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晚霞逐渐溶解在深蓝色的天际,属于白天的喧嚣沉静在远处的山间,取而代之的是几声野狼的仰天长啸。
夜幕已然降临。被沉沉乌云笼罩的月亮依然能看出圆满明亮的弧度,在天边晕染着柔和的乳黄色光芒。
正是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的窗口门前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兵荒马乱的一天结束了,街上人影罕见。
却有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
非常有规律的三下。
等待了比预计更长的时间,屋内的人打开了门。
明亮的室内灯穿过门槛,映照在昏暗的街道上,也照亮了拜访者的姿态。
黑色的卷发盘成麻花辫,白皙的皮肤上有淡淡的岁月痕迹,她穿着朴素的绿色长裙,披着一件御寒的围巾,弯起的眼眸像一汪碧绿清澈的泉水。
与诺亚有几分相似的五官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菲谢尔?这么晚有事吗?”开门的是鲁尼,她声音有些紧张。
“我听诺亚说,村里很多人都吃坏了肚子……有些担心您。”菲谢尔拘谨地笑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您现在有客人吗?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了?”
“不,不不不!没这回事!请进吧!”鲁尼连忙否认,侧开身子邀请对方进来。
见屋内确实没有别人,菲谢尔才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提着裙摆进了门。
鲁尼顺手关上了门,一如往常热情地说:“我只是有点意外,毕竟往常都是我找你。哈哈哈请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
话音未落,她便风风火火地进了厨房。
菲谢尔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动着观察着周围。
主卧、次卧、客厅……各个房间的房门都大喇喇地敞开着,一眼便能看到里面熟悉却又陌生的样子。
菲谢尔的目光停留在书房,翠绿的双眼中仿佛有暗潮涌动。
鲁尼很快就端着一杯清水走了回来,就看到菲谢尔脸上露出淡淡的怀念。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菲谢尔,不好意思地解释:“家里没什么东西,希望你别介意!”
“当然不介意,看到鲁尼小姐没事,我心里就放心多了。”菲谢尔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接过水杯便喝了两口,露出温婉的笑容。
“我没什么事,但是农场里的好几个村民都中招了……”鲁尼忍不住苦笑,她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听说是因为吃了加力果才中毒的。”
菲谢尔大吃一惊,用手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说:“加力果吗?……天哪!这是真的吗?我、我昨天才给您送了……!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鲁尼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她满脸担忧和愧疚,眼眶一阵发红,像是要确认似的朝着鲁尼走近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反光从她的袖口处闪过。
菲谢尔泪眼婆娑,动作却丝毫不受影响,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电击棒。
鲁尼的瞳孔骤然紧缩,却像是紧张浑身僵硬,一动不动。
直到眼前骤然亮起一道殷红!
炙热的射线穿透墙壁,伴随着巨响轰开了圆形的空洞,发出灼烧的滋滋响声,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硫磺气味——她对此再熟悉不过,是魔石燃烧的味道。
情急之下选择了躲闪的菲谢尔撑着墙壁缓缓站起来,扶着微乱的鬓角看向射线的来源。
鲁尼飞快逃离到了她的身后,钻进厨房不见了身影。
取而代之的那张陌生的面孔。
高挑瘦削的女人穿着简朴得有些可笑的米色运动服,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血色,也同样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双手举着枪,冒着烟气的枪口正诉说着刚刚的战绩。
她的眼中是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菲谢尔甚至无法确认对方是否在看着自己。
说实话,白以自己都吓一跳。
她原本猜测了许多对方的行动模式,将“直接动手偷袭”放在了最末,因为白以不认为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女性会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
凡事往坏处打算是她的坏习惯,但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在开门前和鲁尼商量过各种行动。
在与昂里通过电话之后,白以思考了很久,到底为什么菲谢尔要用下毒这样的手段把自己暴露在台前。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调虎离山,制造混乱。
谁死都无所谓,死不死的也无所谓。
菲谢尔想要的就是让昂里,最好连她也一起被吸引注意力到下毒的事件中去。
方才那枪完全是白以的下意识行动,枪口自然没有瞄准菲谢尔,只是想要威慑她。
但她并不熟悉弹道的方向,即使瞄准的是旁边的墙壁,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产生的反作用力也让她的手臂偏离了原本位置。要不是菲谢尔躲得快,她差点真的打到人了。
锁头挂就不能锁墙壁吗!差点把人吓死了!!
心里骂了一通系统科技,但白以脸上根本没有表现出来一丝动摇。
菲谢尔顶着白以的视线,擦净眼角的泪水,她的眼眶依旧红红的,却嫣然一笑:“……呵呵,警官小姐动作倒是很敏捷。”
白以没有放下枪,警惕地看着她:“少说废话,放下武器,老实交代。毒是你下的吧?之前的失踪案也是你做的吗?”
“袭击鲁尼是我的不对,可能我也是冲昏了脑子吧。”菲谢尔将碎发捋进耳后,右手却仍旧牢牢地握着电击棒,柔声道,“但是,下毒?失踪?呵呵……我不清楚您在说什么……凡事都得讲证据吧,不能因为我一时失足做了错事,您就把什么罪都推到我的身上吧?”
菲谢尔很冷静,这让白以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别装蒜。我已经让人去你家找线索了,你最好早早坦白,说不定——呃,你估计不会有任何从宽的余地。”
菲谢尔轻笑着说:“您是认真的?私闯民宅可不是值得赞扬的事啊。”
“找到证据就算不上私闯民宅。我再说一遍,放下武器。”白以冷冷地说。
反正就算违法也没关系,又不是她干的。她只是复读了一遍昂里要做的事罢了。
“……”菲谢尔笑意微敛,明亮的眼睛里多了一丝不善,“真如他所说,警官小姐早就怀疑我了呀。”
“……他?你是说谁?”白以皱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呵呵……”菲谢尔并没有正面回答,她低眉顺眼地缓缓蹲下,将电击棒放在地上后,又站了起来。
“就如您说的放下了,您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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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此期间,白以的枪口一直瞄准着菲谢尔没有移开。
菲谢尔摊开空空的两手,甚至抖了抖袖子以示配合。
白以并没有放下警惕,相反,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提高了嗓音:“鲁尼,你去搜她身!”
一直躲在厨房的鲁尼听到了呼唤,这才走了出来。
她沉默地上前,却不是走向菲谢尔,而是转身面对着白以,将枪口挡得严严实实。
白以一愣,就对上了鲁尼呆滞的目光。
不对劲!
白以刚要伸手拨开鲁尼,突然,她感觉到腹部冰凉,紧接着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白以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把水果刀深深地插在她的腹部,刀刃几乎完全没入了她的身体,鲜血迅速渗出染红了外衫。
她双腿发软,直接疼得跪倒在了地上,手枪无力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鲁尼僵硬地蹲下,一手捡起自动手枪,另一只手则用力握住插在白以肚子上的水果刀,搅动了一圈内脏后,果断地拔出。
没有了阻碍的鲜血流淌得更快,迅速汇成了鲜红的血泊,倒影着鲁尼面无表情的面孔。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还是十分规律的三下。
“咚、咚、咚。”
不过这次却换成菲谢尔去开门。
“妈妈,我来迟了。”
是此刻的白以绝对不想听到的少年清亮的声音。
啊,她忘记了这个。
菲谢尔轻笑着,她抚过诺亚的头发,温柔似水:“没事,你来的时间刚刚好。妈妈魂都快吓飞了,多亏了诺亚,妈妈才没有受到伤害。”
诺亚关上门,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碧绿眼眸深深地看白以一眼。
一点猩红照亮了他的瞳孔深处,如同妖异的火焰燃烧于绿湖中央,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他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见怪不怪地收回眼神,转而询问菲谢尔:“这个警察也要带回去吗?”
“不用,这种人没有什么用处,就让她流血死掉吧。”
白以痛得浑身颤抖,她无比愤怒地瞪着两人,却被鲁尼挡住了视线。
她想破口大骂,但是喉咙里的倒流的血液却让她无法开口,她的视野也渐渐模糊。
隐约间,她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女人愤怒地说:“没有……怎么可能没有?!鲁尼,爸爸的那份古恶魔语笔记去哪了?!”
“妈妈,这种状态下她没有办法回答任何问题。你在找什么?”
“……”
“妈妈?”
“没事,诺亚……我们去旧矿场。”
“……现在就要去吗?”
“怎么了?你还在犹豫吗?!!可是你答应过妈妈——”
“不,我不会犹豫,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妈妈,我们走吧。”
“诺亚,把这个女人带走。”
“……妈妈……”
“听着孩子,妈妈不会伤害她的。但是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可以捏在手里的人质,你懂吗?”
“……我明白了。”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后,门被砰地关上了。
隔着一座不够厚的墙壁,汽车启动的引擎声响起又逐渐远去。
白以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