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初次交锋
    谢世杰先是询问她的意见,“你有话想对他说吗?”

    沈舒幼不会喝酒,这也是她第一次喝酒。

    喜酒不算烈,入口刺苦,沿喉下肚先是一阵冰冷,后劲是热浪涌上心头,热气直出喘。

    只是一杯下肚,她已经开始有点犯困了。

    沈舒幼看向兄长,轻轻摇头。

    谢世杰便懂得她的意思,回答道:“外面天寒地冻,幼娘身子刚好,方才又喝了酒,为兄实在不放心留她一个人与男子独处。子贤你也不例外,坊间已有诸多关于你们的流言,你也得多考虑考虑你自己的名声。”

    早已臭名昭著的人,没什么可在意的。

    “只是几句话而已,谢兄多虑了。”裴闻卿步步紧逼,“沈娘子就这么怕我吗?”

    激将法,一定是激将法。

    谢世杰叹气道:“子贤,不是我说你,庆王殿下大婚,你可是贵客,就这么匆匆离席,怕也是不好。现在天色已晚,有什么话改天再说也不迟,幼娘又不是不肯见你。”

    “就是一直未见到沈娘子,我才如此着急。”

    裴闻卿寸步不让,今晚不说也得说了。

    “他耳朵可能不太好,容我再会会他。”谢世杰有些措手不及,小声同妹妹说,“外面冷,你先上马车,我稍后就来。”

    “不必了。”沈舒幼淡然一笑,瞥了裴闻卿一眼,同兄长说,“兄长先回去吧,刚才被酒水撒了一身,小心着凉了,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刚好我也有些话想同他说。”

    “那你怎么回去?”谢世杰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下。

    沈舒幼提前安排好一切,“我同裴郎君去水云间吃盏茶,你换好衣服后,到那接我就行。”

    “怎敢劳烦谢兄。”裴闻卿插嘴道,“待会我送沈娘子回府即可。”

    “好吧。”

    谢世杰坐上马车之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一声裴闻卿,“她今晚要是掉了一个头发,你明天最好自己去大理寺自首。”

    这哪是叮嘱,分明是警告。

    沈舒幼不由嘴角轻扬,同兄长告别。

    “沈娘子,这边请。”裴闻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水云间不是在那边吗”沈舒幼指着自己身后的方向,“怎么往这边走?”

    裴闻卿请她上马车,言简意赅道:“沈娘子不是想去喝乌梅饮吗?那边就有一家。”

    她才不想与他同乘一架马车,拒绝道:“既然在附近,那便走着去吧!”

    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沈舒幼还没等他回答,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前走去。

    -

    戌正刚过,上京仍是灯火通明,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路上行人稀稀落落,不似往日的车水马龙。

    今年元宵节后,圣上下旨废除沿用几百年的宵禁制。从全年宵禁到单日宵禁,到如今的全面解禁,途中虽遭朝臣阻拦,但也无济于事。

    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为好。

    裴闻卿跟在她身后,离她两三步远,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舒幼丝毫不受影响,走马观花,好生自在,全城连头都不回。

    真繁华啊!上辈子没怎么出门,真是太亏了!她不禁在心里感慨,这辈子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落下的遗憾通通先补回来。

    不知不觉行至半日闲茶居门口,沈舒幼驻足,抬头扫了一眼匾额。

    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名字,就是不知道茶水点心好不好吃。

    庆王府的喜宴她无瑕享受,只吃了几个蜜橘,这会肚子空落落的。

    “怎么不进去,不喜欢这家?”裴闻卿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他靠过来时,沈舒幼闻到他身上飘来的酒气,这样高兴的日子,是该多喝几杯。

    他怎么不像前世那样,喝得不省人事醉倒街头,撒泼打滚,被人抬回去。

    有点遗憾,估计是看不到了。

    “既然是裴郎君引荐的,自然不会差,我又怎好拒绝。”

    沈舒幼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说想喝乌梅饮了。肚子里没食,又喝乌梅饮,只会越吃越饿。

    店里更是冷清,除了角落里有一桌客人,她和裴闻卿算第二桌。

    店主笑呵呵迎上来,迎他们到窗边坐下,询问道:“两位喝点什么,小店一应俱全,不好吃不收钱。”

    “我第一次来,店家可否介绍介绍?”沈舒幼略显尴尬道。

    店主十分热情,详细介绍道:“小店虽是茶馆,但招牌是乌梅饮,然后是莲花茶,还有时令的梅花茶,小食有烤核桃,皮薄馅大,轻轻……”

    “给那位娘子来碗热的乌梅饮。”裴闻卿听烦了,“再来一壶菊花茶。”

    “好咧!”

    沈舒幼叫住店主,咧嘴一笑:“那个……烤核桃,我要……”

    “好咧,小娘子真有眼光,稍等一会,马上给您端来。”

    “等等!”沈舒幼又喊了一声,“给那位郎君来一碗解酒汤吧。”

    店主好像看懂了什么,笑着应下。

    沈舒幼目光不由飘向他,见他看着自己,便道:“我自己付钱……”

    填饱肚子要紧,管他作甚。

    “你今日为何会出现在庆王府?”

    这个问题,一直困在裴闻卿心里。他送亲入府,第一眼注意到她时,那会心里便想着,她竟在这个时候就已经盯上庆王。

    沈舒幼抓来一个核桃,轻轻一捏,核桃壳便七零八碎,尖角扎在手心上有些疼。

    她皱了皱眉,“庆王殿下送了一堆请帖到谢府,不去赴宴也不好交代。”

    裴闻卿“哦”了一声,紧接着又问:“确定没有别的意思?”

    别的意思?他在怀疑什么?

    “别的意思是何意?”沈舒幼莞尔道,“裴郎君想要怎样的回答。”

    “你亲口回答。”

    沈舒幼吃了一口核桃,挑眉道:“久仰庆王殿下美名,借此机会去看看。”

    “仰慕已久……”裴闻卿审视着她,“已久又是多久?”

    沈舒幼察觉到裴闻卿似乎很关心她和庆王直接的关系,每句话都离不开此事。

    她也不甘示弱,得意道:“闺中密语,无可奉告。”

    只见他眉头紧锁,手上青筋暴起,茶杯险些被他捏碎。

    裴闻卿眼中怒气不减,抄起茶杯一饮而尽。

    果然,面上越是乖巧的人,越难对付。其心若虎,来势汹汹。

    沈舒幼捧着瓷碗,尝了一口乌梅饮。味道一般,一口下肚,身子暖和不少。

    苦味居多,余味甘甜,让人欲罢不能,忍不住多喝几口。

    裴闻卿又问:“之前为何不想见我?”

    “裴郎君‘盛’名在外,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些做什么。”沈舒幼话里有话,“我病中贪睡,郎君大人有大量,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与我计较吧?”

    没有我替你挡箭,你早就死了!她心中暗道,还敢来质问我。

    裴闻卿冷笑一声,好伶牙俐齿的女子,也不知道母亲到底喜欢她一点。

    “不会,反而还得多谢沈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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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之恩。”

    这一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看他吃瘪的样子,沈舒幼心中甚是痛快,让你上辈那么狠心对我,看我这辈子怎么收拾你。

    好戏还在回头。

    喝着乌梅饮,沈舒幼不由想起前世在庆王府,庆王殿下给她买酸梅汤喝的事情来。

    庆王说,挑担沿街叫卖的徐货娘卖的乌梅饮最好喝。她也很喜欢,回来后让绿华去找过几次,却什么都没找到。

    真是奇怪,难道是她自己记错了?

    沈舒幼往窗边靠了靠,留意起街道上的的小贩来。

    “你兄长不会来那么快找到这里,晚些我会送你回去。”

    裴闻卿若有所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来。

    “大可不必,我会自己回去。”

    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裴闻卿确实不安好心,但也不是什么坏心思,只是想试试她,看看她是否如自己预料的那般深不可测。

    “我特地给点的解酒汤,裴郎君不赏脸喝一口。”

    明争暗斗,谁也别想逃。

    沈舒幼美滋滋地品尝着乌梅饮,心里暗暗高兴,解酒汤这个东西,能好喝倒哪去!

    谢世杰偶尔会喝得伶仃大醉回家,还会胡言乱语,徐庄与就会给他灌醒酒汤,她偷偷尝过几回,那个味道至今难忘。

    “担心我下毒啊?”

    “沈娘子真会说笑。”裴闻卿喝了一口,“我又没醉,不用喝,只怕会辜负沈娘子确定一片好意,浅尝一口即可。”

    至少乌梅饮好喝,她有点上瘾。

    沈舒幼笑了笑,道:“这么看来,郎君不是很开心啊?大喜之日,就该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看着心上人另嫁他人,还是自己亲手送出去,神仙来了都得挤两滴眼泪已作表示。

    “玩笑归玩笑,开心就好。”裴闻卿有一瞬间失神了,“兄长送妹妹出嫁,再怎么开心,这心里也总会空着一个角。”

    沈舒幼想确定一下,“听我兄长说,你也把当作妹妹看待,是这样吗?”

    裴闻卿自顾自点头,反问道:“不然呢?”

    “我还以为会有不同呢!”她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最后一口乌梅饮入口,辛辣发苦,一股热气涌上头顶,脸颊滚烫如火。

    “我喝好了,先行一步。”

    沈舒幼站起身来,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双脚仿佛被人沾在地上,难以挪动。

    头好晕,余光落在刚喝完乌梅饮的那只空碗,心中有了答案,下意识看向裴闻卿,他脸上洋溢着猖狂的笑……

    “你……在乌梅饮里放了什么?”

    沈舒幼身子一软,摇摇晃晃就要倒下。

    裴闻卿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扶住她,“忘了告诉你,这家乌梅饮的特色,是在里面掺有酒。”

    “你……”沈舒幼握拳,软绵绵拍打他,“好歹毒!”

    好歹毒的计策,让人防不胜防。

    “只是我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

    不能让他得逞,沈舒幼试图推开他,伸手扶上桌角,想要站起来。

    “你不怕我哥哥……”找你算账。

    “别乱动!”

    说时迟,那时快,桌子便已倾斜,茶壶摇摇欲坠,朝她砸来。

    裴闻卿下意识伸手去拦,为时已晚,滚烫茶水径直浇在他手臂上,他不由“嘶”了一声。

    沈舒幼彻底没了力气,昏倒在他怀里。

    裴闻卿低头看她,这一局,终究还是她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