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江黎手指忍不住颤了颤。
但面色依旧保持冷静:“我多年不画了,已经没什么设计理念,裴总还是另请他人吧。”
江黎想要站起身离开,手腕却被裴时衍一把攥住。
幽深的黑眸紧紧盯着她。
“是你不想画了,还是你不能画了,江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面对他的逼问,江黎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她是因为裴时衍才受伤的,也是因为那次伤,才让她失去画画的能力。
从而再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
当初她选择隐瞒,是因为心疼裴时衍,担心他知道以后会背负更大的压力。
可一想到当初他跟她离婚时说过的话,江黎感觉有人往她心口揉了一把玻璃渣子。
他说秦薇薇为了他再也无法站在舞台上,所以他得对她负责。
当时江黎很想告诉他,她也为了他再也无法实现的梦想。
可江黎并没那么做。
一个男人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在她这里已经脏了。
她不会用卖惨的方式博得他的同情。
过去她不会告诉他,现在她依旧不会。
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再让裴时衍有机会跟她拉扯。
江黎很轻的笑了一下:“设计需要灵感,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如果裴总没什么事,请放我离开。”
“江黎,是不是四年前手腕伤得很重,才让你失去画画的能力?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伤害了你,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江黎一把甩开裴时衍的束缚,唇角露出一抹讥笑。
“公道?在裴总的世界里有这种东西吗?如果有的话,那么请你告诉我,当你找我给秦薇薇当挡箭牌的时候,你的公道在哪里?
当你用尽手段让我怀上孩子,然后又用尽手段从我手里夺走他,请问你的公道在哪里?
还是你觉得我身份卑微,在你面前根本不配有公道这种东西。
想利用的时候就利用,用完了就像丢垃圾一样把我丢出去,裴总,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公道在哪里呢?
现在你假惺惺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感激你吗?抱歉,就算你找到那个凶手,将他绳之以法,我的手也再也不会好起来,我也不会因此感激你,因为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说完,她朝着裴时衍冷冷看了一眼,直接开门出去。
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回想着她刚才说过的话,裴时衍只感觉心口疼得厉害。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立即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助理的声音:“裴总,我查到了江小姐在四年前手腕的确受过伤,而且医生给他的诊断结果是,可以拿东西,但再也无法做细小的动作,比如画画之类的。”
听到这个结果,裴时衍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果真如他所料,江黎是因为手腕有伤才会放弃梦想的。
可她手腕受伤,为什么要隐瞒他。
当时她那么爱他,有什么事都跟他说的,为什么偏偏隐瞒这件事。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裴时衍声音变得低哑了几分:“伤口是怎么弄的?”
“是刀伤,应该是遇到歹徒了,刀子伤到神经,所以才会造成这个结果,可是我去警局问过了,那个时间段,江小姐并没报警,您说她受到伤害了,不选择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这不是江小姐的性格啊。”
听到这些话,裴时衍狠狠咬了一下牙,“无论如何都给我抓到那个凶手。”
“是,裴总,我马上就去办。”
挂断电话,裴时衍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江黎向来善恶分明。
就算她没看到歹徒的样子,她也应该报警处理的。
为什么她选择沉默。
她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裴时衍立即拿出手机,给祁白打过去。
“在忙吗?”
听到他的声音,祁白冷笑一下:“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啊,你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一个案子时隔四年,当初没有报警,还能查到凶手吗?”
听到这句话,祁白面色一沉:“谁伤害你了?只要是你的事,不管多久我都能给你查出来。”
裴时衍捏了一下眉心,嗓音沙哑得厉害:“是江黎。”
听到这个名字,祁白愣了一下:“江黎?你们不是离婚了吗?怎么又扯到一起了?”
“她四年前手腕被人用刀子伤过,害得她再也没法拿起画笔,但她当时没报警,她也不愿意配合说出当时情况,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找到那个凶手。”
祁白立即说道:“你等等,她手腕伤得那么厉害,你竟然不知道?”
“我当时在国外出差,她没跟我说。”
“不是,阿衍,就算你出差,你老婆手腕都伤成那样了,你回来都没发现不对劲吗?还是你心里从来都没关心过她?”
一句话就像一个惊雷一样,朝着裴时衍狠狠劈过去。
当时秦薇薇一直闹自杀,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对江黎的事也没时间过问。
他回来,她说只是小伤,他也就认为是小伤。
可是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她,早就有征兆。
但凡他多关心一下她就会发现,为什么她突然用左手吃饭了。
江黎受伤应该在他提出离婚的前两个月。
她应该还没从失去梦想的痛苦中走出来,就收到他的离婚协议。
向来引以为傲的手变成残疾。
向来以为深爱他的老公抛弃了她。
向来她最疼爱的儿子也不要她了。
当时的江黎是怎么承受住这一切的。
可即便如此,江黎在看到离婚协议的那一刻,对这件事却只字未提。
或许是对他失望透顶了,所以连给自己留下来的机会都不争取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他不值得她那么做。
一想到江黎当时倔强的眼神,裴时衍就感觉有一把刀子在他胸膛里搅动。
疼得他脑门青筋直跳。
他狠狠攥了一下拳头。
声音冷沉道:“帮我找到那个凶手,我要看看,是谁伤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