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意外太频繁
    公冶慈的退让,却并没让二长老满意。

    二长老拂袖,仍是颇为痛心,又带着些许不屑的说道:

    “真慈,果真如纳木所言,你是山上呆久了,不与外界互通,不知人间辛苦,就算是一万灵石,普通人一辈子也难攒得,如今你一开口就要两万,这不是故意为难二师兄我么,师弟,你是受了谁的挑唆,提出如此不切实际的要求来如此为难同门同修,至多给你一万灵石,再多却是没有了。”

    这样说着,仿佛公冶慈真是什么对同门落井下石,无情无义的人——

    好吧,他确实是无情无义之人。

    岂止是无情无义,简直是毫无道德可言,公冶慈不知被多少人形容为“披着神明外壳的妖魔”,“六根尽断的无情邪修”,“天生绝情缺欲的妖魔”……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足以见得公冶慈的情感道德是如何淡薄了。

    二长老试图用世情道德来谴责公冶慈,那是注定会失败的事情。

    面对二长老的否决,公冶慈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没有,很是平淡的说:

    “两万灵石是最少的代价,至于怎么筹齐,那就不是我该担心的事情了,若二师兄连小弟这点小小的要求也无法满足,那小弟我也只能遗憾退场。”

    说完,他便在众人的注视中站了起来,而后环视一周,视线再次落在二长老与朱纳木这对师徒身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自家地盘上出现这种丑事,无论是为了锦氏的颜面,又或者让衍清宗满意——就算衍清宗大师兄想宽恕处置,锦大公子怕也不会轻饶,二师兄,朱师侄,祝你们好运,掌门师兄,也祝风雅门今日之后,还能完好存活,我先回去收拾东西,带着小崽子们出去避难,到时候就不来和诸位师兄告别,诸位师兄也请留步,不必多送。”

    掌门师兄:……

    其他几人:…………

    有这样说话的吗?!说的好像是要灭门了一样。

    但看着他说完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却又让在场之人——至少二长老坐立不安。

    终于,在公冶慈一脚踏上门槛时,二长老没忍住喊出声来。

    “等等——!”

    二长老面容阴晴不定,一阵气喘吁吁,才咬牙切齿的妥协:

    “罢了,等你应付完差事回来,想办法筹齐两万灵石给你,竟不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贪婪。”

    公冶慈对他言语中的嘲讽充耳不闻,只回过头,垂眸看向二长老,温和的说:

    “二师兄这是回心转意了?未免节外生枝,二师兄还是现在当着掌门师兄与三师兄的面,将两万灵石一次付清罢。”

    “你——!”

    二长老心绪起伏不定,不明白为何真慈突然变的如此索求无度,难以沟通。

    但真慈却仍是一脚踏在门槛上,大有他一旦拒绝就立刻走掉的意思。

    二长老说可以先预支他五百灵石,其余事后再谈,公冶慈冷笑两声,说:

    “那二师兄今生余留的寿命,也留到下辈子再添上好了。”

    说完之后,便真的转身离去。

    只留下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从彼此脸上看出想通的震惊——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向懦弱的真慈,竟然能说出这种犀利狠毒的话语。

    尤其二长老,被这样嘲讽一通,竟然还没办法反驳回去,毕竟有求于人的是他,不是真慈。

    头顶悬着名为衍清宗与锦氏两把利剑,让二长老不但不能反驳回去,兀自气恼一会儿后,还是要忍气吞声的去找真慈——毕竟,整个宗门在内,也没有第二个冤大头愿意替他揽下这桩倒霉事了。

    该死!

    若不是朱纳木得罪了衍清宗,他怎么会沦落到今日竟然会被真慈骑在头上的地步。

    二长老狠狠地瞪了朱纳木一眼,才猛地一甩衣袖,起身出门追人。

    朱纳木被瞪得连忙低头,心中也颇为愤恨,可现在却没有他说话的份儿,只能将怨气憋在心中内伤。

    公冶慈已经走到了广场边缘,准备唤出佩剑时,二长老才一脸不愉的追出来,喊住了他。

    二长老深呼吸几次,才一脸阴郁的从储物袋里点出两万灵石分给真慈——两万灵石他当然能够拿得出来,但也真心不是小数目,并不想轻易白给别人。

    可是和直面锦氏的问责比起来,这两万灵石却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两万灵石咬咬牙也就给了,至多心痛一阵子,然而锦氏的追责,二长老却完全没有面对诘问的勇气,不然也不会找公冶慈来替他,若不是得知那位姑娘也一道前来,是连朱纳木这个当事人,也要找人替换掉了。

    因为朱纳木同样不敢直面锦氏的怒火。

    谁人不知,锦氏都是一脉相承的刻薄冷血,凡不能为锦氏带去利益,或对锦氏带去威胁与不利的,都会被无情抹去。

    为了长公子的地位稳固,连同为家主一脉的庶公子都能轻易舍弃,何况乎如今关乎的是整个锦氏颜面——衍清宗的弟子亲眷在锦氏地盘上出事,若此事传出去,对锦氏来说,无疑是丑事一桩。

    若锦氏发怒,别说朱纳木,或者他一个门派二长老,是连带整个风雅门,说灭也就灭了,锦氏不会有任何顾虑。

    虽然对真慈能够应付这种场面完全不抱希望……但,面对将要到来的灾祸,总是想能晚一会儿承受,就晚一会儿的。

    而且,先前还有一些嫁祸给真慈的愧疚,此刻也全都烟消云散,甚至想到真慈会被连累没命,也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的地方了。

    二长老心中不无恶毒的想,这两万灵石,就当买真慈的命了。

    公冶慈可不在意他心中的曲曲绕绕,他只拿钱办事而已。

    灵石到手之后,立刻笑如桃花,整个人也转向回来,朝向二长老无比真诚的道谢:

    “多谢二师兄了。”

    又微笑着说:

    “既然二师兄两万灵石都能拿得出来,不如一并付清三万灵石,凑个圆满结果。”

    二长老:……

    二长老看着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几欲吐血,到底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以最大力气克制脾气道:

    “真慈,你适可而止!”

    见二长老心意已决,绝不可能再多给一块灵石,公冶慈只能叹气一声,又看向追出来的朱纳木,试图对他进行劝说:

    “朱师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把这一万灵石添上?”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笑意,只是这笑容却看得人心中发寒,至少朱纳木完全没任何想要跟着露出笑容的念头。

    又更加觉得,此人真是贪得无厌。

    是以想也没想,朱纳木直接选择拒绝,又忍不住夹枪带棒的说:

    “五师叔,你别得寸进尺,既然当着掌门师伯,三师叔的面答应了两万灵石,那自然就盖棺定论,而且师尊已经将两万灵石全都付清给你,你难不成又要反悔?我若真的再给你一万,只怕你还想再要一万!五师叔,这件事情你不想做有的是别人做,也不是非你不可,别太过分了。”

    见他也是同样不打算付这一万买命钱,公冶慈只好遗憾收场:

    “罢了,既是二师兄与朱师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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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定,我也多说无益,那就——朱师侄——哦,或许应该改口喊一声好徒弟了,好徒弟,这就一道去迎接贵客罢。”

    公冶慈这一声徒弟叫的真是无比顺滑,但朱纳木总觉得从他口中说出“好徒弟”这三个字,实在是别扭无比。

    只是眼下却没有他拒绝的余地了。

    前来问罪的人已经进入风雅门地界,再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

    不过,临行前,公冶慈还是特意叮嘱了几句话:

    “请诸位师兄门内静候——我是说,包括四师兄在内,掌门师兄也不必再另外安排他带人压阵,此事想要大事化了,我一人足以,人去的多了,反而弄巧成拙。”

    这样的话,叫其他几人又有些震惊——因为同样没将这件事情告诉给真慈知晓,但又震惊的不多,毕竟,真慈今日所表现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意外出现的太过频繁,也就让人麻木了。

    及至真慈与朱纳木的身影远离视线之外,几个人又静了片刻之后,三长老才缓慢地转动着手中的骰子,若有所思的讲:

    “真慈眉间的那道痕迹,我怎么记得,从前不是这个颜色?”

    真慈额上有一道略微弯曲的细长伤痕,一截指肚长短,原是浅淡的肉色,像是刀剑裁开后留下的痕迹,又像是皮肤皲裂后重新长好的皮肉。

    今日真慈现身后,额头上那道细长的痕迹却鲜红如血,仿佛是有人又破开了这道旧伤,所以流出了鲜血。

    三长老说完这句话,静了一会儿,却并没有人搭腔,二长老还在被大敲一笔的愤怒中,掌门师兄也一副陷入沉思中的表情,看起来都没有搭理他意思。

    三长老便咳了一声,又自顾自的说道:

    “真慈他今日言行未免太过反常了一些,不会是被人夺舍了罢,又或者是什么歹人冒充?”

    虽然暂且不明白冒充真慈的身份,能捞到什么好处,但真慈今日表现实在是让人分外不解,除却这两种可能,还真想不出来其他的答案。

    二长老还是和没有听到一样,倒是掌门师兄有了反应——三长老所说的话,也正是掌门所忧虑的地方,沉吟片刻之后,才看着门外方向,缓缓说道:

    “此事过后,找个机会,试他一试,便知道结果了。”

    ***

    风雅门前,数道人影飘忽而至。

    最前面的两人,紫衣金冠,手持玉骨洒金扇者,是锦氏长公子锦玹纵,玄衣玉簪,手持墨柄白毛拂尘者,是衍清宗大师兄祈静渊。

    身后又跟着一名头戴幕帘斗笠的黑衣少女,一名面色不愉的黑衣少年人,这二人便是那位遭受欺辱的妹妹卫水灵,与其兄长卫水清。

    卫水灵的身侧又有两名锦氏侍女作陪,只负责看顾抚慰卫水灵的情绪,和她说话解闷。

    因已经到了风雅门地界,且再过一两百米便到正门前,几人便落下山道,徒步前行——固然是前来兴师问罪的,但好歹是当世一流的名门世家,自有其谦逊礼让之处,门前落地,徒步而行,是最为基本的礼节。

    又但是,若风雅门不能给出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那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只是几人还没有走几步路,就已经倍感讶异——且不说这一次本就是风雅门理亏在前,单论锦氏长公子与清宗大师兄大驾光临,那也得风雅门宗主带着门内的长老,亲自到百米开外的地方迎接才对,怎么会快到正门前了,还空无一人呢。

    哦,也不算是空无一人。

    一行人走到一片长满竹林的山坡前时,终于在山坡下的凉亭处,看到了两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