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交替之际,淡蓝再次弥漫。这次,没有抽泣声。
妖怪们不再犹豫,推开门走了出去。走出房间,却不是熟悉的走廊。外面正是大白天,人来人往。妖怪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
“卖包子嘞。热腾腾的包子。”酒红色头发的大姨掀开热腾腾的蒸笼,给旁边睁不开眼的上班族拿了包子,利落收钱找钱。
牵着小狗的大爷,慢悠悠地坐下。老板回头一句“老样子?”后,给大爷端粥拿小菜。
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一边按铃一边慢悠悠地骑着,时不时看向两边早餐摊子。他似乎没想好吃什么。
......
阿紫说,“像是早上的集市。”
这里是如此的真实。哪怕妖怪们知道有猫腻,也看不出所以然。
“都是假的。”闹闹说完,跑到小狗旁边,伸手就给了小狗一个大逼斗。小狗肉包子不吃了,直叫唤。
老大爷不干了。身手矫健抓住闹闹不让他走,“谁家的小孩?”
灼华走了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大爷一顿骂。路人在听完大爷的话后,纷纷加入谴责的队伍。很快,早餐摊子围起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一生爱看热闹的华国人啊!
灼华目光呆滞,手足无措。他接触的人不多,这是他第一次挨骂。大爷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口沫横飞,声泪俱下。围观群众纷纷喝彩,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强烈谴责。
阿紫实在不想理这两个蠢货。但又不能耽误在这里。
他拨开人群。嗯?没拨开。他再次用力,侧身挤了进去。
“家里小孩不懂事。我向您道歉,我会教训他的。”
大爷,“子不教父之过......”
阿紫,“我马上教。”说完,抬头啪啪给了闹闹两个大逼斗。一左一右,充分体现了对称美。
大爷和围观群众:倒抽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强烈谴责。
大爷不骂灼华了,开始骂阿紫了。
灼华和阿紫目光呆滞,手足无措。对于这种特别脆弱的人类,阿紫也不知道怎么办。
闹闹皮实得很,两个大巴掌一点都不疼,就是闹了个没脸。他以为这些是假的,打过去就散了。
人来人往都比他高,总不能跳起来扇别人巴掌吧。何况,看到小狗,他的DNA突然动了。
“大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打小狗了。”
“我给你下跪。”闹闹说。
明德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不是男儿。他只是一只小猫。
我,闹闹大王,一定会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大妖。这些都是对闹闹大王的磨难。
老大爷无语了,留下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让他们走了。
围观的群众散去,留下孤零零的啾啾,和懵逼的林明德、王程鹏。
王程鹏,“我睡到半夜想上厕所,叫了明德陪我。一出门就到了集市上,听到吵闹声就过来了。这是遇到鬼打墙了,还是鬼迷心窍?”
“我尿急,不敢上。这要是尿了发现是做梦怎么办?”
“卧槽,周坤真是鬼?”
“我们在房间看到有蓝色的东西,到处都是。出来查看就到了这里。”阿紫说。
“在哪里看到的?”林明德问。
“房间里、走廊上。到处都是。”阿紫回。
“我们怎么没有看到?”
人类看不到,而妖怪能看到。这大概是周坤的妖气了。只是,不知道他把众人拉到这里,想做什么。
这里,又是哪里?
周坤说的平行时空?
阿紫说:“我们先逛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安全起见,大家没有分散走。只是,把集市逛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这里,就像一个普通的小镇,一个普通的忙碌的早晨。
远处,传来了敲钟声。
阿紫,“七下。是什么意思?”
循着声音走过去,转了一个弯,一座学校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学校的钟声。早上七点的钟声。”林明德说。
阿紫走过去想进去,被学校的保安拦了下来。微胖的保安大爷尽职尽责查看每个人的学生证,没有学生证的通通不放行。
王程鹏嘀咕,“这也太真实了。”
就在阿紫还在跟保安大爷理论的时候,周坤咬着包子走了过来。跟不认识王程鹏似得,从他身边经过,径直走进学校。周坤很有礼貌的和保安大爷打了招呼。
王程鹏,“他不认识我了?”
“难道,我们真的回到过去了吗?这是周坤的高中,你们还不认识。”林明德说。
他们打算找个围墙翻进学校。围着学校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一处小树林。阿紫趴在墙上听了一会,“没声,没人。”
灼华力气很大,大家踩着他的肩膀依次爬上围墙。王程鹏在墙头上艰难地翻过身,一只脚不停地踩踩踩,寻找落脚地。好像踩到了一块凸出来的砖头,他心里一喜,低头一看,是一只手。
他惨叫一声,来不及多看,飞快的翻身,利落地翻了出去。
围墙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哪个班的?让我逮到你们了吧?天天不学好,上课迟到早退。你们爸妈交钱来学校,就是让你们这样浪费的?“
“吓死我了。应该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来的。”王程鹏说。
教导主任恐怖如斯。妖怪们:又是长见识的一天。
翻墙计划行不通,妖怪们又兜回门口。
林明德说:“周坤从这个门进去,一般也会从这个门出来。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八声钟声过后,学校里传来一阵阵读书声。
阿紫感慨,“这里真好,这么多人能读书。”
林明德想着,山里大概没这个条件。国家虽然越来越强大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困难的地区,一些困难的人群。吾辈当自强。
他安慰阿紫,“会越来越好的。咱妈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阿紫不太明白,他没有关于母亲的记忆,直觉让他不要多问。
等到太阳高高挂起,林明德和王程鹏已经饥肠辘辘。王程鹏坚决不吃任何东西,也不给其他人吃东西。
“万一,吃了这里的东西,就要留下来呢。”
“看起来是包子馒头,其实有可能是蜈蚣毒蛇。要是可以,我连呼吸都不想。”
呼吸?
“有没有可能,我们是吸入那个可疑的蓝,才会被拉进来的?”阿紫说。
只是,现在没办法验证。
等到中午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像饿狼一般冲向食堂。他们没等到周坤也不敢离开。门口的保安大爷已经盯着他们很久了。
“周坤可能要下午下课才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下午下课,等学校其他人差不多走光了,周坤才出来。在保安大爷锐利的视线中,他们隔了一会才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跟着周坤走了。
周坤家离学校不远,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们跟着周坤到了小区楼下。周坤家是一处很老的小区,叫阳光花园。小区门口的金色的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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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色了,显得黯淡无光。
老小区没有电梯,走廊是面对小区门口。从楼梯上去,哪家哪户要进门,都要走到走廊上开门。
周坤毫无所觉,踩着楼梯上楼去了。他们留在楼下,坐在树底下装作在聊天,实则眼睛一直盯着走廊。周坤走到了五楼开门进去了。
五楼,面对小区方向,左手边第二间,门牌号:502。
他们人(妖)太多了,六个趴人门口,邻居看了都得报警。商量过后,派出听力最后的阿紫和闹闹上去。
阿紫考虑了一下,他和闹闹都是妖,对现在很多人类的东西还是很陌生的。保险起见,还得要一个人跟着。
“闹闹不上去了。明德,你和你朋友上去一个?你们读过书懂得多。”阿紫说。
“我去。”王程鹏视死如归。因为自己,其他人才卷进来的。要死,自己排第一。
林明德不肯,“还是我上去。万一周坤想起你了怎么办?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在等你落单。说不准,他现在还算不算一个正常人。”
“现在看来,周坤找上你,多半不是看上你的姿色了。你们,说不定在某个时刻有交集。或者,你身上有利可图。”
王程鹏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好消息,菊花抱住了。坏消息,小命可能保不住了。
林明德接着说:”灼华力气很大,你们跟紧灼华。“
不知道人类的天生神力,在这种诡异面前,有没有反击的能力。
阿紫和林明德站在502和503之间,靠着栏杆往下看。狐妖良好的听觉让阿紫站在走廊上,一样能听清屋里的动静。
屋里有脚步声,接着是水声。脚步声重新响起,过一会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看书翻页的声音。
阿紫说:“他在看书。”
“怎么还挺正常的。高中作业的确很多。”林明德说。
天色渐渐暗下来,小区的路灯亮了起来。回家的人经过树边,相继打量着灼华这几个面生的脸庞。
阿紫和林明德在楼上看着,没发现什么异常。这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小区,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回家的场景。不正常的是,今天小区里有几个生面孔。
五楼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阿紫看过去。是一对中年男女,男的左手公文包,右手提了两袋沉甸甸的东西。红色的塑料袋上印着:XX生鲜超市。
女士挎着小包,手上也拎着小点的红色塑料袋。长长的莴笋从袋子里冒出头。
女士说:“中秋发的超市卡用完了。”
“我公司也发了。大超市的,有五百块钱呢。我放客厅桌上了,下次买菜别忘袋了。”男士说。
两人看到走廊上站着人,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们没多问,走到门口掏出钥匙。钥匙还没插进门锁里,门就开了。
王周坤从屋里露出脑袋,“爸妈,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今天去超市了。买的东西有点多,逛得久了点。饿了么?”两人边说边进屋关门。
原来,这两人王周坤的父母。
屋里高高低低的声音响起,周坤一家人正在各自说着自己今天遇到的趣事。随着热锅下油的声音,走廊上都是饭菜香。
直到夜幕降临,小区住户的灯陆续熄灭,无事发生。妖怪们还好,林明德和王程鹏已经非常饿了。
王程鹏说:“怎么办?我们要一直呆着这里过夜吗?夜晚会不会有危险?还好这个老小区没保安,不然我们一定会被赶出去。“
王程鹏话音刚落,一阵耀眼的蓝光闪过。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