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辞别
    当冯蘅和黄药师在全真教住足一个月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小住”了,既然春节已过,热闹已凑,连各自与王重阳要商讨之事也都了结,实在也没有再厚着颜面继续住下去的道理。

    两人向王重阳郑重辞行,当天便要下山去。

    “王真人,承蒙贵教这月余的照料,如若真人不嫌弃,也请驾临桃花岛,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

    冯蘅说罢,黄药师含笑点点头,已是承认了她自然的代为发言。

    王重阳微微一笑,颔首道:“若有机会,自当一聚。”

    离别在即,山下的人们还没有一人先行挪动脚步,与王重阳同来送行的周伯通已经不可自抑的冲上前去,挡在了冯蘅面前。

    “阿蘅——”

    周伯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理由挽留,可心里万般不舍,竟执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那蓄起眼泪的通红眼眶教黄药师怎么看怎么刺眼,偏偏见冯蘅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任他握着,还柔柔的笑了出来。

    “周伯通,道乖者不以咫尺为近,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她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我听不懂,阿蘅,我不懂这些!”见她笑着,他的眼泪反而落的更狠了。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你忘了,是你说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我虽然离开了,但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你若想起见我,便来桃花岛,好么?”

    “我……”周伯通哽咽着看着她的笑颜,第一次心里怎么也欢喜不起来,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可随后见她已经被黄药师强制牵着手离开,自己下意识就欲拔腿追上去。

    “伯通。”

    王重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平静的音调却让他刹那间定在原处。

    “我早已与你说过,过分执着不是件好事,不管是对武学,还是对人。”

    周伯通心里酸涩难言,缓缓放下了伸出去想要挽留的右手,却在那一刻见她偷偷回过身笑着跟自己挥手作别,压抑的某种情绪又翻涌了起来,让他的心又是喜悦又是悲伤。

    ……

    桃花岛上,“留守儿童们”每日翘首以盼,准时准点坐在海边等水天相接处一叶扁舟出现。

    “师父和冯姑娘怎么还不回来?他们不会把我们忘了吧?该不会是不想要我们了吧!”

    “玄风,怎么可以如此说他们二位呢?”曲灵风将洗净的梨子丢给陈玄风,也顺势坐在了海边的礁石上。

    “师哥,可这都已经三个月啦!”陈玄风就着皮咬了一口梨肉,汁水吞咽入腹,还是委屈,“什么比试要比这么久?比种菜吗?”

    “噗嗤——”

    陈玄风望向在一旁不说话只偷笑的梅超风,问道:“师妹,你笑什么?难道你不好奇吗?我可是见你每晚都得去冯姑娘的竹楼里坐着呢,指不定比我还焦急呢。”

    梅超风闻言脸一红,低下头去。

    “师父和冯姑娘不在,虽然桃花岛还是桃花岛,却总觉得像是没了灵魂一样,日子过的了无趣味。”陈玄风叹着气。

    “你若闲着,不如花点心思在习武上,等师父回来,怕不是要骂我们只顾着偷懒了。”

    “那他们倒是回来呀!”梨子啃完,剩下的梨核被他用力的扔进大海里。

    梅超风见他撇着嘴不高兴的模样,垂眸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想来师父正事已经办完了,此刻该是正带着冯姑娘四处游玩吧,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更尽兴一些,不必急着回来。”

    “啊?”

    “冯姑娘来桃花岛比我们都早,但一步也未曾踏离过这里,但她说过,若有机会想去看看大好河山,此次又是和师父携手同行,多好的机会啊。”

    曲灵风点头同意:“既是这样,乐不思蜀也是正常的。”

    陈玄风撇着嘴,仍是有些不开心,忽而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回过头笑道:“哟,咱们的小师弟来了!”

    “小慈还未入师门呢。”

    “大师哥说的对,得先师父同意,我们才能改口。”

    “对啊,玄风哥哥,我……岛主还不一定会收下我。”冯慈已来到他们身后,听到对话,原本高昂的兴致顿时低沉了下去。

    “除了桃花岛,你已无处可去,师父谅你可怜,会收留你的。”梅超风安慰他道。

    “师父会不会收你为徒,一要看他心情好不好,二要看冯姑娘会不会帮你说话,”陈玄风呲牙笑道,“当然了,主要还是后者。”

    “那我应该怎么做?”冯慈紧张兮兮的问道。

    陈玄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凑近坏笑道:“你到时候直接一把抱住冯姑娘,然后就开始哭,能哭多大声就哭多大声!”

    冯慈吓了一跳:“啊?”

    “尽出馊主意!你是想害了他不成?”曲灵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摇头叹气,“小慈若是这么做了,肯定会被师父丢进海里去!”

    “别听玄风师哥乱说,你如实说明情况,亲人皆丧生海难,唯独你流落岛上被我们救下,这就是冯姑娘常说的‘因缘’,只要如实说,你肯定能留下。”

    “超风肯定是最高兴的,”陈玄风笑嘻嘻道,“你若入了师门,她就要从小师妹一跃而成师姐啦!”

    梅超风抿着唇,已然是想笑却又忍住心里的喜悦。

    “错了,”曲灵风一脸严肃,引得三人注视,而后忽然朗声笑道,“最高兴的当然是我这个大师哥。”

    ……

    一望无际的东海上,一叶扁舟摇曳浮沉,海平面上折射而出的金灿灿的阳光,令船上也生了暖意。

    适应了这有节律的波动后,冯蘅在船头上站得稳稳当当,海风吹拂的她身上轻薄的绸衫翩然起舞,衬得她身姿轻盈无比,海腥味亦无法阻止她的好心情,笑道:“《诗经》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可我们如今却是完全颠倒了过来……昔我往矣,风饕雪虐,今我来思,春暖花开!”

    黄药师自船仓中走出,微笑的看着她透露着踊跃兴致的背影。

    离了华山后,两人并没有立刻回桃花岛,而是携手一路南下,遍游山河,又历经月余,才兴尽踏上回岛之途。

    随后,低沉醇厚的埙曲,袅袅余音,悠扬飘荡在这片无际的大海之上,空中的海鸟盘旋,似也在和着这曲调起舞。

    一曲终了,见她缓缓放下自己亲手烧制送与她的埙,他开口问道:“阿蘅何时学会了我的碧海潮生曲?我竟不知。”

    “在岛主大人教会了我识工尺谱后,我便试着默写了曲谱,”她转身扬了扬手中的埙,笑道,“当然还得多谢岛主大人此次送我的乐器,让我的‘才华’得以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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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明我当日绝非吹牛。”

    她这不经意的一句让他回忆起了两人最初的相遇,那时的碧海潮生曲并非单纯的乐曲,而是捉弄她伤她的利器,心下顿时百感交集,虽过去了许久,仍不住心生悔意。

    冯蘅见他表情微变,垂下眼眸,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稍加思考便意识到了什么,扬着明媚笑容拉着他的手:“我默写的曲谱似乎还有些错误,等回去后,岛主大人亲自教我正确的好么?”

    “好。”黄药师将她轻柔纳入怀中,轻声答道。

    ……

    自视野中出现小岛后,归程也就有了终点,眼见离海岸越来越近,站在船头上的两人还能看清齐刷刷等候在岸边的三个弟子。

    “师父!冯姑娘!”隔着一段距离,就听见陈玄风的大嗓门在呼唤,怕他们看不见,还跳起来摆手。

    冯蘅见他在三人中格外醒目的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忍俊不禁道:“岛主大人,看来他们很想念我们呢。”

    “哼,还算懂事。”

    船只靠岸,曲灵风率先牵着绳索引导船只稳定停落,而梅超风和陈玄风忙迎上去将两人扶下船,冯蘅笑着问道:“数月不见,你们在岛上可还好?萝儿,他们两个做哥哥的没欺负你吧?”

    “没有,冯姑娘,师哥们都对我很好的。”梅超风乖巧答道。

    冯蘅瞥见陈玄风嬉皮笑脸的模样,轻笑一声:“那就好。”

    而黄药师自然不会这么跟他们唠家常了,肃容问道:“这段时间可有好好练功读书?”

    三弟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自己在无人监督的时候刻苦努力,纷纷惭愧的低下头去。

    黄药师冷笑道:“果然趁着我们不在便想尽办法偷懒,真是丝毫不长进!”

    “好啦,”冯蘅扯了扯他的衣袖,打着圆场,“我们这几个月不也在外游山玩水去了么?若要问责,岛主大人也没尽到师责,便相互抵消吧。”

    见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黄药师是又气极又想笑,连他们都知道只要有冯蘅在,自己便是不能发火的,软肋就这么被稳稳拿捏住了。

    “你们三人也别因此庆幸,岛主大人回来后,你们平时的练功可是要加倍的!要比过去更勤奋,知道吗?”

    陈玄风笑出一口大白牙,殷勤道:“那是自然!有师父在,我们便更有动力了,自然当发奋努力!”

    “玄风师弟说的对。”曲灵风也做起了保证,梅超风随之连连点头应和。

    冯蘅这才见黄药师表情缓和了不少,应是气消了,便对着船舱里喊道:“咱们可别把他们忘了,乘风,眠风,快出来。”

    自船仓走出两位少年,年纪均不大,比最小的梅超风还小上一点,各个面色沉静,一言不发直至下了船。

    “这是为师在外新收的弟子,陆乘风和武眠风,乘风、眠风,过来见见你们的师哥师姐。”

    “师哥好,师姐好。”陆乘风和武眠风乖巧听话的对着三人鞠了一躬,齐声问候。

    “你们好,你们好,不用这么客气的。”陈玄风干笑了两声,梅超风目不斜视,但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求救的望向了曲灵风,而曲灵风视线偷偷瞥向了不远处礁石之后的位置。

    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哪里能瞒得住黄药师,眸光一动,淡淡的开口:“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