这个皇帝吗?玉玺给你,明个朕就宣布退位!”

    “呃……父皇这是什么意思?”路京云抱着玉玺,只觉喜从天降,满心不解的发问。

    “呵,我再不把皇位让给你,你就要弄死我了!”老皇帝捂着被刺伤的胸膛,脸上的威严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后怕和疲惫,“不是你操控二皇子,刺伤朕的吗?”

    路京云拧了拧眉,“父皇,你身上的伤,是二弟刺的?”

    二皇子不是个愿意冒险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毫无胜算的事,还亲自动手?

    这些事,路知月没跟他说过啊。

    他躲在东宫修养的这三个月内,究竟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啊!

    “你还在装什么傻?朕虽然有了前几世的记忆,对你极其厌恶,可朕自认为是一世明君,还不至于被这辈子没有发生过的事,将你除之后快,所以一直没有动你。可你呢?你心狠手辣,除掉了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三皇子、四皇子,害得他们被贬为庶人;如今又为了皇位,操纵二皇子刺杀朕!”老皇帝口吻里满是怨毒,死死的盯着路京云,“二皇子不会无缘无故找死,正是因为朕有了前世的记忆,所以才知晓他肯定是被催眠了。所以不难推出,你这个利益获得者,用催眠术操纵了他!”

    “原来是这样……”路京云没想到,这三个月内,路知月竟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事。

    他叹息一声,抬眸看向老皇帝,“父皇,你真的要明日退位?”

    “不然呢?我再不退位,怕不是你就要等不及,直接弄死我了!”老皇帝深知,他虽然贵为皇帝,可纵使他有千军万马,也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催眠术。

    他不是个愚蠢的人,知道怎么做才能保全自己。

    权利这些东西,跟他的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父皇你能想通,那太好不过了。”路京云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老皇帝的退位。

    他本以为自己被老皇帝叫过来,肯定会被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刁难一番,结果却得了这么大个惊喜。

    “没事的话,儿臣就离开了。”路京云无瑕再与老皇帝说什么。

    他尚存满心的疑惑,想要问一问路知月。

    路京云又急匆匆的回了东宫。

    他一把将路知月抱在怀里,沉吟了两下问,“月儿,三皇子和四皇子被贬为庶人了,这事是你做的吗?还有蛇君,他真的想要对大酆不利?”

    路知月咬着唇,不愿开口。

    路京云捏了捏他的脸,“月儿,别不开口嘛,告诉哥哥。”

    路知月眼眸轻轻下垂,淡淡问道:“哥哥这么关心他们,是对他们余情未了吗?”

    “我又不喜欢他们,哪儿来的余情未了?”路京云知道,路知月又吃醋了。

    路知月向来是随时随地吃醋,他都习惯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揉了揉眉心,小心翼翼的在路知月额上亲了又亲,“月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没有特殊的意思。”

    路知月沉默着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轻声回道,“我知道的,哥哥。”

    他回答得极轻,极乖,但路京云却知道他心里仍旧在胡思乱想。

    路知月的占有欲有多恐怖,他心知肚明。

    路京云软下声调,轻声道:“月儿,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怪罪你,我保证此生只爱你。”

    路知月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乌黑的眸子盯着路京云,“只有此生么?”

    路京云立刻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不,不止这一辈子,是生生世世爱你,行了吧?”

    路知月认真的点了下脑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我相信哥哥。”

    路京云见状,才松了口气。

    终于哄好了路知月。

    他再也不敢在路知月面前,轻易提起别的男人了!

    第二日,路京云刚上朝,老皇帝便当着所有群臣的面宣布退位。

    对于这个结果,并没人有异议。

    朝堂上路京云的党羽众多,再加上老皇帝虚弱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识相的让位给路京云是正常的。

    路京云和老皇帝商议好了,为了防止意外的事故发生,老皇帝前脚退位,路京云后脚就皇袍加身,当场登了基。

    路京云再一次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朝臣们,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他的皇位仿佛的天上掉下来的,什么都没做就白当了个皇帝。

    这一次,再没人能成为他的威胁了。

    路京云轻舒一口气,抬了抬手,“退朝。”

    他缓缓走下了长长的台阶,步履急切的想要找到路知月,迫不及待想要和路知月分享喜悦。

    他径直回了东宫,却未发现路知月的身影,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路京云蹙了蹙眉,吩咐萧乾,“去看看七皇子如今身在何处。”

    萧乾走后,路京云倍感疲惫的躺在榻上,忽然有种想呕吐的欲.望。

    他呕得天翻地覆,却什么都没吐出来,甚至还发现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

    路京云:“……”

    该不会有虫子跑他肚子里去了吧?

    路京云脸色瞬间发白,仔细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发现肚皮里的确有东西在蠕动。

    蛊虫?

    他该不会又要重来了吧?

    路京云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细想下去,当即命人唤来了御医。

    很快,御医来了,一诊脉当即吓得跪了下去,哆嗦着嘴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路京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的脸色比御医还不好看,威严的扫视了一眼御医,“我中蛊了?”

    “非、非也。”御医战战兢兢地摇着脑袋,强撑着身子不倒,断断续续的道,“圣上您是、是怀孕了。”

    怀孕!

    路京云的脑袋顿时嗡得一声全乱了起来。

    他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自己一个男子,竟然会怀孕!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问,“几个月了?”

    “约莫三个月。”御医跪在地上,尽量缩成一团,无比怀疑自己的医术。

    圣上明明是男脉,又非女子,怎么也能怀孕呢?

    三个月……

    路京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怀孕了,怀得应该是路知月的孩子。

    他不想生孩子,但一想到孩子是路知月的,倒也能接受。

    就在这时,萧乾回来了,回禀道,“太子……不,圣上,七殿下在落梅宫。”

    “为何不请他回来?”

    萧乾道:“七殿下自己不愿离开落梅宫,非要待在冷宫里,圣上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路京云无奈,只好小心翼翼的扶住肚子,乘着圣驾赶去了落梅宫。

    落梅宫的角落里,路知月正坐在一旁,身上穿着红艳艳的宽大红衣,鸦羽色的长发披在肩后,正用灵巧的手编织着一个金丝笼子。

    “月儿,你在做什么?”路京云缓缓走过去,蹲在路知月面前,伸出纤长的手指,抬起了路知月的下巴,与他对视。

    路知月瞬间垂眸,不去看路京云的眼睛,语气极淡,“我在给自己编织笼子。”

    “你编这玩意儿做什么?”路京云扬了扬眉,“放着让宫人去做就好了,用不着亲自动手。”

    “哥哥如今是圣上了,想必日后宫里肯定会有很多美人,等着哥哥临幸。”路知月眸子很黑,直直的抬眸盯着路京云的眼睛,语气却温温柔柔的,“月儿想编织这金丝笼子,把自己装进去送与哥哥。还望哥哥不要嫌弃月儿。”

    “我怎么会嫌弃月儿呢?”路京云闻言,忍不住用手轻轻刮了一下路知月的鼻尖,“哥哥此生自会爱月儿一人,明日就宣布娶月儿做皇后,如何?”

    这金笼子,很适合玩情.趣啊。

    “真的吗?”路知月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丢下了手中的金丝,紧紧的抱住了路知月的腰,“哥哥,我好爱你!”

    “小心点儿……”路京云怕他伤到自己的肚子,一把将他推开。

    他小心翼翼的扶住肚子,嘴角忍不住带了丝甜蜜的笑,“别碰我肚子,我让御医看了,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月儿。”

    “……!??”路知月张了张唇,眼睛紧盯着路京云扶着的肚子。

    垂眸间,他的眼神里一片死寂。

    他缓缓捡起了地上的金丝,继续编织着自己的金笼子,语气冷淡,“恭喜哥哥了。”

    路京云扬眉,伸手想要去捏他的脸,“你怎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路知月躲开他的手,手上速度加快,“我只是还有事要忙,哥哥无事的话,就离开吧。”

    路京云弯下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我没什么事,我可以在一旁等月儿忙完。”

    “哥哥肚子里有宝宝,应该多休息。”路知月见路京云蹲在自己身边,用温柔又期待的眼神,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终是不忍心的丢下手中的金丝,抬手抱起了他,将他放在了殿内的床榻上。

    路京云坐在柔软的被子上,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拿起路知月的手,轻轻贴在了自己的肚皮上,“月儿,你摸一摸,我肚子里的宝宝还在动呢!”

    路知月猛然收回手,眼神似乎冷了一瞬,然后恢复平静,语气温柔但拒绝意味明显,“哥哥,我不想摸。”

    路京云有些失望,“好吧。”

    他察觉到,路知月似乎不想要这个孩子。

    但他也明白,很多人突然当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很常见的,更何况他还是以男子之身怀孕,没被当成怪物已经够幸运了。

    但即便如此,路京云还是觉得委屈。

    他越想越不高兴,直接跨坐在路知月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狠狠咬了许久。

    路知月小心翼翼的扶着路京云,任凭他将自己的唇瓣咬出血迹。

    他在默默盘算着,哪个该死的男人,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勾引了哥哥,让他怀了孕!

    他一定会将那男人碎尸万段!

    第69章 被催眠的小皇子69

    路京云吻着吻着就累了, 睡眼惺忪道:“月儿,我困了,你抱我回寝宫好不好?”

    “嗯。”路知月点了点头。

    落梅宫是冷宫, 偏僻又阴冷, 路知月轻轻抱起路京云, 将他送回了身为帝王所居住的寝宫。

    老皇帝已经带着一干亲信, 麻溜的搬离了皇宫。

    原本的寝宫也被重新布置了一番,焕然一新。

    路知月将路京云放到了龙床上, 看着他闭眼睡下, 才转身离开。

    路京云很警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要去哪儿, 月儿?”

    路知月转脸看着路京云, 抿了一下唇, 才神色冷淡的出声,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哥哥。”

    “我不要你走。”路京云磨磨蹭蹭的滚到床边,一把抱住了路知月的腰, 语气懒洋洋的, “月儿, 你就不能什么都不去做,就在这里好好陪着我吗?我不想你离开我一步。”

    路知月感受着腰间小臂的力道,垂眸间,望着路京云的眼神愈发幽深。

    过了半晌, 他才浅浅的点了下头,声音里忽然多了丝笑意, “哥哥,这可是你说的,从今以后不会离开我一步。”

    路京云点头,然后又打了个呵欠,这下眼睛困得几乎要流出泪来。

    他一边用额头在路知月腰间轻蹭,一边打着呵欠道:“月儿,我发现怀孕后,身体不自觉就懒了起来。”

    路知月嘴角缓缓勾起。

    幽暗的眼神转身即逝,变成了能溺死人的温柔,语气也轻柔得仿佛害怕把路京云震碎,“哥哥现在是两个人了,自然要睡双份的觉,怎么能算懒呢?快睡吧,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得也是。”路京云很轻易就被劝服了,安心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他察觉到自己被轻柔的抱了起来,然后又被放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他好奇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金丝笼子里。

    路京云:“?”

    他懵逼的坐了起来,看着笼外的路知月,“月儿,你这是做什么?”

    路知月来到他面前,那张精致无瑕的脸上,满是偏执和哀怨。

    “我要做什么,事情不是一目了然吗?哥哥,你被我关了起来。”路知月一眨不眨的盯着路京云,像是要把他看进灵魂深处,“你说不会离开我一步的,我怕你食言,自然要将你关起来。”

    “我怎么会食言呢?”路京云试探性的推了推金笼子,有些无奈的捂住肚子,“月儿别闹了,我肚子里可还是有你的孩子呢,怎么会离开你呢?”

    路知月幽幽的盯着他,“哥哥骗我,你肚子里怀得根本不是我的孩子。”

    路京云挑了挑眉,好笑的问,“不是你的孩子,又会是谁的?”

    “……”路知月精致的小脸偏向一边,声音沉闷又哀怨,“不是路微羽,路曦光的,就是纳兰思的!”

    “这关他们三个何事?”路京云只觉得他的胡思乱想极其好笑。

    路知月长睫轻颤,语气自嘲,“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登基的第一日,就将路微羽、路曦光他们恢复了身份,还封了亲王之位。还有纳兰思,你还同他签下了两国友好条约。哥哥对他们这般好,分明是心里有他们。”

    “月儿,你误会了。”路京云忍住笑意,真诚的解释道,“路微羽、路曦光两人,是大酆的肱股之臣,南疆北地离不开他们的驻守。至于纳兰思,我调查之下发现他并没有想要危害大酆的意图,所以才签了友好条约,还让他离开了棠国。如今他们三个已经离开了京城,日后不知要多久才能见一次,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喜欢他们的?”

    路知月仍旧不满,眼神越来越暗。

    他一把扯开金笼子的门,缓缓走了进去,将路京云紧紧抱入怀里,“哥哥不喜欢他们,为何不直接下手杀了?”

    他掐住路京云的下巴,强迫他扬起脸,含住他的唇,深深的吻了起来。

    路京云被吻得身子越来越软,不自觉的乖乖躺在了路知月的怀里,嘴巴呓语着,双颊红得厉害。

    二人唇齿相依,无限生香。

    正着迷间,路知月的动作忽然停了。

    路京云欲.望刚被吊起,不满的搂住他的脖颈,声音不自觉撒娇,“呜呜呜……我还要,月儿……”

    路知月低眸,瞥了一眼他微微凸起的肚子,“哥哥肚子里怀了孩子,理应戒欲,否则伤了腹中胎儿就不好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路京云死死搂住他的脖颈,不舍得撒手,“孩子没事的,月儿,求求你了,我们继续做嘛……”

    路知月却表现得十分正经,“不行,哥哥,若是伤了胎儿,这胎儿的父亲该伤心了。”

    “这孩子的亲爹不就是你?”

    “……”路知月咬紧下唇,忽然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哥哥,我们都还没做过,你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

    “我们怎么没做过?你忘了那日你喝醉了?你该不会是酒醒过后,就将一切都忘了吧?”路京云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眯了眯眸,“难怪你表现得这么异常,原来是在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路知月闻言,瞬间睁大了眼眸,眸光盯紧了路京云的肚子,“这孩子……是我的?”

    路京云瞪了他一眼,“你说呢?我这么爱你,怎么会怀别人的孩子?”

    路知月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冰霜彻底松动,融化成了春水。

    他猛得握住路京云的手腕,将他摁在了身下的软垫上,眼底满是歉意,小心翼翼的看着路京云的脸色,“哥哥,对不起,我、我又胡思乱想了……你、你别生我气……”

    路京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生你气?月儿,我早说了,无论你做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

    “那……”路知月张了张唇,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一生气,就将外面的所有活人,甚至是活物都催眠了,准备将哥哥永远关在笼子里,不让哥哥见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哥哥也不怪我?”

    “真的假的?”路京云听了,下意识是惊讶,“你这能力也太逆天了吧?竟然能将所有活物都催眠?不过,这也没什么吧,催眠后再解开不就行了。”

    路知月低低的咳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我……暂时还没找到解开的办法。”

    路京云蹙眉,“那怎么办?”

    他咬了咬唇,凝眉思索着,提出要出去看一看。

    路知月点头,将他抱了起来,走出了寝殿。

    寝殿外,天色阴沉沉的,一片灰黑色,整个世界里仿佛除了他们二人,就再没有其他生物存在的迹象了一般。

    连一声虫鸣,一只蚂蚁都没有。

    一切都死寂得可怕。

    路京云下意识朝天上看了一眼,然后骤然叹气。

    这周围的一切,哪是被路知月催眠解不了了啊,分明是书里的时间线即将结束,到了他该脱离世界的时候了。

    他记起了,他是带着救赎任务,被抹去了记忆投入书中之人。

    而路知月,就是那个凄惨的,他需要救赎的对象。

    路京云看着周围一片灰败阴暗的景色,唯有眼前还在闪闪发光的路知月,轻声笑道,“下个世界再见,月儿。”

    路知月对周围的一切破败毫无所觉。

    在他的眼中,周围的一切还都是正常的。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手中的路京云,像流光一样瞬间消散。

    *

    路京云再次睁开眼后,抓起面前的一本发着微光的书,咬牙切齿,“你就不能等我和月儿幸福快乐的过完下半生,再让我脱离吗?”

    “时间线就到这里了,我也没办法啊!”那本书语气里满是无辜,“而且你的任务是救赎美弱惨主角受,并不是救赎完美弱惨主角受后,和主角受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别气啦,下个世界你们不是还会再见吗!”

    路京云唉声叹气,“你懂什么?关键是我和月儿还没滚过几次床单呢!你就不能让我多过几次瘾吗?”

    “你是去救人的,又不是去搞黄色的,真不明白你们人类的喜好,床单有什么好滚的?”那本书语气里满是不解。

    然后,他看路京云表情仍是郁闷不快,安慰道,“没关系啦,下个世界你们应该有很多次滚床单的机会。”

    路京云只好收起遗憾的心情,开始问,“下个世界是什么?”

    很快,下本书的剧情,就出现在了路京云的面前。

    路京云:“嘶……被、被灌溉的高岭之花?这名字一听就很下流啊,真诚请教一下,这个灌溉是从上面,还是从下面?”

    “……你说呢?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这本书里的路知月老惨了!”那本书白了路京云一眼,“当然,鉴于这个世界的难度,你还是会有一个金手指的。”

    每个世界里,路京云都会获得一个金手指,上个世界是无限重生,这个世界里,路京云则会获得一个快速升级的系统。

    进入新的世界后,他会重新拥有新的记忆,做事全凭本能。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如若死亡,则任务就失败了。

    路京云看完了全书,忍住颤抖的指尖将书合上,眼眶通红的闭上了眼,进入了书中世界。

    *

    【宿主,再躺下去,任务就过期了哦,到时候会有可怕的惩罚的!】

    路京云双目无神,无视系统的警告。

    他躺在堆满稻草的床上,衣衫褴褛,头发凌乱,俨然一个乞丐。

    他在原来的世界,是一个全身瘫痪的富二代,脖子以下无法动弹。

    衣来不伸手,自有保姆给他穿身上,饭来也不张口,自有保镖掰开嘴把美食塞进他嘴巴里。

    想出去逛了,就让人推着他,到处买买买,生活乐无忧。

    突然天降一个神秘声音,问他想不想获得一个健康的,能跑能跳的身体。

    他自然是说想,然后就穿到了这本书里。

    这是一本耽美修真抹布文,主角受路知月原本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君,不食人间烟火,高不可攀,偏偏他有七个天赋异禀、修炼速度极快的徒儿。

    那些徒儿幼年被他所救,视他为□□,渐渐长大后,便对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给主角受路知月下了迷情蛊,但路知月修为比他们高,拼命反抗才没被他们的手。

    路知月一边身负迷情蛊,一边逃跑,不仅修为尽失,模样还回到了少年时期。

    这是个抹布文,变成一无所有的柔弱少年后,路知月一路跌跌撞撞,被无数人觊觎,然后被侵.犯。

    最后,被折腾得成了破布娃娃、满身伤痕的路知月,彻底放下了高傲的头颅,堕落成了沉迷欲.望、只知道勾引男人的妖物,被七个徒弟捡回去,八人幸福美满的he了。

    而路京云穿成的,则是主角受失去记忆,变成少年,重新拜入仙门时,第一个对他下手的,猥琐又好色的人渣杂役弟子。

    路京云当然不想像剧沨情里那样,费尽心机觊觎路知月的屁股。

    他只想体验一番修仙的滋味,所以每日兢兢业业修炼,然后前几日英雄救美,直接被打成了瘫痪。

    得了,如今他瘫痪了,即便想走原剧情,也走不了了。

    但好好的,谁不想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路京云千求万求,又求着系统让自己恢复了健康,代价是答应系统,成为修真界里最强大的人,保护好主角受路知月。

    保护路知月?

    凭什么?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觊觎路知月的屁股?

    刚恢复健康,活蹦乱跳的路京云,又开始不满,想要毁约了。

    他原本就是个丰衣足食、好吃懒做的富二代,根本吃不了苦,比起健康但贫穷,他宁愿用不健康的身体,去过富足的生活。

    他强烈要求,让那道声音把他弄回去。

    那道声音自是不同意放他回去。

    于是跟他商量,【要不我送你个系统?只要你稍微做做任务,你的修为就能蹭蹭涨,保护路知月不在话下,还能获得丰厚的奖励,如何?】

    系统套系统。

    但路京云仍旧不干。

    瘫痪了二十年,他早已养成了躺平的咸鱼性格。

    懒癌晚期,想让他努力,除非天塌下来。

    然而,即便他再抗议,那道声音丢给他一个系统后,便彻底消失了。

    路京云试图跟系统对话,结果这个系统十分机械,只会发布任务,催促他完成任务,威胁他完不成任务要惩罚他。

    惩罚,路京云自然是怕的,但是他更怕干活。

    还是躺着好!

    他认为天无绝人之路,他不信只是一次完不成任务,系统会极端到把他弄死。

    见路京云躺得心安理得、问心无愧,系统坐不住了。

    再次警告道:【宿主,再给你十秒钟。】

    十秒过后,路京云仍旧悠闲的闭眼躺着,不把系统的话当回事。

    第十一秒,他便疼得脸庞扭曲,浑身抽搐,眼前闪着各式各样的血腥恐怖画面,耳畔仿佛有万千恶鬼在哭嚎。

    这就是系统给他的惩罚,身体痛苦外加心理折磨。

    路京云连连求饶,“我干,我干还不行吗!”

    系统的惩罚这才停止。

    路京云擦了擦因为疼痛,而流出眼角的眼泪,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系统给他安排的任务,是去天火宗宗门的农田里,种十颗罗汉果种子。

    然而因为饥饿,刚走出院子,便扑通一声累趴在地上。

    系统无情的催促着他,【快完成任务,否则第二轮惩罚就要到来了。】

    路京云委屈极了,趴在地上辩解道,“我不是在偷懒,我是饿得没力气了。”

    系统无情嘲讽,【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果不是你懒惰得连饭都懒得吃,现在怎么会没力气?快!去!完!成!任!务!】

    路京云无奈,只能一边哭,一边往外爬。

    就在这时,几个勾肩搭背的杂役弟子路过,看到了满脸泪痕、艰难爬行的他。

    几人瞬间神情不善的凑近,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一名叫陈祥的弟子忍不住嘲讽:

    “呦,这不是杂役弟子中的第一吗?如今怎么这么落魄了?”

    另一名叫郭泷的也不屑说道:

    “他在咱杂役中修为最高,便以为自己真的厉害了?不过是炼气五层,就敢学人家英雄救美,跟外宗的内门弟子打?简直是太搞笑了!”

    叫林素的也气愤道,“身为咱们天火宗的人,却被那聚水门的人打成了瘫子!咱们天火宗与聚水门,一向水火不容,这个路京云简直是丢了咱们的脸。”

    李扬愤愤不平道,“杀人诛心的是,他为了保护何水水,与那聚水宗弟子打架成了瘫子,那个何水水不仅没来看他一眼,反而去对聚水门弟子献殷勤!丢脸!”

    路京云本就急得浑身冒汗,这几人却一直挡在他面前,叽叽咕咕一直说不停。

    他忍不住抬起脸,不耐烦道,“你们能不能让开点,我还要去种田呢!”

    “就你?一个瘫子?还想着种田?”李扬说着,踹了路京云的肩膀一脚,嘲笑道,“你再努力有什么用?知不知道下个月就进行杂役弟子考核了,考核不过去的就要被丢下山,自生自灭?”

    陈祥也踢了一脚路京云的腿,不屑道,“从前你炼气五层,打败我们轻轻松松,但如今你是个瘫子,我一根脚趾就能将你吊打!等着被逐出宗门吧!”

    路京云被踢得疼得脸色煞白。

    系统步步紧逼,眼看着新一轮的惩罚就要来了!

    他顾不上疼,更没时间理会这些嘲讽,不耐的喝道,“赶快让开!我要去种地!”

    他说完,就拼命往前爬。

    陈祥等人从未见过如此身残志坚之人。

    心中皆道:怪不得这个路京云,从前能成为杂役弟子里的第一,简直太上进了吧!

    瘫成这样,还想种田,不怕锄头倒了被砸死啊!

    谁都知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反正这个路京云已经瘫了,他们怎么会让他再重新爬起来,踩在他们头上?

    一个没用的废物,直接弄死也没关系!

    四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人抬起一只脚,踩在了路京云的背上。

    四人皆是炼气四层,脚下一用力,路京云便感觉到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自己身上。

    他疼得牙关咬紧,却仍然抑制不住的吐了一口血。

    他从前是京圈太子爷,每个人见了他都恭恭敬敬,从没有被人踩在脚下的经历。

    如今嘴里的血腥味儿,让他意识到了,修真界真的残酷至极,是个你死我活的战场。

    他什么都没做,便有人要置他与死地。

    眼下他身单力薄,只能求饶保命了。

    路京云刚要开口,便听到一道天籁之音,“住手,请不要伤他!”

    一个身穿洗的发白的棉布衣衫的少年,匆匆跑了过来。

    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长得清纯与魅惑具存,一双乌黑的眼睛灿若星辰,皮肤像雪一样白,下巴尖尖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少年推开那动了杀意的四人,轻轻皱着烟眉,“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一个残疾人?”

    他说着,向身后的一人告状,“陈师兄,这几人欺负同门,你不管管吗?”

    陈师兄身上穿着内门弟子的服装,眼神一直在少年挺巧圆润的臀上流连,写满了贪婪和欲念。

    闻言,背着手走了过来,边走还边高高的仰着头颅,满脸傲气。

    陈祥看到那陈师兄,却不仅不害怕,反而还满脸喜色,谄媚的唤道,“堂哥!”

    陈师兄却看他一眼都没有。

    只顾走到漂亮的少年身边,舔了舔唇,笑道,“师弟,你真是太善良了,对一个没用的瘫子都如此有耐心。咱们快走吧,你刚入师门,我带你到内门逛逛。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跟我一起住,如何?”

    漂亮少年注意到了他那黏腻的眼神,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他拒绝道,“陈师兄,我一个刚入门的杂役弟子,怎么有资格去内门呢?你先去吧,我就不去了。”

    他说着,便怜悯的望着路京云,想要将他扶起来。

    陈师兄见他竟然敢拒绝自己,宁愿去管一个瘫子,顿时心生不悦。

    他阴沉着脸威胁道,“路知月,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欣赏你才愿意带你去玩,既然你自甘堕落,愿意与一个瘫子为伍,那你从今以后就与这瘫子住一起吧!别忘了下个月的杂役弟子考核,我可是主考人之一!我若是将考核以寝室为单位,就凭你们一个新人,一个瘫子,加一起也打不过旁的杂役一个拳头,能考核通过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吧!”

    路知月身形柔弱,个头也比陈师兄低了很多。

    闻言,他没有丝毫退缩,握着拳强调道,“陈师兄,你这是在滥用职权!”

    陈闻冷笑,“你一个卑微的杂役弟子,也有资格指责我?陈祥,你们寝室四个人,到时候可要好好准备,争取拿个考核第一,到时候我让你们进内门!”

    陈祥等人闻言,立刻笑得谄媚又得意。

    陈闻显然是想利用他们,来打压不识抬举的路知月。

    毕竟他们四人,可是整个杂役弟子中最强的,赢个第一不是轻轻松松?

    陈闻此举,就等于故意给他们进外门的机会。

    陈祥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对着陈闻恭维道,“堂兄,你放心,某人现在不愿委身于你,到时候吃了苦头,说不定要哭着爬上你的床呢!”

    第70章 被灌溉的高岭之花1

    陈闻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转身甩袖离去。

    陈祥等人心中高兴不已,对着路京云又放了几句狠话,便也离开了。

    路京云:“……”

    刚刚这些人说话的间隙, 系统的第二轮惩罚已经开始了。

    这一次是电击。

    路京云被电得浑身瘫软, 双目无神, 一丝力气也没了。

    更要命的是, 系统又开始了第三次催促。

    他不敢怠慢,一把抓住路知月的衣角, 面色惨白的扬起脖子, “帮帮忙,扶我去田里吧, 我要去种地!”

    他记得路知月是主角受的名字。

    路知月十分善良,一定会出手帮助他的。

    路知月低头, 看着衣衫褴褛、嘴角流血的路京云, 拧着秀眉将他抱了起来。

    他将路京云直接抱回了屋内的茅草垫子上, 咬了咬唇, 随即忍不住劝道, “这位师兄,你应该多休息。”

    路京云欲哭无泪, 使尽吃奶的力气捞住路知月的衣角, “求求你别管我了, 我很急的!真的!”

    “你别动了,我去帮你种地吧。”路知月想了想,还是将路京云摁在了床上,夺过了他手中的罗汉果种子, 转身出了门。

    路京云简直要被急哭了。

    这主角受也太善良了吧,非要助人为乐!

    这不是帮倒忙, 要害他吗!

    他内心煎熬不已,生怕系统的第三次降临。

    突然,“叮”得一声,系统播报开始响起。

    路京云顿时被吓得差点晕倒,浑身紧绷着,做好了迎接第三轮惩罚的准备。

    结果却听见:

    【任务完成,奖励十颗聚气丹,炼气修为加一层。】

    什么?

    任务完成了!

    路京云感到不可思议。

    他问系统,“原来别人也可以代我完成任务,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系统:【……】

    系统:【我他爹的也是刚知道!】

    系统:【气死我了,我可是个完美系统,怎么会有这个bug呢?】

    系统:【!!!!!!……】

    通过这一连串感叹号,路京云知道系统十分愤懑加憋屈。

    系统不爽,他就爽了。

    感受着体内多出的一股灵力,以及突然出现在手中的小瓷瓶,路京云笑得牙不见眼。

    太好了,以后的任务有着落啦!

    路京云立刻打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五颗聚气丹,吃进了嘴里。

    吃过聚气丹后,他身上的伤立刻好了大半,饥饿也完全消除,整个人脑清目明、神清气爽。

    剩下的五颗,他准备留给主角受。

    主角受帮了他大忙,他不感谢的话于心不安。

    曾经他做富二代,受到别人的帮助时,几十万几百万随手就撒出去。

    现在他很穷,也不愿小气。

    路京云静静躺在床上,一边睡觉一边等待。

    很快,路知月便回来了。

    他的鞋子上多了些泥土,整个人稍显狼狈,但丝毫不减他的美。

    在那本耽美文中,路知月的美貌在整个修真界都闻名,走到哪儿都有觊觎他屁股的男人。

    刚刚那个陈闻,就是路知月修仙路上,遇到的其中一个好色之徒。

    陈闻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利,就设法将路知月安排与自己同住一个院子,偷窥路知月洗澡,偷路知月的穿过的袜子猛闻,还趁来路知月睡觉时,偷偷舔他的脚。

    他一步步,做得越来越过分,路知月发现了他的图谋不轨,想要逃离,他却不允许路知月离开自己,索性露出了猥琐的真面目,直接霸王硬上弓,将路知月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类似的事情,路知月后来遇到的将数不胜数。

    每一个男人遇到路知月,都会想侵-犯他。

    在这些数不清的恶意中,路知月逐渐绝望、堕落,变成了麻木不仁、遍体鳞伤的破布娃娃,可怜可叹。

    现在,路知月刚走上修仙路,还是个善良柔弱、胆小如兔的天使。

    路京云心中对路知月又怜悯,又有好感。

    见路京云一直望着自己,路知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怯生生的问,“这位师兄,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路京云回过神,咳了一声,“没什么,我姓路名京云,你叫我路师兄好了。路知月师弟,多谢你帮我种地,我这里有五颗聚气丹,你拿着吧。”

    路知月听到聚气丹,立刻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路师兄,我不要,我做这一切只是举手之劳,聚气丹太珍贵了。”

    他初入仙门,却也知道在天火宗,聚气丹是内门弟子吃的。

    他们这些杂役弟子,每日只能吃没有灵气的凡食,靠给宗门种灵田,一个月只能得一块下品灵石。

    外门弟子比他们待遇好,每日吃的是灵食,每月有一块下品灵石的月例。

    聚气丹之类的灵丹,只有内门弟子才可享用,而且每月只能得一瓶,每瓶十颗,珍贵无比。

    路师兄一个杂役弟子,肯定是用了全部积蓄,才买的这些聚气丹。

    他如今瘫痪了,不能修炼,够可怜了。

    他不能占他便宜。

    路京云见路知月拒绝,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东西塞给他。

    他上辈子拥有的资源太丰富了,养成了极其大方的习惯。

    而且在他眼里,这聚气丹只是系统的初级奖励,是最劣质的东西,根本不需要珍惜。

    “这一点都不贵,路师弟,你就收下吧。”路京云拉着路知月的手,想将聚气丹塞在他掌心。

    路知月抽回手,后退了两步,语气虽若但很坚定,“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那好吧。”路京云无奈的将聚气丹收起来。

    了解剧情的他,知道初期的路知月有多善良,根本不愿占任何人便宜。

    不过没事,等晚上睡了,他会偷偷将聚气丹塞到路知月嘴巴里。

    路知月像个勤劳的小蜜蜂,见屋子破烂不堪,便去找扫帚,准备将地扫一扫。

    怕有灰尘呛到路京云,他还拿了块干净的小帕子,让路京云捂住嘴鼻。

    扫完地,他又找了一个木桶,那木桶装得装了点水,又拿了一块破布沾水开始擦拭屋内的破家具。

    看着路知月小小的身影,却手脚勤快的不停忙碌,系统忍不住鄙夷路京云。

    【人家刚来一会儿,就开始打扫卫生,而你呢,来了几天屋内还是原样,邋遢大王!】

    路京云有心反驳,又无话可说。

    他觉得系统说的很对。

    但他从没有打扫卫生的观念。

    也不知道怎么收拾屋子。

    路知月很快将房间打扫好了。

    这时,他将目光放到了路京云的身上,轻轻拧着眉,似乎在思量什么。

    路京云顿觉不妙,连忙在脑海中悄悄问系统,“他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系统猜测道:【他已经将屋内的垃圾都清理出去了,你现在是这屋里的唯一一个脏东西,他肯定是要把你扫地出门吧!】

    路京云自是不信,他非常相信路知月的人品,“不可能,主角受这么善良,不会这么狠心的。”

    只见路知月走出屋,很快又拎了桶热水走过来,“路师兄,我来帮你洗个澡吧!”

    路知月一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自然不可能让十五岁的小孩给自己洗。

    他刚想说自己生活可以自理,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

    路知月将他放到了一个擦干净的椅子上,缓缓将他的衣服给剥了下来,然后动作便顿住了。

    路京云顺着他的目光,也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见自己身上的污垢,都结成了厚厚的痂块,活像好几年没洗澡的样子,也被吓了一跳,

    他的整张脸瞬间变红了。

    他只不过好几天没洗澡,身上这也脏得太过份了吧?

    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

    他窘迫得口干舌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脚趾一边扣着地,一边拼命解释,“那什么,路师弟,绝不是我不爱干净,真的,我一点都不邋遢,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路师兄。”路知月看着路京云急于解释的模样,不忍心露出质疑的表情让他尴尬。

    他在心底无比同情路京云:

    没想到路师兄虽然身体才瘫了几天,但是心理上竟然瘫了那么多年,约莫是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想过洗澡吧?

    他说着,便将路京云浸泡在热水里,开始拿着帕子为路京云擦拭身体,帕子轻轻一擦,便抹下了一层带着油脂的黑灰。

    路京云瞟了一眼那帕子:“……”

    他想吐,真的。

    他不敢看路知月的神色,他觉得连自己本人都忍受不了这些污垢,更别提路知月了。

    他脸色涨红的坐在木桶里,无地自容的低着头问系统,“主角受是不是很嫌弃我?”

    系统道,【他的表情没有变化,暂时看不出来。】

    路京云又愤愤不平问,“我的身上怎么会这么脏?我可是身穿,穿越之前我身上干干净净的,才几天便成这样了?”

    系统道,【你也知道自己是身穿?穿越之前你天天大鱼大肉,体内全是污垢。穿越过来继承了原主的炼气五层修为,任务完成你又增加了一层修为,又磕了五颗聚气丹,体内近二十年的杂质在灵力作用下被排出,当然会有这么脏。】

    路京云听了,忍不住埋怨系统,“你刚刚怎么不早告诉我,我现在和主角受解释,他肯定不信了。”

    身为京圈太子爷,他脸皮薄又好面子。

    最在意自己的形象。

    如今面子里子全都没了。

    路知月一连换了好几桶水,才将路京云洗干净。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路京云,红唇抿了抿。

    眼前这个泡在清水中,皮肤白得发光,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双颊羞赧泛红的漂亮男子,是路师兄?

    脏兮兮的路师兄,洗完后竟然这么好看。

    身为室友,他不希望路京云再变回那样邋遢的模样。

    “路师兄,从今以后,我每天帮你洗澡吧!”

    “啊!好!”路京云下意识作答。

    答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他想拒绝,路知月已经将他从水中捞出了,给他换上了一身衣服。

    那衣服是路知月自己的,穿在路京云身上有些小,露着一截手腕和脚踝,衣服上还有好几个补丁,显然是旧衣。

    路知月将他抱着,轻轻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又去收拾床铺。

    床上铺的是杂乱的稻草。

    路京云瘫痪后,就从原来的院子,被丢到了这个破败不堪的院子,无人问津。

    他曾经的衣服棉被,攒的些许积蓄,自然没人给他送来。

    路知月将床弄干净之后,便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了一床极薄的被子,铺在了床上。

    两件破衣,一床薄被,便是失去记忆,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君路知月所有的行李。

    即便路知月眼下一无所有,处处吃亏受辱,却仍然善良,心像水晶一样透明。

    这样的人,凭什么堕落到原书中,心甘情愿被七个恩将仇报的徒弟分享,堕落进黑沉的欲.望之中的下场呢?

    路京云回想了一下路知月美好的心灵,又摸了摸自己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突然觉得这窄小的衣服又厚又温暖。

    路知月那边弄好床铺,将路京云抱到了床上,乖巧漂亮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路师兄,你好好躺着,我去看有没有办法给你弄些吃食。”

    路京云躺在床上,抓住他的手腕,“路师弟,你刚来不知道,如今已过了饭点,你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吃食的。这里的生活很残酷,即便是凡食也不够咱们这些杂役弟子吃,每次吃饭只能抢。”

    路京云差点饿死,既是因为他懒,也是因为他根本抢不过别人。

    在修真界,没点本事还真活不下去。

    路知月如今只是个凡人,闻言捏了捏衣角,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原来在仙门,也不比他们村子里好过多少。

    他只能点了点头道,“那我晚上去早一点,跑快一点,尽量去抢些吃食。”

    路京云见他长得柔柔弱弱,脚腕细得像筷子一般,觉得他肯定跑不过别人。

    他在心底问系统,“有没有什么现在可做的任务?”

    他现在一穷二白,极其需要系统的奖励。

    反正可以委托路知月帮他做,事成之后奖励一起分嘛!

    系统忍不住嘲讽他,【呦,你个懒鬼,知道不用你自己动手,就开始主动要任务了?】

    路京云懒得计较它的阴阳怪气,催促道:“快说!”

    于是,系统又颁布了一个捉一千只火蚁的任务,任务完成奖励十块下品灵石,炼气修为加一层。

    火蚁是修真界的一种低级毒虫,指甲盖大小,毒性不强,但咬在人身上又疼又痒,是炼制某类初级丹药的材料。

    一只火蚁只能卖一个灵珠,很多人忙活一天只能抓几只,难抓价钱又低廉,不慎被咬伤都不够买药膏的,根本没人会去抓它卖。

    火蚁能吃,但肉酸臭又少得可怜,只有饿极了的人,才会抓火蚁来充饥。

    奖励十块下品灵石。

    这对于如今的路京云来说,可是非常丰厚的奖励!

    路京云心中立刻松快起来。

    他对路知月道,“路师弟,咱们如今一穷二白,我这有个赚钱的营生,你想不想随我一起做?”

    路知月立刻点了点头,表情乖巧,“路师兄,我听你的。”

    路京云于是道,“我先前发现了几个火蚁洞,我们可去抓火蚁卖钱,拿个麻袋咱们一起去。”

    路知月点了点头,然后又径直背起了路京云,拿起麻袋便往外走。

    路京云:“……”

    主角受好像真的将他当成了瘫痪患者了。

    他被身形柔弱的路知月背着,生怕自己的体重将他压垮。

    他不好意思的凑在路知月耳边道,“路师弟,你放我下来,我的腿没事,可以自己走。”

    路知月感觉一股热气吹在耳边,瞬间红了俏脸,他摇了摇头,“路师兄,我能背动你。”

    在他看来,路京云强调自己腿没事,是因为接受不了现实,忘记了自己瘫痪的事实。

    他不敢把路京云放下来,生怕路京云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路,伤心绝望。

    他顺着路京云的指点,来到了一处火蚁窝。

    将路京云放下时,他早已气喘吁吁了,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下流,几缕鸦羽般的发丝贴在下巴上,浑身带着凌乱的美感,阵阵异香不停四散。

    路京云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主角受连流汗,竟然都是又美又香的。

    他指挥路知月拿一柄小锄头,开始掘火蚁洞。

    刚掘了几下,便碰着了一伙下山的人。

    正是陈闻、陈祥几人。

    陈祥与陈闻虽是堂兄弟,但陈闻是内门弟子,一直是陈祥的靠山,被陈祥巴结追捧着。

    一看见路知月,陈闻便像见着肉的饿狼,大踏步走了过来。

    他恨路知月不识抬举,竟敢不脱光了主动爬自己的床,忍不住嘲讽道,“我没看错吧?你们这是在抓火蚁?”

    陈祥也走过来,满脸嫌弃,“火蚁这玩意儿,臭得连乞丐都不吃,你们两个也真是下得了口。”

    “看他们穿得破破烂烂,跟乞丐也没什么两样了。”林素满脸鄙夷的开口,“一只火蚁不过一颗灵珠,被咬后就会疼得打滚,你们是真不怕死呀!”

    李扬闻言忍不住哄笑起来,笑完后,他用怜悯的语气道,“想必你们忙活一天,也抓不了一只吧?不如舔舔大爷我的脚,我还能赏你们两块馒头填饱肚子。”

    路京云听得十分烦躁,“你们整天狗叫什么?没看见我们在忙吗?”

    “说谁是狗?不知死活的玩意儿,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李扬瞬间沉下了脸,扬起巴掌便要扇路京云的脸。

    他不杀路京云,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他看不上路京云这只蝼蚁。

    一个瘫子,也配跟他叫嚣?

    路知月见状,直接挡在了路京云身前,咬着唇警告道,“不要动他!”

    李扬心中发狠,想连他一块儿打,但面对着路知月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忍不住晃了晃神。

    陈闻早就对路知月一见钟情。

    见路知月这般护着秦子棠,心中顿时升起了醋意。

    他恶意的笑了笑,眼神如毒蛇一般黏腻冰冷。

    拍了拍怔愣的李扬,他故意道,“李兄别急,今日之仇暂且记着,他们一个傻一个残废,考核时肯定是最后一名,待他们被逐出宗门,没有靠山,这个路知月还不是任咱们玩弄?”

    李扬闻言,心神再次晃了晃,看向路知月的眼神,也热切起来。

    是呀,这个路知月虽是男子,但长得比女子还漂亮,滋味肯定很不错。

    他忍不住猥琐的笑了起来,上上下下扫视着路知月的全身,恨不得立刻将他剥光压在身下。

    陈祥几人也被路知月吸引了注意。

    五个男人心里的花花肠子,仿佛脏污的屎尿一般,臭气四溢。

    路知月如今的记忆,只是哥十五岁、毫无修为的少年,被这一道道污秽的目光,盯得脸色发白,身形微微瑟缩,纯净的眼眸里逐渐生出不知所措。

    路京云揉了揉太阳穴,对这几个垃圾厌恶不已。

    从前他看书的时候,便很讨厌这些又蠢又毒的配角,眼下亲身感受了一翻,更厌恶了。

    他握住路知月的手,迎着几个猥琐男人的视线,确认一遍,“最后一名便会被逐出师门,不再受宗门庇佑,对吧?”

    郭泷傲慢的冷哼一声,“那是自然。”

    路京云冷笑,“行,我等着考核之日到来,到时候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他如今是炼气六层,等考核之日时,修为肯定会再增加。

    眼前的几人,陈祥、郭泷,不过炼气四层,林素、李扬,不过练气三层。

    就这点本事,还觊觎路知月,想对他图谋不轨?

    配吗?

    “你一个瘫子,打我们?你疯了吧?”郭泷闻言,忍不住嘲笑起来。

    陈闻等人也觉得路京云在说胡话,嘲笑声不绝于耳。

    路京云握了握路知月的手,安慰道,“别理他们,他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不足为惧,咱们抓火蚁吧。”

    路知月点了点头,抓起麻袋便开始动了手。

    陈闻自命不凡,听到“酒囊饭袋”的评价,立刻心头火起,想要教训路京云。

    谁知,一旁的路知月竟真掘出了一个火蚁洞。

    火蚁洞!

    这里面得有多少火蚁,得卖多少钱呐!

    火蚁个头小又难找,洞口又深,寻常人找一只都难,路知月竟然精准的找到了一个火蚁洞!

    陈闻眼见着路知月将麻袋口张开,堵在洞口,很快便有数不清的火蚁自动钻进了麻袋里,好像看见了明晃晃的灵石在流动。

    一只火蚁一颗灵珠,这一窝至少有一千只吧?

    那岂不是值一块下品灵石?

    陈闻心底的贪婪止不住的往上冒出。

    眼见在路京云的提示下,路知月又掘了好几个火蚁洞,数不清的火蚁都钻进了麻袋里,陈闻终于坐不住了。

    终于,在路京云又指出了一处火蚁洞时,陈闻推开了路京云,神色傲慢的表示:“这个洞是我的了!”

    路知月被推得踉跄了几下,委屈的咬着下唇,紧紧攥着装火蚁的麻袋,走到路京云身边告状,“路师兄,他们……”

    路京云勾了勾唇,“别怕,咱们的火蚁装得够多了,咱们走吧。”

    路知月嗯了一声,背着路京云朝山下走去。

    二人没走多远,便听见了身后陈闻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路知月顿了顿脚步,“路师兄,这是……”

    路京云笑道,“我知道他会忍不住跟咱们抢,所以指了一处毒蛇洞给他。咱们快走,省得他们来恼羞成怒找咱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