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裴栈州都不担心沈秋芸被皇上算计的事儿,江绾桑自然也不会在意。
以沈秋芸的本事,若是这么轻易就被皇上算计,那她也不会在书中帮苏焕羽做那么多事了。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料,沈秋芸根本没中皇上的计,甚至还故意将计就计的把皇上给算计了。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屋里染着香,给氛围平添了几分ai昧的痕迹。
沈秋芸站在香炉前,身子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般,手中轻轻摇晃着茶杯。
她身上的衣服有几分松垮,配上那张带着蔑视讥讽的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只成精的狐狸。
沈秋芸伸出纤细的手指,修染精致的指甲轻轻挑起香炉盖子,原本袅袅升起的烟变得浓郁了些。
下一刻,另一只手上端着的茶直接浇进香炉里,扑灭了燃烧着的香。
做完这一切,沈秋芸才转身看向不远处地上躺着的某个明黄色的身影。
那人,正是早早从宴席上离开的皇上。
沈秋芸缓缓抬脚走过去,顺手提起了桌上的水壶,抬手慢慢朝着皇上的脸浇了上去。
她脸上带着恶兴趣的笑,仿佛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是一个能任她随意玩弄的低贱之人。
冰凉的水浇在脸上,原本昏迷中的皇上立马清醒过来,水流顺着口鼻进去,呛得他直咳嗽。
咳了两声,皇上就反应过来,当即要张嘴喊人。
他堂堂一国之君打算对一个女子下套做那种事,自然是要把身边的人全部支开的,但也不会支得太远,毕竟他这个皇上身边是需要人保护的。
只要他叫一声,伺候的宫人、暗处的暗卫,都会第一时间赶来。
到时候,他一定要让这个胆敢对他大不敬的女人好看!
皇上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沈秋芸就先一步开口:“皇上尽管叫人来,最好是把你的妃嫔和百官都叫来,让他们看看一国之君给一个女子下药不成,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样子。”
皇上的声音忽然卡住,脸色十分难看。
到底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一国之君,他很快收敛神色,擦了擦脸上的水,撑着身子坐到了身后的窗边。
他理了理衣服,正襟危坐,若是忽略那湿漉漉的样子,倒像是个威严的皇帝。
“三公主对朕许是有误会,朕并不知道三公主在这儿,所以……”
“皇上难道没听说过本公主在北笙国的名声?”沈秋芸可没心思听他解释,直接打断他的话。
皇上没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皱眉的表情中带着一丝疑惑。
沈秋芸笑容讥讽,“全北笙国的人都知道本公主的公主府夜夜笙歌,有时为了尽兴,本公主也会用不少助兴的东西。”
说着,她转头瞥了眼刚刚被浇灭的香炉,“本公主若是栽在这东西上面,怎么对得起公主府的夜夜笙歌。”
皇上直接愣住了,表情还有些扭曲。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女子,还是一国公主,竟然能说出这么……这么不知羞耻的话!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皇上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既然香炉里的东西对沈秋芸没用,就证明她从一开始就没中招,自然也知道这事儿是他做的。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将沈秋芸收入后宫的。
一个被当做结亲棋子的公主,又在北笙国声名狼藉,皇上不相信她会在事成之后有什么过分之举,最后肯定只能是乖乖顺从。
到时候他不仅能在某种程度上压北笙一头,还能得到沈秋芸背后的势力,一箭双雕。
但他没想到这么简单又能带来极大好处的计划,竟然因为那药对这女人没作用而失败了!
既然如此,皇上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沉声问道:“三公主打算如何?”
闻言,沈秋芸并没急着说出自己的条件和要求,“虽说本公主在北笙国名声不好,但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嫡公主,兄长又一直稳坐太子之位。若是他们得知本公主在南苏国险些被欺负,怕是会以为皇上这是在向我北笙挑衅。”
此话一出,皇上原本收敛的神色瞬间变了,带着几分冷意。
南苏和北笙国力相当,真要是打起来,南苏未必会输。
但作为一国之君,他决不能是挑起两国战争的罪魁祸首,更何况还是以这样上不得台面的理由……
皇上面色紧绷,周身散发着属于自己帝王的威严,“三公主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她没有将事情闹大,反倒站在这儿跟自己说了半天,想要的肯定不会是“主持公道”这么简单。
沈秋芸好似完全没感受到面前坐着的是一国之君,开口:“本公主想要的,不是早就跟皇上说了吗?”
她满脸笑意,“本公主看上了裴国师,愿意代替北笙与南苏结秦晋之好,皇上以为如何?”
皇上显然没料到她提出的会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便是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能亲自掌控沈秋芸,但裴栈州是他的人,若沈秋芸真跟裴栈州成了,对他而言倒不算是坏事。
皇上心里主意想得很快,也只是稍稍思索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既然北笙愿意与我南苏结秦晋之好,三公主又一眼看中了朕身边最得力的人,朕自然是要成全的。”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看上去正义凌然,“今日之事,朕和三公主都险些着了道,朕定会查清楚是谁设的局,给三公主一个交代。”
沈秋芸听出他这是要将刚才的事一笔勾销的意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那本公主就静候皇上佳音了。”
这个宫殿里发生的事没人知道,也人知道在这场盛大热闹的生辰宴的遮盖下,又发生了多少精彩的好戏。
原本沈秋芸和皇上的对话内容是没人知道的,但皇上身边早就被裴栈州安插了人。
在他写好赐婚圣旨后没多久,这事儿就传到了裴栈州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