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主人家丢在客厅里冷落对待,夏时遇来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他看一眼满当当的果盘,想了想,捻起一颗奶糖含着,然后打开了电视。
胡洋说卓扬昇这个人古怪的很,浑身硬邦邦,找不到软处下手。
所以夏时遇想通了。
与其费力气去征服卓扬昇这个人,不如专注点,学人的演技。
他不是专科出身,为了抗热度,几年下来演的人设几乎如出一辙,而卓扬昇涉及面广,戏份多变,功底硬。
能从这人身上学多少是多少。
打开电视后,好巧不巧,弹窗推送的就是卓扬昇主演的电影:《反侦查》。
夏时遇看过预告片,这是部刑侦卧底剧,卓扬昇将正派人设和反派人设的前后转变演得淋漓尽致。
电影是两个小时,夏时遇看一眼安静的内室,干脆搁客厅沙发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
开看。
一个小时后,卓扬昇从书房走出来,一眼看到抱着纸巾和垃圾篓看得目不转睛的夏时遇。
卓扬昇一怔,下意识停住脚。
他并不是故意冷落夏时遇,而是夏鸿的邀约来得太急。
昨天就定下今早要研磨下一个剧本的角色,不想随意耽搁计划,就打算让夏时遇先在客厅歇着,夏鸿定的时间,他也懒得费那个心思解释。
本以为夏时遇会不满会唯唯诺诺,结果人坐在他昨天打扫干净的沙发上看得正入神,连眼泪把素颜妆弄花了都不顾。
卓扬昇印象中的夏时遇,演技差,性子软,笑容假,心机重。
天天端着。
今天先见夏时遇,第一眼还是那假的要死的笑容。
现在再看,夏时遇脸上倒是有些七情六欲该有的样子。
电影的声音不大,但夏时遇已经沉浸在悲壮的剧情中无法自拔,并没有发现走路没声的卓扬昇正站在玄关后面观察着他。
差不多十分钟,卓扬昇在夏时遇脸上欣赏到了哭、怒、悲最少三种表情,完全打破了网络上夏时遇的表情库。
也打破了卓扬昇部分素来的偏见。
卓扬昇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不烦不闹,还专门看起他的电影来。
故意的吗?
到电影剧情的高潮间隙,卓扬昇从玄关中走出来。
沉浸在剧情中兀自抹眼泪的夏时遇呆呆抬头,对上卓扬昇探究的视线。
夏时遇收起纸巾站起身,不自在地说:“卓前辈,您忙好了啊。”
说着,他视线还止不住往卓扬昇身后的屏幕飘。
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揭秘主角身份的时候出来!你挡着我了啊!
夏时遇在心中哀嚎。
他的心声也非常老实地一一摆在脸上,又哀怨又期待,让卓扬昇看了个清楚。
卓扬昇:……
他往右挪挪步子,然后盯着夏时遇的视线迅速落到身后的电视屏幕上。
刚刚好‘启海’在揭露身份,语气快然,他哈哈大笑着说:“我是谁?我是齐红中的儿子,我是来索命的鬼——!”
“果然。”夏时遇猜中了身份,舒服地眯起眸,笑得像只狐狸。
本电影最大的秘密揭露了,后面就是紧张的打戏和救人环节,夏时遇这才舒坦地望回卓扬昇。
他瞧瞧卓扬昇这种沉稳又面瘫的俊脸,再看看屏幕里满脸狰狞血迹的卓扬昇,一时间眼睛泛着光的晕乎,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卓扬昇就望着他,几分玩笑几分探究:“原来你会哭?”
夏时遇:?
电视机关了。
两人斜倚着沙发互相对视。
夏时遇无语凝噎数秒,忍不住问道:“卓前辈,我是哪里得罪过您吗?”
卓扬昇原本回暖的脸色又淡了几分,微微皱眉,没说话。
他上下打量夏时遇,冷声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夏时遇属实无辜又懵,“还请前辈指点。”
卓扬昇声音更冷:“四年前,盛海之宴的男三号,云盛。”
盛海之宴,大咖云集的古装剧。
云盛,一个坐轮椅但绝世风华的孱弱书生,温润儒雅,才智双绝,在纷飞战火中也能成为各家势力的座上宾。
这个角色是夏时遇的再入娱乐圈的代表作,当年红极一时,一部就定了夏时遇未来的戏路角色,直到现在都是各大盘点剪辑的常客。
夏时遇的神色越发迷茫,“这个角色……当时是齐导主动邀戏啊。”
一个来得非常顺畅,连试戏都没有的的角色。
卓扬昇冷声道:“当时齐导先来邀请的我,三天后莫名其妙变成了你,齐导没有说其中内幕,但无非就是资方出面,资源打压。”
闻言,夏时遇有些无奈道:“卓前辈,四年前的时鉴险些抗不过对赌,如果不是这部剧,我和时鉴都走不到现在,哪来能压住齐导的资方?”
“你真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真不知道,当时的时鉴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夏时遇十分诚恳。
卓扬昇缓缓收起打量的视线,沉声道:“那你可能要好好清点一下自己的人脉了,能让齐导服软的存在,虽然我很讨厌,但确实是你的贵人。”
贵人?
既然存在,为什么一直没有出来露个面?
夏时遇有些迷茫,脑中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个无人认领的贵人说开了后,卓扬昇心头的梗也散了几分。
他起身,走去厨房,端来一碗凉拌黄瓜。
秋冬的凉拌黄瓜,让人一看就觉得喉咙发凉。
卓扬昇将巴掌大的碗和筷子递给夏时遇,示意他吃,“久等了,早上做的黄瓜,可以当上午茶。”
“额……挺别致的上午茶。”
夏时遇哭笑不得地接过。
卓扬昇轻笑一声,坐到了旁边,期待道:“尝尝吧。”
夏时遇不疑有他,拿起筷子准备浅尝一口。
只是黄瓜刚触碰到唇边,就有一股浓烈的醋酸扑鼻而入。
夏时遇皱了皱鼻子,还是吃了下去。
一口,夏时遇垮了半张脸。
他嚼都没嚼,连忙咽下黄瓜,然后苦着脸接过卓扬昇早有预备般送来的水。
“前辈,您这黄瓜,打死了醋贩子?”
夏时遇完全不带装的,拧眉撇嘴,满脸嫌弃。
他算是看出来了,卓扬昇就觉得他是个面瘫,不是个可塑之才。
那感情好,有什么表情摆什么表情,拒当木头人。
卓扬昇笑得愉悦,收回碗解释道:“我喜欢醋酸黄瓜,所以会放很多的醋,不过这是给之前的你准备的。”
“之前的我?您要整蛊我啊?”
“与家,你之前定的角色是男一。”
卓扬昇将碗放回桌上,笑着说,“你的戏重头都是被霸凌隐忍,这个人设说实在话,我觉得没有什么指点的必要,你平常就演得很好。但又不能不指点什么,就让你提前感受一下真实情绪算了。”
夏时遇咕噜了好几口水,终于把口中的醋酸味给咽了下去,闻言无奈道:“卓前辈,您那些卧底戏总不可能是亲身实践出来的吧。”
卓扬昇不置可否:“狼人杀,剧本杀,密室逃脱,鬼屋——虽然不能身临实景,但多少能模拟一点。”
夏时遇:?
你是个狼灭。
心有余悸地看一眼那碗黄瓜,夏时遇连声道:“我角色成了霸凌人,卓前辈让我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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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不是更好带入?”
卓扬昇:“不好。”
夏时遇瞪他。
卓扬昇忍俊不禁,“我找了些霸凌者被反制的本子,今天就在这里对练吧。”
夏时遇:……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说。
不过确实,他被韩绪‘霸凌’了那么久,太清楚霸凌者的角色是什么模样了。
而与家戏里的高潮就是他这个霸凌者逐渐堕/落,混混度日,然后被以德报怨的哥哥接回来悉心教养,改邪归正。
好人好演,坏人好演,而从好到坏、从坏变好、好坏摇摆不定的角色却太难掌控。
大半天时间,夏时遇都在琢磨转变的那个过程。
时而痛哭嘶吼,时而发疯癫狂,时而沉默死丧。
最后连自杀戏都走过一遭后,卓扬昇才满意地宣布今天的练习结束。
夏时遇瘫在沙发上,脸上疲惫,眼中却神采奕奕。
这才是他想要的戏,而不是一味端着,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卓扬昇盘腿坐在地摊上整理剧本,问道:“还没来得及问,你为什么换了角色?”
夏时遇想也不想道:“因为温柔花瓶做够了。”
“很明智的选择。”卓扬昇赞一声,然后笑着说,“但我下一个角色是温润公子温柔花瓶。”
夏时遇一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撑起身坐好,他望向卓扬昇,饶有趣味地问:“卓前辈这是要我帮忙?”
卓扬昇不置可否:“怎么,不敢教我?”
夏时遇歪头笑着,“那就明天见?”
“不见不散。”
……
夏天逸在旁边定了个酒店,十分钟的车程,这五天夏时遇就在酒店里休息。
今天走之前,夏时遇特地拜托卓扬昇好好查一下他的那位‘贵人’,不知明细不知来由的暗地相助,夏时遇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过时间太过久远,卓扬昇自己查不出来,不管他怎么问,齐导那边都是不松口,只说是朋友要求保密。
问了几次,夏时遇就放弃了。
五天时间里,白天对练,晚上琢磨与家的剧本,夏时遇过得极其充实。
等第五天结束,发现来接他的司机变成了韩绪后,夏时遇才缓缓回过神,从没日没夜的戏中抽离出来,迷茫地望着韩绪:“你怎么来了?”
韩绪扭头从车窗中看着他,微微昂头,“愣着干嘛,上车。”
天还没黑,晚霞火红,现在是家家户户准备晚饭的时间。
夏时遇踌躇一下,犹豫地问他:“你这一个小时,有空吗?”
韩绪一顿:“还行,有事?”
夏时遇点点头,“卓前辈在做晚饭,本来想让天逸留着一起吃个晚饭,他今天回去了,那你来吗?”
说完,他补充一句:“我也做了几道菜,挺想吃的,浪费了可惜。”
本来要拒绝的韩绪,听到夏时遇也做了菜后,条件反射将‘不吃’两个字咽了下去。
利落地找好停车位,下车。
夏时遇已经给卓扬昇发了消息。
见到韩绪的名字,卓扬昇一头雾水,他着实没想到夏时遇和这韩家的霸王有交情,还到了一起做饭吃饭的地步。
卓扬昇出门迎人。
韩绪今天穿了身酷酷的黑色皮衣,大半头发乱糟糟地立着,带着几分狠厉酷劲儿,脸上没有表情,像个冰块。
要不是知道韩绪的身份,卓扬昇真以为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人是来挑事的。
“小韩总,久仰了。”
卓扬昇礼貌伸出右手。
“卓先生你好。”韩绪扬着点笑容,伸手和他握一下,然后道:“我家时遇这些天麻烦你了。”