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无月,空气在冷燥中,又多了些压抑。
李珣连吐出几口长气,才把这天地自然生成的抑郁给排解出来,心中却仍有些不快。
“月黑风高杀人夜,古人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
天人感应,天地元气的变化,总会在人的身上反应出来。就如同夏天使人烦躁,雷电交加则令人气促不稳一样,这种沉郁阴森的天气,便会在无形中影响人的心绪,一些奇怪的心理,将会在这种情形下迸发开来。
比如说,压抑、嫉妒、仇恨乃至于杀机!
李珣暂时还达不到上体天心的地步,但体内真息与外界元气相通,在这种感应上,总比普通人敏感一些。
“难道老天也觉得,今晚该出些事情?
他微微摇头,甩去这纷乱无用的思绪,低下头来检视身上的装备。
青玉剑、凤翎针、玉辟邪……所有能够杀人或救命的东西,他都检查了两三遍,务必不出半点差错,同时也透过这种反复的动作,缓解心中莫名的紧张和压抑。
确认再没有遗漏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气息尽数收敛,缓步出门,没入了夜色中。
芳华亭,是皇家园林中一处颇好的景致,周围花木繁多。每在春日,亭外四周百花似锦,几如湖海般绚丽夺目。而此深冬之时,只余得枯枝黄土而已。
李珣便在亭中瞑目端坐,等待时光流逝。
恍惚间,半个时辰已过,他睁开眼睛,几乎与此同时,远处微弱的脚步声响起,踏着细碎的枯枝,逐渐向这里走来。
李珣心中吁出一口长气,回头望去,他目光如电,看得真切,黑暗中静静走来的,正是他要找的人——秦妃!
自那一夜后,李珣就再也没和她见过面。今日一见,秦妃还是那样袅袅婷婷,风姿动人,穿着一身狐裘外袍,后面的风帽却没戴上,露出素净雅致的脸蛋。
或许天气阴冷受了冻,她脸上有些不健康的苍白,而这病容却越发惹人怜惜。
她直直走入亭中,这才抬眼看在李珣脸上,目光出奇平静温润,在李珣的目光下,她神情如常,浅施一礼:“李道长安好!
她的声音却有些变了,至少就李珣所感,她的嗓音从未像现在这样柔弱,在轻轻的颤音里,透着隐隐的低回婉曲,只听到这声音,李珣心中便是一跳!
李珣耳边似又响起了那一声含着痛苦的嘶叫。
猛然间,李珣觉得没法再正视这个柔弱的女人。
这个示弱的念头在脑中闪了闪,又被他按了下去,他暗暗吸了口气,以平和的语调回应道:“秦妃娘娘安好!”
这便是睁着眼说瞎话了,李珣也是话出口后才知不对,但秦妃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在唇角处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几分凄楚,几分嘲弄。
李珣忽地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这让他有些恼怒。他今天晚上来,不是来和这女人**较劲的,他还有关系到小命的任务!
可是,这女人……她的神情有一股惊心动魄的魔力,只是几分细微的变化,就足以在人心中搅动万丈波涛。
这岂不是被她牵着鼻子走?自己没理由被这样一个女人吓住的!
心中火焰腾起,他猛地站了起来,一直走到秦妃身边。
他毕竟才十七岁而已,身体还在发育,身体几乎是一日一变,此时已比秦妃要高了大半个头,站在秦妃身前时,极具压迫力。
然而秦妃眸光清明,眉目微敛,直视前方,并不因为李珣的接近而有任何局促之感。
看着她晶莹洁白的皮肤,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殷殷馨香,李珣心中又燃起了火,他几乎要把眼前的丽人推倒在地,用暴力让她明白,不要用任何方式去挑战强者的尊严……
但这一团火终于还是熄灭了。
没有其它的原因,只因为恐惧!
在秦妃从容淡定的表情之下,李珣像是看到了阴散人的影子,如同遮蔽天空的鸦翼,在苍黑的背景下,透着强烈的不祥之感。
强者?他还不配!
他的强大也只能体现在秦妃身上,而在秦妃背后,若有若无的阴散人影子,则足以抹平他一切的力量和勇气。
便是在秦妃面前,他也感到进退失据。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耻辱!
秦妃唇边的嘲弄越发明显。而越是明显,那其中的凄楚便越是深刻,但这深深的凄楚是在表示什么呢?
或许可以这么理解——悲哀啊,如果真的被强者征服,也没什么,可是竟受制于这一个虚弱而卑下的家伙……
李珣低吼了一声,一把攫住了秦妃圆润的肩膀,本来他是想掐住她的脖子的,然而瞬间的迟疑又让他改变了目标。
这便是证明他的虚弱和卑下最有力的证据——即使是脑袋一热的发泄,也要顾到阴散人的意志!
李珣心中便如明镜一般,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挫败感便越深厚,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立时捏碎秦妃的
肩膀!
就在这时他心口一阵悸动一股莫名而发的惊惧感就如同天上泼下的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这个感觉仅仅是一闪而逝但就是一刹那的清明让李珣想起一件他差点就忘掉的事情。
“她……来了吗?”
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僵硬得像一根枯死的树干下一刻从不远处透过来的感应让他知道了答案。于是
他神情的变化身前的秦妃最清楚不由露出了些惊讶之色。
就在这时李珣低沉的声音注入她的耳中:“你能听话的过来我很高兴!现在我们就做些更高兴的事吧!”
秦妃闻言身躯一震她张口欲呼可声音尚未出口李珣便用嘴将她的樱唇压了个严严实实只余出一些“唔唔”的浑音才一会儿的工夫便消了下去。
直到将她吻了个人事不知的时候李珣才松了口仰起头来笑了一声这笑声放肆得很亭外数十丈内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虽然**关系早就不止这些但这不是在兰麝院而是在皇家园林之内便在夜深人静之时也不免有人会经过的。如此秦妃怎能不惧?
她又羞又急伸手推拒却软绵绵地使不上力被李珣发力一搂便直入怀中身子一轻已被抱在半空随即就坐在亭中的石桌之上。
秦妃此时哪还不知李珣想干些什么她羞得眼泪都流下来却又不能高呼求救只能低声求道:“真人不要不要在此……”
李珣哪会听她的三两下就除了她下身的裙带随手向亭外一扔那轻飘飘的带子随着夜风飘了很远才落下来。李珣又忙着解自己的袍服就要在这里剑及履至将她就地正法。
两人的动作已很大了秦妃下身裙裳尽褪在挣扎中却不免将小腿搭在李珣腰身处肌肤在夜色下分外白皙。
寂静的深夜有着男子急促的喘息、衣袂的磨擦还有女子的低泣声充满了绮靡之气。
眼见李珣腰带将卸未卸的空档夜色中忽地响起一个又羞又恨的叫声:“淫贼!”
随着这一声唤一道紫影从枯裂的花枝树影后腾空而起尚在半空十数道紫茫茫的剑气纵横交错在嗡嗡的破空声中直坠而下。
整个芳华亭彷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一捏在呻吟声中四分五裂碎木土石八方飞溅声势惊人。
秦妃只发出一
声短暂的惊呼,便被身上的男人一把拽起,回手甩了出去,迎上那华美又凌厉的剑气。
和秦妃惊呼声同时响起的,便是空中女修气愤已极的喝骂:“李珣,你还要不要脸!”
这声音中,竟带着委屈的哭腔。
剑气瞬间消散,顾颦儿强行收回剑势,不顾胸中翻涌的气血,一把抓着秦妃的手臂,将她托了起来。
李珣藉这个空档,早将衣物整理完毕,“锵”然声中,“青玉”出鞘,遥指顾颦儿,此时他持剑的手稳如盘石,从手腕直至剑尖,没有一丝半点的晃动,气势渊深,甚至有了些使剑大家的风范。
顾颦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样子,不可置信地道:“你……”
后面的话她一时间说不出来,直到眼中水气氤氲之时,才勉力吐出两个字:“无耻!”
李珣脸上既没有羞惭之色,也无得意之情,他略一点头,平平淡淡地道:“颦儿师姐,对不住了!”
稍微一顿,他忽地露出一个笑容:“颦儿师姐,刚刚秦妃的腰带可是被你拾了?上面的香气好闻吗?”
腰带?就是刚刚那个正好飞到她身前的腰带?顾颦儿脸上一红,想到之前亭中的**景色,才要痛骂,脑中忽地一晕,也在这时,她才明白过来,不由脸上发白:“你下毒!”
此时她又感觉到,手中的秦妃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和腰带上的味道几乎一般无二,只是更清晰了一些。
她本能地要将秦妃扔下,可是低头刹那,却看到秦妃脸上,那哀痛到极处且空茫无措的神情,心中便是一软。
就是这一下耽搁,李珣低吼一声,闪电般冲上,手上剑影散射,青芒层迭,排空直进。
顾颦儿勉力屏息,振作精神,一剑封出,可是剑势才出,她就觉得周身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凭空生成了一个大漩涡,扯着她的手臂,让她好不难受。
这感觉她也非常地熟悉,这分明就是禁制之力!这亭子周围,已经布下极多的禁制,此时猛然打开,全力发动,当场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顾颦儿又是一惊,这禁制不可能是刚刚才布下!
难道这竟是有预谋的?
念头转动间,她终于凭借精纯的修为,硬生生破掉了周围的干扰,挡住李珣飞空而来的一剑。
“叮”的一声轻响,手上却是空不着力,“青玉”剑被她高高地打飞到空中,然而李珣却不见了!
就这一下,她又用错了力,而这一次,便是想收回来
,也是没有力气了。
此时,她胸口一闷,已经受了内伤。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她脑后一凉,一根冰冷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后脑上。
尖利如针的真息透入,刹那间突破了她绵软无力的防护,封住了她的主要窍穴,而这还不够,又是狂风暴雨般的十多指连下,待最后一指离体,顾颦儿已经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上一松,任秦妃堕地,继而软软倒下。
她本不至于这么不济的,天行健宗的法诀最有辟邪祛毒之效,她所受的影响只是微乎其微。
但李珣以言语乱她心志于先,又用禁制干扰其中,最后又使狡狯于后,三面夹杀之下,任顾颦儿多有能耐,也是承受不住了。
她身后一暖,却是跌入了李珣的怀里,只听到他似是叹息了一声:“如果今晚你不来……多好?”
顾颦儿心头一酸,委屈、恐惧、愤恨、伤心、后悔等种种心绪翻涌而上,已积蓄了多时的泪珠,终于滚滚而下。
便在她流泪的当下,皇宫远处,一声直入云霄的长啸声,轰然而起,浩浩荡荡的真息狂飙,击散了半空的阴云,让整个皇城都震动了起来。
“师兄……”顾颦儿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欣喜之情,她尽力偏转眼珠,向李珣示威:“你完蛋了,师兄已经发现我了!”
李珣只是冷冷一笑,紧接着,他收回青玉剑,挟着顾颦儿和秦妃,向数百步外的兰麝院飞驰而去。后面数里之外,破空尖啸声轰然而来。
何慕兰面容阴沉如水,他怎么也没想到,顾颦儿不过是与他分别了小半个时辰,便出了事情。
他在地道中感觉到顾颦儿“太初剑诀”的波动,便匆匆跑出来,可还没有到秘道出口,那气息就消失不见,他用师门秘法连连呼唤,也没有半点反应。
这种情形只说明了一件事情——顾颦儿已没有了自主控制身体的能力,完全受制于人!
在这一瞬间,何慕兰想到了久久蛰伏不出的“那个人”,如果往坏的地方想,那真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情急之下,他怒声长啸,想透过这个方式发出警告,果然在啸声方起之时,他便感应到,有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数里之外狂奔,迅速地远离事发之地。
也不必多想,他再度怒啸一声,驾剑飞射过去,里许的距离眨眼即至,正好看到一个颇显臃肿的身影,冲入了不远处的某个院落。
那应该是挟着顾颦儿的“那个人”!
此时,后面三个师弟也纷纷赶至,几人对视
一眼,不必多言,便御剑直闯而入,此时别说这只是一个院子,就是皇宫正殿,为了师妹,他们也会持剑杀过去。
“这是兰麝院!何慕兰御剑飞下的刹那,又“明白了一层:“今日打听那女国师的情形时,说她这几夜常宿在兰麝院,此时看来,这地方难道就是‘那人’的藏身之地?
想到这里,他再无怀疑,嘬唇发啸,发出宗门特有的警告讯号,提醒三位师弟注意。
啸音方出,四人便贴着地面,分路直入厅堂,几个临值的太监早被这剑光吓得呆了,发了一声喊,便四面逃散。
直至入了室内,何慕兰才收了剑光,然而高速飞行带来的余波,已将这厅堂扫得七零八落,几个师弟那里,情况也差不多,只听到一连串硬物粉碎的声响,雅致高洁的小厅已满目疮痍。
何慕兰抿着嘴,也不出声,略一扫视,见并无人迹,便按剑直入后堂,在他的感应里,三个师弟也是如此,四个人四个方向,向后堂方面集聚。
“无胆鼠辈,出来!
性子较烈的董明悍然开口,这声音杂着浩然气,直贯入后堂之中,彷佛平地起了一阵狂风,掀得帘幕倒卷,茶盏翻飞。
何幕兰皱起了眉头,他在帘幕卷起的刹那,看到一个依稀的人影,惊鸿一瞥之下,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可是他却可以感觉到,在这样的乱象中,那人的身影竟还透着些悠闲随意的自在。
“小心……他本能地开口招呼一声,可就在他话音未尽之时,耳中忽地漫入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好一副身姿仪态,放在天行健宗,倒是可惜了!
何慕兰心头一震,还未想变化如何,这立场分明的叹息便让三位师弟在怒吼声中齐齐冲入,何慕兰心中一紧,来不及思虑周详,剑光一振,稍慢半拍,也冲了进去。
才一踏进门,他就像来到了暴风雪肆虐的荒原。
冰冷的杀意就是刺骨的冰粒,气劲的咆哮则是漫卷的风雪,即使这一情形仅仅持续了小半息时间,何慕兰却似与一个绝顶强敌苦战了三天三夜,被那重如山岳的强压挤榨出体内每一分力气。
也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暴风雪过去,何慕兰睁大眼睛,手上一松,长剑落地,紧接着便双膝发软,跪倒在地上。
自始至终,他连敌人是谁都没有看到,甚至他连自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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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哪里受伤都不明白!
何人修为,竟精深至斯!
随后,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三位师弟,这三人比他更是不济,全都趴倒
在地,手脚抽搐,竟似是临死前的挣扎!
何慕兰的眼睛红了,他低吼一声,就要去拿剑,而在他的手指将要沾到剑柄的时候,他眼前忽地出现一只靴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剑随即就被这人拾了起来,继而迅速退开。
何慕兰勉力抬起头来,只看到这人的背影,但这就已经够了,他呆了呆,然后用几乎是椎心泣血的嗓音嘶吼:“李珣!
李珣的身影略微一窒,然后便继续前行,直走到床榻前才停下,转过身来。他脸上并没有阴谋得逞的得意,或是被人揭穿身分的尴尬,有的,仅仅是敬畏而已。
他略斜身子,向着一边正微倾身子,打量床上佳人的女冠行礼道:“多谢师叔援手,弟子感激不尽!
何慕兰就像在看一幕最具惊险悬疑的大戏,完完全全被这戏剧性的场面惊呆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刚刚一瞬间就解决了他们师兄弟四人的可怕修真者,竟然是这个早早就被他们定义为“全无半点修为的女骗子!
那女冠对李珣的致谢没有半点受用,她只是轻轻一哼,自何慕兰进屋后,第一次抬起脸来道:“总还算知趣,没有将这事弄成意外,还送了个美人过来,是准备遮掩利用我的罪过吗?
李珣尴尬一笑:“师叔您圣明,知道弟子也是无奈之举,绝无半点不敬之意!
“算了吧!
李珣怔了怔,然后看向四面倒伏的人,果然没有见到一个人死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回来时,却只见阴散人俯下身子,逗弄床上的顾颦儿,一副“我什么都不管的架式。
李珣脑子里闪过了一个词——投名状!
毫无疑问,这是投名状!是土匪上山入伙的必备之物,是表现自己忠诚和堕落最直接的证明!
他设计这个局势,让阴散人完成最后一击,虽然有一大部分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但其中也未免有一些不想亲手沾上血腥的“洁癖。
而这个小小的念头,现在则被阴散人一把揪了出来,**裸地暴露在阳光下。
李珣咽了一口唾沫,不错,这可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他早就应该有这样的自觉!
不自觉地掂了掂手上的剑,这把剑不是他的青玉,而是何慕兰的佩剑,剑质亦是优良
,且沉甸甸的更有分量。
李珣深吸了一口气,迈出了第一步。他暂时没有勇气去何慕兰那里,便随便捡了一个人——正好,这是曾多次辱骂过他的那个姓刘的师兄。
这人早就清醒了,只是重伤之下,全身乏力说不出话来,此时,见李珣走过来,脸上的神情却是复杂得很。
愤怒、鄙夷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强自为之的壮烈!而透过这一切,李珣却能读到他内心里,那隐藏极深的恐惧。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或许李珣应该感谢这个人,就是这家伙给了他挥剑杀人的勇气!剑光微闪,刘师兄的喉管就被切开,鲜血溅出,涂了一地。
然后是下一个……李珣挥了三剑,终结三条人命。
突然间,李珣发现,原来杀人也不是这么难的!
被血液的反光刺激,李珣只觉得现在就算有十个人在他眼前,他都能一剑一剑地杀了!
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转向了何慕兰。这把剑真好,上面的血一点也黏不住,顺着剑尖往下滴,打在地上,有种奇特的节奏感。
数步之外,何慕兰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定格,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变化。
“他也吓傻了吗?李珣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心安理得——原来你也是这么孬种,那杀你就不冤了!
将剑尖上最后一点血渍甩开,李珣低吼了一声,猛地向前踏步,长剑挥出,在烛光下映出了一道绚烂至极的光采。
“呀!
床上蓦地响起一声女性羞愤至极的尖叫,顾颦儿身上的禁制已被解开了,也不知阴散人碰到了哪里,引发了她的叫声。声音入耳,李珣与何慕兰同时一震。
“不好!
李珣哪还不知机,当下硬生生收了剑势,身体向一侧飞掠。就在他身侧,几乎能够燃烧空气的高压蓬然爆起,软倒在地上的何慕兰身形电射,冲着他直扑过来。
“他要找一个垫背的!
李珣很快就明白了何慕兰的想法,可明白是一回事,化解又是另一回事!两人的修为实在差得太远,即使何慕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但拼死一击,仍有着难以抵抗的威压。
被这突出其来的变故惊到,李珣脑中闪过了不知多少念头,却没有一个是想着如何抵挡,然而他的身体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完全不受神意的节制,他的身体已做出了最快速也最有效的反应。手上的长剑猛地上抬,在胸前爆起一朵刺目的
剑芒“哧哧”的剑气凝成了尖锥状当空催射出去。
紧接着便又是一次微乎其微的振臂随着这个细微的动作手中长剑却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在空中排出了十余道青芒依稀的剑影。
每一道剑影都牵动了数以百计的微妙气机在空中交错纵横互相牵扯在一波细密的爆响中幻出一片似有若无的光壁。
“青烟竹障!”
尖锥形状的气劲首先击中了何慕兰的前胸却被迸发的罡气远远弹开只是稍稍地令其身体一震。
也就是这一震何慕兰一往无前的绝命气势被阻了一阻出手的角度也在一个微乎其微的范围内发生了偏移。
李珣要的就是一点偏移!
瞬间之后青烟竹障便与何慕兰的浩然气发出最直接的碰撞无数气芒剑影在光壁上跳跃闪烁炸开了一波又一波的烟气一点一滴消融着无坚不摧的浩然正气。
只是修为上的差距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剑诀所能弥补的“青烟竹障”也仅仅持续了小半息时间便被浩浩荡荡的强大真息硬生生破开浩然气狂涌而入却终究还是偏了一些。
李珣顺着剑势游鱼般斜插进这滔滔巨浪中身体轰然巨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但长剑也借着角度的偏转在巨浪般的真息中借了一点力斜削而出。
在嗡嗡的震鸣声中穿过真气狂飙剖开了何慕兰腹部的袍服然后又被罡气弹开。
就在长剑弹起数分时剑上光芒剧盛又是一个巧妙的转折如毒蛇般穿过再度刺到了同一个位置上。
这一次剑尖如破朽木在一声令人牙根发酸的磨擦声中深入内腹几近半尺李珣一时不备身子踉跄了一步跌上前去。
他心中大叫糟糕想脱手退开肩上却是一紧已被何慕兰紧紧抓住动弹不得。而足以将他打成肉泥的手掌正轰然而下。
李珣大叫一声徒劳地抬手想要挡着这一掌只是他的手臂才抬到胸口对方的手掌已贴在了他的头顶上。
……也仅此而已!
何慕兰的嗓子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那是血液与空气在喉管里交错蠕动时发出的怪音他的眼神正在急剧地涣散绷成一张弓的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
李珣的头皮有些发痒。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感觉到直入骨髓的恐惧就如千百万只蚂蚁在里面扭动爬行挤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勉力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