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content_main">
平时偶尔在院中转悠的时候,她能听到一侧墙外隐有车马人声,后来探知那里是王府的后门,平时用来运送府中所需物资,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只要翻出这高高的院墙,从侧门逃出去的机会很大。
为了保障顺利出逃,她处心积虑找来几件朴素的衣裳,将宽袍大袖随意改成了易于行动的窄口,又用粗布自制了个背包,把几件首饰和衣服都塞了进去。
最重要的是,由于看管她有些烦了,门口那两个侍卫去和看门老头喝酒赌钱去了,那个服侍她的侍婢照常不在,于是她终于趁了个空子,把屋内装东西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全部腾空,搬到院墙的角落,堆成个楼梯的模样。
翻过墙头,又将粗麻绳系到靠墙的树上,慢慢将自己放了下去。后门虚掩着,逃出去竟是轻而易举!
从王府后门出去,绕过一道没人经过的巷子,左转便是大街。
一出得街上,所有喧嚣之声立即传入耳中。聂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较之影视剧里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平坦宽敞的大街上,店铺鳞次栉比,酒馆、丝绸铺、当铺、金器店……人流往来穿织,说笑声,讲价声,喧闹声此起彼伏。大街上更是车水马龙,穿着各式古代服装的人仿佛从画中出来,一派国泰升平,繁荣昌盛的景象。
聂言胸腔里的心脏激动地跳着,但是现在却不是她好奇的时候,赶紧掩了脸面匆匆从王府正门前那条唯一的大道溜过。临走时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高大的门楣之上悬挂着“宁王府”三个金漆大字。
胡乱转了几条街,确实没人发现后,她才长吁了口气,不由提提背包的背带,脚步也轻盈了起来。
出门第一件事自然是将背包里沉重的金银首饰变成方便携带的现钱。所幸这城里实在是繁华,随便选了一条街,转了几圈后就看到一个明晃晃的“当”字。
“你好,有人吗?我要当东西。”
聂言走进去,只见那当铺的柜台比普通店铺要高上许多,她努力抬头才能从柜台留出的缝隙中看到正在打算盘的掌柜。
掌柜头也不抬地伸出一只手来,意思要先掂量掂量货色。
聂言从包里取出一只玉簪子放到他手中,其实对于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她心里也是没有底数的。
不过那掌柜只是摸了摸玉簪,立即支起身子,眯着眼睛仔细看了那簪子好一会儿,又反复打量了她几眼。不过一瞬间他的脸色就恢复了初态,把簪子掂了掂,提了嗓子“玉簪一枝,钱二两。”
虽然他掩藏得极好,但还是瞒不过聂言的眼睛,她心里顿时明了。
“这么少钱?你还我,我不当了。”
这么好的货色掌柜哪肯放过,立马道“小姑娘,我看你是急着用钱,这样,我发发善心给你五两,不能再多了!”还做势把簪子推出来的样子。
没想眼聂言一把抓起簪子就往外走,叫也叫不住。等掌柜的打开那沉重的门追出来时,哪里还见了踪影?
离开了当铺,聂言想了想,便又拐进一间看来挺大的珠宝铺,铺里正有几位穿着富贵的夫人正在选首饰。她们身边是胖胖的掌柜和两个端茶递水的伙计正殷勤伺候着。
这回聂言学了奸,当着那几位夫人的面,与珠宝铺老板一唱一和卖了个好价钱,又大方地分了些银票给那个老板。
那个老板白得了好些银子自然是高兴不已,还赠了个小玉簪子给她作礼物,将她恭恭敬敬送出铺子去。
怀揣这么多银票,聂言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没想到穷了小半辈子,到这里竟然一瞬间成了大富翁,仿佛有种中了彩票的感觉。她的心脏“砰砰”直跳,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
这次这么顺利,或许是上天给她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以后那些霉运就会离她而去了!
心思刚转完,脚下一不小心就踩到路边一个坑里,那坑里尽是泥水,将她那布鞋布袜浸得又脏又湿。
刚飞扬起来的心又渐渐沉了下去。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不敢在城里多作逗留,她四方打听,找到车马行雇了马车和车夫,一路向城外而去。
车夫是个五、六十岁的汉子,长年在外奔波,皮
<divid="content_main">
肤黝黑又满是褶皱,是个老实且热心肠的人——但聂言仍然留了个心眼,将卖首饰换来的银钱分别藏到背包的夹层和衣服的里层,还把脸上抹了灰,本来就朴素的打扮看来更加接地气。
毕竟独自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前无去路,后可能有追兵。就像当初才从孤儿院出来,前路就像一叶孤舟飘荡在茫茫大海。
她不敢停留,马车跑了一宿,直到天色微明才停在乡间小路旁歇息,顺便给马补充些草料。
这一路上聂言也和赶车的大叔聊熟了,叫他何叔。
何叔长年赶车,路熟得很,聂言便从他那里知道离京城不远处有个小镇子叫陈家镇,民风很是淳朴,镇民也热情好客,从不排斥外人到镇里住,于是便决定先到那个小镇子落脚。
自然闲时她也会好奇打听她那个未曾谋面的“夫君”的事。
传说他少年时曾被刺客掳了去,皇上发动各方力量寻找未果,皆以为他不能幸免时,少年却浴血归来,手中还提了那刺客的人头。
传说在他十八岁时,群臣不满皇帝任用一新科状元为相,是他挨家挨户上门游说,最终说服几个在朝里掌权的大臣支持新相,让新相稳固了地位,而这位新相果真成为名盛一时的清官。
传说曾有邻国意欲发动战争,是他率军长途奔驰,不眠不休五日赶到边关,为当地驻军压阵,当他登上城楼,那山呼海啸之势吓得对方连连退兵,不敢再战。
传说他曾在各州郡游走,斩了一百多贪官,其中不乏皇亲贵胄,没收贪腐的财产足以充盈国库。也因此被行刺无数回,但无一能伤他半分。
在民间,他是贤王,更像是一根稳定人心的神柱!聂言能看得见车夫脸上那无限崇拜的光芒。
聂言喜欢传奇,敬重英雄。这宁王便是个充满传奇色彩的英雄!她对这个宁王有些好奇,便更加清楚如今自己不过是他手下的一名“逃犯”,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她需得更加小心翼翼。
何叔窝到外面一棵树下靠着打盹,聂言去不远处小溪边洗了个脸。看见溪水里尚有些陌生的倒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呆了一阵,才用袖子抹了抹脸,回到马车旁,钻了进去。
但人还没来得及站稳,眼前就出现一片巨大的阴影!还没来得及张口呼救,一只大手已紧紧捂了她的嘴巴。
“别叫,我不会伤害你。”那人低沉的嗓音很是好听,“让车夫起程。”
聂言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她嗅到这个黑衣人身上浓浓的血腥味。
她点点头,冰凉的小手拍了拍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背,示意让他放开自己才能叫人。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松了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聂言使出了她以前学过的防身术,直接朝黑衣人面门上来了一拳,虽然没打着,但因对方防御性的向后闪避,为她争得了外逃和呼救的一瞬!
但她还是低估了习武之人的反应速度,就在她张口而同时往外扑的时候,突觉背后一紧,铁臂已抓着她的腰带猛的往后一带,撞上一堵坚硬如墙的温热胸膛。
而同时黑衣人已伸指在她颈窝一处点了一下,她顿时觉得喉咙发紧,任是如何张口已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聂言很害怕,发了疯似的挣扎,肘击、踩脚、撕咬一样也不落下。那人显然也有些意外,恐怕是没料到一个普通的女人在他的控制下竟然还能反抗。
他微微叹息了口气,一只大手抓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聂言只觉腰间酸软,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姑娘莫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现在外面有人在寻我,只要姑娘掩我度过此关,我必会重谢!”
他声音低沉悦耳,言辞又极为诚恳。
聂言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混身黑衣,又拿黑色的宽檐帽将自己的面部遮住,但稍稍露出的下巴棱角分明,薄唇略显苍白却显出些性感的弧线。
聂言呼叫了何叔赶路。因黑衣人手脚很轻,他完全没觉察出马车上多了一个人。
黑衣人朝聂言微微点了点头,自己坐到了马车的一边。聂言好奇地打探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在追杀你?”
<divid="content_main">
黑衣人不说话,头微微靠在马车壁上似在休息,胸口巨烈得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我学过急救,先帮你止下血吧。”
黑衣人头微微动了动,停了一阵才将身子往这边挪了挪。
聂言摸上时才发现黑衣布料有些润湿,手指一碰就是殷红一片,显然受伤并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