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吹过,柔软的树枝摇晃带动树叶沙沙作响,窸窸窣窣,一股又一股的风钻进屋内,即使有着镇纸石的“镇压”,依旧不安分的卷起宣纸的一角。
黄药师偏头抬眸瞧见窗外的景色,握着羊毫的手只有刹那间的停顿,沾了下墨水浸润后,成竹在胸,不假思索下笔挥毫起来。
【肠断春江欲尽头,杖藜徐步立芳洲。颠狂柳絮随风去……】
室内传来轻悄的脚步声,随即纸上投下一片阴影。
“让我来。”
黄药师并未抬头,手中的笔已经被身边人抽走,自然的补上了未尽的最后一句。
【轻薄桃花逐水流。】
“如何?”
正欣赏着这补充后已然完整的作品的他闻声看去,正撞进她明亮潋滟的眸光中,唇角衔着得意而明媚的笑意。
“阿蘅进步神速。”
何止是神速,一首完整的绝句作品,说出自两人之手怕是无人敢信,分明浑然一体,无迹可寻。她如今的字迹就是让黄药师自己来分辨,也是得狠狠费思量一番,肉眼已见不出区别。
他稍稍拉离开距离,透过字迹呈现出这种“一体”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冯蘅歪着脑袋笑嘻嘻的问道:“岛主大人可知我为何能有这种进步?”
“为何?”说起来,去年她虽也对着自己的字帖勤学苦练,可仍能看到刻意模仿的痕迹,浑不似现在这突然的开窍。
她抿着唇,似有些羞涩,不过很快就被胆大妄为所覆盖,伸出双臂勾在他的脖颈后,轻轻一压,就让他落坐在了椅子上,而自己也随即放肆的坐在了他的腿上,凑近一寸直视他,含着笑意柔柔开口道:“从前心意不明的时候,临摹岛主大人的字迹只会潜意识里拉开距离,现在自己好像已经打碎了那面‘墙’,故而能写出真正的形神兼备的字,只因……我与岛主大人心意相通。”
……只因我与岛主大人心意相通。
黄药师心里微微一颤,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的笑容,沉醉了进去,万物都不及她眼底溢出的情意,手掌已自己做主的揽过她的腰,将她的重心压向自己,急不可耐的就欲吻上她的唇——
一根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上,离那目标的樱红不过一寸之距,却让他没能得逞。
就在他困惑不解的看向她的时候,见她露出淘气而狡黠的笑容,随后,那挡住亲吻的食指微动,抚摸起他的薄唇,轻轻柔柔的描摹着他的唇形和纹理。
宛若羽毛的温柔轻抚,却更为实感而磨人。
让他不自觉抛却了思考能力,从困惑转向为享受,沉浸其中,慢慢闭上了双眸,去除视觉,只靠触觉感官体验,将全身的感知能力都汇聚在她的指腹。
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从接触的那一寸肌肤传遍四肢百骸,至身体的每个角落都随之产生共鸣和微颤。
全世界似乎只能听见他愈发粗重的喘息。
柔嫩的指腹悄然游移,从眉宇到眼尾,从高挺的鼻梁,再到唇珠,下颚,喉结,锁骨……寸寸的轻抚,感触。
复归回最敏感的唇上,柔情蜜意的摩挲着。
他的脸庞忍不住的追随着指腹的触碰而轻微摆动。
然后……
冯蘅拼命忍住笑意,瞧准他日渐迷离的神态,计算好时间和距离,三二一……开逃!
迅速从他身上一跃而下,按照规划好的逃跑路线极速奔出门口。
只留下欢快的一句“我还有事,先走啦!”
窃笑的弧度还留在唇角,身子已半边跨出门外,整个人忽然一轻,就被一股真气抬起,一秒的时间,自己重新落回他的怀里。
……坏了,差点忘了他的内力是可以隔空取物的,太久没被他捉弄都忘了这一茬。
大手死死的钳制住腰身,反手就将动弹不得的她压在了桌面上,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冯蘅抬眸,见黄药师眼尾都红了,吓得她不自觉屏息起来。
“点了火就想跑?”
她做贼心虚,却不敢看他通红的眼睛,轻轻挣扎扭捏起来:“我哪里点火了?……”
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唇边,一股股灼热的快要燃烧的呼吸烫的她蜷缩起手掌。
“感受到了吗?”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虽被压制,但尚能活动的手指动了动,指向桌面一角的茶杯:“岛主大人要不要喝口莲芯茶?可以清热去火……”
他声音沙哑的可怕:“可我现在想要别的东西——”
随后,脖颈一痛。
……
“……那女鬼追着书生跑,对着他的脖颈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去,鲜血直流,沿着他的脖子滚落,把衣服都染红了,痛倒是其次,却叫书生吓得哆哆嗦嗦,当场便晕死过去。”
“然后呢?”
“然后……”陈玄风看着一个个虽惊惧却好奇的望向自己的眼神,轻咳一声,表情也变得吓人起来,阴森的开口道,“那女鬼将拖着书生的身体,一步一步,扔进了棺材内,自己随即也跳下去,棺材盖自动合上,所有的痕迹都没了,仿佛这片墓地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啊!”
“书生要被吃了啊!”
屋内泥炉中炭火旺盛,熊熊燃烧着,红色的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的脸都影影绰绰的,情绪被放大了一般。而屋外寒风呼啸,一下一下劲力摇晃着纱窗,为这诡异的氛围更添一分惊悚之意。
陈玄风故事讲完,瞧着年纪小的三个孩子吓得抱作一团,得意的哈哈大笑。
而一旁的梅超风倒是没被吓到,仍是沉浸在自己的紧张情绪中,因为下一个要讲恐怖故事的人就是她,比恐怖故事更恐怖的是她压根就没有储备,而靠临场现编,最恐怖的就是她编都编不出来,只能求救的望向饶有趣味听着的冯蘅。
接收到求救视线的冯蘅了然点头,望向陆乘风:“乘风,你先来。”
陆乘风点点头,还在酝酿。
陈玄风笑嘻嘻的看着她道:“冯姑娘,我这故事还不错吧?最后你的故事若没我的这个吓人,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冯蘅得意一笑:“呵,我的恐怖故事储备,量大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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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一整本的素材等着她来讲呢。
“师娘,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陆乘风开口道。
大家又都正襟危坐起来,认真聆听,正应了那句话:人菜,但瘾大。虽胆子小,但先过瘾再说,吓得发抖都是事后之事了。
“这是我听老家长辈讲过的一个故事,说是有四个客商到外地做生意,来到一家客栈投宿,却被客栈老板告知已经没有客房了,但外面正如我们现在所处的季节,天寒地冻,而方圆几里内已没有第二家可以投宿的地方,所以他们央求老板留宿,老板勉为其难同意了,表示有一个地方可以住人,但那是安置他刚刚去世的儿媳妇的尸体的房间……”
“啊啊啊啊啊!——”
故事才开始,恐怖氛围却已营造到位,最胆小的武眠风已经被吓得不行,尖叫一声,躲进了最可靠的大师哥曲灵风的怀里。
大冬天的围在一起烤火讲鬼故事,自然是冯蘅提议的,只有这个活动是最适合冬天进行,惊吓的时候会后背发凉,这天然的至冷气候更助了一回力,被吓的只能躲进身边人的怀里,多温馨呐?她可绝不会承认是自己的恶趣味。
而烧着炭火的泥炉上方架着一面铁丝网,上面除却温着一壶茶水和酒盅外,还烤着土豆、地瓜、花生、柿子和橘子等等食物,烤熟的香气四溢扑鼻,边听故事边有的小食吃,有茶喝,真真是惬意的很。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在众人聚精会神听着陆乘风的故事之时,她忍不住望向屋外,外面仍狂风乱作,风声凄厉,叫屋内的炉火也摇曳个不停。
今晚会下雪么?她忍不住想到。
不过海岛有临近的海洋调节气候,再冷也难以降雪吧?可惜了。倒叫她怀念起去年大雪漫天的华山之行了,也不知道周伯通和王真人现在还好吗,又在做些什么?
陆乘风的故事进入了收尾:“……四人出来做买卖,最后只有一名客商大难不死活了下来,却悲痛不已,在官差的保护之下送回了家乡。”
有头有尾有女鬼,算是一个完整的恐怖故事了。只是陆乘风讲述的时候并不如陈玄风那般生动和沉浸式的模仿,故而越到后面越不显得吓人,大家表情还算淡定沉稳。
最后一棒落在了冯蘅身上,原本她打算在《聊斋》里随便找个故事,却转念一想,同质化太多了,不如玩点新花样,恐怖的不仅是故事本身,还是人们无穷无尽的想象力,所以……她决定讲海龟汤。
“一日,故事的主人公吃着苹果游走在大街上,见街道一旁坐着一个乞丐,乞丐视线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而他闲来无事便盯着乞丐……”
“故事完了?”有头没尾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比起吓人,更叫人困惑。
她笑着点头:“题面是完了,剩下的……发挥你们的想象力,开始猜吧!”
讲解清楚玩法后,这颇有新意,参与感强的游戏,让他们兴奋的跃跃欲试,在你问我答的一来一回中,故事比原来已吓人了好几倍。
果然,最恐怖的只是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