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花灯节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犹如星河倒影,令人陶醉。

    笙歌曼舞,吃酒嬉戏,高台上戏曲声声不断,街道边叫卖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路上行人踏着光影、提着花灯或携家人共观美景,或是有情之人彼此携手游走在热闹的街头。

    月色朦胧,各式各样的花灯在夜空中摇曳生姿,流光溢彩的灯光映照在行人脸上,亦洒落到微波粼粼的河面,随着水纹流动破碎……

    今年的花灯节异常热闹,人声鼎沸。雀离桥上挤满了人,你推我搡伸长脖子朝桥下望去,都等着这跨越十年的河神娶亲,都想目睹是谁家姑娘有幸受到河神的青睐。

    至于十年前河神娶亲发生的事早就烟消云散……

    雀离桥下,数十条灯船停靠在岸边,其中七条大红绸缎装点的木船最为夺眼,正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犹如黑暗河水中燃烧的唯一一团烈火,让死水有了生命,不再死寂。

    “叮!”

    “叮!叮!”

    “叮铃铃……”

    几声风铃声响起,突然之间,周围的嘈杂声突然消失,万籁俱寂,只有船桨轻轻拨动水面,带起一丝微弱的水流声,让人感到一种诡异的安静。

    又三声风铃声,只见六名身着红嫁衣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旁人的搀扶下上了船。

    “咦?阿娘,下面明明有七条红绸木船,怎么只有六个新娘?”桥上稚童好奇地指着那条空船问她身边的妇人。

    妇人立刻捂住她的嘴巴,朝桥下望去,恰好对上迎亲使者,只见使者目光一沉,手中扬起一股水流朝稚童涌去,缠着稚童的脖子将她悬空吊起后从桥上扔下。

    “宁儿!”妇人大叫,俯着半个身子就要往下跳。

    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回,只见一名身着橙衣背背大刀的女子从桥上一跃而下,在稚童将要入水之时抱住了她。

    与此同时,一只竹筏从水面极速划过,女子带着稚童落在船上,扬起一层水花。

    使者见此,脸色更黑了。双手操控着河水,激起数丈浪花形成一个水障朝两人扑去。

    一道金色剑光闪过,水障被一分为二,水花四溅,再次掉入河中,冲向岸边。

    一男子从岸上人群中飞出,停留在竹筏上。身穿一身藏青色道袍,一手执剑,一手负于身后,神情肃穆,身姿挺拔。

    两人眼神交锋,空气凝固,四周静谧的只剩下呼吸声,令人不寒而栗。

    围在周围的百姓更是一动都不敢动,静静注视着河中四人。

    这时一道哭声打破了诡异的宁静,稚童回过神来猛地大哭起来。

    橙衣女子看了一眼怀里大哭的稚童,又看向竹筏上的人,开口道:

    “多谢。”

    也不管对方是否听见,女子从竹筏一跃跳到雀离桥上,将怀里快要吓傻的稚童送还给孩子阿娘。

    “多谢这位仙人。”妇人连连道谢。

    橙衣女子只是稍稍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又默默关注着河面上剑拔弩张的两人。

    少焉,人群中传来动静,最后一位新娘进入木船。

    河面骤然狂风四起,河水翻滚,溅起无数白色水花。船只和竹筏随着水花此起彼伏,岸上的人皆为之心惊,而木船中鸦雀无声,仿佛只是空船。

    另一位迎亲使者来到这位使者面前,凑近说了一句,使者脸色突变,转而提起手中的风铃,再敲三下。

    河面终于风停水静。

    使者站在最前面的木船上,高声说道:“河神娶亲,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灯船停靠,空无一人。河面上唯有几只木船和一个竹筏,人们也不是傻子,这个“闲杂人等”所指是谁再清楚不过,就差指名道姓。

    不过就算他想,也不知晓对方的名字。

    道袍男子无意纠缠,从竹筏上回到岸上转身离开。

    河神娶亲继续。

    一名迎亲使者站在最前面开路,另两名迎亲使者则在最后,三人共同护送着这七条木船。木船划过,隐隐约约能够看见木船里的女子,穿着各式各样的嫁衣,艳丽华贵。

    第七条木船从雀离桥下划过,一阵风吹来,布幔飞舞,就见一女子坐在里面,头上很是简单,既无盖头,也无珠钗,唯有一根青色丝带拢起长发,随着风吹动。

    布幔飘动,不过一眼,亦是惊艳。

    木船缓缓向前,没过多久,便已不见其身影。

    望着远去的船只,岸边和桥上驻足观看的人们也便各自离去,欣赏着花灯美景,街道上再次热闹起来。

    河面灯船也缓缓拨动起涟漪……

    不远处的茶楼之上,几名大户人家的小姐聚坐一起,品茶闲聊。

    “河神娶亲也不过如此,哪有传言说的那么有趣。”罗可灵蹙眉说道,“原本以为会多有意思,早知道就不来了。”

    李雪亭接着说:“我幼时曾看过一次河神娶亲,场面确实壮观。今日再见,确实不过如此。”

    何家大小姐何之潇不屑地冷声哼笑起来,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毕竟时隔十年,总会有不一样。而且以往都是人们主动送女子给河神来换取金银珠宝,能不热闹嘛?”

    此话一出口,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她们心里都清楚何之潇说的是事实,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

    良久,林家三小姐林怡率先打破沉默,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们知道吗,这次河神娶亲里面有江家那位疯子。”

    众人皆知,林怡与江木栖从小不对付。每次两人见面,不是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江木栖性子活跃,加上胆子比天大,说话做事更是洒脱,与默云城其他大家闺秀极为不同,于是便得了这疯子的名号。

    “当真?!”罗可灵来了兴致。

    李雪亭也连忙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千真万确。”林怡施施然道,“昨日我家家奴遇到那疯子身边的贴身丫鬟,整个人都慌慌张张的,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了人,结果从那丫鬟身上掉了一块黑色类似莲花形状的东西,不是莲花令还能是什么。”

    何之桃见自家大姐脸色不好,轻声开口说:“会不会看错了,就算是莲花形状也不一定是莲花令吧。”

    几人也跟着点头。

    见她们不相信自己,林怡继续说道:“后来我派人去查了,得到莲花令后的那些女子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

    “别卖关子了,快细细道来。”

    罗可灵是她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也是好奇心最重的,这怎么可能让她按耐得住。

    林怡嘴边的笑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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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扩大了一些:“那些女子在拿到莲花令后都莫名失了神智,昏迷不醒。”

    “可这和江木栖有什么关系?”李雪亭有些疑惑,而后反应过来,“不会……她也昏迷不醒了?”

    “不仅如此。”林怡挑眉。

    “昨日她丫鬟拿着莲花令去了柳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柳潭就跟着丫鬟回了江府。从江府出来后,柳潭的脸色可不太好。”

    “况且像花灯节这种日子,江疯子哪一年不是拉着柳潭一起上街游玩,偏偏今日不见她的踪影。”

    经过一番思考,罗可灵和李雪亭恍然大悟,仿佛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不早说?”

    李雪亭有些不满,林怡明明有这么多消息偏偏藏着掖着,现在才说。

    “有什么好说的。”林怡似笑非笑地瞥了李雪亭一眼,“怎么,你还想代替她嫁给河神啊。”

    就李雪亭那半两不到的脑子,心里惦记着什么林怡再清楚不过。只因几岁时见过一次河神娶亲,便被河水淹了脑子,一心想要嫁给河神。

    可笑,真当河神是什么好东西。

    李雪亭的脸涨得通红,被人戳中了心思,还直接说了出来,怎么都没了脸。

    恼羞成怒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其他几人都不再开口。

    林怡置若罔闻,还在继续:“呵,你真以为嫁给河神是什么普天同庆的大好事吗?别天真了好嘛。河神若是什么好东西,又怎会每年娶十多个新娘。他若是好东西,你可曾再次见到过那些嫁给河神的新娘?”

    李雪亭双唇微张,脸色越来越白。她确实没再见到过那些新娘,不只她,应该说是整个默云城,都没人再见过她们。除了那一箱金银财宝,好像没有任何痕迹代表她们存在过。

    “今年又是七个,我爹那么喜新厌旧、荒淫无度的人都不敢这么娶的,他当宫里选妃呢。”

    林怡冷哼一声,“还河神,我看淫神还差不多,简直可笑至极。”

    “所以,该醒醒了。”

    李雪亭的脸色变得苍白无力,仿佛被抽去了所有血气,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

    街道车水马龙,戏曲声和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清脆的说笑声,扩散开来。

    而屋里却很是安静,安静得让人浑身难受。

    罗可灵是个心眼子浅的人,但现在的气氛却令她不舒服。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今日为什么要来这里。

    最后还是何之桃小心翼翼开得口:“既然河神如此……不堪,那……江家没有想办法不让江姑娘嫁给他吗?”

    “江老爷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女儿被河神给看上了吧。”林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对,现在应该知道了,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会这样?”

    一直未开口的何之潇沉声说:“江老爷几日前去了卢沧,江家昨日飞鸽传书,怕是现在才得到消息,也是赶不回来的。”

    就算赶回来也是几日后,又能改变什么。

    何之桃沉默了,她居然有点儿庆幸自己相貌平平,不被河神看上,同时又为江木栖感到难过和惋惜。

    难道她的一生就这样草率地决定了吗?而这个决定连她的父亲都不知道。

    又该多痛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