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接连几颗小石子在暗夜弹射而去,被击中的人无不是脚筋发麻,原本完整的包围圈便漏出了破绽。

    少司君完美地抓住了那个空当,撕开了一个口子。

    “……”

    藏于暗处的阿蛮遥遥听到有人怒骂了声,他心中一突,手中的石子再次飞射出去。

    “不要活的。”

    他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可这不是官话。

    阿蛮的脸色沉了下来。

    就在这个瞬间,场中情形骤然一转,那凄厉的惨叫声让他一愣,猛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在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照射下,这处密林的暗影都在摇曳中滋生出鬼魅气息,那些在林间灵活窜动的身影便神似怨魂,一个个都吞吐着不堪的杀念。

    然这些凶神恶煞的怨鬼却在这时莫名僵住,仿佛看到了什么怪异惶恐之事,一个个竟是连上前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阿蛮丢下随手捡的树枝木棍,灵活地窜上身边的一棵树,隔着重重叠叠的枝丫总算看清楚了场中事。

    只在他看清楚的那瞬间,阿蛮也没忍住瞪大了眼。

    那是少司君……

    可也更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兽。

    少司君的脚底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全是血,仿佛破开了一个大洞不住流淌出来。

    可男人的手上,胸前,衣襟,甚至于嘴边也有血,他抬起头的那瞬间,身边围着的杀手竟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就像是在恐惧这头凶兽。

    阿蛮只看到了结果,而那些包抄少司君的杀手却是看到了整个过程。

    就算少司君的身手再是强悍,可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纵是绝顶高手也不可能以一敌多。

    可方才黑暗中连连有人中招,说明除了那些被放倒的侍卫外,肯定还有人摸了过来。

    然最重要的,却是少司君忽而狂性大发。

    用上这样的词语,已是竭尽他们全力。

    因为他们更想将之形容为一头野兽。

    就在那个偷袭者为少司君争取了些许机会的瞬息,他却不先行突围,反倒是在众人围困中扑向了其中一个人。

    他们以为少司君是打算利用那同伴来威胁他们停手,心中正为此事嗤之以鼻,只觉得其荒唐时,更为荒唐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见证了一场活生生的屠杀。

    少司君并非是要挟那人,相反,他仿佛是一头被激怒的凶兽,正以种种难以想象的残暴方式在袭杀对方。

    ——刀在贯穿对方心口的瞬间,手腕一转,硬将刀口转了半边,横着卡在了胸骨上。

    热血喷洒了少司君一头一脸,却更加刺激了他的凶性,竟一口咬住那人的喉咙,活生生将人撕咬至死。那人在惨叫,哀嚎,求饶,他却充耳不闻,便是彻头彻尾残暴的猎杀者。

    当少司君自那人的尸体上抬眼,谁都不敢与他对视。

    他抽出刀来,血液在脚下流淌。

    少司君本该逃。

    在这群杀手因为他的疯狂胆颤时,在他们还没有重拾起信心时。

    可他不退反进,握着手中刀扑向另一人。

    刚才那人的死亡似乎并没有平息少司君这突如其来的躁动,他变得越发暴戾,也越发疯狂。

    他的杀性彻底释放出来,见的血越多,就让他越是兴奋,赫然是一头失去理智的恶鬼。

    是人就该审时度势,可少司君没有。

    “他不是人!”

    阿蛮隐约听到有人这么喊。

    “恶鬼,怪物!”

    纵是他,在看到少司君那嗜杀残暴的一面时,也不免赞同他们的话。

    少司君的确是杀性入骨,受伤只会让他越来越亢奋。他似乎意识不到痛,也不知道什么叫退缩,他的眼底只有溃逃的猎物。

    连阿蛮都有些怀疑,少司君真的还需要他帮忙吗?

    这些人看起来已经被少司君吓破了胆,再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围剿,只是在被动防御而已。

    被少司君分而杀之,是迟早的事。

    可在这时候,阿蛮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哨声。

    声音穿透半空,传入了林中,这些原本已经被击溃的袭击者忽而精神一奋,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

    不好,他们还有后手!

    阿蛮当机立断下了树,顺势一滚藏入了暗影里,借着复杂地形的掩饰,他匍匐靠近了激烈争斗的地方。

    有一具尸体就倒在暗影里,阿蛮掰开他的指骨将那冰凉的兵刃握在手里,顺手在地上抓了一把。

    “唔啊——”

    在外侧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刚和阿蛮打了照面,就被他撒了尘土,眼睛迷得睁不开。

    就在那个瞬间,阿蛮就已经干脆利落抹了他的脖子。

    这人死前的悲鸣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可阿蛮观察已久,早已经看清了他们的位置,凭借着记忆他摸黑刀掉第二个人,又弯腰避开第三人的劈砍。

    阿蛮的加入,让原本就在勉力支撑的队伍彻底溃败。

    少司君杀到兴起的时候,直接拧断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

    滴答——

    那些血低落下来的声音,就像是水珠,雨丝。

    阿蛮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少司君。

    少司君抛开手里的尸体,缓缓抬眸盯着阿蛮,他手中的刀已经有些卷了刃,想来品质并不怎么好,可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却还是无比刺耳。

    他的眼睛……

    阿蛮的喉咙紧绷,难以吞咽那样的压力。

    他现在能理解为什么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吓破胆,在对上少司君视线的那瞬间,仿佛对面站立的是一头暴虐疯狂的凶兽,在他的眼底几乎没有任何残存的情绪,只有狂暴的杀意。

    犹不知休。

    又一声哨响。

    更近了。

    阿蛮猛地握紧手里的兵刃,提着朝少司君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候,那道身影软倒下来。

    阿蛮一惊,下意识朝着少司君扑了过去,一经靠近,那血味扑面而来,哪怕是早就习惯了这味道的阿蛮,都没忍住皱了皱眉。

    少司君的身上都是血,分不清楚到底是敌人的还是自己受的伤。

    阿蛮半跪在他身侧,手指一连摸过好几个地方,试图检查少司君身上的伤势,可一只手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腕,那冰凉的寒意叫人一惊。

    “……是迷药。”少司君开口,那声音乍然一听甚是冰冷,可冰封万里下,却是暴动的岩浆,“你该离开这。”

    离开?

    阿蛮只觉得好笑。

    如果他真要离开,一开始就不该过来,当做看不到岂不是更好?

    第三声哨响。

    阿蛮迅速摸过所有的尸体,将有用没用的东西丢在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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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来的衣服里做了个包袱,撕下布料迅速给两把兵刃裹起来与包袱一起挂在胸前,而后再回转到少司君面前。

    这些事说起来繁琐,可阿蛮的动作极快,也不过眨眼间就收拾妥当。

    “你……”

    少司君那句话还没说出口,阿蛮就已经将人背了起来。

    “我知道一条小道。”阿蛮背着少司君急急往深处走,“也可能会有陷阱,不过现在回去寺庙也无异于自投罗网。”

    后手明显自寺中来。

    该是解决了楚王留在里面的侍卫。

    关于这条小道,还是白日里阿蛮出来闲逛,与寺中小僧搭话时得知的。

    没办法,阿蛮习惯了。

    到哪里都会下意识打听消息。

    加之阿蛮总给人感觉一种很真诚的亲和感,交谈起来很舒服,不知不觉就会聊到一些不常提到的事。

    比如他知道秋溪有个兄长,秋禾有个妹妹,就连新来两个小太监的家底也知道得差不多。

    这都是在说话间,无知无觉就被带出来的消息。

    “我不在的时候,阿蛮倒是过得多姿多彩。”少司君在阿蛮背上幽幽地说,分明很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让人有些发凉,“我在的时候,倒是转身就跑。”

    阿蛮:“……”

    你也不看看自己干的是人事吗?

    阿蛮摸着黑往小僧说的方向走,也不知到走了多久,终于寻摸到了一条下山的小道。

    直到这个时候,阿蛮才松了口气。

    少司君:“声音远了些,你放我下来吧。”

    阿蛮凝神,果然,少司君也注意到了刚才的哨声。

    那显然是敌人的一种口令。

    他将人放下来,又问了句。

    “大王身上的伤势在何处?”阿蛮一边说,一边在包袱里掏出一件衣裳撕开,“我先包扎。”

    方才是情势紧张来不及,现在得了喘息的机会,自然是要先行包扎,免得滴落的血液成了追踪的线索。

    少司君沉默了会,指了几个方向。

    阿蛮循着感觉摸了上去,入手就是湿腻的触感,他心中一颤,没忍住说:“大王应当早些说。”

    这伤口可远比他预料得还多,还深。

    现在什么伤药都没有,只靠着包扎压迫止血,未必能管用。

    “呵,不过是小伤。”

    阿蛮听他还笑得出来,顿时有些无语,勒紧的力道又加了三分,听到少司君闷哼了声,又没忍住叹了口气。

    少司君:“叹气做什么?”

    阿蛮低头打结:“大王真是个疯子。”

    这样以身试险的事情也做得来,就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湿腻冰冷的手指抚上阿蛮的脸孔,那种触感怪异得就像是毒蛇在滑动爬行,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蛮下意识后仰起脑袋欲要避开,那手指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他的喉间,毛骨悚然自后背爬升的瞬间,令人不由得想起少司君刚才到底是如何撕咬猎物,虐杀敌人。

    那只扼断喉咙的手,就在此刻温柔地抚摸起阿蛮的脖颈。

    “那阿蛮,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少司君在笑,却正正如那些人所言,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而现在这头恶鬼直勾勾地盯着阿蛮。

    目不转睛的,活似要咬下一块肉那般的偏执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