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黑白
    是羽衣一族的人。

    穿着属于他们的族服,上面印有拱卫满月的三线家纹,羽衣姓氏古老,据传说可以追溯到六道仙人的时期。

    这些此行前来宇智波商讨交接事宜的羽衣们都沉着脸,在看到迎面而来的斑和佐助时,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差了一些。

    “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少族长吧。”

    和身后族人黑着脸的形象相反,作为羽衣族长,面色要和缓不少,甚至向斑笑了笑,“上一次,还是你的两个哥哥……啊呀,你不高兴了吗?”

    “真抱歉,喜欢怀念过去,可能就是我们这类人的通病。”

    跟那张和善的脸不同,羽衣族长的言辞绵里藏针,句句另有所指的刺着宇智波斑。

    你所在的,在这个家族中的位置,曾经属于你的兄弟,他们都很优秀,也没有被忘记……怀念吗?

    他们都已经死去。

    羽衣族长并不就此罢休,他满意得看着斑隐隐沉怒的神色,并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欣赏。

    佐助心下感觉微妙,总觉得这个‘羽衣族长’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在宇智波族地的正门激怒下一任的宇智波族长。

    像这种事。

    对这个人,又或者对羽衣一族而言有什么好处吗,按道理来说,只有埋下祸患。

    男人眯着眼睛笑,区别于族人,显示身份的白羽织被风微微扬起,他开口:

    “说起来……”

    斑目光沉冷的瞪着对方。

    “羽衣族长。”前来送客的宇智波田岛,在羽衣一族的后方,打断了羽衣族长想要继续深入交流的架势。

    ――“请。”

    “田岛,是个好父亲啊。”面对逐客令,羽衣族长依然笑得微妙而乖觉,温和的语调之外,毫无友善,“只是我们这一代人总会衰老。”

    “或者不会有衰老的那一天,忍者明天就会死也不是件奇怪的事。”面对一众宇智波族人阴戾的目光,羽衣族长做出恍然的神色:“到时候,宇智波难道要由一个不成熟的族长带领吗,像这样的你们……那双眼睛,又能看多远。”

    阔袖下的手掌狠狠捏紧。

    ……那双眼睛能看多远。

    佐助上前一步,走在宇智波斑身前,恰好挡住羽衣族长的目光。

    “等你有了和我等一样的眼睛,再来问这话。”

    少年的手腕松松搭在剑柄上,有着沉如静水的眼神。

    ――“羽衣。”

    “……”

    氛围逐渐剑拔弩张,火药味一触即发,却在羽衣忍者们即将脱口而出怒吼之前,羽衣族长轻笑出声。

    所有人都看他笑着的样子。

    最终,穿着白色羽织的男人,捂着脸缓缓停下。

    “不要太紧张。”他说:“只是和友好氏族家的孩子打个招呼,不是什么大事。”

    面对隐有骚动的人群,他警告道:“杏奈,把手放下。”

    “哼!”

    宇智波的长老们,显然看不上对方的这副惺惺作态。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羽衣族长不以为意,环境就是这样,大家只有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算得上气氛和谐。

    他向后招招手,甚至没有再回头去看宇智波田岛:“宇智波,别忘了我们共同的敌人。”

    ――森之千手。

    羽衣族长只说‘宇智波’,却没有点明到底是哪一位宇智波。

    宇智波田岛吗?宇智波家的那几个长老吗?偷偷跟过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吗?

    又或者,是宇智波斑。

    这一次,佐助看清了斑的神色,他的眼睛隐匿在额发垂下的阴影里,垮着嘴角,凶戾而阴沉。

    ……显然,是在意的。

    那边,羽衣族长却像是对这位未来的宇智波族长全然失去兴趣,不再投以关注。

    他回身,去看向立于族地内的宇智波们。

    “羽衣一族在竞争里失利,已经不再具备争雄的实力,也被雇佣方淘汰。”这位族长沉下语气,“我们交与了一族的利益、情报渠道,希望今后的宇智波,能在和千手一族的博弈里取得最后的胜利。”

    “不需要你们记得羽衣,别忘了你们失去的自己人。”

    羽衣一族走了,风一样。

    他们带来了情报链的交接,老雇主的渠道,还有零散的武器供应点,给予了一族多年积累的心血。

    就此退出战国顶点忍族的博弈,退居二流。

    现在。

    只有千手和宇智波。

    宇智波是雷之国迁到火之国的,不敌千手一族一直以来的本土底蕴,现在有了羽衣一族背后产业的整合,这一部分得以弥补。

    “……族长。”

    之前差点起冲突的时候,被羽衣族长喊住的杏奈,有些担忧的看着族长驻足悬崖边沿的背影。

    “没事。”

    风吹得声音有些模糊,羽衣族长站在绯血一样的夕阳里,“今后的宇智波,无论如何都会和千手死磕到底,只要这样,之前的一切就都不算失败。”

    “但是族长――”

    杏奈的口吻更焦急起来。

    “回去吧,杏奈。”对方依然没有回头,白色的羽织几乎和夕光同色,融化燃烧在里面,“不必带走我……再过一段时间吧,再过几天,届时不必让我回归家族的葬所,只需告知族人我来过。”

    “此既此身罪孽的归处。”

    “……是。”最后,她只能垂着头:

    “祝,武运昌隆。”

    白色的背影倒下,夕阳坠落。

    只能听到随之而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似人非人,似兽非兽。

    “……”

    夜幕降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茂密的植被后响起,带着毒蜂翼翅的震动。

    “不起来吗?”披着白色狒狒皮的男人,在獠牙交错的兽口下,露出半张线条隽秀的脸,“或者说,你还打算继续休息。”

    他与之交谈的对象。

    正是已经‘死去’的羽衣族长。

    ――“四魂之玉的意志哟。”

    那个被白羽织覆盖的人形,随着话音的落下,骤然从中开裂,先是头皮……逐渐向下。

    一双手像是剥开一件不舒服也不透气的衣服,‘祂’从中站起,形容怪异。

    一半苍白,一半纯黑的人形,像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个体强行拼凑,人为贴合而成。

    此时,月光落在他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