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拓跋环刚刚转头的那一瞬,萧凤仪已经掰开了他的手。
等他回过神来,萧凤仪早就跑远了,只留下落在地上一串儿敲的稀碎的糖葫芦。
晶莹糖衣裹着红艳的果子,如今已然变成一滩烂泥。
拓跋环伸手取下面具,精致面容染上些许冷冽,而后抬脚踩上去,狠狠碾压。
“萧凤仪,来日方长。”
弯起的唇角看不出怒气,反而带上趣味。
萧凤仪没命的往前跑,活像是跑慢了就要被杀一样。
直到看到阳春白雪才停下。
“殿下,您没事儿吧?”
两人急忙接住她,萧凤仪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人。”
这句大人传来,她抬头去看,正好同坐在马车里的晏鹤卿对上。
两人分别不到一刻钟,这么快又遇上了。
“我送殿下回去吧。”
晏鹤卿淡声说了一句,他也没想到,会再遇上萧凤仪的。
原来在望江楼时,他的感觉没错,那个黑衣人,同东光阁的,有些相似。
“不必了,本宫自己能走。”
萧凤仪握着阳春白雪的手起身,脚一动便有些钻心的疼。
脚崴了,走不了了。
“殿下,马车在后面,奴婢背您过去。”
阳春在萧凤仪面前弯下腰,对着她说了一句。
萧凤仪点头,刚要爬上阳春的背,就见到晏鹤卿下了马车。
男人步子迈的大,可走路时,四方步稳稳当当,甚是好看。
不愧是世家培养出的高洁公子,就连走路的仪态,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在萧凤仪还未反应过来时,晏鹤卿已经弯腰将她抱起。
她有几分娇小的身躯还在他怀里扑腾了下。
“你这是做什么?”
“送殿下回府。”
说罢,晏鹤卿直接带着人上了马车,这反常的姿态让萧凤仪愣了下。
“你……”
“刺客还在周边。”
晏鹤卿的话不多,此时已经恢复往常的样子。
萧凤仪哦了一声,敢情这是怕东光阁的事情重演,到时候又被皇帝斥责。
可看着晏鹤卿的脸,萧凤仪不免想到他掐着自己脖子的场景。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时相对无言。
萧凤仪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壁上,马车悠悠朝着公主府去。
她的头随着马车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直到最后,整个人都歪倒在晏鹤卿身上。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倚靠着他。
清浅的呼吸打在晏鹤卿的脖颈上,撩惹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伸手推了推她,她却毫无反应,反而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萧凤仪。”
“你别动了。”
晏鹤卿阖眸深吸一口气,被她抱着的那只胳膊像是僵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他用另一只手推了下萧凤仪,反而让她的头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
晏鹤卿眼眸微微睁大,伸手去接,细腻的肌肤触感让他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怎么了?”
萧凤仪的半张脸都落在他掌心,一双眸子睁开时,还有些许茫然,像是被人搅扰好梦般。
他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她便皱眉说痒。
再然后,他将她重新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没事。”
算了,跟她也说不明白。
而萧凤仪在重新枕上晏鹤卿肩膀的那一瞬,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看着他的反应,她唇角微微勾起,将身子贴的更紧了,当然,晏鹤卿整个人也更紧绷了。
这肌肉,看起来像是能大战八百个来回都不带停歇的。
关键是,也太纯情了吧。
刚刚用手托着她脸的时候,她都要演不下去了。
眼瞅着晏鹤卿的脸都红温下去,她才睁开眼说了一句。
可他看着,也不像是会因为原主的纠缠就对人痛下杀手的性子。
那东光阁的那人,难不成是他的第二人格?
他有精神分裂症啊?
想着这些事情,萧凤仪竟然渐渐睡过去,迷糊间,只感觉到马车停下,再然后她被人抱起。
阳春白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落到了床上,舒服的大床,万金难买的绸缎,滑溜溜的。
翌日,萧凤仪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的脚踝有些发热。
像是被人握在掌心不断揉搓一样,她猛地睁开眼,想抽回脚,而后就听到萧承祈的声音。
“真不该放阿姊出宫,这才一日,又受伤了。”
萧凤仪撑着身子,看着坐在床尾,手中握着她脚踝,低头给她擦药酒的少年。
“阿允,你怎么出宫了?”
“你说呢?”
萧承祈声音淡淡,隐约还能听出怒气来,听得萧凤仪有几分心虚。
“去望江楼,遇到晏鹤卿,就不管不顾的跑,还遇到了刺客。”
“阿姊不是跟朕说,你不喜欢他了吗?”
话音落下,他抬眼看向萧凤仪,眸光中划过她看不懂的情绪。
隐忍克制而又疯狂的念头在萧承祈的心中不断滋长。
真想将她带进宫中,永远的藏起来。
他不介意萧凤仪身边那些如过客一般的伶人,因为知道他们从来不会在她心中占据任何位置。
可他介意晏鹤卿,这个从一开始,就被萧凤仪放在心中,上了心的人。
为了他,她可以做很多事情。
甚至,晏鹤卿已经把他在萧凤仪心中的位置也给挤走了。
他不喜欢,也厌恶这种感觉。
“嘶,疼,阿允?你怎么了。”
萧凤仪坐起身,伸手去碰他,而后就被萧承祈抓住手。
少年眼眸中一瞬闪过危险的光,似引诱般开口:“阿姊若是喜欢他,朕给你们赐婚,好不好?”
“都说了我不喜欢他。”
萧凤仪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抱胸。
自家小孩儿这是青春期到了,觉得自己对晏鹤卿不同,心里不平衡了吧。
想到这里,她莫名的笑了下,再次伸过去手揉揉他的头。
“昨天他说的话,我很不开心,我追上去呢,就是为了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也不会纠缠他,省的他以为,昨日望江楼,是我跟着去呢。”
“再说了,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吃窝边草的人?”
“兔子还不吃呢。”
说完,萧凤仪便要收回手,萧承祈却是主动低下头,在她掌心蹭了下:“我好开心。”
他的心情总是能随着她的只言片语而上下起伏。
少年乖巧而又有几分讨好的姿态让萧凤仪的心顿时软下来,像是小狗狗一样。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个姐控,一个只要姐姐开心,可以做任何事的小孩子罢了。
“阿姊,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永远都不分开,永远都属于彼此。
“那怎么可能,你今后还要娶妻呢。”
萧凤仪觉得萧承祈的话有几分孩子气,他垂眸,低声回道:“不娶妻。”
不是她,他谁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