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有没有一百两黄金,就算有,谁又会带在身上。沉都沉死了。
温言川轻咳一声:“可以反悔吗?我忽然觉得此事对我没那么重要了。”
“可以。”屏风后的女子出声道:“只是出了醉花楼的门,公子往后再也得不到关于此事的任何消息。”
温言川:“……”
怎么还威胁人呢。
“不会真的将你卖了换钱的。”萧彻说着,将一颗珠子放到矮桌上,一本正经道,“只卖一百两黄金也太亏了。”
珠子通体莹白,色泽柔润。看着就是个好东西。
温言川怕萧彻败家直接给了,拿过珠子举起来:“这颗珠子值多少钱?”
屏风后的女子:“三百两黄金。”
温言川:“醉花楼喜欢贪便宜吗?”
一番话问的真诚坦荡,没有丝毫嘲讽之意。叫人生不起气来。
“醉花楼只收该收的钱。”
温言川将珠子放回桌上,“劳驾找我二百两。”
此话一出,萧彻和女子都愣了下。
醉花楼的消息动辄百金,以物抵钱之人比比皆是。相抵之物大多都高出消息所值,却从来没有问醉花楼找钱的。
也没别的原因,主要是拉不下脸。
温言川却不甚在意。做生意讲究等价交换,多出的钱自然要归还他们。
萧彻看向温言川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听闻醉花楼汇聚天下奇珍异宝。二百两黄金换一枚玉簪,不知这生意醉花楼做还是不做。”
屏风后的女子再次开口:“靖王李远。”
听到此消息的温言川并无多少意外。
此计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言川是朝廷命官,身负皇命。若他在西南王封地内遇刺身亡,便可将此事顺理成章栽赃给萧彻,激起他与朝廷的矛盾。
而以萧彻的脾气秉性,怕是连澄清都不屑。搞不好还会直接带兵扬了皇宫。
现在萧彻同他一起回京,靖王的计谋自然也就落空了。
房门打开,老鸨将手中的锦盒放到萧彻跟前:“此簪名为白梅拂雪簪,请客官过目。”
萧彻打开盒子,一枚白玉簪静静躺在里面。簪首梅花栩栩如生,簪柄笔直光滑。玉质细腻通透,没有丝毫杂色、细纹。触手生凉。
如此脆弱的东西,偏偏那么多人喜欢。以为身上有点玉饰就是君子了。道貌岸然。
破坏欲占据了上风,萧彻眼神阴鸷,握着玉簪的手暗暗用力。
下一瞬,眼前闪过一截白色衣袖,簪子已被人抢了去。
萧彻偏头,温言川握着玉簪同他对视:“掰断了就一文不值了。”
“它现在在我眼里同样一文不值。”萧彻不以为意。
温言川抬手将玉簪插进发髻里,眉梢轻抬:“这回呢?”
墨发白玉,翩翩公子。
萧彻勾唇:“尚可。”
-
从醉花楼出来,温言川摘掉帕子,叠好放进袖里,准备还条新的:“今日之事,多谢。”
萧彻慢条斯理:“我与温兄可是亲近之人了?”
温言川没想到这人还挺小肚鸡肠。一个表字而已,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字子昭。”
出来前还未吃晚饭,温言川现下有些饿了,恰巧经过一处卖馄饨的小摊,站在旁边不走。
萧彻挑眉:“你吃这东西?”
听到此话,摊主瞟了眼萧彻,心说:“这东西咋了,照样能填饱肚子。”
温言川直接坐下,大言不惭:“我不怎么挑食的。”
伸出两根手指:“两碗馄饨。”
摊主打开锅盖,边搅边道:“客官闻闻这汤多香啊!用猪骨熬的老汤,也就我舍得用。”
温言川确实闻到了,只是这样淡的味道萧彻应当是闻不到的。随即道:“食物是吃的,不是闻的。闻又闻不饱。”
摊主笑了两声,动作麻利盛了两碗馄饨:“客官说得对。”
“咚!!!”突如其来的锣声吓得温言川浑身一震,手一抖,馄饨“吧嗒”掉进碗里。
温言川起先以为是更夫,等转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敲锣的人是名壮汉,边敲边喊:“郡尉大人出行!闲杂人等速速退让!”
壮汉身后跟着近百名带刀侍卫。排成两列,步伐整齐统一。带刀侍卫后面是身穿罗裙的丫鬟。温言川数了数,一共二十位。
丫鬟后面才是这位郡尉大人的马车。四匹高头大马拉着,气派极了。
马车后面也是同样的阵仗。
再看街上的百姓,纷纷垂下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就差没跪下高喊“万岁万万岁”了。
郡尉作为郡守的佐官,掌管一郡防务。官职确实不小,但也没大过皇上。
皇上出行的排场都没这大。
看着队伍浩浩荡荡从身旁经过,温言川忽然就没了胃口。
照此下去,各郡势力不断加强,大燕迟早分崩离析。
萧彻看着满脸忧思之人:“大燕疆域辽阔,却只有十三郡。子昭觉得可合理?”
温言川没想到萧彻会同自己谈论政事,微愣后道:“自是不合理。太少了。”
太少了,就意味着太大。太大,就容易滋生别的想法。
大燕立国后,直接沿用了前朝的郡县制,只是更换了官吏,并未对各郡重新划分。
以前有皇权压制着,问题倒也不大。如今燕文帝病重,皇室血脉青黄不接,只有一位年仅十岁的幼子。势力此消彼长,各郡自然不会再将皇族放在眼里。
萧彻:“如何解?”
温言川毫不犹豫:“重新划分。划分出更多的郡。起码要再增添一倍。”
萧彻:“怎么划分?”
温言川答不出。
变革要合情合理、名正言顺。就好比明知道一个人是杀人犯,也得靠证据让他认罪伏法。
“子昭可杀过人?”萧彻又问。
温言川愣了下,想也不想:“自是没有。”
他连鸡都没杀过。
萧彻轻笑道:“扶大厦于将倾,手上怎能不沾血呢。”
现在的大燕就是一栋漏风漏雨的房子。有人打伞,有人拆,有人补。补的人要把打伞的人拉入伙,还要将拆的人清理掉。
-
那碗馄饨温言川最后还是没吃,全进了萧彻的肚子。毕竟买都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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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倒了。
晚上,温言川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和肚子各忙各的。脑子在回想萧彻在馄饨摊上说的话,肚子在“敲锣打鼓”。可谓是热闹极了。
“扶大厦之将倾,手上怎能不沾血呢。”
温言川平躺着,胳膊向上伸直,看着自己的双手微微愣神。
是啊,怎能不沾血呢。
“咕噜噜~咕噜噜~”肚子不满被忽略,加大了吵闹的力度。
温言川坐起来,摸了摸饿瘪的肚子,小声教训:“能不能有点出息?把全客栈的人都吵醒就光彩了?”
嘴上这么说,身体却是很麻利地翻身下床,穿好鞋,披上外袍,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客栈已经打烊了,温言川拢着烛火,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垫肚子的。实在不行啃两口萝卜也成。
走到萧彻房门口,门“吱呀”从里面打开。
温言川吓了一跳,瞧着穿戴整齐的人,以为他要出去,没等开口便被抢了先。
萧彻瞧着衣衫不整的人,挑眉:“这是要去哪?”
“饿了。去厨房找点吃的。”温言川披着发,烛火将他的眸子照得格外亮,“王爷既睡不着,不如同我一起去?”
萧彻并未解释自己和衣而眠的习惯,抬脚迈出房间。
到了厨房,温言川推门进去,将烛台放在灶台上,顺手打开旁边的木盆,里面是半盘凉透了的白粥。
温言川正要拿碗盛粥,看见萧彻舀起两勺粥放进锅里。而后蹲下,往灶口塞了几根木柴,再抓把引柴,点着了放在木柴下面。
驾轻就熟的样子着实让温言川吃了一惊。
能如此熟练,必定是经常做。可萧彻生下来便是西南王之子,后又成了西南王,身份尊贵,怎可能亲自做这些事。
木柴轻松被引燃,噼里啪啦地响。火光映在萧彻的红衣上,似要融为一体。
这一刻,温言川忽然意识到,现在的萧彻只是他想让世人看见的萧彻。冰山一角罢了。
温言川看着跳跃在绯红衣襟上的火光,冷不丁问:“送我到了上京,王爷还回西南吗?”
萧彻模棱两可:“回又如何?不回又如何?”
“王爷若回西南,便不能入京,不然再想脱身就难了。不如就此别过。王爷将一半的仪仗借我,待我平安抵京,便让他们原路返回。”
厨房门开着,风吹进来有些凉,温言川紧了紧衣袍,认真道:“但是踏云和飞焰是不还的。”
粥热了,萧彻盛出来放到桌上,饶有兴趣:“若是不回呢?”
温言川举着烛台跟过去:“若是不回,王爷可以暂住在我的府上。”
“王爷在京中没有府邸,我的府邸有个西跨院,还算宽敞,王爷可以住在此处。待新帝继位,朝中局势平息后,王爷便可以回西南了。”
温言川端坐在桌前,周遭只有桌上这一点光亮,像是都铺天盖地朝他涌过去。衬得他愈发俊美。
萧彻盯着温言川的脸:“子昭是想我留下,还是不想我留下呢?”
温言川抬眸,声音清润:“我的想法能影响王爷的决定吗?”
“自是不能。”
“那王爷便没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