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要上的第一课了，不能以貌取人，成老太爷多厉害，等以后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两个孩子虽懵，但仍是点头。
后头的马车上。
成老爷看着趴在自己老爹怀里睡着的怀夕，终于忍不住了。
“爹，您这是为什么？”
说什么为了身体健康，这话成老爷是半个字不信的。
成老太爷瞥了他一眼：“不为什么，就看这几个孩子有趣。”
“爹，难道您真的要当他们的先生吗？这孩子也就算了，另外两个，那可是女娃子啊！”
让天下人知道，曾经位列三公的成大人成临天收了弟子，其中两个还是女弟子，他都不敢想这消息传到京城，大家会怎么想。
“女娃子怎么了？你看不起女娃子？”成老太爷一脸嫌弃：“你妹妹就比你聪明许多，这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成老爷：……
“爹，这事情哪能一样。”
成老爷并没有反驳这一点，他们小时候都是成老爷亲自教导的，他自然知道妹妹比他聪慧。
这是实证，无可辩驳。
但这两件事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成老太爷呷了一口小几上的茶水，“山归，如今的成家已经不是从前的成家了，你不用再背负那些东西了。”
山归，乃是成老爷的字，是成老太爷亲自取的。
成老爷动作一僵，而后笑了笑。
“爹，这话您最该跟自己说。”
这些年，背负最多枷锁的，不正是他的父亲，成家的掌家人吗？
成老太爷笑了笑：“山归，爹不背着那些东西了。”
“爹……”
然而成老爷感伤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自家老爹继续道：“我要带着那几个孩子，去走一条很难完成的路，去完成多年的夙愿。”
成老爷大骇：“爹，您不是说，从此做个富家翁，不再想着振兴成家吗？”
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京城，再不回去了。
振兴成家的想法，放弃了。
成老太爷哦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个夙愿，是另一个。”
“另一个？”
成老爷出生的时候，成氏一族已经败落了，他并不曾知道族中发生的事情，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妹妹的婆婆就是他族中的姑姑。
所以此刻，他只是一脸懵逼。
他怎么觉得自己老爹怪怪的？
什么多年夙愿？多年夙愿难道不是为成家正名吗？
难道还有什么事，能比为成家正名更重要吗？不然为什么父亲放弃那个夙愿，转而要继续这个？
成老太爷一脸高深：“你不懂，不懂你就不要问，做好你的富家翁就可以了。”
成老爷：……
“不是，爹，这跟你当这几个孩子的先生有什么联系？”
猛然间，他想到一个可能。
“您难道，以前认识肖神医？”
他怀疑，肖芙娘的身份不简单，总不能说那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吧？
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成老太爷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让你当富家翁，你还真就是富家翁了？以前的脑子呢？”
成老太爷不敢说话了，他能说个啥？总不能说是爹您老人家让我安心当好富家翁的吧？
“爹，那您说的夙愿是什么？这和您要教导肖神医的孩子有什么关联？”
见成老太爷不答，成老爷急了。
“爹，您现在年纪也大了，还教孩子多累？我看您还是拒了肖神医算了，咱们成家这么多年积累下来，想要请动厉害的先生给她孩子教书还是不难的。”
“这事情须得我亲自来，你没听肖神医说吗？这关系到我的健康。”
成老爷当然记得肖芙娘的那番话，但他觉得，以肖芙娘的本事，就算他爹不这样做也能调理好。
这不过就是肖芙娘设下的局。
偏偏，他爹看透一切还是跳进去了。
成老太爷挥手，“你就当我我是去养病就行，我乐意，肖神医乐意，几个孩子乐意，你逼逼什么？”
行吧，成老爷不逼逼了。
当然，这是暂时的。
等进了靠山村，察觉到靠山村的偏僻之后，他狠狠拧起眉头。
“爹，这地方太偏僻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哪天出什么意外，在这里都不好找大夫。
肖神医是住这里没错，但他都打听过了，肖神医每个月有固定的时间去那什么济世堂坐诊的，又不是天天在家。
成老太爷却不以为意，“这地方算偏吗？那是你没见过更偏的，南疆那边……”
意识到这话不对，他闭上嘴巴。
成老爷也没敢多问。
好在前头，很快传来孩子的呼声，马车停下了。
刚下马车，成老太爷就见到一个比怀夕矮一头的小娃娃站在马车边上，正仰着小脸看着他们。
见到探出脑袋的怀夕，那小孩眼睛一亮，绽出大大的笑脸。
“怀夕，你回来啦！我都想你了！”
怀夕也很惊喜，一骨碌从马车上跳下去，拉着福哥儿的手，对成老爷和成老太爷介绍。
“成伯伯，成爷爷，这是福哥儿，是我最好的朋友。”
福哥儿乖乖叫了声：“成伯伯好，成爷爷好～”
成老太爷扯出个笑：“福哥儿是吧，好，真是个好孩子。”
福哥儿小声跟怀夕咬耳朵：“这个成爷爷好凶哟，你不觉得吗？”
“那是因为成爷爷前段时间生病了，吃了很痛很痛的药，福哥儿，我们要有礼貌，不能这么当面说人家。”
“好哦！”
听到了实际并不小声的话的成老爷和成老太爷：……
瞥了一眼自家老爹的神色，成老爷险些没笑出来。
自家孩子不敢说的话，这俩孩子倒是说了。
看了眼自个儿子绷不住地笑，成老太爷心里窝火，“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笑，愣着干嘛？赶紧下去！”
“咳咳，爹，我没笑。”
成老爷故作正经：“那就下车吧，先看看地方咋样。”
老爹决意在这带孩子，他阻止不了。
成老爷都想好了，下来看看缺什么，回头回了县里就安排上，务必要让老爷子在这也住得舒舒服服。
二人都以为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乡间小院，再好也没有他们县城的大宅子好。
但下来看见院子那一刻，两人还是愣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