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险境
    “咳咳——咳咳——”

    溺水的窒息感。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

    水下的拖拽重力消失的那一瞬间,冯蘅拼命的蹬腿浮上水面,刚接触空气就猛咳了几声,咳的呛入肺部的水都吐了出来。

    看来她命不该绝。

    水温寒凉,皮肤暴露空气时更让她冷的发颤,若是夏天,不该如此。

    除去咕咚的水声外,传入她耳内的还有岸上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方能睁眼看清现在的境况。

    岸上有十数人聚集,皆身着粗麻制的短袍布衣,用方布包着头发,脚踩的是粗绳编织的草鞋,如此衣着打扮让冯蘅一惊:古人?她连忙四处巡顾,发现落水的环境也变了,不是公园里的观赏湖,而是一条不知何处的河流。不仅如此,连季节也变了,不是盛夏,而是仲春。

    就算再迟钝,此刻也能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是……回来了吗?

    按捺不住欣喜若狂的心情,冯蘅紧抿着唇费力的往岸边游去,眼眶酸涩,差点落下泪来。

    从水中爬上岸时,料峭春寒叫她冷的直发抖。她抱着双臂瑟缩着,岸边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他们聚集一起,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彼此议论些什么,甚至有些人还伸手对她指指点点着。

    即使原本想当作没看到不在意而离开,却触及几个成年男人望向她时嘴角淫邪的笑,吓得她浑身一战栗。低头看去,才知道他们为何都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轻薄贴身的白色短袖沾了水后湿漉漉的展示着玲珑的曲线,下身不过膝的短裤更是让笔直纤细的双腿暴露无遗,长发凌乱的贴着胸前和后背,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现代社会如此正常的夏季着装,在古代看来就是衣不蔽体,甚至与赤身裸体无异,更何况当下还不是夏天。

    围观众人的目光让她一阵热一阵冷,察觉到自己的危险境况,惊恐万分拔腿就逃。

    ……

    是不是回到射雕的世界,冯蘅不知道,但她很清楚,现如今自保才是最要紧的事。她通过所见的植物和当地人口音判断,穿越的地点应当是个北方小村庄,所幸距离镇上不远,当务之急是赶紧换套衣物,将自己融入“正常人”的范畴。

    可问题来了,她身无分文。哪怕是想到与人交换,也没有可以付出的资本。

    过于突然的穿越,令她措手不及,手上能利用之物寥寥,急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刻,冯蘅忽然想到了余年,手指摸上了脖子上带着的项链。

    “因为能派的上用场啊。”

    “你只要记住,这条链子呀,很值钱!”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余年你到底……

    可现在没有精力再让她去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她又冷又惧,取下项链迅速找到镇上最大的当铺——

    古代饰品技艺粗糙,现代机器生产的普普通通的一条银链子在他们看来就是鬼斧神工的国宝级艺术品,更何况上面还镶有闪闪发光的类似宝石一样的水钻,想凭此唬住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再加上冯蘅的言语渲染与演技,当铺掌柜的早已经拿着项链当成珍宝爱惜的不肯放手了。

    但他见冯蘅这“可怜”的穿着还想压一压价,被她断然拒绝,绝不松口,最终以一百两的高价典当。

    如若是在更富饶的城邑,而非小小的镇,她应该能卖出两倍的价格。不过人应知足,这一百两已完全够她在古代花销一整年了。

    离开当铺时,冯蘅紧紧攥着银两,这一百两堪称救命的所得,转头去成衣铺子买了一套灰色粗棉制的薄袄棉裤和布鞋,为了安全只能先扮做男人。

    在客栈住的几天,旁敲侧击打听到了关键的信息,现在的确是南宋,时代对得上,但当地的人并不知道武林之事,问起东海桃花岛更是一脸茫然。

    是南宋,但不是《射雕》的世界?那她这场穿越有什么意义?比起在这个世界举目无亲的苟活着,还不如那时为救人而死去。

    一连几日她都躲在客栈中陷入了悲观绝望的漩涡中,抑郁终日,忽而某一天店小二开门送餐的间隙听到了楼下的交谈声,内容乏善可陈,只是其中一个词却叫她为之一振。

    她似乎听到了全真教?

    冯蘅侧身靠着门凝神听去,听了个仔细。没错,的确是全真教,他们谈论的正是全真教的几个道长不久之后将去邻镇行布施之事。全真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道家流派,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可随后听见那两人提起了已故的王重阳真人,和二十年前的华山论剑……

    “店小二,帮我叫一辆马车,我要去临安府!”

    有钱能使鬼推磨,冯蘅给了店小二一块碎银作为感谢费,马车很快就叫到了。雇佣来驾车的车夫长得人高马大,看上去体力不错,正因此才适合为她驱车。启程之前,她就给了对方一半的车马费,承诺到达渡口后才支付另一半,车夫爽快答应。两人随即马不停蹄的出发,如果一路顺利,大约一周左右就能抵达。

    坐在车内,看着窗外奔驰飞过的沿途景色,她心里终于生出一点踏上归途的感慨。

    再劳累再奔波也是值得的,只要能见到他。

    即使车内已布置了软垫,但沿路仍很颠簸,颠簸的她一路昏昏沉沉,难受的不行。车夫好心的递给她水囊,她因为实在反胃而不敢饮水遂拒绝。哪怕晕成这样也不许暂缓车程,白天必须不停赶路,只有到了天黑时,才让车夫找客栈落脚休息。

    荒郊野外的并无太多选择,开着的客栈也都是暗沉沉的,但冯蘅已无力去计较了,她浑身被颠的散架,只想快点找张床躺下休息。

    临睡前,她忽然想起地图还在马车坐垫下没拿出来,而她在睡前实在想知道自己现在距离渡口还有多远,于是黑灯瞎火的去客栈院子里找停靠的马车,远远的却见灯下车夫正和客栈老板凑一块商量着什么。

    “……这绝对是一块肥肉,这一程我开价二十两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钱袋里绝对很可观!……抢了钱财还可以……你不会没看出来吧?那水灵灵的长相怎么可能是个男人?细皮嫩肉的,滋味一定不错……说好了,事后五五分成,但这女人我要了……”

    躲在暗处的冯蘅越听脸色越惨白。

    这客栈是他特意找的,想来他递来的水袋里恐怕也惨了东西,若非她当时没喝,若非她现在恰好听到……咬着唇抑制住快要溢之于口的惊恐尖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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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回了房间拿起行李逃命似的从后门溜了出去,而留着房间内的烛光不灭,装作她还未就寝,能迷惑住他们几个时辰,给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一路狂奔,她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即使已经疲累的快要晕倒,但在生死存亡之际竟能因求生本能爆发出不寻常的力量,就这么一路的跑,直至晨光熹微,直至看到了热气腾腾的村落早市,这才腿一软,跌落倒地。

    狼吞虎咽了几个包子后,冯蘅找了个看上去有些年份的客栈入住,睡了一天一夜这才恢复气力,回过头整理好惊恐未定的情绪。

    她的伪装实在是太拙劣了,光靠衣着朴素低调完全没用。不说眉眼五官就不像男人,就看她白皙的肤色就知道她是女子,还是个养尊处优没干过体力活的女子。

    可长相不能变,她还能怎么做呢?

    偶然瞥见街角席地而坐的三三两两的乞丐,各个脸色蜡黄,赤着脚,衣衫褴褛……经过之人都对他们视若无睹,更遑论细看长相。

    冯蘅买来一件洗的发白到处是补丁的破旧衣服换上,并将自己的脸和手全部涂上了黄泥,发间也没放过,黄泥一旦干掉就脏兮兮的,她看向镜中的人,已是完全与乞丐无异了。

    经过马夫一事后,她实在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需要长时间独处的,侥幸逃得了一次不一定能逃第二次,她赌不起,便下定决心这一路只靠自己独行。买了两张饼塞进行李中,徒步向南而去。

    成为乞丐后,果然一路无人在意她,腿走酸了她便倚着竹杖赶路,累了便随地坐在路边,有时甚至能有好心的小姑娘给她递馒头……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信任任何人,可偏偏又让她体会到了世间的善意。

    荒郊野岭的客栈大多都是黑店,吃一堑长一智后她绝不去住,况且自己现在是个乞丐,已经配不上干干净净的房间,只配住在废弃的破庙里。

    哪怕是春天,夜间也极为寒凉,为了不引人注意,连火堆也不敢生起。

    冯蘅抱着双膝缩在掉了漆的佛像下面,瑟缩成一团以抵御寒冷,可破了洞的鞋子却叫寒风肆意侵虐,冷的她已渐渐丧失了知觉。

    越是冷,越不敢睡。

    瑟瑟发抖间,却还在庆幸没有下雨,要不然这漏风的破庙可真是处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叫她无处可躲。

    偶然一瞥地下的水凼倒映着她的面容,一张惨兮兮又脏兮兮的小脸,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她盯着倒影,想到了穿越来的这十几天的遭遇,忍不住苦笑起来。

    她也觉得自己可怜。

    若她未曾穿越,不必吃任何苦就能拥有顺遂美好的人生。可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她仍不后悔。

    “……只要能再见到你。”

    怀着憧憬与幻想,即使身处如此困窘之境,还能让她苦中作乐。

    虽基调仍是苦,苦不堪言。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赠予贫僧一点东西。”

    独自的静谧被打破。

    冯蘅闻声抬头,竟不知何时破庙里悄无声息又进来了人,一个穿着破旧袈裟的老和尚正佝偻着面对自己,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旧黄的铜钵盂递到她面前。

    和尚找乞丐化缘,多新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