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二公子,你确定这个地方真的有妖吗?”
两人来到春安巷,看着早已渗透入青石板缝且干涸的血迹,路植晏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罗盘,分圈转动,发出令人舒适的吱吱响声。
“收到的消息是此妖容貌千变,最爱生啖人肉,应是刚化人形。在它露面前,还不能与此地捉妖司碰头,以防打草惊蛇。”
听到生啖人肉,谢惊春不禁打了个冷战。
路植晏走了几步,天池指针对着蹲在地上的谢惊春,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是现在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游戏?什么意思?”
谢惊春满脸疑惑,不知面前人突然抽了什么风。
“很简单,就是捉迷藏,我找你。若你输了,也就不用考验你,那你便也不要再缠着我让我做你的老师了。”
“若是你没找到我呢?”
“收你作徒弟。”
谢惊春想,他既然如此说,那必然是有必胜的把握了,自己才不干呢。
再说了,万一他偷摸着使用什么法器,以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钝感,怕也是难知的。
“我不想玩,太幼稚。”
“行,那你回去吧。或者留在这儿,万一那妖突然窜出来,你不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不会管你。”
见她沉默许久,路植晏转过身,准备夜时守备。
“等等!”谢惊春咬咬牙,快速走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我可以和你玩。但是,先说好了,你我都不得使用任何法器或法术。另外,若是我赢了,我要加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请务必倾囊相授,不许嫌我笨,不许嫌我烦。还有,不许离我太远。”
前三个能理解,路植晏品味着第四点,随后好笑道:“这是四个好处,谢大小姐觉得公平吗?”
“我觉得公平。路二公子是害怕连这么幼稚的游戏都会输给我?那便作罢。”
良久,路植晏吐字:“好。”
“我还有个要求。”
路植晏啧了一声,瞬间就不耐烦了:“你到底还有什么要求?”
“等一会儿,我说开始再开始。”
谢惊春抬头瞄了几眼他的反应,可没想到路植晏竟然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还提醒道:“你最好躲远一点。”
她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一直犯嘀咕:路植晏什么目的?他是被脑袋被门夹了的驴给踢了?
这里没有宵禁,彼时明灯四起,长河之上飘着稀稀拉拉的花灯,什么花都有。各种各样的吆喝声,调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妇人的怒骂声,男人的呵斥声。
这些声音一股脑地,争先恐后地钻入谢惊春的耳朵,让她一下子怔了神。
相思桥上站着几名娇俏的女子,左不过与十三到十七岁的样子,含情脉脉,如那春水一般,潋滟娇媚。
有的似乎是在等自己的情郎,手中紧紧攥着的是日日夜夜,一针一线绣的鸳鸯荷包,里面大多装着自己喜爱的香料。就为了让自己的心上人身上能和自己有一样的味道,怀着最明媚的期待。
也有几个穿着素净简朴,但看起来干净整洁的男子。靠在桥上,相互攀谈。
若是看到自己的女孩走来,便和其他男子恭敬地请辞,然后怯怯地拉起女孩的手,身后是起哄吵闹的声音。
“怎么样?谢大小姐,开始吧?”
路植晏双手抱在脑后,慧黠轻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谢惊春望着眼前的景象好不热闹,一时间都挪不开眼了,半晌才应了一声:“好啊。”
她指着河上四季船说道:“当这「春」旗船经过三次时,你才可以来找我。时间,半个时辰。”
四季船是红袖招用来招揽生意的,还可以让那些客人在河上调情,别有一番风味,增添了不少乐趣,让各种人趋之若鹜。听说在红船上与佳人共度几个时辰,竟比在楼中一个良宵还要贵呢!
如今,河中四季船便成了它的招牌了,越来越多。一艘船上都会挂上各色旗子,旗上会写上四季和花名,以此分类。
诸多红船同行,衬得水面上绯红潋滟。
这偌大的长街,哪个角落都可以藏人。那么,路植晏,你要如何找到呢?
“二。”路植晏坐在河边的阶梯上,撑头看着黑洞洞的河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若真自己的猜测当真没错,那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感知到谢惊春的方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种直觉,一条路,只要他刻意去感知,再顺着这条路走,那么谢惊春必然会站在路的尽头。
这条路,是白色的。
路的尽头是彩色的,谢惊春她总是喜欢穿各种颜色的衣服,尤爱桃红柳绿,春色上春衫,浮光成尘。
第一次将这条路与谢惊春搭上关系时,他问:你,是何时站在这里的?
他甚至怀疑她也只是刚来,这条路的尽头不应是她,可答案是:半个时辰前。
也就是说,这条路就是故意将他指引至此。
拘心台一句:谁?
虽然已猜到答案,可还是有点不可置信,果然又是她。
她从那条路走来。
“公子,坐不坐旗船呢?”
船上红粉佳人顾盼生姿,见岸上人半天不搭理,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几句,一头钻回船舱,对着里头的人说道:“怎么,小公子认识他?那为何不直接同他说话?”
“姑娘,无妨。只是做做样子罢,我知晓他不会上船的。”
月亮长毛,外面笼罩了一层朦黄的光晕。
当那挂满红绸的春旗船第三次经过时,路植晏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侧身看着不远处的红袖招。
一打开红袖招的大门,脂粉酒香扑面而来,里面灯红酒绿,女子娇嗔之声不绝于耳。
熙熙攘攘的比外面还要喧嚣。
有富家子弟一掷千金要见花魁一面,也有秀气书生想要经历一段话本子里所写的凄美的爱情故事,花最少的钱财听一些清音。
更有被自家婆娘逮到拽着耳朵就往外拖的中年男子。
而在正中央,有一女子正作飞天之舞。
这女子如雪肌肤,细眉柔目,额头一点朱砂痣,大红的丝带挂在廊檐四角,让她的身体在可以在空中随意舞动。
那可真是好功夫,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体态轻盈,细腰如柳,柔荑曼动,足步纤纤。
遮面之纱随着她的动作飘舞,使她的美丽容颜若隐若现,这更是不知撩拨了台下多少男子的心弦。
如此让人流连的画面连女子看得都羡慕,何况这台下爱拈花惹草的男子。
“以前红袖招虽已经极负盛名,但那都是因为戚戚姑娘在。现在啊,凌阳小地居然来了个句英胡姬,多少人为她挥霍万金都不得呢!”
“真的吗?你居然还是从乐州城来的!想不到这句英姑娘的名声竟已经传到乐州了!”
“金陵和乐州如此销金盛地,繁若京城,竟也会来凌阳!”
“是啊,不说能得其破瓜之夜,哪怕是一睹芳颜,已是知足。”
路植晏穿过叽叽喳喳的人群,走得悠哉悠哉,却巧妙地避开所有人,连女子扬起来的红粉巾帔都触碰不到。
老鸨樊娘见他气质不凡,无论是样貌还是穿着都像是有钱的主,连忙在后面跟着:“公子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可否有看上的姑娘?”
众人则是看他来势汹汹,背上的剑更是让他们纷纷退让。
“公子是找人?说不定我樊娘还能帮上忙呢。”
路植晏停了脚步,樊娘立刻会意似的颔了颔首。
他将钱袋子拍在她手心,笑着说道:“别跟着我就行。”
樊娘一见到银子,立马笑得更欢了,长长地哎了一声。
二楼东侧。
路植晏径直走向东侧,突然顿在那儿,皱了皱眉头。
他能感受到谢惊春就在这三间房间的某一间,但这三间房间外都挂了「春宵正暖」的牌子。
接了客挂「春宵正暖」,未接客便挂「只待郎来」。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各种调情娇喘之声,此起彼伏,似乎很是激烈。
路植晏倚栏闭目凝神。
第三间。
只有第三间带给他的感觉分外浓烈。
里面的两人似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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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点,女子媚叫之声愈来愈大。
路植晏不明白,难道谢惊春是躲在这里面了?
亏她想得出来,也是真能躲。
“啊啊啊嗯——沈郎,疼……轻一点…唔……”
路植晏凭栏望下,扯了扯嗓子,准备下去等。
楼下,一舞终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击掌而鸣,掌声如雷动。
“啊——疼——”
路植晏刚走出几步,便回头望去。
那里面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刚才还在温情缱绻的女声陡然变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又在楼下掌声结束之时戛然而止。
路植晏即刻从怀中抽出三张符箓,长吟先入。
当他冲进去的一瞬间,房间内所有蜡烛尽数熄灭,入目皆是黑暗。
液体“滴答”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锈味。
整个房间就像是起了一层血雾,一进去,便觉发丝黏腻,手心潮湿。
漆黑的角落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似乎是在啃食人骨。
接着又是撕扯碎肉和舔舐之声,窸窸窣窣从四面八方传来。
突然,有什么东西朝着路植晏飞了过来。
长吟飞转,借着电光,赫然看清,那是一只被啃得血淋淋的人手!
四个被抽掉指甲的指尖几乎脱落,森森白骨上只留下一点点的皮肉,上面还搭拉着长长的,殷红的肠子。
接着,那物裹着黑暗猛然冲了过来!
只看得它速度极快,动作灵活,迅速避开长吟,朝着路植晏扑过来。
它一起身,鲜血如水一般从它身上倾倒而下。
路植晏夹指一甩,三只符箓飞出,那物瞬间发出低沉凄厉的嘶喊。
但是在它身上堪堪留住几秒,符箓便被烧成灰烬。
楼下樊娘趁机连忙走上前去收钱,并且对所有人喊道:“姑娘今日就到此为止了,还请大家明日再来!”
底下人瞬间觉得扫兴,这才看了多长时间啊,一个时辰都不到。
绝不能让它出去,否则会伤害更多人。
路植晏又从怀中抽出几张符箓,散发出金赤光,所有门窗纷纷自行关上。
“婳儿,时辰到了,这客人付的银两可不够这么长时间的啊。”
门外传来樊娘的催促声。
“别进来!”
路植晏一声厉喝,左手将剑直举当面,右手双指并拢从下往上划过剑脊。
剑尖先是冒出微微萤光,刹那阵圈如龙身缠绕,刺眼的光芒恍若白昼。
那物瞳孔不断震颤上翻,密密麻麻的血丝爬上,双目通红一片。
指甲如藤蔓延长,尖如利钩,身上青筋暴起,似乎已经将所有的力道都加注到双手上来。
它速度快如闪电,飞跳之时带起被划开的木板,瞬身而至,想要捏住路植晏的脖颈,直接让他毙命。
路植晏即刻撤身,长吟横置,抵挡住袭击。
它一手抓住剑身,却感觉手心灼烧,立马弹开。
剑锋刮过那坚如磐石的苍白指甲,竟冒出哧啦哧啦的火光来。
妖物不甘心,一下跳到房梁上,露出尖牙,面目狰狞,愤恨无比。
接着,重重跳下。
路植晏快速从桌上翻身而过,脸上裂出一道血口。
它的指甲着实锋利无比,都没有触碰到,仅仅划过空气,形成如刀气流,便可伤人。
桌子与梳妆台霎时崩裂,木屑四散,地上多出一对玉白耳坠。
“在搞什么?婳儿,怎么回事?!”
“别进来!”
话音刚落,樊娘已经推门而入。
在看到面前场景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劈,呆愣愣的站在那儿,一动也动不了。
路植晏想要再次封门,可那物速度实在太快,况且它从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门,而是,窗户。
门上符书飘落,连着窗户上的符纸也抖了抖。
它火速从窗户跳了下去,窗棂一下子就被撞碎,夜风灌入,大红帷幔扬起。
路植晏如飞燕掠下,跟着它来到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