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九集 第二章 绝命
    功力可以掩饰,境界呢?

    这里李珣近几日一直在为此问题而苦恼。

    骨络通心之术结合玉辟邪,很尽职地将他一身血魔腥气遮掩干净,也顺势将他的修为折去四成。

    然而,随着境界的攀升,李珣发现,他观察这世界的方式,似乎与之前已有所不同,更要命的是,他还没有弄清楚,两重境界,究竟不同

    在何处。

    所以,在和明玑切磋的过程中,他明明觉得自己对青烟竹影剑诀的体悟更上一层,但束手束脚之下,反而弄得别扭无比,让明玑极不满意,手下也更不留情,剑气纵横间,打得他狼狈不堪,根本喘不过气来。

    正因为如此,接下来的日子,李珣过得非常充实。

    他一方面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撰写那部鸿篇巨制,另一方面,他也不能藉此摆脱明玑的惩罚式纠缠。所有剩余的时间,便是在明玑的指导下,稳固修为,熟识剑性——这比让他写十部典籍还要痛苦。

    这是李珣近些年来,仅见的单纯时光。每日里早起登峰练剑,午后着书立说,直至晚间,又调息打坐,简单得近乎枯燥。

    然而就是这样的日子,让李珣浮躁的心思沉淀下来,诸多烦心事都放在一边,渐渐地也模糊起来,彷佛那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如此过了十余日,李珣本身还没有厌倦这种生活,可是却有了一些困扰。尤其是在深夜**打坐,灵台明澈清灵之际,分明渐入佳境,偏有许多似真非真的影像翻涌上来,做诸般魔劫。

    因为这是修炼时常有之事,李珣本来也不在意,只以度劫法门一一斩却,然而两日下来,魔劫愈演愈烈,以至于牵动全身气血,勾连心窍,使不动邪心殷殷震鸣,搅乱真息流动,使一晚的功课全打了水漂。

    李珣睁开眼睛,散去真息,一切立时恢复如初。然而仅仅消停了一会儿,他的心口便酥酥麻麻,似乎有无数小虫窜动。感觉极其细微,以至于他险些认为那是幻觉。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感觉不像是前些日子的焦躁,反而是某种无以言之的触动。李珣捂着心口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雪景,眉头拧在一起:喂,我是不是练功出问题了?

    看起他是对空气说话,但空气还真的有了回应,那是阴散人磁性悦耳的低语:鉴于以前从没有同修三派法门,还能活到你这把年岁的,我没法给你答案。不过,仅是猜测的话,我倒觉得这倒有点儿佛门神通的味道。

    佛门神通?

    因为某种契机感应天道运转对八荒**、过去未来诸事有所触动——按照明心剑宗的说法这算是上体天心吧你那死鬼师父不是号称天心剑么?

    最后一句大有讽刺的味道李珣却当是耳边风只抓着话中要点:就算是上体天心那说明什么我修为精进?还有触动我的又是什么?

    修为精进?你想得倒挺美!阴散人虽未驻形但言辞意蕴丰富多彩闻之如人在眼前。

    你就不奇怪么你那玉辟邪被称做修行至宝其最大原因便是可辟邪毒心魔以氤氲灵气作无上护持。

    可是这两天你心中却魔劫不断视玉辟邪如无物这是典型的内外交攻之相。其源头不在你心中而在你肉身之上啊!

    李珣嗯了一声沉吟道:肉身你是说血影妖身?

    恐怕是了。修道向来是堵不如疏你以骨络通心之术并玉辟邪将这无上魔功硬生生锁在心窍之内固然不会露出马脚但心窍中魔化却不会停止只会愈演愈烈。你近来魔劫不断当与此有关。

    另外《血神子》毕竟是无上天魔秘法自有它的玄妙。而此往往都是妙手偶得不可言道硬去分辨是不成的。

    倒是你心中触动当有契机引发你可以想想最近有什么事情忘了去办如此又会造成什么后果……就是这样了。

    忘记的事情?李珣想了想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倒是心中扑通跳动刺激倒是越来越重了。

    李珣敲敲脑门正苦恼之际眼角光影一闪他反射性地扭过头去透过打开的窗子正看到一道剑光飙射飞空似是投坐忘峰而去。

    时值深夜又是在宗门高手云集的止观峰上这道毫不掩饰的剑光至少惊动了十余位了不起的高手。峰项一时间颇有些骚动但也很快就平息下来。

    李珣对这道剑光是极熟悉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吃惊:祈碧?

    她怎么了?

    从剑光的轨迹以及迸射出来的气息上看祈碧的心情恐怕好不到哪里去。这种时候……难不成是和文海吵架了?

    不自觉走到窗前朝坐忘峰方向看去。祈碧的剑光此时已成为微弱的光点几个闪烁之后便消失在视野中。

    看着广大无边的黑暗幕布李珣却想起了当日祈碧自苦自伤的模样暗叹一口气

    尽管理由不同两人却都脱不了尴尬。这

    种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各自回去睡觉可是两个极聪明的人物却同时做了件蠢事——

    文师兄(珣师弟)?

    齐声的招呼让尴尬的气氛更浓。虽在夜间李珣也看到文海脸上遮掩不住的难堪表情。有心退开又怕太过着相让文海胡思乱想。

    迅速地考虑了一下李珣干脆跳出窗子迎了上去。劈头就问道:文师兄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不问祈师姐怎么回事而将问题变得宽泛正给了文海缓口气的机会。文海也是聪明人脸上顺势现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和你祈师姐生了口角她一时气不过就……

    李珣非常贴心地避开具体的事件

    说着这些老生常谈的套话末了又关心了一句:要不师兄你追上去吧师姐一个人登峰找不到宿处难道还要露宿野外吗?

    文海终于缓过劲来说话流利许多:这倒无妨她在坐忘峰有落脚的地方。在三绝关附近有青吟仙师的一座别业后来赠给你师姐十分清幽她心情不佳时往往去那里住上几日调顺了心情自然就没事了。

    李珣怔了怔却是没有想到连这事也能牵扯到青吟。幸好他很快回过神来道了一声这就好正罗织着脱身的言辞忽有所感抬起头却正和文海的眼神碰个正着。

    一时分辨不清里面的含意他不由扬起眉毛问了句:文师兄?

    啊……什么?

    文海明显是走了神还好李珣没有进一步询问只当没看见继续道:说起三绝关?难不成……

    对了就是你当年服刑开辟九重石矿的地方。

    文海长出一口气顺势接话两人的话题方向自然而然地转过来。再说了几句当年的闲话尴尬气氛已经消解得差不多了。两方都不是那么紧张李珣也就有机会做些别的事情比如打量文海。

    其实修行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修士间的年龄界限便模糊了用以区别的标准也仅仅是修为、责任之类。

    修为好说而责任相对抽象些但看着此时的文海李珣很容易便得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感慨其风姿气度与其他同门可说是迥然不同。

    犹记得少时初见文海虽是三代弟子的首席却还没有脱出倜傥风流的逍遥轻飘和祈碧堪称是打得火热。此后每隔数年再见他的气度便沉敛

    几分。

    直至如今,乍一看去,他远不如当年光芒万丈,脸颊略显几分削瘦,多数时间,都喜怒不形于色,偶尔闪动的眸光,也令人很难捉摸,将他放在二代仙师里,换个不熟悉的人来,未必能分辨得出。

    李珣并不关心文海最终会成为什么人,他只是感慨,相较于七十年前,文海的变化堪称天翻地覆,相比之下,祈碧却仍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不可自拔,这样的一对夫妻道侣,怎会不出问题?

    至此,李珣对他们夫妻问题的认识更进一层,但这似乎也没什么用。

    两人聊了约小半刻钟,李珣把握住时机,说是要做晚课,同文海告别。

    文海自然不加挽留,大家和和气气散场,李珣自回屋里,至于文海今夜如何辗转反侧,那便不是他要关心的问题了。

    夜里发生了这么一个插曲,李珣也就没有再多想什么神通之类。

    因为不能打坐,他干脆秉笔写稿,直至天色微明,才携了剑,去坐忘峰上修炼。

    今日明玑考校他的功课,题目是御剑搏杀,看起来杀气腾腾,其实就是看他在虚空中、四面无着的情形下,如何与敌交手、追击、逃命等。

    李珣早在未入真人境之前,便有不凭籍外物,御气飞天的本事,如今更不在话下,即使折去四成功力,剑光依然灵动非凡。

    明玑按着性子攻了数剑,见他应付得绰有余裕,一时间见猎心喜,当下威能全开,汩汩剑气转眼间拔升了数个层次,森然凌厉,直可斩裂虚空,当者辟易。

    李珣勉力接了十几剑,便觉得明玑剑势看似锋芒毕露,实则圆融无隙。在坐忘峰浓度惊人的天地元气之中,或撕裂、或牵引、或潜爆,几乎剑剑与元气流动起伏相合。

    十几剑下来,天地元气随剑势流动运转,结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就是拿小块坐忘峰往他脑袋上扔。以他此时修为,如何能挡?

    无奈之下,李珣便应了功课中所讲的要点,藉着一记近身搏命的剑法,身剑合一,从明玑的剑势中冲出来,不住拔高身形,逃命去了。

    明玑看他身形遁走,畅然一笑,御气直追。两人打打逃逃,李珣固然全无还手之力,可他剑势飞动,大有白驹过隙的玄妙精微,每在将入绝境之时,于不可能处脱身出来。

    如是再三,差不多整个上午过去,明玑竟然无奈他何。

    最后还是明玑先收了手,点头笑道:别的不说,你这御剑飞空的本事,在宗门内也是拔尖的。

    李珣笑嘻嘻地

    回应:再拔尖也被四师叔追着打何况师叔还未尽全力我可是汗流浃背这大冬天的真能给吹出病来!

    明玑怪他油嘴滑舌拿剑鞘拍了下他的肩膀。忽地省起一事转口道:昨晚上你和文海在外面说话?

    李珣知道瞒不过峰上的诸多耳目便坦然应了旋又笑道:我只是劝劝……

    人家的家务事你拿什么去劝!

    明玑嗔怪了一声接着却轻叹一口气:其实你去劝劝也好。尤其是阿碧与她有交情的同门除了你之外还真没有好口才的……

    我和你明如师叔别的也不多求只望她能稍事振作勘开那层心障否则修行不说便是今后漫漫日月她该怎么熬法!

    李珣估摸着这应是明如求恳的话语以明玑的性格不至于如此小家子气。只是将信任寄托在他这个弟子身上

    心里想着嘴上也要应承。此时天已近午明玑还要回去商议事情便先走一步李珣本也想着回去继续写稿可因为明玑转述的言语他忽地生出去看望祈碧的想法。

    追逃了一上午这里距三绝关已经很近正好顺路。

    三绝关上的九重石矿怎么说也浸入李珣数月的汗水如今数十年过去原先的矿区此时已被新生的荒草树木遮掩可若仔细观察还能从高耸的岩壁上找到当年挖开的洞孔剑痕。

    尽力抛去物是人非的感慨李珣以九重石矿为中心远远地转了一圈花了约小半时辰便发现了目标。

    那是在九重石矿之上约百里处一片极深密的丛林。

    一座外型颇为雅致的竹楼坐落在密林深处一个小小的空地上周围都是常青林木远方还有座山石高崖。

    一条细流山涧从上面流过在十余丈的落差下形成一条小小的瀑布落入下方的小水潭。透过林木水声隐隐清亮而不乱耳当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李珣能发现此地完全是运气若不是今日天气放晴瀑布反射正午的阳光引起他的注意他绝不可能发现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小楼。他此刻就站在高崖之上居高临下打量竹楼内外。

    出乎意料的在这个方向透过竹楼上层的小窗竟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内的情况包括祈碧。

    此刻她怔怔地坐在窗前看着楼外的草木白雪面目神情郁郁寡欢周身气息与这幽林小楼是何其相似。李珣遥遥看着忽然觉得此情此景足

    堪入画,只可惜,他没有钟隐那样的丹青妙笔!

    想到钟隐,他自然而然地想到青吟,也想起文海昨晚说过,这里曾是青吟的一处别业。他心中不由泛起堪称恶意的念头——当年钟隐是不是也曾站在他现今的位置,偷窥楼内佳人呢?哈!

    嘎嘎笑了两声后,他忽然觉得好生没趣,再看小楼那边,祈碧眉目间所郁结的忧愁,一时间心情大坏,再没有心思前去拜访,转身离开。

    日子又过去了两天,李珣依然保持着枯燥而充实的生活方式,只是将晚课时间削减,以缓解《血影子》的反噬。

    相应的,他写稿的时间有所增加,思路又渐入正轨,至今已写了近五万字,其中图文并茂,既有言论之精辟,又有图解之直观,使得阴散人这唯一一位读者赞不绝口。

    这一夜,李珣只觉得文思泉涌,笔下竟似收拾不住,数千文字从一件寻常的禁纹复合例子生发出来,极显微言大义,令阴散人拍案叫绝。李珣也相当得意,决定今夜不再休息,写到天明再说。

    哪知念头才起不久,他落笔之际,心中突然剧痛,手上微颤,大滴的墨汁落在纸上,铺开一片。好好的稿子,就此毁了。

    李珣骇然抬头,只觉得心惊肉跳,不可自抑。一旁阴散人皱眉按上他的腕脉,又轻轻摇头,表示身体并无差错。但这感觉实在太过强烈,李珣已经没法再安心动笔,只能站起身来,在房中转圈。

    想起上次阴散人所说的神通感应,李珣不免有些大祸临头的悲观想法。但很快,他就将这没意义的念头抛在脑后,尽力收拢精神,想找出其中的关键契机。

    旁边的阴散人也在动脑筋,她比李珣要老辣太多,没有天马行空地去想,而是就近整理出几个人名。

    你最近在山上碰到了谁呢?明玑、祈碧、文海、灵机、单智……

    单智!

    没有理由的,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李珣心中轰然擂响,那种在迷茫中找准方向的感应,何其强烈。

    他甚至没有去想原因,猛地一击掌,急切中连正门也不走,直接跳窗出去。还好御剑时没忘记隐去剑光,消敛气息,这才没在高手云集的止观峰上惹出事来。

    阴散人想了一想,身形隐没,追了上去。

    李珣的目标是单智闭关的幽谷,如果一切正常,单智那小子应该还在里面自怨自艾,涕泪交加才是。可当李珣一脚将虚掩的大门踹开,抢入屋中时,却只见到被翻得一片狼籍的橱柜,还有地上翻覆的十多个药瓶。

    真出事了!

    李珣脑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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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清晰,他几步抢到橱柜前,旁的全都不管,只去找第二层第三个抽屉。

    不用他动手,那抽屉已经给扯下来了,里面放置的盛药的玉瓶七倒八歪,还有碎开的。李珣绷紧脸,又察看地面上的瓶子,结果是……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

    李珣低骂一声,将脚边的瓶子踩得粉碎。虚空中阴散人很好奇地询问:怎么了?

    那小子疯了!他一定是去找祈碧,天知道他会干什么……不,应该说,他除了那事之外,什么都不会干!

    难得阴散人也能听得糊里糊涂,还好,她很快抓住了重点:你刚刚找什么?

    李珣唇角勾起,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是嘿然道:飞梦烟。

    阴散人轻哦一声:那可是极乐宗的宝贝,论功效,不在迷迭香之下……是了,你是说,他拿这迷药,去算计那个祈碧。哈,明心剑宗出了你们这样的弟子,确实有趣的很!

    顿了顿,她又道:你理他做甚,不管他能否得偿所愿,那都是他做的,与你何干?

    是啊,是他做的。李珣森然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可是,那飞梦烟,却是我送的!无论如何,我都逃不脱干系!

    他语气冰冷,心中感觉却复杂得多。这飞梦烟还是当年他与吞阳劫女较量时,顺下来的战利品,后来某次回山,看到单智为情所苦,差不多就是存着开玩笑的心思,将这迷香送给他玩儿。

    单智是一贯的有色心没色胆,见了这种禁忌之物,虽然大为心动,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将其深藏起来。李珣便是以看他卑琐心理为乐,最多是存了个下手闲棋的心思,哪知当日之因,却成今日之果。

    好啊,原来心惊肉跳,是应在这里了!他低咒一声,却不敢再耽搁时间。

    这两日,祈碧在坐忘峰上独居的消息已经传开,如果单智有心,绝对能够得到这个消息,那么,他现去了哪儿,呼之欲出。

    李珣咬了咬牙,片刻都不停留,先潜行到坐忘峰上,一待拉开距离,立时全力飞掠。即使不用血影妖身,他此时的速度亦属顶尖,从峰下到三绝关,一路飞驰,竟然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如此神速,足以同此界任何一人比肩而无愧色。

    只可惜,他眼下却没有闲情理这些,在以九重石矿稍做定位之后,他继续向上飞行,无边夜色扑面而来,下方枯枝树影,婆娑舞动,妖异非常。

    李珣飞了这么长时间,脑子也冷静下来不少,此时再想,从峰下到

    三绝关七八万里的路程以单智的能耐一天一夜还差不多。

    就算是他昨日出发现在也未必能到。当然若是更早一些他现在去了还有什么用?

    他嘿然一笑胸中杀气暴涨。单智现在已经差不多疯了留下去必定是个祸害不管这事犯了没有他必须想个万全之策将这祸害除根才是。

    深藏小楼的密林近在眼前。李珣正要飞入眼中却移入一个人影撞入树林之中看那人速度不算快且偷偷摸摸难道是单智?李珣眯起眼睛待树林婆娑的怪影将那人吞没无踪这才起步。

    恰逢一阵山风吹起树影摇动更急积了数日的雪粉簌簌下落眼前的幽林就像是刚打了呵欠的怪兽对行将入林的外人展示锋利的獠牙。

    眼前这情形好像在哪见过……

    李珣心中莫名其妙地闪了个念头又很快忘记。他在半空中稍做盘旋认准了那日立身的瀑布上方落了下来。

    从这个方向遥遥看去见到的正是小楼刚刚亮起的微光。

    真巧啊!

    感叹中李珣又想到自己玄妙之至的感应再没什么可说的。内外光线的差异使他清楚地看到祈碧披衣起身下楼开门的全过程然后祈碧便再也没有上来。

    李珣吃了一惊:那厮不是上来便动手吧!

    他正要扑身下去

    李珣看到了枯枝掩映下仍保持着合理距离的两个人影但与之同时他也看到了珠光亮起时小楼侧方一个藏之不迭的身形。

    灵机?李珣总算明白入林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影是谁不过灵机怎么蹑在单智身后就非他所能知了。

    既然发现了端倪林中三人的动向便再也瞒他不过。李珣立身高处看着三人两明一暗方向竟是冲着这瀑布来的。

    祈碧手持明珠当先穿过林木屏障缓缓行来。珠光之下她的面色虽然苍白却也是出奇的平静。而在她身边单智身子僵硬还在发抖脸上甚至泪痕未消想来就是凭这面目才让祈碧答应与他说话的吧。

    李珣没有刻意藏起身子也没有跳出来的意思。他一双锐目死盯着单智的左手那手正拢在袖子里僵硬的手腕不自觉地弯曲把袖口挺起来怎么看怎么别扭。

    两人走到瀑布下的水潭边水流击打潭面清响连绵。飞溅的水雾映射珠光如零琼碎

    玉,一洗周围密林的阴郁。

    在这样的环境下,祈碧的语气显得平和安静:这里名为洗心潭,我心里不舒服的时候,便会到这里来,洗尽尘虑,再回到人前。单师弟,我请你到这儿来说话,其实也想让你在这洗心潭前,清洗心障……

    单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他仍竭力压低声音,但从嗓子里迸出来的,依然是沙哑的嘶吼: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祈师姐,我什么都知道!

    祈碧安静地看着,不发一言。李珣离得远,不知道她眼中透出来的,是什么光采。

    而单智的反应则越发激烈,他努力伸出手,指着身前的潭水,嘶声道:这里是洗心潭、后面是幽独居,你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再向上,还有片松林,你伤心的时候会去那里吹笛,是不是?这我都知道啊!

    祈碧再保持不住平静,身形微颤,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口中只道了一个你,便又被单智打断。他向前跟了一步,嗓子已哑得不成模样。

    还有,还有坐忘峰下、下面的我也知道!你心情好的时候,经常去飞云栈采茶,偶尔也去观霞峰练剑;觉得累的时候,则会去鹰潭后面的温泉沐浴……这我也都知道啊!

    最后几字已完全不成音,因为他再也忍不住,喉咙里呛出哽咽的声音。珠光下,只见他脸部扭曲,涕泗横流,已不成*人样。还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祈碧又后退了一步,脸色雪白,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单智一把没有抓住,脸上神情怪极了,他又迫近一步:师姐,师姐,你看,我真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不答应我?

    他文海有我知道得清楚吗?有我关心你吗?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他娘的什……么……都……没……有啊!

    说着,他跳着脚,放开嗓子,嘶声嚎叫。这场景应该算是滑稽的,但无论瀑布上下,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眼前的单智,就是一头锁在笼中的困兽,即使他跳,也只能撞上那冰冷的枷锁,撞得头破血流。

    祈碧的呼吸不再平稳,她似乎想上前劝阻,但本能的恐惧却把她攫住,让她失去了向前的力量。直到单智喘着粗气,迎上她的眼睛。

    师姐,你在拿什么看我?你那是什么眼神?讨厌我?可怜我?是不是?单智嘴里说着,还想向前,但脚下一绊,让他失去了平衡。

    在踉跄中,他伸出手,想让祈碧扶住他。但最终,他只抓着了空气,重重地仆在地上,浑身发抖,似乎已经失去了爬起来的勇气。

    呜咽声闷闷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