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书吗?娘子怎么写了两封?”
回来的路上,绿华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这个小细节还是被她发现了。
沈舒幼随口道:“一封写给哥哥,一封让哥哥帮忙转交去相府。”
绿华瞬间明了,不再多问。
书信已送出百花镇,沈舒幼这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安,步伐沉重的回到客房。
推开门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裴闻卿修长的身影,品着茶,似是等候已久。
沈舒幼没有太多惊讶,擦了擦下颌的热汗,吩咐绿华:“去帮我准备热水来。”
绿华应了一声“嗯”,识趣地离开。
“你不回房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
沈舒幼把帷帽放到架子上,到一旁去净手。
裴闻卿抿了一口茶,淡然道:“你我新婚燕尔,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不是一直这么睡的吗?他今天又怎么了。
都过去小半年了,算哪门子新婚。
“你不是自己订了客房吗?”沈舒幼也不惯着他,“我这房间小,睡下不下两个人。”
北驿馆确实简陋,布局紧凑,就连床榻都格外狭窄。
她要是往下睡一些,双脚都能够着床尾,更不用说睡两个人了。
裴闻卿慢悠悠道:“前两日陪殿下去勘察月亮山地形,凌影不小心扭伤了脚,我便把房间让给他住了。”
“所以呢?”沈舒幼脱口而出。
她现在可不想与他共处一室,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有他在总感觉不自在。
“百花镇如今正值人流旺季,来往客商众多。”裴闻卿同她说明缘由,“驿馆客房已满,还好有夫人在这,不然我就只能风餐露宿了。”
总不能叫他同下人挤一个房间吧?
就算早已声名狼藉,可他好歹还是相府郎君,自是不能将就的。
沈舒幼在他对面坐下,揭穿他:“有话直接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
“总不能说我来你这借宿吧?”
他不要面子的吗?委婉,要委婉一点。
沈舒幼抄起案上扇子扇风,思索着他应该睡哪里,地上还是……
除了地上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也不是不可以。”她叹气,妥协道,“那你待会再去楼下找店家要床被子,今晚你就睡地上吧。”
裴闻卿没有拒绝,说了句“算了”,随后往后靠了靠,“麻烦,我就靠在这闭眼养神吧。”
“随你。”
随从将水送上楼来,绿华一搭接一搭的接过来,把热水倒在屏风后的浴桶中。
浴桶就在裴闻卿的斜后方几步远,仅有一扇屏风隔着,还有就是两侧的纱幔。
“方才去找庆王做什么?”裴闻卿问她。
她和李徽的事情,现在是他最关心的,譬如他们是怎么相识的。
两人若是没有提前相识相知,私下来往,李徽不会那么突然就将她纳为侧妃。
或许,前世她也是在此处与李徽相识,同样是英雄救美,令她一眼难忘。
这几日,他一直留意两人的种种行迹。李徽对她谦逊有礼,关怀备至。
饭桌上,她也总是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有意无意看着李徽。
两人的一举一动,被他尽收眼底,令他不得不防。
“让殿下帮忙送封家书,给父亲母亲报个平安。”沈舒幼如实回答。
“我不能送吗?一定要去麻烦殿下。”裴闻卿皱眉道,“殿下是来剿匪的,不是来给你送信的。”
怎么又生气了?沈舒幼很是纳闷。
明明就没有任何感情,他总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演给谁看。
“你要是有心,早就去做了。”
说到底,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在意过她。
裴闻卿不痛快道:“除了这句话,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
“可我说的是实话……”
裴闻卿强忍着心里的怒意,搭在案上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她全看在眼里,反应平平。
“在你心里,我始终是那么的不堪入目吗?”他不禁反问。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舒幼掀眸,直视他,目光交汇的那一瞬,二人又默契地挪开。
绿华小心翼翼过来,压低了声同她说:“娘子,水准备好了。”
“你的不堪入目,并不是我造成的,我也没有必要去替你分担。”沈舒幼站起身来,“我累了,要沐浴更衣,请你下楼回避。”
裴闻卿侧过头,并不打算回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凌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大人,人来了。”
裴闻卿突然紧张起啦,如临大敌,快步去开门。
房门半开,凌影瞥了一眼里屋,附在裴闻卿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文叔来了。”
沈舒幼没有听到,她也不屑去偷听,只留意了一眼凌影的脚。
他的站姿,走路的姿势,完全不像是伤了脚的样子。
裴闻卿听了他的汇报,转头交代了一句“好好待在房里,哪都别去”,便迫不及待下楼去。
人来了,是谁来了?是救兵还是裴决的人?
-
是夜。
百花镇北,月亮山下的一处密林,银色月光下,杂草摇动见依稀可见到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是方一刀,另一人罩着黑袍,身份不明。
黑袍人先开口道:“这次是十万两,只要那个人的人头。”
方一刀擦拭着自己大刀,哼道:“就那个人,十万两?”
黑袍人眨了眨眼,不放心道:“可别小瞧那个人,弄不好,整个黑虎寨都得给他陪葬。”
“这么厉害……”方一刀若有所思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看十万两是不是少了点?”
那个人,方一刀见过,看着不难对付,但人心总是贪婪的。能给出十万两,那肯定能出更高的价格。
黑袍人脸色微变,漠道:“还惦记着你那二十万两呢?贪心只是害死人,可别因小失大,捡了芝麻又赔瓜。”
“没有二十万两,那就十五两。”方一刀砍价道,“都合作几回了,还信不过我们吗?”
黑袍人紧盯着方一刀,并没有立刻答复。
方一刀道:“他可是带着兵来的,搞不好我和弟兄们可都要遭殃,我总得多为兄弟们想一想,留个本。”
“就十万两。”黑袍人没有让步,“要不然就等他灭了你们黑虎寨,倒是可什么都没有了。”
“你就不怕我揭穿你们的身份。”方一刀急了。
黑袍人亮出银票,冷静道:“这两万两是定金,剩下的,用那人的脑袋来取。”
语罢,手指一松,银票从空中散落。
方一刀手忙脚乱地去接,又蹲到地上去捡,爱惜地拍了拍收到怀里。
“十万两就十万两吧。”方一刀道,“过两天,爷就把他的人头送过去。”
黑袍人转身满意准备离去,倏地又停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画像来递给方一刀。
“这个人,不许伤他半根头发。”
方一刀满不在意地看了看,“这得加价才能办到,毕竟兄弟们的眼神都不大好,得先去治治。”
黑袍人不再理会,转身离开,扔下一句:“百花镇给你,以后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方一刀嘴角一歪,扔掉手里的画像,提起刀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密林再次恢复平静,蟋蟀声幽幽传来,宛如细细的丝线。
灌木丛后,凌影准备出去,被裴闻卿一把拽回来。
“我自己去。”
说完,裴闻卿来到刚才方一刀与黑袍人会面的地方,捡起地上的画像来。
凌影不放心,也跟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不由张大了嘴巴:“这不是大人您吗……那他们要杀的人是谁?”
-
沐浴更衣后,沈舒幼心事重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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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夜已深,裴闻卿想必是不会来了。
绿华托着下巴,哈欠连连,手里的扇子还在摆动着。
“娘子是不是又和姑爷吵架了?”绿华忍不住多嘴,“我也觉得您不应该找殿下的……”
的确不应该,连她都看出来。
事急从权,她也没有办法。
“毕竟现在您和姑爷才是一边的……”
绿华话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是强制推开门的声音。
沈舒幼不安地坐起身来,让绿华去看看。
“谁啊?”绿华走过去,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
“是我。”
听到是裴闻卿的声音,主仆俩同时松了一口气。
绿华瞬间恢复精神,满心欢喜地开门放他进来,然后带上门,给他俩腾地。
“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舒幼没心情打理他,打着哈欠又准备睡下。
“回来睡觉。”
裴闻卿也身心俱疲,甫一进门,便一边去吹灭蜡烛,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
以为他要上床来睡,沈舒幼不大情愿地往里侧挪了挪。
却见他吹了蜡烛后,径直走到茶案旁,连外袍都不脱,便靠在坐椅上合了眼。
不睡就不睡。
沈舒幼再次躺下来,环着被子,面朝着里侧闭上眼。
她不认床,在哪都能睡好。
今夜是个例外。
啪!
夜半,沈舒幼挠了挠脖子,摸黑起来打蚊子。
蚊虫嗡嗡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盯得她脸上红一块,脖子红一块,痒得难受。
客房里没有床帐,茶案旁还留有一盏灯亮着,屋里也不算黑。
啪!
清脆的拍掌声,也将裴闻卿吵醒,开始他并不在意。
直到沈舒幼拍虫声连绵不绝时,他方忍无可忍。
睁开眼时,她已然下床来,挠着手臂过来找谁喝。
啪!
沈舒幼看见他面前有蚊虫飞舞,忍不住替他打了,这一掌打得手心发麻。
“打蚊虫,没吵到你吧?”
这不明知故问。
裴闻卿径直起身,扭了扭脖子,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香炉,往里面放了一些香料。
“别点,我……”她闻不得香料,想让他别点香。
可又见他已经将香料投进去,并且点燃了香料。
“我自己调的,无色无味,既有安神之效,也可杀虫。”
“那不是有烟吗?”
她的脸都快抓成花猫了,还有心思盯着香炉扣细节。
沈舒幼半信半疑回到床上,他点了香后,又返回茶案旁。
走到半路,被她叫住:“你要不要到床上来睡?”
沈舒幼卷着被子,躺到里侧,给他腾出半张床来。
她以为裴闻卿故作矜持,拒绝她,就在一眨眼间,他已经躺上床来。
裴闻卿虽然躺上了床,奈何客房的床是真的小,他另一只腿只能悬在床外。
一股汗味从他身上飘来,沈舒幼不忍直视,“你就不能把外衣脱了再过来睡。”
“以防夜里有突发情况,穿着衣服比较方便。”
好像谁会占你便宜似的。
时已入夏,山中的夜里偏凉,沈舒幼怕他着凉,往外挪了挪,主动把被子分给他一点。
“给你盖着肚子。”
她体贴的样子,倒是把裴闻卿看得一愣一愣。
只是那递来半块被角刚盖上他的肚子,他还没捂热,又被她一个转身给卷走了。
只剩得裴闻卿的一只手僵在半空中。
既然都给他了,他怎么会拒绝。
裴闻卿打算自己抢回来,拉住被角,轻轻一扯。
沈舒幼像个圆筒,就那么翻过来,像只乖巧的猫儿伏在他身旁,已沉沉睡去。
看来他亲手调制的香料,还真是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