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序问她：“最近这么忙？”
一连几天没回来，也没说一声，沈容臻自知做得不妥，但不想认错，“嗯，是有点忙。”
父女两人上次因为徐嘉的事不欢而散，这一次倒是默契地没有再提，沈容臻有心弥合裂隙，“爸那天在拍卖会有拍到合心意的吗？”
沈则序已过知天命的岁数，但保养得太好，并不显年纪，面带笑意看着她，“拍了一件白玉插屏，已经让人放到了你那套别墅里。”
沈容臻嘴角抽了抽，那别墅是沈则序买给她的，当初说是给她做婚房用，她甚至没怎么在里面住过。刚才这话，倒又有了几分催婚的意思。
毕竟血浓于水，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总和沈则序争执，顺着道：“谢谢爸。”
沈则序问她，“你不想去看看吗？”
沈容臻答得敷衍，“有时间了会过去。”
沈则序似乎对网上的事情一无所察，态度甚至比之前还要平和，“别总住在你那套公寓里，也没个人照顾。你小的时候总是生病，那时我和你妈妈都很紧张，好在长大一些身体健康不少。不过最近好像生病的次数又多了。”
大概那天低血糖被送去医院的事还是传到她爸耳朵里了，沈容臻若无其事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已经好多了。”
虽是亲生父女，但她和她爸相处起来总觉得累，有点说不上来的压抑，不知道是中间缺席了几年，还是有什么被她遗忘的事，他们之间总有一丝隔阂。
沈则序胃不太好，好像是在国外那几年喝酒太多的原因，他晚饭一向用得少，只给沈容臻夹菜，“最近又瘦了，多吃点。”
她工作忙起来的确废寝忘食，但也不至于太瘦，不过还是把碗里的饭菜老老实实吃完，又喝了他盛好的汤，就差打个饱嗝出来。
沈则序道：“等你结了婚，身边有个好好照顾你的人，我也就能放心了。”
她这么大个人了，还需要谁照顾。沈容臻笑着起身，“爸，我工作上还有些消息没回，先回房间了。”
等她离开，沈则序拿出手机，拨出了上次留的那个号码，那次争吵之后，他的确淡了几分心思，可今天网上的事，又让他改变了主意，那个小明星并不适合她。
手机响了几声便接通了，对面声音很温和有礼，“沈先生好。”
沈则序微笑着道：“明天一起喝下午茶吧，正好谈一下你上次说的慈善拍卖会的事。”
对面应了下来，行事妥帖周到，“好啊，明天正好有时间，还是我来安排地点吧，到时候我去接您。”
沈则序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沈先生客气了。”
结束通话之后，沈则序走回了房间，他取出上次送来的时珩那些资料，眸中若有深意。
_
沈容臻第二天在公司里见到纪宁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痕迹了，两人还是像往常那样相处，谁都不再提这受伤的原委，也不提那晚未接通那个电话。
只是纪宁今天的正装上别了一个领带夹，像是从前她送的那款，明晃晃地映在她眼里，多了几分禁欲气质，想忽视都难。
那时在他们组里纪宁不算受欢迎，他做事太过认真，也难免为人不喜，但组长很器重他。有一次她去茶水间时，正好听见组长在同纪宁闲谈，说他年纪也不小了，他有个朋友的女儿很优秀，可以介绍两个人见一面。
这便是相亲的意思了，沈容臻站在原地听着，没有上前打扰，纪宁笑着拒绝，“谢谢组长好意，不过我现在有正在交往的对象。”
组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女朋友了怎么不说。”
组长转过身时才看到沈容臻，沈容臻朝他笑了笑，等茶水间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纪宁靠了过来，伸手揽在她的腰上，想吻她一下。沈容臻抬手推开他，明知故问道：“不是有正在交往的对象，现在跟同事干嘛呢？”
“你如果刚进来就出声打断，我也不用找理由拒绝了。”
原来早就看见她了，沈容臻冷笑一声，“你这是拿我当挡箭牌？我看你还是去相亲吧。”
纪宁放下手中咖啡，扶着她的脸吻上她的唇，沈容臻将他推远了，“你也不担心有人进来。”
纪宁微抬下巴，“我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了，还跟谁相亲？”
纪宁一直有在健身，白衬衫包裹着不错的身材，束在黑色西裤里，衣袖松松卷在小臂上，她伸手扯住他颈间深灰色的领带，拉向自己，“你是我的吗？”
纪宁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饶是沈容臻见多识广，还是忍不住呸了他一声，纪宁在公司人眼里很禁欲，私下无人时却是个闷骚男，沈容臻都想撕开他这副伪装，可他那副样子又只给了她一个人看，她甚至还有点喜欢。
她卷着手中的领带，心里倒是有了个主意，“你既然没少帮我让喻嘉言死心，那我也帮帮你好了，帮你赶些桃花，咱们就算是互帮互助。”
次日纪宁的领带上便多了个领带夹，样子别致好看，想忽视都难，背面还有个“S”的字母，算是她的私人订制，而领带束缚的衣领下，还有她留下的痕迹。
组长见了打趣道：“这也是你那个交往对象送的？”
纪宁笑着承认，“她喜欢这些。”
而子公司里大概留了喻嘉言的眼线，原本对纪宁还有几分敌意的人，在得知他有女朋友的时候，对他的态度倒是缓和几分，“帮我盯着点你们公司里的人，如果有往她身前靠的，你可以告诉我。”
纪宁笑了笑，朝沈容臻的工位送去一眼，“好啊。”
开会的时候，沈容臻竟然走神了，虽然也只一分钟的功夫，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惊讶，差点又被纪宁牵着鼻子走。一上午的时间，她都没有再朝这人看去一眼。
前两天天气不太好，今日倒是放了晴，喻嘉言约了朋友在港湾旁顶层的一家茶餐厅见面，这家餐厅需要提前预约，他到了地方之后，朋友出来迎他，他笑着走了进去，只是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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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竟这样巧，在这里遇见了沈则序。
沈则序坐在靠窗的地方，着了一身深灰色休闲套装，与人谈笑风生，被装饰物挡着，喻嘉言没有看到他对面的人。
他同朋友说了一句，而后便上前同沈则序问好，离得近了，才发现他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虽只穿着一件Thom Browne米色针织开衫和黑色长裤，但透着优雅矜贵，喻嘉言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在迎上那年轻男人目光时，这份不悦的神色更为明显。
沈则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嘉言？”
喻嘉言收敛了目光，笑着同沈则序打招呼，“沈叔叔，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遇见您。”
对面的男人站起身来，很是有礼，笑问：“沈先生，要不要加个座位？”
喻嘉言顺势问了句，“不知这位是？”
沈则序介绍两人认识，“这是时珩，今天我们有事要谈。这是嘉言，我朋友的儿子。”
喻嘉言对这份介绍并不算满意，对他就是朋友的儿子，对对面这个年轻男人还有几分保护。前些天他约沈则序出来喝下午茶，这人可是推了的，今天倒是有心情同别人见面。但沈容臻的那点寡情便是随了她父亲，在沈则序这里，就算事实的确如此，也不会有丝毫不好意思。
喻嘉言问了句，“哪个时？”
时珩道：“时刻的时。”
喻嘉言皱紧眉头，“H市的时家是你的……”
时珩大方承认，“是我外祖家。”
喻嘉言在心头冷笑一声，他就知道沈则序不会随便见人。
喻嘉言任性惯了，心里被她们父女联合刺激着，又有几分不忿，他对沈则序尊敬，只是因为那是沈容臻的父亲。可眼下沈容臻和那个小明星的接吻照满天飞，沈则序又在这替她寻觅新的相亲对象了。好，很好。
喻嘉言坐了下来，听着他们两人交谈，谈的还都是些在他看来假大空的话，他靠在座位里，不时打量着时珩，长相不差，说话也很会讨沈则序欢心，中间就某些事还敢问他的看法，他有什么看法，他只想把眼前的桌子砸烂，让这两人谈不下去。
喻嘉言心里有气，说话自然也就夹枪带棒，沈则序眉宇微蹙，而面对喻嘉言的不善之言，时珩只以微笑回应。
朋友还在等他，喻嘉言并没有停留太久，告别时还笑着同沈则序说了句，“沈叔叔下次出来喝下午茶，也给我一个机会。可不要厚此薄彼。”
最后四个字加重了几分，喻嘉言笑着离开。沈则序嘴角轻掀，“让你见笑了。”
时珩道：“沈先生说哪里话，喻先生是个很有性格的人。”
沈则序不置可否，只道：“不必叫我沈先生了，我应该同你父亲一般年纪，叫沈叔叔就好。”
时珩从善如流，“好，沈叔叔。”
朋友见喻嘉言带着满面气愤回来，“谁惹到你了。”
喻嘉言没好气道：“遇见一个很能装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