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路过音乐室,碰到黎悦和罗伊在东家长西家短,说起了闻予生日的事,说你这次舍得花钱不买路边摊了,结果还没消费对正地方,买个过季的款式,人家闻予直接扔了。”
南归脸颊发热的嗫喏道:“她们怎么知道的,闻予不是那样的人。”被好友知道内心痴心妄想的尴尬和撞破被人嫌弃的难堪齐齐向她砸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在为他说话?你在他们那就是她们的一个笑料!闻予除了把他们那圈人画划作够资格来往的同类,你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借住在他家的贫穷偏远上不得台面的寄居者!”
“你也是这么想我的么?”南归眼睛通红地看着她,难堪极了。
“没有……”
南归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没有这么想过,根本也不会这么揣测别人,是我妄想跟你们这样的人做朋友,你的扶贫东西我也不敢要。”说着将袋子塞进郎希怀里转头就走。
“顾南归,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要是这么看你,我会跟你做朋友么!你当就你家闻予不势利是朵大白莲,但是老子恰恰相反,老子很势利的好么!如果真要这么看你,老子才懒得搭理你这贫下中农呢!”追上南归,一把将袋子塞到她怀里转头气哄哄的跑了。
南归抱着东西站在原地,呆呆的,心口好似让人紧紧攥着,压着她喘不过气,一时间找不到呼吸的通风口,难受极了。
睡前南归对着朗希的对话框点开关闭,点开关闭,切换到闻予的对话框,点开关闭,一直重复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黎悦他们怎么知道礼物的事的?闻予是怎么跟他们说她的?还是问他一直都是怎么看她的?
又在纠结跟朗希道歉么?道歉之后会不会继续不理她?事后她也知道了朗希是为她好,怕她越陷越深将来被打击的更彻底。
自己隐秘的心思没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偷偷摸摸在自己角落里的做梦,彼时自己被人侮辱嘲笑的事被最好的朋友知道了,自己的像个小丑一样被公诸于众。
这一晚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高一的时候虽说分了班,郭书亦和朗希跟她还是一个班,郭书亦和她是成绩优异的考进了高中部,朗希再用功也是林秋末晚,估计又是走的后门。
南归生日那天朗希终于理她了,本来是将礼物一丢转头就走,南归趁机拉住她,好话加撒娇说了一箩筐,才把她哄好。
距离上次看见闻予,已经三个多月没见了,他的学校在北城,全国首屈一指的大学。
除夕的时候,闻氏夫妻和闻予来大院吃饭,饭桌上问老爷子跟闻父谈论了一会工作上的事,就开始关注了两个孩子的成长和学习。
先是问了问闻予的大学生活适应的如何,闻予言简意赅的带过。
问到南归的时候,南归也说挺好的。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么回事。”本来大过年的应该说点开心的,可是他平时工作就很忙,一起吃饭的时候又很少,趁着大家都在,能安排的就安排一下。
“我给你的老师打过电话,他说你的成绩都还不错,就是物理化学,不大好,一开始上来猛然接触跟之前不一样的深度,是有些转换不过来。”说着看了看闻予。
“阿予现在也才大一,学习没有那么紧,有时间就给南南补补。”
“爸,我觉得阿予毕竟没有老师专业,还是我帮南南请两个家教吧。”谭雅看了眼南归。
“闻爷爷,不用的,一开始是比较不好入门,不过现在我感觉还行了能听得懂,我……”南归看着谭雅瞟她那一眼她很是惶恐。
“没问你们,我问阿予呢。”老爷子一锤定音,不容反驳。
“好。”闻予淡淡的答道,放下碗筷,拿起餐布擦了擦嘴起身说道:“我吃好了。”
起身那瞬,南归感觉闻予也瞟了她一眼,她不知道这一眼是什么意思,这可不是她跟问爷爷提的啊,这个不能怪她啊。
补课在初六的时候开始了,在二楼闻予的房间,这是她第二次进闻予的房间,整个房间灰色藏蓝系为主,墙边的长桌陈列着各种建筑模型,她记得那年在颁奖表彰会上,他说他想做一名建筑师,可是听说他大学的专业学的却不是建筑学,可惜了。
南归拘谨的跟闻予并排坐在书桌前,闻予问她哪里不懂,南归说力学那里总是分不清都有那些力,还有化学方程式配平。
闻予听后有点惊讶,这不是最基本的么?这有什么可教的。
南归看着闻予小惊讶过后,思索了一番,然后开始在纸上开始给她演示,讲例题。
骨节分明的五指握笔在纸上沙沙写着,一边写一边伴随着嗓音低沉的讲解声,干净好听,她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像闻予一样没有变声期,反正她是没听过,也有可能听闻予说话本身就比较少没发现的原因,深邃的眉眼时不时淡然的瞥她一眼,把她看的脑子嗡嗡的。
将近七年,她没有在闻予脸上看到过太过情绪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闻予绝不是没有脾气的泥菩萨,反而他的不动声色却会让人倍感压力。
一晚上下来,进展不大,闻予翻来覆去的用各种方法技巧讲解,一出题她还是一知半解。
高一刚进门就败在了门口,她顿时觉得好泄气。
看见她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闻予想安慰两句,但是想到这么简单的讲了半天都不会,他也实在安慰不出口,对于基础性的知识,他其实讲都不知道怎么讲,这不是看了就应该懂的么?为什么还要讲?更何况费劲吧啦的讲了她还不懂。
“要不你选文吧。”开始就这样懵逼,他不知道以后她还能听懂个什么。
“嗯……高二分文理的时候我再想想。”南归实在抬不起头来,低着脑袋扣着衣服嗫喏道。”
第一天的补课以失败告终。
回到房间的时候她也很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笨,真是对不起她教物理的老爹,爹的物理基因为什么没遗传给她。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该补还是要补,南归现在就是被拔苗助长,闻予说实在不行你就死记硬背题型吧。
她感觉他已经放弃了,闻予每次给她讲题讲知识点时,看到她眉头紧皱,苦大仇深的捏着笔在那盯着看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下笔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犯愁过一件事。
闻予闭眼捏了捏眉心“今天看到这吧,回去把今天我给你写的方程式背一下,元素周期表也背好。”
“那个我已经背好了,不信你考考我。”终于说道南归会的上面了,她顿时有了点底气。
“那你现在为什么简单的配平都配不明白?这不是闭眼睛都知道的么。”闻予不解。
说到这,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哎,她能怎么办。
就这样,闻予又暂时住在了大院,两人关系好像恢复到了最开始南归刚来闻家那两年。
有过前车之鉴,闻予讲课的时候南归根本不敢溜号,全神贯注的听讲,闻予修长如玉的手指在书上点着“这个也不懂?”
她讪讪的点点头。
“你是上天派来制裁我的吧!”闻予感叹道,
学霸怎么能理解学渣难处,但是作为学渣的她很理解学霸的费解。
闻予讲了一遍让她做例题,南归拿过本子吭哧吭哧半天也没做出来。
偷偷瞄了一眼闻予,看着他又在扼首,危机感又来了。
“消消气,消消气,跟我这种学渣没什么好气的,”扣了扣桌角,语气殷勤道:“讲了这么久也累了,我给你泡杯咖啡吧,呵呵”
闻予撩了一眼南归,闲闲道:“已经被堵的睡不着了,再喝咖啡,我这一夜也别想睡了,”
南归理亏,怯怯道:“我已经很努力了,老师说我就是不开窍,一但开窍就豁然开朗、恍然大悟、如梦初醒、融会贯通、茅塞顿开了”
话落也觉得这话挺不要脸,偏过头补充道:“这几天我做梦都在配平。”
“这几天我做梦都在跟幼儿园的小孩儿讲量子力学。”闻予看着她那羞囧又小声狡辩样,就觉得好笑,起身走向衣帽间“今天就先到这吧,说再多,大师不悟也没用。”说着驻足回头看向她:“你说哪路神仙什么时候能来点播你一下啊,让你突然就悟了”
话落转身进了衣帽间,还不忘补一句:“哎,到那时也不知道物理还存在于世不。”
南归没看出来,闻予平时看着冷冷的,损起人来跟她们地理老师毒嘴比也不遑多让。
晚上睡前,她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祈祷真的有神仙保佑,能入梦点播她一下,让她开窍。
神仙倒是没梦到,倒是又梦到了负心汉状元闻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