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再遇
    “周伯通!”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醉酒之人扶着桌案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朦胧的视线逐渐聚焦,一张神色欣喜的笑靥出现在眼前,逐渐清晰。

    皓齿明眸,光华流转,娇妍之姿更胜从前。

    他呆呆的看着她,低声呢喃了一声:“阿蘅?”随后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不敢相信般,又问了一声:“是阿蘅吗?”

    冯蘅哑然失笑:“自然是我呀,周伯通,我们只是一年半不见,你不会都认不出我了吧?我可要生气了!”

    遍布红血丝的眼珠蓦地开始剧烈动摇,头脑中的酒气瞬间散去一半,周伯通手持不稳,任由酒壶脱手咕噜滚落桌底,没碎,却引得平地噔的一声清脆的响。

    一声惊响,却未惊醒来人,反倒更叫他神情恍惚起来,眼神迷离,向对面坐着的她缓缓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抚摸上她的面庞以确定是她是真还是梦。

    可伸至半途却又像触电般战栗了下,仿佛受了惊吓,竟又瑟缩的往后倒退了一寸。

    冯蘅见此情状既懵然又担忧,眼看着他移开视线,分明要躲着自己却差点从长条凳上翻身坠地,她眼疾手快站起身移了过去,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扶了他一把。

    “周伯通,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浓郁的酒气,哭丧的脸,颓靡的精神状态,哪里有一点那年大雪漫天下只会呵呵笑着练武,心思纯净宛若少年人的影子在?

    她离开桃花岛,千里迢迢追去华山,可不是为了见这样的人。

    还好,他没有挣开她,虽然头垂的更低了,几乎要埋进地里,随后,伏在桌面上猛地喘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将起来。

    “你别——”

    冯蘅吓了一跳,也不管合不合适了,手伸去托着他的脸,强迫他抬头直视自己,也让她对上那双通红的双目。

    “周伯通,咱俩那么久不见了,你确定要以这个模样见我吗?不是说要与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么?”

    无奈苦笑的表情,轻松的语调,宛若时间倒转到最初的那个冬天,一切都没发生,一切都没变质的最干净纯洁的时候。

    她见他神色凄哀,呆呆的看着自己,捧着他脸的手又轻微晃了晃:“好点了吗?要不要帮你要一碗醒酒汤?”

    好友之间赤诚的关心,此刻却更让他徒增羞愧:“阿蘅,阿蘅……”反复叫着她的名字,末了眼眶又泛起红意,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对不起你,阿蘅,我对不起你……”

    “你在说什么呀?”冯蘅无可奈何道,“我们自华山一别再无见面,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又哪里有对不起我的机会呢?是不是醉糊涂了?看来还是得要一碗醒酒汤!让你能清醒一点跟我说话。说起来,我竟不知你何时喜欢上了喝酒?”

    说罢,双手离开了他,站起身就欲去找店家,却被他拉住手腕阻止。

    “别走,阿蘅,”他忙声道,“我没醉。”

    “真的吗?”她回头看他。

    “真的。”苦笑着点头。

    叹着气,冯蘅只好又坐回去,还是担忧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借以安抚,而后方才面色凝重的对他说道:“是因为王真人吧?我知道你们亦师徒亦手足,感情深厚非一般人可比,料想王真人去世一定会给你莫大的打击,所以才离岛出来寻你,今日见你这模样,才知道我的担心不是多余。”

    “阿蘅是来找我的?”

    “对呀,为此我都去了一趟华山呢,却被观中弟子告知你不在,没想到在闲游江南时于此处碰见了你,这叫无心插柳柳成荫!不不不,叫功夫不负有心人!”

    周伯通深深凝望着有说有笑的她,眼神突然清明澄澈了起来,一点酒意都不见了。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周伯通,你更应坚强,好好生活。”

    冠冕堂皇的安慰话语看样子并不起效果,她见他还是一副恹恹颓丧的模样,眼眸一转,从斜挎的小荷包里拿出一团油纸包,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给你。”

    “什么?”

    她笑道:“请你吃喜糖,希望你吃点甜的食物后能心情好点儿。”

    “喜糖?”周伯通一惊,张了张嘴,结巴问道,“你与黄岛主——”

    “嗯,已经于二月的时候成亲了,”冯蘅笑着点头道,“桃花岛与华山实在是山高水远,不便发出邀请,不过喜糖送到,也算是将我的喜气和祝福顺利带给你了。”

    周伯通脸色变得煞白,想要挤出笑容,但嘴角抽动着,却也只是没有眼泪的哭容,最后一点理智逼迫他开口:“恭,恭喜你。”

    早就知道的,他们本来就是未过门的夫妻。

    “怎么听到好消息还是这副表情呢?”她凑近去瞧,被他偏头躲过。

    心思狼狈欲躲藏,可身体却本能的不愿离开。

    见他不肯说,冯蘅也不再勉强,于是正襟危坐起来,正色问道:“好啦,周伯通,其实我是有问题想要问你的。”

    说回正事,他闻之回过头去看她。

    “我与岛主大人此番去华山祭拜了王真人,不知为何教中弟子对我们颇有敌意,我们再怎么说也是当年王真人主动请留的贵客,何至于此呢?周伯通,你可知为何?”

    黄药师说是怕他们夺《九阴真经》,可即使是因怕而防范,也不该用如此撕破脸皮的法子。

    周伯通想了想,反问道:“阿蘅可知我师哥是因何而亡?”

    “嗯?江湖传闻是感染了时疫,岛主大人告诉我是因为战时旧疾,难道还有第三种答案?”

    “的确有时疫,也有旧疾,但这两者只让师哥诈死一回,虽说骗过了所有人。”

    “诈死?”她注意力集中了几分,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不错。”周伯通点点头,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讲于她听。

    原来王重阳预感大限将至,又猜到会有不轨之徒在自己去世后第一时间来抢夺经书,于是使用了上乘闭气内功诈死藏在棺材,就在全教守灵之夜,果然引来了对经书觊觎许久的西毒欧阳锋,连破全真七子和周伯通,就在即将得手之际,王重阳自棺材中飞身而出,以一阳指重创□□功,破了欧阳锋的贪婪心思,而他自己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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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力枯竭而当场离世。

    难怪!好你个欧阳锋,就是你坏了同为五绝的岛主大人的名声!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要不是因为这人厚着脸皮去抢夺经书,给全真教上上下下留下了草木皆兵的心理阴影,他们去华山之时本不会遭此防备和猜忌的!完全是无辜受牵连。

    “为这害人的经书,为这愚蠢的天下人殚精竭虑,死而后已,真人实在是活得太累了。”居然连自己的身死都利用上了,冯蘅忍不住感到一阵怅然,若非经书之忧,以他的内功修为延年益寿是不成问题的,道家讲求“万物并作,吾以观复”的养生之道,可终其一生王重阳都没有真正成为身处世外的“旁观者”。

    周伯通听着她的哀叹,想起了什么,看着她开了口:“师哥……临终之前托我向你转达一句话。”

    她看向他。

    “他说:‘冯姑娘,多谢你的关心。’”

    这句寻常的话已凝结了太多东西,冯蘅微怔,心里更是抑制不住的伤感。

    两人皆因此而沉默了半晌。

    “对了,你为何会离开华山跑到了这么老远的江南呢?”

    周伯通解释道:“师哥将经书交给了我,但告诫我,全真教弟子不准练经书功法,我便只好带着书四处游走,东躲西藏了。”

    “经书在你身上?”冯蘅又是一惊。难怪自己在华山询问他行踪时,得到的却是更冷漠的反馈。

    “嗯,此书被师哥分成上下两册,我将一册留在了观中,另一册随身携带。”

    “如此惊天秘密,你怎么就这般轻易告诉了我?”

    他垂眸道:“我不愿隐瞒阿蘅,再者,师哥临终前嘱托过我,经书之事如遇任何困难,可求助于你。”

    她不禁汗颜:“我哪里懂呢?”

    “冯姑娘善良聪慧,且有大义,可重托之。这是师哥的原话。”

    越说她越觉得羞愧了,明明就是因为不想惹上麻烦才在当初对谈之际表明自己帮不上忙,可仍是被如此信任,真叫她倍感压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身负《九阴真经》,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这个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周伯通扯了扯唇角,“他们若不来找我,我便这般游山玩水下去,他们若想来找我,我便躲便跑,总不会叫他们轻易找到的,若是被找到了,无非就是打一架!打完后接着跑!”

    见他难得流露出过去熟悉的稚气乐观的一面,冯蘅也不禁莞尔,可笑过之后看着他又是深深的忧虑,思索再三后,敛起神情,认真的缓缓开口。

    “周伯通,你把经书交给我吧。”

    周伯通微微张开嘴,似有些讶异,可却未曾流露出一丝戒备之色:“阿蘅想要这本书?”

    “嗯。”

    “你骗我,”他颦眉摇头道,“你不练武,对这些分明不感兴趣,要来作甚?”

    见她垂眸没说话,他又问了一句:“是黄岛主想要么?”

    “世间之人都想要,你该知道的。”

    “世间之人都想要,除了阿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