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个武侠世界?这可真是令她始料未及的结论。原以为时代背景是南宋,结果只是一个南宋背景的武侠故事,就是说嘛,正常的中国历史朝代怎么会有轻功内力这种反科学的东西?她果然是个正常人……
华山之约,源于武侠小说中常见的武林至宝的争夺。说是宋徽宗执政期间有一刻书官员名为黄裳,根据道家典籍《万寿道藏》悟出了绝世武学,名为《九阴真经》,也因此成为第一高手,但人的生命终究有限,黄裳故去,秘籍还在,几十年来被武林中人争来夺去,血雨腥风,竟也夺取了数百条人命,然而愈是如此,愈使得经书成为人人趋之若鹜的宝典,人命的堆叠反倒加重渲染了它的神话色彩。物终归要有主,任由武林中人争夺只会使得武林环境越来越糟,最可靠的莫过于由当世最强者夺得,能者居之,便可断了剩余人的念想。于是,名门正派的代表全真教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华山论剑”,邀请了全武林的顶尖强者齐聚华山之巅,与全真教王重阳真人比试,谁的武功天下第一,便可夺得武学至宝《九阴真经》。
倒真是毫无意外的展开呢,冯蘅听着心里忍不住想到,很“武侠”,又好奇的问道:“觊觎经书之人如此多,那华山论剑岂不是会变成大混战?”
黄药师傲然道:“庸碌之辈怎配邀约?当今武林,武学修为堪称顶尖的不过寥寥几人,除王真人外,便只有大理国段皇爷,西域欧阳锋,丐帮帮主洪七公,铁掌帮裘千仞……”
“还有我们岛主大人!”她机灵的补充道。
说的本也是事实,他心里却泛起甜意,握着她的柔夷,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几人内功外功各有擅长,实力伯仲之间,其他人连上山的资格都没有。”
冯蘅听懂了,虽然《九阴真经》传说至宝人人想要,但黄药师似乎更想知道这几位齐名的高手之间谁更胜一筹,这对他的诱惑力远远胜过经书本身。
“那岛主大人要去赴约吗?”
冯蘅随口一问,却见黄药师长指捻起信笺,垂眸沉默不语起来,她眨眨眼,不明所以,片刻后忽而见他抬头望向自己,问道:“阿蘅认为我能胜出吗?”
“我不懂武,但在我心中,岛主大人天下第一!”一点儿也不曾犹豫,答的爽快利落。
甜如蜜的音色,天真明媚的笑颜,笃定夸赞的语气,无条件的偏爱,这种情人间的私语对黄药师极其受用,他呼吸一滞,手掌略一使劲,冯蘅只觉刹那间天旋地转,身姿不稳,而后软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双手自身后揽上腰间,脸也靠在了她的颈窝处,彼此肌肤相亲,呼吸渐渐灼热起来。
她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腿上,身子又被紧紧抱住,绕是想挣脱也挣脱不开。好吧,书房内就他们二人,于礼不合又有何关系?即使是内心羞怯难当,也还是甜滋滋的悄悄将双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柔柔的握住。
“阿蘅陪我同去吧。”
“好呀。”
“我定为你夺得这天下第一。”
颈窝处又被磨蹭了两下,她轻笑道:“你在我心中已经是天下第一了。”
伊年岁末,华山之约,算算日子,也不过只一个月的时间了。南宋时期,登山纯靠人的双腿,光是爬山就已经淘汰了一大批人,即使不是全真派定向邀请,最终也不会有多少人能参加,更何况,那还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日子,估计是大雪漫天,举世皆白的场景。
要为这华山论剑做准备,黄药师每日练功打坐,授徒之事只能暂且放置一旁,弟子们知道斯事体大,也不敢打扰,一开始还跟着大师哥曲灵风自督自学,后来纷纷趁着师父管不到,被冯蘅教唆着偷懒玩乐去了。
她的自制面包窑终于在他们的帮助下竣工了,虽然看着差了那么点意思。她急不可耐的动手烤制,结果……出炉的这黑黢黢一坨是?
“冯姑娘,这就是你说的家乡美食吗?”曲灵风端详了半天,慢慢开口道。
连梅超风也不禁提醒她:“若要烤制饼馕,食材应该是要包进面饼里面的,冯姑娘,下次让我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直接说不能吃就是了!”陈玄风无情嘲笑。
冯蘅尴尬无言,直接把失败品扔了,什么饼什么馕,她做的分明是披萨!不过是温度把控不好,烤糊了而已,哼。事实胜于雄辩,等她真烤出来了,必须让他们心服口服。
等又钻研了几日,她完全放弃了披萨,食材不够,她粗制滥造出来的窑也不行,转头研究去更简单的面包,找来晒干的果脯或坚果切成碎块,揉进面团中,在第二次烤制的时候再涂上一层蜂蜜,或是蛋液,经过几次实验,终于烤制出一批或干或湿的面包。
她捧着出炉的成果给三人品尝,得意问道:“怎样?现在能不能吃?”
梅超风细细的撕开面包的脆壳,内里蓬松湿软,还有着经烘烤而化开的果酱,闻着四溢的气味都香到令人晕厥。她还在想着这究竟是什么饼什么馍,怎么此前从未见过的时候,身边的陈玄风已经一整个吞咽入腹了。
“嘿嘿,甜甜的,好香!”陈玄风又拿了一个,这个撕开后,里面是满满的泛着坚果油香的松仁碎,嚼着不甜,却别又滋味,“这个也好吃!”
当然好吃啦,她可是试过确定口味没问题之后才敢分享给他们的,又让曲灵风拿了一个给正在后山晒药材的哑仆尝尝,第一炉便已瓜分完毕。
“不过这算点心,还是主食呢?”梅超风吃了一半,忽然想起问道,口味清甜与滴酥广寒糕一类无异,但颇为饱腹又和普通的饼馕一样。
“问得好,这可是我为此行提前准备的干粮呢!”
听说从桃花岛驶船出发前往内陆海岸,需要近一天的时间,哪怕上了岸,也是天寒地冻,路远山遥,所需的行李原本就多,在吃食方面首选轻便,但又不能失了滋味,这些面包就很合适。临行那天,冯蘅打包好各式口味的面包,以备不时之需。
“为师此次离岛,至少月余不能回,你们几个好好参悟修行,不能怠惰。”
弟子们背挺的笔直,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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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而立,全部肃容庄重,有黄药师在这儿,陈玄风亦不敢嬉皮笑脸,三人齐声答道:“是,师父。”
“还有,你们两个做哥哥的,可不能趁机欺负萝儿!”冯蘅补充道。
“放心吧,冯姑娘。”
嘱咐完毕,黄药师牵着冯蘅的手登船离去,无需船夫,他双手凝聚内力轻轻一推,小船已顺着海浪杳然缓缓驶动起来。
海水澄澈,纵使天气寒冷也不会结冰,周遭寂静,偶有天际鸟类鸣叫,冯蘅坐在船头,看着无边无际的海面,和悄然晕染改变的天色,趁着自己不晕船的时候多多欣赏这难见的美景。肩上一重,随着一件厚厚的大红云锦镶毛斗篷披上身,瞬间通体暖和了。
“怎么不进船仓里去?”
“还不冷呢。”
黄药师顺势坐在了她的身侧,望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又握上她冰冷的手,叹着气:“还说不冷。”
“嘻嘻,也可能是已经冷的没知觉了。”
见她只是笑而没有动,黄药师便知道她不愿进去,便依着她了,只是默默通过掌心传渡真气至她体内,她的身体才渐渐升了温。冯蘅了然,轻轻笑了笑,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飘然在无际大海中的小舟真如沧海之一粟,虽渺小,却是世间仅有之物。夜晚无风之际,海面也如夜幕般平静无波,只有小船周身一层层的波浪晕开。海水全不如白天晴朗时轻轻的澄蓝,而是倒映着天边的厚重青紫色,别有味道。海底生物无处可觅,唯有折损的月亮倒影和点点清亮的星光,和天上全然一样,又似有差别。
冯蘅忽然心里一动,望着身边的人,涌现出一个念头:宇宙苍茫,唯有你我。
“怎么了?”
迎着黄药师的目光,冯蘅移开视线,继续窝在他的怀中,轻声道:“没什么,只是看着这夜景,忽然想到一句诗,‘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从前我一直幻想该是怎样的美景配得上这般风致婉然的诗句,现在我看到了,最美也不过是这般景象吧。”
“春江花月固然美好,如今凛冬海夜自也不差,杨广当年身临之境未必比得上我们今日所见。”
“哈哈,我们不在海上,而在这洒下的月光中!‘人在月中,濯濯如新出浴’!”
她心情大好,起身回船仓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放装有她酿造的果汁的瓷壶递于黄药师之手,咬了一口面包,咕哝了一句:“话说隋炀帝声名败坏,一代昏君,竟能写出如此清新脱俗的诗句,诗品可真是不等于人品。”
“说的在理。”黄药师附和一声,抿了一口果浆,当真是清甜不腻。
“我听人说,一代诗仙李太白是因醉入水捉月而死,虽乍听去荒谬,因符合他本来酒仙个性而被传为佳话,岛主大人,你相信吗?”
“不信。”
“从前我也不信,但现在,”她笑道,“我觉得死在大海上也不错,比起埋进土里浪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