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婵穿越后的第三年,仍然是剑灵宗最平平无奇的弟子,至今握不起剑,被宗门内的师兄安排在柴房外劈柴。
很平常的一天,天高云阔,骄阳万里。她如以往一样在柴房外劈累积成小山丘的柴堆,抬手擦汗时见眼前落了一大片影子,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中却没有丝毫的轻视。
见惯了旁人不屑一顾中略带轻蔑的眼神,她反倒对这几分平静感到陌生。来人穿着一身青色的宽肩长袍,衣角上绣着君子兰,绣工精致,仿佛那株高雅的君子兰正生在青色的绸缎上。
他说他丢了一把剑。
名曰:“洗前尘”。
华婵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站起来时眼睛被光刺的生疼,她眯着眼睛在缝隙中看清了眼前之人,道:“这里是烧火做饭的地方,没有你要找的剑。”
来人是位长者,他身上的威严中透着儒雅之气,想来是仙门中德高望重之人。斯室简陋,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可他却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一旁的木凳上,慈眉善目道:“吾只是说丢了一柄剑,又没说是在你这丢的,性子莫要这么急。”
华婵来剑灵宗三年,只在不得不到场的仙门大会上,与几位陌生弟子有过一点交集,除此之外剩下的人她一概不认识,更别提宗门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华书晓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只好称其为“道长”,她道:“我还要砍柴,道长请自便。”
他端坐在木凳上,低眸注视着华婵,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道:“我看你的腰间佩有剑灵宗的牌子,为何不与众弟子一同修习剑术,反而独自在此劈柴生灶。”
华婵并不介意妄自菲薄一番,她道:“自然是因为我根骨奇差,练了三年连剑都拿不起来,根本就没有修习剑术的命,所以就被师兄安排到此处。其实吧,我觉得在这里挺好的,至少能图个清静。”
“修仙之人讲究根骨,天赋异禀之人百年内可得道飞升,而根骨拙劣之人就算是将粗铁磨成细针,也很难有所造诣。”长者暗暗发笑,他挑了挑眉道:“不过,众说纷纭,这只是大多人认可的说法,自然也有不同的说法。”
华婵听了这两句话,放下手中的斧头,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人能吐出什么好话,问道:“比如呢?”
“就比如,吾认为朽木可雕,就算是枯死了的烂木,很多年后的春三月仍然可能开出花来。”他抬指弹了弹清风中的尘埃,淡淡道。
那一刻华婵有几分恍惚,她好像听到了在某一瞬间,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越想要听清楚就越模糊。她笑道:“道长说这番话,是想让我不要放弃修习剑道。”
“吾可没这么说,这人生终究是你的人生,要走什么样的路,修什么道,都是你自己说了算。吾今日逢尔,只不过是为了找那柄丢失的剑罢了。”他道。
华婵能感觉到他在发自肺腑的与她交谈,很长一段时间的寂寞与孤独,她真的很想与人倾诉,她真诚道:“自己的道?如果你身处一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亲人流离失所,压抑在暗处的信仰还没到终见天日的那一刻,在那样的境地中,活下去都是奢望,更别提悟什么道了。如果一定要走一条路,那我要找的道,是走向太平盛世的道。”
长者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他沉默了许久,长舒了一口气道:“既然此处没有吾要找的剑,吾也该走了,愿你有朝一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剑。并且,能走你所说的道。”
他走后,华婵看着万里晴空,哭了很久。
三个月后,仙门大会上,华婵认出了那个人,剑灵宗的掌剑仙尊,沉言。
砍了几个月的柴火,她的手上爬满了茧子,穿这身好料子的弟子服浑身不自在,还把袖子上刮了好几层绒绒边儿,红肿的手指像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作揖时合都合不上。
华婵站在角落的位置,听大殿上一位仙尊讲仙门的历史。南山一脉历史悠久,至今有三大门派,分别是剑灵宗,望月阁,听竹门。
剑灵宗为首,宗门中弟子修习剑术,千年来为仙门培养了多位出类拔萃的剑客;望月阁主修灵法,借助月光的纯洁之力,净化世间一切肮脏与邪恶之灵;听竹门是世间一众修习奇门异术的修士居住之所,他们大多是归隐山林的出世之人,不再插手世间之事,一心修术。
南山的东侧是一座荒山,因为山中常年烟云缭绕,且地形极其复杂,鲜有人登山,年岁长了,便成了荒山。今剑灵宗门派日益壮大,门中子弟众多,仙尊决定派一批弟子入荒山,成立仙门的第四大门派,除邪祟卫正道,匡扶正义。
说白了就是这些年招了太多弟子,南山上快要住不下了,只好打一旁荒山的主意。
为此仙门开了一条下山的路,放一众弟子下山历练,除邪祟斩妖魔,为期五年。五年后带回妖丹与魔丸最多者,将与剑灵宗的掌剑仙尊一同入荒山,成为仙门第四门派的开山掌门。
第一年,华婵在听竹门的破铜烂铁中,捡了一把剑。
第二年,她在长安街上斩杀了一只千年古妖,而后在落雨中葬了他的魂。
第三年,在陌路中逢雪,悟出了她的剑意。
......
五年后,华婵回到了仙门,彼时她已经成为了一名剑客。
因为没有根基,她的剑术只有技巧没有修为的支撑,这五年内她走遍了南山周围的几座小山峰,求取了捉妖之术,练习奇门遁甲之术,用黄纸画符咒,结交了众多道中之人,归来是满载而归,却不被仙门认可。
她用手中之剑斩杀邪祟,惩不公,却被仙门认定为投机取巧,走歪门邪道,有辱仙门风气。
华婵一气之下孤身一人闯入了荒山,再次遇到了沉言。她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中,跟随沉言修习剑术,没有拜师礼,没有师徒之称,沉言在不见天日的山谷中,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她。
华婵刻苦练习,却因为没有仙骨,修为仍然在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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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的境界。
有一日在谷中独自冥想时,她偶遇了一只白鹭,山中孤寂,相伴了一些时日之后,她发现白鹭虽然年幼,可修为却不浅。她利用白鹭的单纯,发现了荒山的秘密。
山中之所以常年雾气很重,是为了守护荒山置于林中的地心灵石,强大的灵力从灵石处缓缓的输向整座山脉,从而供养着山中一切的生灵。华婵从高处俯视灵石,云雾缭绕中,她想让这个秘密永远的成为秘密。
白鹭死的时候,沉言发现了。他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华婵。因为没有行过师徒之礼,他们之间可以算是没有这层关系,但华婵仍然从心里敬他重他,把他当成了世间唯一的亲人。
“我只是觉得不甘心,明明我做的比大多数弟子更好,却因为没有根骨平庸便被众人轻视,被仙门抛弃。如今,我只不过是想为自己争一次。”华婵握紧手中的剑,脸色冰冷道。
“你不该杀了它。杀念一旦有了,就很难再回头了。你的私欲害死了它,也害死了你自己。”平静中带了很浓的惋惜,沉言道。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乱杀,这次只是例外。”华婵蹙眉道。
沉言站在雾气中,身影略显苍凉,他低声道:“你做不到的,华婵,此生你依然会与你的道背道而驰。”
华婵对他的话感到不屑,轻笑道:“你又怎么可能看透我的一生,更何况我要走什么样的路,只能由我说了算。”
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白鹭小小的坟头被雨水拍打的狼狈不堪,沉言侧身伸手,挡住了雨水。
华婵转身时神色决绝,没有一丝犹豫。大雨淋湿了她的背影,把山谷中的静谧撕的粉碎,泥泞的脚步印在了林中小路上,怎么盖都掩不去。
那天华婵拿走了灵石,修为突飞猛进,在秋末的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把每一个不服气的弟子打得跪地求饶,重伤了多位仙门弟子,而后再入荒山立华山派,成为仙门中唯一一个招收没有仙骨的弟子,且专门修法剑,研究捉妖之术的门派。
沉言在白鹭的坟旁修了一扇门,设下结界,闭关修炼。
这门一关,就是十几年。
华山建好之后,华婵站在那扇门前,叩首跪拜,向沉言行了拜师之礼,而后用剑披出了一刀深邃的沟痕,跪拜道:“弟子华婵有辱师门,无颜面对师尊,今日特来辞别。一拜师尊那日柴房开解之恩,二拜师尊多年传道受业之恩,三拜师尊不杀之恩。”
恰巧又逢山雨,绵绵絮絮的雨落在她的额头上,华婵起身道:“初来之时,我从未想过能在这个世界立足,不曾想竟有幸遇到了师尊,承蒙师尊厚爱,在华山有了一方立足之地。如今,华山已经修筑完毕,弟子即日起下山,历人生七苦,看遍江河湖海,守护心中的道,定不枉此生。”
山谷中不见月光,只有诉不完的寂寥。
华婵跪了一夜。
很多年后,她回到华山,养了一只白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