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
    当杏儿看到他满身鲜血出现在屋中时,第一个反应便是大声尖叫,只是叫声刚刚出口,便被他一个耳光扇了回去!

    “噤声!

    或许是胸口的傲气撑着,虽然他现在未必能抵得过一个成年壮汉,但站在那里,即使是形容狼狈,依然有着足以震慑小丫头的气度。

    “欺付孩子,算什么本事!

    秦妃竟然还未安寝,便在一个多时辰前,她刚和李珣缠绵了半夜,疲累地睡了过去,此时不知为何,却又起来了。

    此时她衣衫不整,只穿着一件中衣,正披着李珣初见她时,那一件雪白的貂裘,声音仍是柔柔的,似乎并没有因为李珣的重创而有什么变化。她这种态度让李珣心中怪怪的,但却来不及多想,只是对她道:“你随我来!

    秦妃看了他一眼,竟上前一步,伸出纤手,要去扶他一把。

    难道在秦妃的眼里,他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吗?

    脑子里几乎没有转动,他一把拍开了秦妃伸来的手,强自提气,保持住身体的平衡,直入里间。

    秦妃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这乖巧的样子李珣却很少见过,平日里,秦妃对他的恶行,虽然抗拒无力,却总还是有些反感的,更谈不上给他好脸色。李珣不由得有些意外。

    难道她今日转了性子?还是被他身上的血迹给吓到了?

    转着这个念头,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里间,坐在了床边的春凳上,将两样要命的玩意儿放在一边的梳头台上。秦妃就静静地站在他身前,螓首低垂,温婉依然。

    杏儿战战兢兢地端了杯茶进来,被秦妃拿起,亲自送到李珣眼前,李珣抬头看了他一眼,略一点头,伸手拿了过来,却听得“咯咯的几声响,茶盏的顶盖与杯身连着撞击了几下,引来两女的目光。

    李珣猛一咬牙,生生止住了手上的颤抖,将茶盏举到嘴边,也不管里面茶水温度,一口饮尽。滚烫的水流直撞入胸腹间,蒸腾的热气带来了一些能量,让他感觉好过了些。

    “砰!

    茶盏被他一把摔在地上,碎瓷乱飞,杏儿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头也不敢抬。秦妃的身子也抖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李珣将她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中已有结论。他心中本没有什么怒气,这一下却只是试验而已。秦妃的反应确实难得,可毕竟还有恐惧之心。如果她真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么,李珣就真要思量一下她的底细了!

    这一杯子摔下,他心中愈显得清明,心态平稳了许多。再把秦妃打量了一遍,他下巴抬了抬,点点床榻:“上去,宽衣吧!”

    此言一出,两女一起拿眼看他,虽未说话,但那意思已很明显了:就凭这样子,还有能力吗?

    李珣没必要解答她们的疑问,眼神又变得凌厉非常,在这样的眼神下,秦妃显然是没法子拒绝的。她微咬下唇,终于还是在杏儿的帮助下,解去了披风和中衣,显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去床上躺着。

    虽然秦妃的心志坚定,虽然他们已有了亲密的肉体关系,可在这种事情,女儿家的娇羞还是占了上风。

    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尽力侧过身去,用身上仅有的一点衣物,挡住了李珣直勾勾的目光。却不知正是这样的动作,将她身上每寸肌肤的美丽,都以最活跃的姿态,展现在床前的男人面前。

    便是李珣此时心中有事,也忍不住邪火上心。

    杏儿收好了衣物,又怯怯地过来,要帮李珣脱衣,被他一把推开。小宫女终于明白这里已没她的事了,慌慌张张的行了万福,转身去收拾地上的垃圾,然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李珣站在床前,俯视着秦妃动人的肉体。他还没有用过这样的方式来欣赏美人——没有肉体的接触,却具备居高临下的统治力,不需要实质的接触,但在心中,却牢牢地将对方锁定,生死由心。

    他忽然觉得非常荒唐。

    就在刚才,他还如丧家之犬般,从天行健宗的人手下逃命,而转眼前,他就摇身一变,成为这位绝代美人的生命主宰!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但更突出的,却是心中渐渐滋生的一点虚弱,一点尴尬。

    他终究还不是一个强者!所以,他只能在“兰麝院”这样一个小天地中,在秦妃这个弱女子面前,摆弄他的实力和威严,出了这里,或者更确切点说,出那这个如蝼蚁般的凡人群落,在更高层次面前,他依然什么也不是!

    阴散人和血散人固然能够成为他的生死主宰,那刚刚碰到的天行健宗的“师兄”,又何尝不能做到?

    他现在做的事,通玄界里的哪个人不能完成得比他更好?

    他也不脱衣服,低下身去,伸手扳住秦妃的肩膀,感受着上面温软腻滑的触感,又看到秦妃似羞似喜的表情,他心中忽又是一跳:

    “她不笨啊……”

    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狂风般刮过他心头,将刚刚才引出来的一点儿迷雾吹得干干净净。

    她乖巧?顺从?不,应该是聪明!

    秦妃已经看透了他!

    看透了他心中的虚荣和卑弱,知道他在强者的手下,吃了大亏,正需要用威严来扭转自己的形象,保护自己的脸面!

    所以她才乖巧,才顺从!因为她非常清楚,只有将他心中腾腾的虚荣满足,只有将他深层的卑弱掩盖,只有将他的形象重新确立,脸面重新涂抹,她自己才能有好日子过!

    不动声色地满足男人的需求,保障自己的生命,这就是秦妃的智慧!

    而这智慧,则建立在看透人心,洞晓世情的基础之上。

    换句话说,在秦妃眼中,他,李珣,一切的行为和举动,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小丑闹剧!在台上做着破绽百出的、自我陶醉的表演,让场下的观众,在鼓掌叫好的同时,心中大肆嘲笑。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李珣觉得自己通晓了人心。

    看,看哪,那似羞似喜的表情,欲迎还拒的动作,娇嫩动人的身体,这整一个春色浓浓的景象里,透过来的,不正是最冷诮,最浓烈,也最深刻的讽刺吗?

    “哎!”

    秦妃低声地叫了起来,她感觉着肩膀几乎要被李珣撕裂了!

    她睁开眼睛,用惊恐的、柔弱的眼神看过去,而李珣,则用一种非常非常奇特眼神迎过来。

    血红血红的一片,整个眼眶里,只有这么一种颜色,里面涌动的,全是血红色的大浪,然而在瞳孔处,却又有一个相同颜色,甚至更加深沉的礁石,在浪涌中巍然不动。

    被这样的眼神盯上,便如同被一根毒刺射中了眼睛,秦妃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先是紧绷,继而又缓缓软了下来,螓首微偏,昏了过去。

    李珣微微咧开了嘴,让森森的寒气从嘴巴里溢出来,深红的口腔和雪白的牙龄微微相错,几分妖异,几分狰狞。

    他顿了顿身子,接着便进入秦妃体内。

    美人的风情便是昏迷着,也足以勾起男人的欲望,李珣并不例外,他的身心同样被*充满,肉体的接触进一步拉升了这种欲求。

    然而,有心灵的最深处,也许是他的意识也无法真切感应到的角落,正有一点冰霜缓缓的扩张开来,便如同滚滚岩浆的一块碎冰那样,有着不可思议的特质。

    这点冰霜,或许,可称之为“理智”,正漠然打量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当它终于找到了它所认为的,这世界的最本质的一点儿“灵机”后,“哗”地一声,它以一个难以形容

    的高速迅速扩展到李珣身心的每一个角落。

    李珣的心脏“砰”地一声猛力膨胀几乎要胀满了整个胸腔

    李珣一口鲜血喷出颜色比天边的霞光还要灿烂这血迹点点地落在秦妃白雪般的肉体上愈显得触目惊心。

    李珣的唇角继续开裂直至完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便在这时他伏下身去不管秦妃身上的斑斑血点将她的身体紧紧搂住在没有半点缝隙的亲密接触中他体内真息化为了一片无形无质的雾气散入了秦妃体内。

    秦妃的美眸陡然睁开俏脸已被突出其来的痛苦折磨得整个扭曲了她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嘶然后便开始了剧烈的痉挛。

    她的内心世界便在这快感和痛苦的双重巅峰中向着李珣展了一丝微微的缝隙。

    李珣的眼珠开始了缓缓的转动不是瞳仁整体在眼眶内的转动而是瞳仁自身完全违逆人体限制的自转!

    他目光里映入的不是寻常的景物而是一波波来自于秦妃心底的最本能、最原始的波动。

    妖异的血眸让他便像是一个魔鬼用血淋淋的双手将这心灵上的缺口猛地撕开去探究里面最深处的秘密。

    痛苦、肉/欲、恐惧、悲苦、明悟、冷澈、嘲弄、甚至于一丝丝受虐的快感还有隐藏在更深处的那模糊的投影被一层层地剥开然后赤裸裸地袒露出来。

    这是一朵艳丽的大王花密密的花瓣合成了一层层细密娇艳的屏障随着“时节”的到来一层层地剥离、绽放。

    李珣便是从这一刻时明白了一件事。

    读女人的心就像是读一本厚厚的书乱麻似的线索、层叠的情感碎片还有那前后矛盾全无半点儿规律可言的心绪所有的一切合在一处便是永远让人看不透的女人心。

    他想剥离所有的花瓣直探其中的“蕊珠”可是只在半途他便撑不住了随着精力的消褪他的神智开始恍悟最终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雾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宣布了这一次进攻的失败。

    过了好一会儿李珣才睁开眼睛现在他开始明白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真正地征服秦妃的身心。

    纵使她只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几乎是风吹便倒的女人。

    这个发现让他很郁闷但很快的他又强振起心情!

    其实

    ,征服也未必非要全身心的胜利……便是现在,难道不能称之为征服吗?

    他抚着秦妃温玉般的躯体,脑子里面,却是一段段法诀流水般溢了出来,不自觉的,他的唇角又挑起了一丝笑容。

    天地剖分阴阳,化生男女,本就契合大道,男女交/媾,也是世人繁衍化生的至道,其中有失有得,阴阳互补,虽无大益,也无大害,正合天道流转的至理。

    然而,偏有这么一类法门,立足于交/媾之道,却悖逆天道,培基固本,稳固精元,先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继而再以种种手段,迫对方在情/欲高涨之时,丢失元精元气,将之吸化入体,炼化为己用。

    这种法子,人间界有,通玄界也有。和人间界的粗劣心法相比,通玄界的法门,便要有效,且凶险得多了。

    通玄界的采补,大都是些抽吸他人真息,占为己有的邪法,这类法门比较普遍,大概随便哪一个邪派宗派,都有这方面的法诀,便是《幽冥录》上,也有类似的法门。

    有些正派宗门也有,不过,他们更保守一些,用的是“互补——互相采补的规则,且羞答答地冠以“双修的名目。

    更进一层的,还有搜攫他人“元神、“婴儿、“赤子,得到其中最精微一点“生机的魔功,通玄界的极乐宗便是此道翘楚。

    这些手段,用来增厚修为自然出色当行,害得人越多,功力也越深厚。但因此而出现的种种真息不纯、精元冲突等等的弊病,也很是伤人脑筋。

    这正是天道的公平。

    “六御阴阳变中也有采补法门,但这法门的设计,却有些新意。

    表面上,和其他采补法门一样,也是只进不出,损人利己,但却不是简简单单地抽吸对方体内生机,而是通过种种微妙的阴阳转换,将施法对象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炉鼎!

    炉鼎者,不过是以“火煅烧,取菁华之材而已。施法对象正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她的身体就是“容器

    整个采补过程中,施法者通过对风、雨、晦、明、阴、阳六气的操控,将高浓度天地元气尽数引入“炉鼎之中,再以特殊手段高效吸取。

    这种方式,便等于将采补对象当成一个“放大器,同样的天地元气,吸取时却能达到正常情况下十倍,二十倍的效率,当然,若“炉鼎本身真息浑厚,那效果更是成百上千倍地增强。

    且因为在对方体内,便已做了相当程度的“煅烧和“提炼,

    吸收起来,所谓真息不纯、精元冲突等症,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这样的诱惑,又有谁能够抗拒?

    至少李珣不能!

    当他依照法门所示,按部就班,将秦妃身子完全控制之后,便依序引入风、雨、晦、明、阴、阳六气,轮转对应她体内精、气、津、液、血、脉,以为天道运转之常。

    且在同时,又以人之大欲贯穿始终,以各种手法,逗弄得秦妃几要死去,直至喷发的那一刻,精气神三宝恍惚离体,又浑融为一,正为“大药之属,自然被李珣笑纳。

    秦妃再度尖叫,虚弱、痛苦、肉/欲种种的感觉在同一时间迸发出来,那强劲冲击,让她再一次昏了过去。

    李珣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上伤势似乎都已经不翼而飞,他感受着体内出奇活泼的真息,直欲仰天长啸,发泻一番。

    这阴阳化生之道果然是精妙得很,便连这等而下之的采补之术,细细品味,也能找到毫不逊色于玄门正宗的精微之处来。

    当然,既然是采补,自然也就脱不去采补的恶处!

    李珣睁开眼睛,伸出一根手指,在秦妃胸前敏感处一划而过,不出他所料,即便是在昏迷中,又是在极度欢愉之后,秦妃的身体也迅速地起了反应。

    桃红的颜色从胸前起,瞬间蔓延到全身,只转间眼,她整个娇躯,竟变得通红。她低吟一声,翻过身去,睡得却更沉。

    “果然……

    采补就是采补!即使这法门别出机杼,并非直接抽取“炉鼎

    李珣抽身出来,整理衣物,心中出奇的没有半点儿怜香惜玉的感觉。

    算你倒霉吧!

    他嘿然一笑。此时,又惦记起了那两件物事,便转头看去。

    目光才一偏转,眼角处忽闪过一道人影,速度好快!

    出自本能,他想也不想,一掌反劈过去,却一下子劈了个空,他心中一凛,身形倏转,窥准一边案上两件东西,疾扑过去。

    什么都能有事,这两个玩意儿,却是万万少不得的!

    一声模糊的低笑在他耳边荡开,便在这刹那间,周围的空气猛地凝滞起来,仿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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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就变成了一块坚冰,李珣带着极大冲劲的身体,生生地撞

    了过去砰然声响他闷哼一声才好了一些的身体便又带了伤。

    这还不算便在他身形一窒的空当一只冰冷的手掌贴上了他的后心掌劲微吐。

    “哗拉”一声响李珣像一块笨重的石头直掼向前面的桌案人还在空中他便觉得有一道尖锐如针的真息钻了进来破开他身体的防护便如同撕破一张薄纸!

    这真息直刺向他的心口速度之快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一击穿心!

    “卟”地一声闷响李珣前胸炸开了漫天血雾随即便将前面的桌案压了个粉碎而在他身体撞上去的刹那案上两样东西却同时不翼而飞。

    李珣的灵魂似乎已飘出了身体死亡的脚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接近——即使是在妖凤的威压之下

    “这就是……死吗?”

    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啊!就在刚才他体内还涌动着澎湃的生机而现在虚无的空落感则是他唯一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在这样的急剧的转换中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别样的东西。

    不是关于他自己的!就像是一杯水突然将它倾倒过来水自然洒出去了这杯水或可算是他的生命可是李珣感应到的却是让这杯水洒出去的那一个“力”!

    这是一点极微妙的“气机”。

    李珣就在刹那间将这“气机”的特质深深地印在了灵魂的深处。

    “动动之静静之道尽不失回环也;生生之死死之道穷无间反覆也。”

    “生即死焉死为生乎?”

    这些法诀便像是颗颗坠落的水滴在他空无一物的心窍间回响一点一滴的氤氲生气便在这自生韵律的节奏中蒸腾上升渐渐扑满他的全身。

    心脏的跳动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沉静、有力似乎刚刚那尖针一般的真息只不过是他可笑的幻觉。

    李珣的神智由虚无中回返人世却仍有些恍惚刚刚那情形就像是一场梦极不真实。

    他仍有些不信地摸了摸胸口却碰了满手的鲜血胸前的衣服也确实破了一个小洞仔细摸一下胸肌上还留着一个针眼大的小孔显然是刚刚大出血口肌肉收缩而成。

    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便在他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耳边就想起了一声低赞:“好!”

    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李珣

    心脏猛地一跳,失声叫道:“师叔!”

    他忙爬起身来,回头望去,正见到阴散人坐在床边,手中把玩着那瓶子铁片,眼神却直落在他身上,那眼波似笑非笑,却也十分动人。

    李珣心中一荡,旋即惊醒,暗骂自己被色鬼附了身,又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礼:“师叔安好……”

    阴散人掂了掂两件东西,脸上容光和熙:“你做的不错!能在天行健宗五名三代弟子的围攻下逃出来,还保住了这两样东西,你说,我该怎么奖赏你呢?”

    李珣连叫不敢,此时,他心中疑问颇多,见阴散人心情似乎还不错,便大着胆子问道:“师叔,刚刚在后面那个……”

    “不错,正是我!”阴散人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坦然承认:“是我在后面试了你的修为!”

    李珣睁大眼睛,那叫试吗?

    阴散人莫测的目光直直透入他眼眸中去:“若是韦不凡在此,必定惊异于你的进境!看你的样子,那血魇已化入心窍了吧!所以才能遇外力而虚化血雾,挡过致命一击!而若想臻至这一水准,那‘无情心’也要有所成就!你想想,他交给你《血神子》才多长时间?”

    看着阴散人眼中潜藏的难以形容的神采,李珣心中警钟长鸣。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然而,他也明白,就在不久之前,即进行采补的前后,他的身体中,似乎发生了一些非常微妙,同时也非常有趣的变化。

    对他来说,这绝不是什么坏消息,可是,他却可以感觉到,阴散人对这一变化,态度暧昧。

    有了这个认知,李珣变得非常小心。对已经发生的事实,他模糊地一笔带过,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血魇炼化的。

    阴散人眼光毒得很,她明白李珣的状况,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见李珣一脸茫然,她就不再深究,转而问起李珣与天行健宗等人的交战情况。

    李珣心中又是“咯噔”一声。

    他这时才猛然间想到,自己在地道中,使的却是《幽冥录》上的功夫,这一点,与他交手的那个“师兄”最是清楚——不见他都喊出“碧阴掌”了么?

    阴散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件事情,她知道了多少?

    李珣脸上尽力装成平静的模样,脑子里却是风车般连转,想用一个谎言,将《幽冥录》的事情遮掩过去。

    然而,毕竟时间紧迫,尤其在阴散人的目光下,想分心旁顾,也是个极艰难的任务。他暗中咬牙,只能凭着一个隐隐的脉络说话:“弟子闻得

    警讯便赶了过去……”

    他从头说起只是把与那个不知名散修交战时用到幽明阴火的事情瞒下只说他是被自己偷袭而死。

    这还只是个小谎而已在说到与天行健宗的那个“师兄”交战的关键环节上他已明白却不把胆量放大些眼前这一关他就过不去!把心一横他终于撒了个弥天大谎:“说来惭愧弟子其时并没有和天行健宗的人交手与天行健宗交手的那人弟子也没有搞清是谁……”

    阴散人冷冷地看他:“你怎知那几人是天行健宗的?”

    “伤了弟子的是浩然气啊!”

    阴散人“哈”的一笑眼中寒芒一闪:“你刚刚又说你没和天行健宗的人交手!”

    李珣睁大眼睛罕有地抗声道:“弟子确未和他们交手!”

    他忽地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了忙又改得低了些:“弟子也纳闷呢本来附在那小厅的顶部准备偷袭可是突然就蹦出了个人来向那个‘师兄’发掌……”

    “弟子想趁乱出去便抢到那人身后可是才进了甬道就听到后面两人对了一掌那个师兄还叫了一声‘碧阴掌’紧接着便有一道掌力袭来

    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脸的茫然之色:“可是弟子偏就想不明白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明明挡在身后将那掌力拦了下来?弟子为什么还给伤到了?”

    阴散人看着他其目光与尖刀无异似能直透李珣心底。李殉只是做出茫然之色还有些自然的惧意交杂在一起已是他能表演的极限了。

    不一会儿阴散人微笑起来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附魂引吧!”

    阴散人已经“明白”了所有的关节反过又给李珣解释道:“幽魂噬影宗的‘附魂引’才有这般功效……你体内也有些幽明阴火的残余想必是那人的修为不高因此还不能将掌力完全转移到你身上能活下来算你走运吧!”

    是啊真走运!这世上除了幽魂噬影宗的人以外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幽冥录》上的功夫?此时学以致用效果还算不差。

    他面上自然要露出恍然的神情可心中被阴散人无意间说的话吓得不轻!原来阴散人已经察觉到了他体内的幽明阴火!这想必是重伤之下寄魂转生的法诀未尽全功的缘故!

    显然阴散人对他起了疑心所以才出言相询幸好他临时起意撒了这么一个谎否则他此时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