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阿蛮别开脑袋,不叫那冷冰冰的手指触碰脸颊,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艰涩:“大王此举,未免太荒唐……我的夫君做错了什么?”

    这种谎言说多了,阿蛮都有些恍惚。

    “谁让他娶了夫人?”少司君笑了起来,垂落下来的手臂顺势抓住了阿蛮的手指,“而本王思来想去,总归不想做情夫的。”

    “……大王可以不做。”阿蛮幽幽,“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承担不起大王的厚爱。”

    “谁说夫人普通?”

    少司君的手指滑动,最终掐住阿蛮的指尖。

    阿蛮这双手布满操劳的痕迹,触感并不细腻,还有几分粗糙。可男人把玩着手指的姿态,却好似这是什么有趣的玩具。

    少司君的动作并不粗暴,可阿蛮却身体紧绷,连呼吸都微弱下来。

    他的背脊发凉,喉咙紧缩,要不是出奇的理智克制着他,阿蛮怕是要一拳挥出去……就像是食物在看到猎食者时一瞬间的自我保护欲。

    他感觉少司君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劲。

    “大王,我们该下去……”

    阿蛮的话还没说完,就噎在喉咙,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司君微弯身含住他的指尖。

    在月下,阿蛮能清楚地看到他是如何舔舐着手指,那模样就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湿腻的舌头舔至指间,那湿润奇异的感觉让阿蛮回过神猛地挣扎起来。

    男人反扣住他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要扼碎骨头,强行把着不让人退开。锋利的齿尖压入皮肤,两排牙齿来回磨损着可怜的皮肉,细细密密的刺痛袭击着阿蛮,如同一个危险的预兆。

    阿蛮越是挣扎,少司君就越是兴奋。他漆黑的眼眸宛若有火,在炽烈燃烧,带着怪异的狂烈。

    急促炽热的呼吸如同绷紧的弓弦。

    阿蛮仿佛能听到那气声透过男人喉咙时灼热燃烧的渴望。

    而这欲|望,会将他彻底啃噬。

    “……绵密似融……”少司君的声音有着奇异的颤抖,像是一个人忍耐到了极致后理智寸寸崩裂的声音,“……是甜?”

    少司君想吃了他?

    这种念头突如其来又无比尖锐地扎下来,让阿蛮无论如何都不能摆脱。

    “大王,放开!”阿蛮支起膝盖抵住少司君压迫下来的身躯,“您不是说不想做情夫的吗?”

    说出情夫这两个字,阿蛮忍不住脸色扭曲,动作却是不慢,在少司君要再进一步前,用力将人推开。

    阿蛮灵巧地在这屋檐外扩的地界站稳,拉开了自己和少司君的距离。

    男人捕猎的肢体在刹那的绷紧后,缓缓放松下来,他翩然起身,视线却紧跟阿蛮,时时刻刻随着他的动作而动。

    ——就像是一头还没放弃捕食的怪物。

    甚至对阿蛮刚才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对劲。

    阿蛮在心里重复。

    少司君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本该冰凉冷漠的眼眸此刻却浸满了狂热的情绪,那浓烈到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渴望到底是哪种……是情欲,亦或是食欲……没听说楚王是个食人魔呀……如果他真的有这样的怪癖,就算楚王府再怎么封闭不让外人进去,以楼主的秉性早就掘地三尺挖了个干净!

    ……所以,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何种怪异的渴望,才会让阿蛮此刻毛骨悚然?

    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非但没消下去,脑袋也跟着麻痹地刺痛起来,脸在紧张到极致的时候略有麻木,眼神也无法自少司君的身上移开——但凡有一瞬不留神,他就会被扑倒。

    这不是阿蛮自作多情,而是事实!

    倏忽,少司君深吸一口气。

    那可真是长长的一口,就像是强迫自己关闭上某种倾泻的阀口般。

    阿蛮都能留意到那些气流是怎样穿过他的胸腔,再沉淀在身体内。

    膨胀的攻击欲勉强蛰伏起来,就像是抖擞皮毛收敛的恶兽,逐层压制下来的暴戾褪去后,理智终于得以浮现而出。

    少司君粗暴捏住自己的眉心,而后迈步朝着阿蛮走来。

    阿蛮下意识后退,却被他喝止。

    “你想死的话,就继续后退。”森然的恶毒浸满空气,少司君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可以试试到底谁更快些。”

    阿蛮木着脸停在原地,被少司君一把搂住了腰。

    他是怎么带着阿蛮上来的,就怎么带着他下去。只是上来的时候还有被褥作为缓冲带,这一回却是切切实实有了接触。

    阿蛮其实不懂少司君到底有什么癖好,血干了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更别说那些味道。就算阿蛮早就习惯了血气,却也会在完成任务后立刻清除干净。

    两人一齐落到二楼的平台上,阿蛮挣扎着下来,男人并未拦着他的动作,只是幽幽地注视了片刻,转身便离开。

    ……就非得多带这一下吗?

    他自己也能下来。

    阿蛮遥遥望着少司君踏月离开的身影,自然也感觉到了那些暗地里注视的视线如潮水般褪去。

    连带着小楼下停留的那些人也一起。

    许久后,阿蛮转身步入屋内暗色。

    冷汗津津早已遍布全身,他仿佛在地狱走了个来回。

    少司君来的时候就没有点灯,阿蛮借着月色坐在寂寥的室内,狂跳的心口终于缓慢平复下来。他沉沉地吐了口气,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

    ……幸亏,他连歇息的时候,都没有卸下伪装的束缚带,不然依着少司君这难以预料的举止,今夜就该暴露了。

    这对阿蛮的行动产生少许限制,也是他不愿让少司君过于靠近的原因。

    接触的次数多了,难免生疑。

    很快,三紫翻身上来。

    没点灯的屋里,她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

    “楚王很喜欢你?”

    阿蛮循着声音看向三紫,意识到她并不清楚楼顶发生的事情……也是,楚王身边那么多暗卫,除非三紫不要命了去窥探,不然她根本不能知情。

    阿蛮缓声说:“楚王似乎在谙分寺大开杀戒,兴意未平,这才来寻了我这个也同是谙分寺出身的人。”

    “什么!”

    三紫的反应可比阿蛮要大得多。

    “他要是在谙分寺里杀了人,那任务……”

    阿蛮:“自然是失败了。”

    早在少司君说起的时候,阿蛮就有这个猜想。

    三紫却不能如他这么平静,他们虽然被迫离开谙分寺,可是任务到底有人接应,加上她传出去的消息,肯定还有后头的人接手。

    可楚王这一动,却是彻底毁了。

    “莫不是你在楚王面前泄露了身份,才叫谙分寺遭了灾?”三紫狐疑地看向阿蛮,“要不是你,不会意外频发。”

    “倘若真如我愿,我怕是世上最不希望出现这个局面的人。”

    别的话不能保证,可这一句阿蛮是真心实意。

    潜伏进谙分寺也就算了,现在在楚王面前演的这叫什么?

    一个被强取豪夺的倒霉妇人?

    听听少司君说的是什么话,情夫!他敢说,阿蛮都不敢听!

    三紫正要细细询问今夜的事,却听到外头有杂乱的动静。

    阿蛮和三紫对视了眼,三紫往屋内处隐蔽处靠,他则是点燃了屋内灯火,而后出了门。

    他倚在栏杆往下看,正看到碧华楼的门庭开着,好些人进进出出,都抬着许多东西。瞧着那认真隆重的模样,大概都是些贵重的物件。

    秋溪和秋禾两人也在忙进忙出。

    阿蛮等到底下都安静了,方才踱步下去,就见两个宫女都在挑灯查看那些箱笼,又一一登记在册。眼看阿蛮出现,她们俩撇开杂务,齐齐上前行礼。

    阿蛮能感觉到,她们比之前还要恭敬。

    就像是真的将他当做了掌权的主子。

    “这些从何而来?”

    秋禾恭敬地说:“是方才大王遣人送来的,说是这碧华楼太过素净,就增添了些摆件物什。”

    些?

    阿蛮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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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屋内摆到庭外满满当当的箱笼,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质问。

    这可真是好“一些”呢!

    回了楼上,三紫意义不明地看了阿蛮几眼。

    “十八,我倒是没想到,楚王对你居然真的在意。”

    阿蛮没理这句话:“谙分寺的事,你我都暂不要去管。再过两日确定真无人盯梢,你且去联系王府内的暗线,得到楼内的主意后再行打算。”

    他一说起正事,三紫的态度也变得正经起来。

    “你之前有一事倒是说对了,你要是女的,楚王要你也就随他去了,可偏生是个男人……要是他真要行事,却暴露了你的身份,怕是会影响楼主的大计。”

    毕竟阿蛮是在仓促下被掳来的,眼下谙分寺大概也在楚王的控制下,要是意外暴露再顺藤摸瓜,肯定能发现些痕迹。

    阿蛮斜睨她一眼:“你有办法?”

    三紫自腰间抽出匕首:“将你□□割了?反正夜里灯一熄,在被窝里一滚,只要没了那物,进哪个洞不是洞?”

    阿蛮皮笑肉不笑:“滚。”

    见他难得冷脸,三紫撇嘴不再言,翻身就下了楼。

    阿蛮于桌边独坐,清楚三紫刚才那话并非玩笑。要不是她打不过他,她真敢提刀来割。

    他叹息着揉了揉脸,不去想三紫,而是惦记着方才少司君奇怪的言行。

    ……他到底怎么了?

    …

    少司君在做梦。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因为他正趴在一个看不清人脸的青年背上。风很大,刮得人皮肤刺痛,应该是秋雨的时刻,那些薄凉的雨水渗透皮肤,连血液都要冻僵。

    秋风秋雨再是冻人,他也丝毫感觉不到,只贪婪地呼吸着。

    这香甜的味道,在风雨里也难以掩盖。

    ……好饿。

    永不平息的饥渴在腹腔里燃烧。

    好饿。

    多么甜美的香气,是从未有过的气息,那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真正知道食物到底是什么味道……剧烈的食欲如火灼烧着他的喉咙,令他的喉结难以自控地吞咽起来。

    青年背着他,胳膊都在颤抖。

    那是力气用尽后,还在拼命压榨最后一点力量,因而连皮肉都要维持不住的哀鸣……根本不知道背上的魔鬼,在想着何其可怖的念头。

    他听到自己说:“放我下来吧。”

    与此同时,他也能听到那恶毒、极端的低语,听起来像是少司君一贯会有的恶劣念头。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吧……

    ——然后我会在你离开的那一瞬,吃了你。

    “要么我带着你出去,要么就一起死在这。”他听到青年说话了,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打晕你。”

    “你要跑不动了。”

    “只要我还能走,用牙齿咬,用胳膊拽,总能把你拖出去的。”他又听到那人叹气,“别再说这种胡话了,阿君,你再忍一忍……”

    他的声音满是安抚,低哑的嗓音里透着疲倦,却还有着习惯的笑意。

    “都到这时候了,我可不惯你那些赖脾气。”

    是笑骂,却也是不自觉的宠溺。

    真奇怪呀……

    少司君在梦中听这青年带着些许哄骗的低哑嗓音,食欲平息了些。

    可随之咕噜咕噜冒泡起来的,却是另外一种磅礴的毁灭欲。

    他倚靠在青年的背脊上,却想顺着他的肩膀抚上他的喉咙。他想舔舐那片皮肤品尝味道,感受青年呻|吟时轻颤的身体……扼住那截喉管时,那求饶的声音是否也会这么动听诱人?

    食欲纠缠着奇异怜爱所燃烧起来的欲|望之火几近燎原。

    呼哧——

    少司君在剧烈的头疼里醒来,那剧痛让他的眉间紧蹙,暴戾浮现在眉间,呼吸间皆是难以遏制的杀意。

    少司君张开口,想要唤一个名字。

    本该熟悉万分的称呼却始终卡在喉咙。

    ……他叫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