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醒的时候,沈容臻刚从浴室出来,见他还懵着,笑了笑,“你可以再睡会儿。”
她还要赶回H市,很快换好衣服,徐嘉披了睡袍起身,从后面拥住她,“今天有个杂志拍摄,电影合同也要回公司签,这两天都不在Z市。”
就算他在,她最近几天也没时间过来,“前些天许睿告诉我有些访谈节目找来,被你给推了,你是担心他们打听我们感情的事?其实没什么,许睿会替你把握好分寸,我也不在意别人谈论。”
徐嘉抱着她,“嗯”了一声,沈容臻转头摸了摸他的脸,“我走了。”
徐嘉将她送到电梯口,沈容臻出了酒店门,才发现外面下雨了,温度也有些低,小周连忙撑着雨伞过来,沈容臻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直到坐进车里才好些。
沈容臻到公司时八点半,小周送了早餐过来,她匆匆吃完,接着便是一早上的会议,中午在休息室午睡了一会儿,起来时嗓子有些干,人也有些疲惫,她靠坐在椅子上,门被叩响,沈容臻不抬头也知道是谁,“进来。”
纪宁送了文件找她签字,她看了看,很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事情办完,人却没离开,沈容臻抬起眼,“有事?”
“你嗓子怎么了?”
好像是有一点沙哑,沈容臻没说什么,他走过去接了杯水放到她手边,“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她的确有点累,但还没那么脆弱,“我没事,出去吧。”
下班之后,沈容臻没有回沈宅,去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套公寓住下,她比较忙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休息,里面东西齐全,是沈氏旗下的高端服务式公寓,她吃过晚饭没多久便睡了,第二天被电话声吵醒。
还没等她接通,那边就断线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小周打来的,房间里有些暗,她头昏沉得厉害,鼻子塞住,沈容臻这才发觉自己感冒了,她摸了摸额头,倒是没有发烧,她从床上起身,头重脚轻,差一点就摔倒,她又躺了回去。
这里她不常住,也没有什么药,她拿出手机刚要拨回去,小周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她接通后,小周连忙道:“沈总,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去接您?”
沈容臻鼻音很重,哑着嗓子,“没事,我有点不舒服,今天不去公司了。你到我公寓来一趟,送些感冒药过来。快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发给你临时密码。”
小周还想说什么,沈容臻已经挂断了电话,纪宁在一旁蹙着眉,“你留在公司,我去沈总那里看看。”
小周连忙交代一句,“沈总说快到的时候,给她要临时密码。”
纪宁嗯了一声,步子很快,从座上拿了衣服下楼,今天沈容臻没有和往常时间一样到公司,他打了电话也没人接,找了小周才知道昨晚她没回沈宅。
纪宁买好东西,很快便来到这所公寓,从电梯出来,停在了房间门口,他看着眼前的密码锁,伸手输了一下,提示错误时愣了愣,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几个月前,他替沈容臻取衣服,没想到他走后,沈容臻把密码换了。再上一次就是五年前了,纪宁在风衣外套里掏出钥匙来,很快门便打开。
沈容臻听见房间传来脚步声,愣了一会儿,睁开眼看见纪宁的时候,人也有些恼怒,“小周呢?”
他不答话,往她床边来,沈容臻抓起一旁的枕头砸向他,只是生着病力气不足,还没到他面前便落在地毯上,纪宁将枕头捡起来,看着她的脸色,“我带你去医院。”
沈容臻不喜欢去医院,她身体一向很好,现在也没有同他计较的心情,“我只是感冒了,吃了药睡会儿就好。没发烧,不想抽血不想打针,把东西放下,你滚。”
她说完便闭上眼睛,房间里的脚步声让她心烦,没多会儿,纪宁伸手把她从床上扶着坐起,枕头垫在她身后,她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吃了感冒药。
他的手贴在她的额上,试着温度,沈容臻把他的手拉下来,盯着他,“把我家的钥匙留下,你回去上班吧。”
纪宁不答,沈容臻恼了,“有哪个下属留着自己上司家的钥匙,我忘了,你也没记性吗,不知道还回来?”
纪宁看着她,“你给我钥匙的时候,还不是我上司。”
有些事已经在回忆里发了霉,沈容臻头昏着,根本不愿去想,“留下钥匙,你走。”
沈容臻重新躺了下来,脚步声渐渐远了,吃了药之后很快又睡着,再醒来时闻到了一股饭香味儿。
一早上没吃东西,她真的有些饿了,穿着睡袍起身,不出意外,在厨房里看到了讨厌的人,衬衣西裤剪裁良好,袖子卷起,一派精英打扮,原本应该在公司上班的人,现在在她家给她熬粥,做菜,沈容臻靠在门上,静静看了一会儿,“你怎么还没走?”
纪宁回过头来,“这里有油烟,你先回房间吧,做好了叫你。”
沈容臻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我饿了可以让人送餐,你不去上班可算旷工。”
纪宁的动作不疾不徐,声音也很温和,“谢谢沈总提醒,来之前我已经请过假了,没有旷工这回事。”
合着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就没想着回去。沈容臻转身去了浴室,洗漱过后,纪宁已经将饭菜端了过来,手拿汤匙搅拌着粥,散开热气。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沈容臻不想跟自己肚子过不去,她坐了下来,她在国外留学时也会做几道菜,顶多算能吃的水平,实在比不了纪宁的厨艺,粥很清淡,菜也很有食欲。她低头吃饭的时候,纪宁就这样看着她,沈容臻瞥他一眼,“看我能吃饱吗?”
纪宁不回这个问题,只道:“以后可以在车上多放件衣服,算了,我交代给小周吧。”
生病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沈容臻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更何况还刚吃了他做的饭,“知道了。”
纪宁惊讶于她的温和,两人吃完饭后,沈容臻收拾碗筷要放去厨房,纪宁起身按住她的手,“我来就行。”
沈容臻把手抽出来,纪宁将餐具送去厨房,清洗完摆放整齐。他将钥匙放在了桌上,只是却好像并不打算离开,“你生着病,身边有个人照顾比较好。你放心,我不去你卧室,就在客厅里。”
沈容臻这才看见沙发上的电脑,纪宁就在客厅里办公,深邃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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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脸的轮廓清晰立体,他工作时一向认真,与记忆里不相似的便是缺了一副金属框眼镜。她甩了甩头,不愿多想了,回了卧室休息,药效还在,她再度睡醒的时候,天快要黑了,纪宁过来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生病的时候,依赖一个人的感觉很好,可这个人不该是纪宁,沈容臻摇了摇头,“送我回沈宅吧。”
纪宁默默看着她,仿佛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你换衣服吧,我去开车。”
他们一路上再没有说话,那枚钥匙被收了回去,短暂的相处也已经结束,一切都要回归原处,不该有一丝错位。别墅外,纪宁替她开了车门,看着她将衣服披好,只叮嘱了句,“好好休息。”
沈容臻从车上下来,说了声“谢谢”,她头也不回地往里走去,直到回了房间里,拉开窗帘的那瞬,却看见纪宁的车还停在那里,她将窗帘合上,他总会离开的。
沈容臻第二天也没有去上班,一切事务都线上沟通。她让人把午饭送到她房间里,沈则序这才知道她病了,又让家庭医生过来,她已经比昨天好了很多,医生也只叮嘱按时服药。
沈则序按着她的肩膀,“是不是太累了?你现在不必有那么大的压力,身体要紧。”
沈容臻绝口不提去Z市的事,“没什么,就是吹了冷风感冒了而已。”她仰头看着沈则序笑了笑,“爸,你还是别在房间里了,感冒是会传染的。”
沈则序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道: “下午有个古董拍卖会,我要过去一趟,你如果不舒服就让人送你去医院,别硬扛着,最近几天也别去上班了。”
沈容臻本来打算明天就去上班的,不过这话不能告诉他,她撇开话题,“爸是有什么看中的东西吗?以前不都是让小孙过去,怎么今天有兴趣到现场了?”
小孙是沈则序的助理,平时替他打理一些事务。
“是有一样看中的东西,拍卖会结束还有个晚宴,我可能很晚才回来。”
沈容臻点了点头,等沈则序离开后,她又打开了电脑,看着一份项目书。
而让沈则序上心的是一块古董白玉浮雕插屏,之前图录送来的时候,他便看中了。最初起拍时价格中等,但加价的人不少,沈则序等了一会儿,出价后便少了很多人跟,几个回合过去,还有一个举牌的是一个年轻人,沈则序侧眸看了一眼,离得远些,五官看不清晰,只觉这年轻人衣着讲究,气质优雅,似乎也对这白玉插屏情有独钟,在沈则序的示意下,助理再次加价,只多出了十万,但那年轻人却没有再跟,最终这插屏被沈则序拍下。
晚宴开始之后,沈则序同一个老朋友聊了几句,心里有些挂念女儿,打算一会儿便离开。宴厅内响起了钢琴声,优美的旋律跃动,并非耳熟的钢琴曲,像是即兴弹奏,沈则序循声看了过去,只见一些人手拿酒杯,正围着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西装的年轻人,光影下,那年轻人矜贵而优雅,嘴唇轻抿,在人群中又有一丝疏离感。
沈则序想了起来,这个年轻人是在拍卖会上与他竞价的那个。
沈则序看向身边朋友,问道:“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